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火焰印记》朝雾时雨

2、序曲（2）

　　宇智波丰的确是个人物，无论是上限还是下限都诡异得让人印象深刻。印象深就深在他那种见了鬼的生活态度和逻辑。说他是个疯子吧，他倒没有广义认知上疯子常有的那种不知天高地厚、头脑简单，反而在各方面作战上都秉持一种“不管什么下作手段，总之完成任务就是胜利”的结果论价值观，次次都能高效完成任务。但要说他精神正常吧，他可能是全宇智波一族上下和“正常”两个字离得最远的生物，可能村子里小姑娘们喂的忍猫都比他更通人性一些……面对一切批评，他都能在安然惬意嚼鸡腿的同时关闭自己的听觉，在全频段屏蔽批评声的同时迅速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对于大儿子是什么精神状态，宇智波田岛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摆烂了，但他对自己家头等孽种的现状非常满意。这孽障或许就只适合作为家族执行任务时的头等干将、冲锋在第一线的先锋、鼓舞士气的领头羊，让他这样保持现状就行。
　　宇智波田岛从儿子第一个任务结束回来得到的反馈上就已经看见了自己长子的未来，他当时的第一想法也不复杂，只是觉得这孩子一天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往前冲、未来多半是个早死的命。田岛看了看还在那儿擦刀的傻儿子，不难预见日后的这孩子会被如何针对。前有善泳者溺，又有枪打出头鸟，像宇智波丰这样沉溺于冲锋陷阵的快感的人，通常会是最早死的一个。

　　看完了大儿子，再瞅瞅趴在旁边听哥哥讲战场故事的二儿子，宇智波田岛觉得自己家次子距离抢救无效也不远了。

　　看着放弃治疗的长子和一副想要向着黄泉比良坂疾驰而去的次子，宇智波田岛觉得和爱人再努力一下、成为三胎家庭势在必行了。毕竟，想要在基本环境无法改变的情况下解决死亡率太高所导致的人口总量下降、族群凋零问题，那就只有拿出生率来硬凑了。田岛突然就意识到，辛劳他们两口子，或将在未来幸福一整个宇智波。
　　篝火前两个讲得手舞足蹈的小宇智波并不知道，他们的老父愁容满面的凝视了他们一阵子之后，就决定了三胎的指标，但至于阿丰到底会有几个弟弟和妹妹，这件事可能要到很久之后才会有个定数。反正等老三和老四伴着老五陆续生下来的时候，宇智波丰也有十岁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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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丰不讨厌小孩，毕竟他致力于把杀人的同时需要取其首级作为纪念品的福音传播到世界各地，同族的小孩们是重要而不可或缺的忠实听众。毕竟，同族的大人们是不可能听他这套匪夷所思的逻辑的。大部分还没来得及上战场的孩子对战场的感情都多少有些复杂，期待、害怕、憎恶、好奇……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宇智波丰非常乐意在自己难得回到族地后的那么点空闲时间给族里各式各样的小萝卜头讲自己遇到的故事，小萝卜头上至他自己的亲弟弟妹妹，下至不知道谁家路过的阿猫阿狗，总之什么奇奇怪怪的小东西都有。不过丰也不在乎，凡是听众，他就来者不拒。

　　就跟他的荤素不忌一样，他家的起名技术也凸显了一种诡异的就地取材、毫不忌讳的风格。虽说本就对忍者的文化水平和家里的取名能力不怎么抱希望，但父母这仿佛瞅见什么就顺势取了个名的操作还是让宇智波丰小小的脑袋里产生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原来起名就是这样……就地取材的事么？
　　之所以说取名好像就地取材，比如他有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妹，名字叫绫，因为他们爹妈在那天受到了一份上好布料当贺礼；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叫屿一个叫斑，这两小子的名字由来也比较随意。他看着生下了孩子之后没过太久又重新怀上了的妈妈，再扫过家里一水儿家当，十分忧愁自己尚未出世的新弟妹的名字是不是真的要奔着锅碗瓢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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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飞逝，转眼斑都有十岁了。宇智波田岛对这个儿子还是非常满意的。虽然没三子没有像长子当年初战那样“惊艳”，但也是个顶好的小子。至少这孩子的的确确是个正常人、没有受到家中长子的荼毒，虽然交友不慎，但不管怎么着都好过阿丰啊！
　　至于家中老二……阿屿的确年纪轻轻就向三途川奔去、并在十四岁的时候成功抵达了黄泉比良坂、自此做了塚中魂，充分应验了宇智波田岛预见的结局。宇智波丰呢？全族上下一片“这孩子多半活不到十五”的洗礼下，顽强地活到了十八岁，甚至没有残。宇智波田岛看着大儿子，只觉得五感杂陈，一时不知道该夸大儿子这家里祖坟冒青烟级别的好运，还是该头疼祖上怎么保佑了个这样的活宝。
　　活在乱世的人几乎都逃不过死得早的宿命，自然而然的，他们结婚年龄也被提早了。人们普遍对于在结婚、互相扶持着生活下去这个概念的要求都不高。活的、能生、自己人，只要三点达标就足够了。人们不在乎，更没时间去在乎。无论是平头老百姓，还是战斗在前线的忍者，光是生存下去、让血脉继续延续就已经足够让他们精疲力尽了。
　　和所有人一样，宇智波丰也一样按部就班的完成着自己人生节点上的每一个任务，比如在成功活到能应该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的年龄之后，就该像一个标准战国人一样——迅速的结婚、生子，管他的夫妻爱情。

