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战斗千万年》烈上野

20、血祭

　　“你们怎么知道？”谢义惊讶。

　　“整个齐国谁不知道！”红姐怒目圆睁，指着晏青凌，“亏你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过会对谢义好，你根本就在害他！”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谢义赶忙上去夺下红姐手中的锅铲丢给桥炎，安抚着她朝店里走。

　　谢义让小莲和小序去清客，店内客人坐在观台看戏正精彩投入，虽是好声好气的劝走，还是不乐意的甩袖子走了。

　　关了门，店里就剩红姐一方和晏青凌一方，两方坐镇两边，谢义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

　　“谢义，这婚咱们给退了，我们谢家人不受这委屈！”红姐说道，这些年人人叫她红姐，实际当年被捡回来后她打心里认定自己姓谢。

　　“就是就是！”小序和小莲在旁附和，小莲掐着腰骄傲的一撇头：“要不是泽方大夫，谢大哥的命都要折在你府中了！”

　　桥炎：“……”

　　晏青凌想起那夜谢义神志不清主动拉住泽方不让他走的景象，手捏紧了茶盏从底处裂开一条缝。

　　红姐几个此时被愤怒冲昏头脑哪能注意到这些细节，谢义当即心头一紧，坐到晏青凌身边握住他的手边把杯子从他手中拿下来。

　　红姐颤抖的指着谢义：“你还护着他？”

　　谢义说：“我们好歹是拜过堂的夫妻，我头一天回娘家你们就这架势，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红姐几个意识到是“回娘家”，个个都不自在的咳嗽喝茶抓耳挠腮。

　　桥炎：“……”

　　红姐坐正了，吩咐小莲去拿瓜子来磕，她一本正经对晏青凌说：“咱们谢家没那么多规矩，既然来了就嗑嗑瓜子唠唠嗑。”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当然，我们这没有卸新郎胳膊的规矩。”

　　“抱歉，家父那日冲动了。”晏青凌歉意道。

　　谢义说：“那日也不能都怪晏青凌他爹，他爹邀我比试，我也没想什么就答应了，我还是太高看自己，对方可是百战将军，我怎么可能打过。”

　　红姐一听不开心了：“可这下手没轻没重的，都是肉体凡胎，别说是断了胳膊，一条疤都好的慢。真不敢想象若是泽方那晚没有去如今会是怎样！”

　　“哈哈，大概坟头草都有阿炎高了吧。”谢义开玩笑。

　　可这玩笑在听着的人耳里并不好笑。他们各怀心思，难得默契的沉默。

　　桥炎：“……”

　　桥炎从凳子上跳下去，走到晏青凌身拉了拉他的衣服，“我有话对你说。”

　　晏青凌站起来跟着桥炎去了院子里。

　　小莲端来瓜子，坐下后一脸花痴的撑着下巴：“不过这二公子是真的帅呀，瞧瞧阿炎，果然小孩子都是诚实的，看到帅哥都走不动路。”

　　谢义瞧着她，打趣：“喜欢他？”

　　小莲害羞捂脸：“什么啦，谢大哥怎这般说话，现在谁不知道二公子是你的，虽然二公子真的很帅气，但人家现在最喜欢泽方大夫啦。”

　　“泽方……”

　　现在看来这齐国名医泽方就是当年被财绝杀死的前任财神了，一个财神居然转世当了医生，也算是济世为民的好职位。

　　“谢大哥。”小莲唤道。

　　“嗯？”

　　小莲扭捏道：“我想知道泽方大夫原本就和你认识吗？”

　　红姐竖起了耳朵。

　　“那倒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跑来救我。”谢义摇头，没说他是主动要请泽方来的，解释起来也麻烦。不过他同样不解，既已转世，那自然是遗忘前世记忆，而谢义则是机缘巧合下才想起这么个人，一切都说不通，或许真是泽方看不惯晏家“欺辱”谢义才出手相救？那还真是个硬汉子。

　　红姐说：“这夜闯晏府使泽方变得更有名了，昨个我去他那拿药，居然被堵的水泄不通，想见个面都难。”

　　谢义捕捉到字眼：“你生病了？”

　　小莲笑道：“老板娘没生病，就是想去看看泽方大夫。”

　　“小莲！”红姐红了耳朵。

　　小莲得意更甚：“这不正好吗，老板娘未嫁泽方未娶，正好配一对！”

　　“小莲！”红姐红着脸抓了把瓜子，磨蹭的用手拨，“……他比我小。”

