《最后的王座》七月流火星

29、序幕

　　“索菲娅的裙子？女魔头你在说什么啊？我们认识的人里并没有名叫索菲娅的啊。”路曜十分疑惑，微微低头问枕着他大腿的普尔喀丽亚。

　　但明显知道更多的阿提拉猛地站起来，回头走上最高一级台阶，俯视着枕着路曜大腿的普尔喀丽亚。

　　“二号建议：蜘蛛开始吐丝，小心魔王。进货十二莫迪，索菲娅小姐的裙子很好看。”普尔喀丽亚继续轻声说着一句前后毫不相干、欠缺逻辑的话，说得路曜仍然一头雾水，但每一个单词发声响起，就在阿提拉的耳朵里炸出一声惊雷。

　　但他的表情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仍然那样俯视着普尔喀丽亚。“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普尔卡，你在说什么？亚诺什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路曜轻轻把他腿上的普尔喀丽亚扶起，轻声抱怨道。

　　普尔喀丽亚忽然大笑，她坐在路曜身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挤出了眼角。“魔王，这是你们给我的代号？我挺喜欢的，但老娘就这么不让人放心？我要是想杀你们，你们走得出布拉赫耐宫？”路曜隐约猜出了她和阿提拉对话的内容和指向，但仍旧用眼神向王子求证。

　　“哟小不点，你不会还没有告诉你的小男朋友你启动了君士坦丁堡城内的谍网吧？我想地下水宫足够大，应该容得下我们彼此的特殊侍从吧？你就那么好奇我跟小萝卜共度美好夜晚的细节吗...”普尔喀丽亚的话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危险和魅惑的感觉，但她还没有说完，就发现自己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架着一把锋利冰冷的钢刀。

　　刚刚无声抽出钢刀的阿提拉声音冷静，却不带感情：“别搬弄是非，女魔头。你把我的战士们怎么样了？我知道在君士坦丁堡你比你那个弟弟强得多，但在这里这把刀可只渴望鲜血。”

　　普尔喀丽亚大胆地用手抓住那柄钢刀，任那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一点点脖颈和手指，让一些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与冒着寒光的钢刀奏出流动的音乐。路曜十分紧张，站起来走到阿提拉跟前，按住阿提拉的肩膀，希望他冷静下来。“亚诺什，先别这样，你让她把话说完。”

　　轻笑一声，普尔喀丽亚轻快地说：“我是罗马的公主，是新罗马城的无冕女王，也是城市暗夜的主人。所以我不可能容许蜘蛛在我的床头吐丝结网。我的卫队抓了你们的间谍网关键人物，得到了你们的密码本和暗语，所以我决定尽快赶来给你们送个礼物。幸好，我们赶上了戏剧节。”

　　阿提拉已经把刀放了下来，但依然盯着普尔喀丽亚。“你别想耍什么花样。”“那是当然的了，我又不像我那个疯弟弟和他的阉人打手一样嗜血，而且我们关系这么好，只要你们的间谍网被我摧毁了，那些乞丐的命老娘可没兴趣拿。倒是我很奇怪啊小不点，你这个冷血的家伙什么时候在乎属下的死活了？”她打趣道。

　　王子没有回答这女孩的话，她也毫不在意，扭回头望着从浴场那边走来的人群，对路曜和阿提拉说：“你们看，女祭司们带着演员们来了。明天就是盛大的戏剧节了，她们总要先来剧场布置。也真是难为这些清贫的女祭司了。”

　　路曜顺着她的声音望去，只看到几个身着深色长袍、戴着兜帽的女祭司走在前面，领着一些衣装破败、许多手里拿着陶制面具的人，正在接近这座剧场。路曜敏锐地预感到，这次戏剧节将是三十年前狄奥多西敕令发布以来，德尔斐乃至希腊举办的最大规模的传统戏剧。

　　............

　　塞格德，外城的罗马广场上，聚集了许多衣着各异的人，男女皆有，神态各异。但他们很明显地分成两队，彼此还对对方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不满和鄙夷。一些衣着破烂、乞丐打扮的人嘴里还嘟囔着像是脏话的粗俗日耳曼语，时不时往地上啐一口痰。

　　过了一会儿，那些衣着华丽、商人打扮的人打量了一眼在商会门口的广场角落里、或蹲或坐、神态各异的穷人们，然后跟着商会的一个工作人员走进金碧辉煌的商会办公楼，去享用商会惯常准备的奢华宴会和精致美酒，这样的场合是塞格德的上流社会最佳的交际场所。

　　商会门口，通向贫民区的巷子口，蹲着乞讨的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百无聊赖，盯着自己眼前的缺口破碗。不知过了多久，其中几只破碗里被人扔进了几枚式样古老的铜板，看样子就不像目前在市场里流通的那些。

　　眼前碗里被放了铜板的乞丐无声起身，手臂缩进袖子里，佝偻着腰走进后面的巷子里。巷子里不远处一座破败废弃的低矮房屋的阴影里，站着一位同样衣衫褴褛的女士。那女士看起来上了年纪，但破旧的深色衣服仍遮掩不住一种独特的优雅。

　　那几个乞丐都进入了那房子的阴影里后，询问那女士：“夫人，这次有什么吩咐？”那女士不紧不慢地说：“各位，部族的商队明天就要出发了。商队本身就是谍报网的一部分，但商会里被人掺了沙子，我信不过了。我这次启用你们，就是要你们混进商队，监视谍报情况。你们没有上级，直接对我负责。

　　”我通过东罗马的货币币值来发布命令，当金索里都斯开始贬值，你们就开始执行尼禄计划，并立刻撤出君士坦丁堡。“那些乞丐都严肃了神情：”是的，夫人！“

　　............

　　黑海东岸附近的某处不知名平原的树林边，一处军事营地里，将军帐篷里面，东罗马第七军团司令马尔西安将军看着桌面上的羊皮卷，一筹莫展。那是波斯皇帝巴赫拉姆的劝降书。一个多月以来，势如破竹的波斯人不仅全歼了罗马原本的军团，还大败了前来增援的第七军团，并把他们层层包围在了这片树林边。加上桌上的这个，波斯人已经第四次劝降这些罗马士兵了。

　　作为皇帝姐姐的丈夫、帝国最精锐的第七军团的司令，投降是马尔西安从来没有想过的。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在盘算着怎么把全军覆没的第三军团的鹰旗夺回来。可是眼前的最紧要的问题是如何突围，他不禁再次陷入深思。

　　片刻后，他的副官报告进入帐篷，并给司令送上了一封蜡封的书信。他打开粗略阅读之后，忽然神色亢奋，对副官下令：

　　”巴德尔，去告诉全体将官，准备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