　　话是这么说，但事情可能又没有宇智波丰想象的那样不包含任何感情，比如他瞅着隔壁三长老家的四千金——宇智波红音就诡异的特别顺眼，先不说对方每回都能多给他带些口味好极了的吃的，就说他自己吧，每次见着红音就忍不住想要更多的展现一下自我，虽然完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被再展现一下。他只知道，如果近距离看红音，自己就会觉得脸有点热，说话还会打结巴，非常的邪门。
　　就在宇智波丰还在纠结顺眼与“喜欢”这种极其抽象的东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的时候，父母之言直接跨过他，为丰做了决定——和宇智波红音结婚。结果就是，红音和丰之间一切感情还没怎么开始升华一下，就因为他们生而短暂的生命而直接跳到了步入婚姻殿堂与共同养育爱的结晶的阶段了。
　　哈！爱的结晶。这世道上有几个忍者家庭出来的人是真的因为“爱情”结得婚，又有几个孩子真正可以算得上是“爱的结晶”？

　　等宇智波丰从一片茫然的跟从指令中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喜欢红音、而红音也喜欢着自己的时候，他们的女儿真言都快要呱呱坠地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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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言这个名字是宇智波丰取的，大概算是充分体现他毕生所有文化水平的巅峰之作。丰在女儿出生的那天非常高兴，他发自真心的喜悦，不是因为完成了人生的有一项指标，而是高兴能看到自己的血和红音的血共同流淌在同一个小小的身躯里，好像那小小的、在未来将茁壮成长的身体就是他与红音不断加深的爱意。
　　宇智波丰相信自己的女儿本身就是命运对他与红音所有的真情流露、所有的千言万语所凝结而成的眷顾和爱。真言、真言，来自天意的真实言语。也是来自他对红音的……真正的爱语。

　　可惜造化弄人，“发自真心的爱语”最后成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死前最后的真诚”。
　　宇智波丰没能看到女儿长大的那一天。确切的来说，大部分那个时代的人都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风水轮流转，次次都是宇智波丰埋伏别人，终于轮到他们宇智波在异国他乡中埋伏了。很多时候，胜利都是靠人命堆出来的。然而，宇智波丰这会儿部队里至少有一半还是半大的小崽子，战斗力和成年人几乎没得比，更重要的是……这群孩子才是宇智波的未来。

　　眼见要被包围以致全军覆没，已经当了爹的宇智波丰决定自己断后去吸引火力、让副手带着宇智波的小崽子们突围，连权衡都没权衡一秒。

　　他的谢幕是一场与千手一族之间酣畅淋漓的战斗。本来就具有人数优势和战力优势的千手们也没想过自己在有这么多人的情况下真的会被几个断后的宇智波牵制住。那个最为疯狂的家伙甚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拉着敌人共赴黄泉。

　　如果宇智波丰在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死前回光返照的时候弄死了千手佛间最后一个还活着的弟弟，或许还是会像小时候笑得不知天高地厚说“这也不亏”。
　　只是他没机会去知道了。难得用了一次须佐、查克拉消耗得实在太多了，起爆符又稍微用得有点多。眼见着巨大的落石一颗接一颗的砸下来，已经连手指都难动一根的他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宇智波丰给自己准备了丰厚的随葬品，当量足以掀掉小半个山头的起爆符在雪山上一齐炸开，积雪混杂着无数石块一同从山顶呼啸而下。同样是强弩之末的千手一族的忍者们也难以抵挡这样摧枯拉朽的力量。最终，一群宇智波和千手族人死在了同一片异乡。
　　一个都没能跑掉，都被起爆符葬在了茫茫白雪和巨石之下。

　　当看着巨石落下来的时候，宇智波丰突然觉得自己挺对不起红音以及真言的。虽说自己家亲属们一定能把她们母女照顾好，但只要一想自己还没来得及和红音和小真道个别，就觉着有些可惜了……
　　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宇智波田岛的长子和千手佛间仅存的弟弟都死在了一座不知名的雪山上，做了被历史的洪流淹没的孤魂野鬼。
　　宇智波丰，享年二十一岁。

　　这是一些小事情，纵观整篇历史，也只不过蝴蝶振翅而已。

　　但蝴蝶振翅会引发什么呢？
　　这谁又知道呢，而忍界的历史，又翻过了崭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