　　“这姐弟恋多带感呐！”小莲更兴奋了。

　　谢义看不懂了问小莲：“你不是也喜欢泽方吗？这么积极的想撮合他俩，怎么想都不太对吧？”

　　小莲一手捂脸一手挥来挥去：“不是啦不是啦，我对泽方只是很崇拜那种啦，再说泽方和老板娘郎才女貌相配的很，不在一起可惜了。”

　　“哦……”谢义表示不懂女人。

　　院里里都是杂七杂八的杂货物，竟是一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姐姐她们都不会让我仰着头看他们。”桥炎没由头的来了句。

　　晏青凌在堆满落叶的红枫树下坐下，“说吧。”

　　桥炎站在晏青凌面前，神情认真：“现在正是攻打云国的最佳时机。”

　　“哦？”

　　桥炎似是不忍，他皱了皱眉头，“父皇他，又在残杀子民，重新举行了万人血祭。”

　　“上次就听你说了，不过你没说明。”谢义走来在晏青凌身边坐下，他拿掉落在晏青凌肩上的枫叶，“既然要说也带我听听吧。”

　　桥炎从杂物里搬出一个小凳子，娇小的外表坐在上面显得乖巧。

　　桥炎低着眸，显得落寞，“十年前我父皇秘密举行了血祭仪式，这是我们族群被禁止的秘术，它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云国国主深爱皇后，从小青梅竹马，在所有人的理所当然下相爱，结婚生子。

　　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便是桥炎的姐姐——桥月。

　　云国普天同庆，在云国女性相当于新生，因为本身具有生育能力而被人尊重相待。

　　过了三年皇后又一次怀孕，本是件高兴的事，却如同乌云密布冷漠的笼罩着全国上下。

　　“你说什么？！”云国国主愤怒将奏折掷地。

　　“皇后因上一胎身体受损恐不能再生育，如若强硬要生恐怕性命难保。”

　　国主握紧拳而微微颤抖，久久说道：“不要让皇后知道。”

　　隔壁齐国十年一次的神灯宴，他们是友国，云国人又爱热闹，举国上下热闹非凡，场面不比齐国繁华。

　　晚宴结束也看过烟花，皇宫渐渐安静下来。

　　夜晚，国主小心爱惜的抚摸皇后凸起的小腹，试探的问道：“夫人，这个孩子我们能不要了吗？”

　　“为什么？”皇后依偎在国主怀中，不解的抬眸，举止投足犹如少女风情。

　　“我们已经有了个女儿，我怕，怕会在你这与我争宠。”

　　皇后轻笑，抱紧了国主：“陛下怎么还跟孩童一般，明明已经是个父亲了。”

　　国主欲还想说什么，只见皇后附着国主的手抚摸着小腹，眸中溢着温柔，那是对这个小生命的期待：“臣妾一定会爱他，爱月儿，爱陛下。”

　　皇后抬头看向国主的笑容灼热了国主的双眼，他抱紧怀中人，仿佛怕消失般。

　　生产那日屋内传来不住的尖叫，国主在外急的来回踱步，直到一声婴儿啼哭心中只有恐惧没有喜悦。

　　他冲入屋中，稳婆喜悦带泪的抱着孩子来到国主面前：“陛下陛下！是个皇子！白白胖胖——”

　　国主推开稳婆差点伤到婴儿，他不管不问快步走到床边，他最心爱的女人此时脸色惨白毫无血色，额前豆大粒的汗珠往两边滴淌，连胸前衣领都已汗湿。

　　他颤抖的单膝跪在床边，怕碎般小心握住皇后的手，双眼蓄泪强颜欢笑的唤道：“夫人。”

　　“别这么叫啦，还有外人。”皇后虚弱的牵扯着嘴角想笑，实际上笑得很难看。

　　床边待命的太医跪地恐惧的颤声道：“皇后她，皇后她……”

　　国主怕吓到皇后压抑着声音朝身后人低喝：“出去！”

　　太医连滚带爬的连同下人一起连忙出去。

　　房间此时只剩两人，一个命不久矣，一个悔恨的恨不得死去。

　　“我对不起你！”国主终于还是落泪。

　　“我知道，我知道的。”皇后想抬手抹去国主的泪水，可是她没力气，身体痛的简直要死去，长期积累的委屈与不舍一下子迸发出来，全部汇聚在不住流淌的眼泪里，“你对我好我全都知道，你怕我伤心不敢告诉我我身体不好生不了孩子，我知道你选择两难，我不怪你。”

　　“对不起，对不起。”

　　皇后摇头，眼睛模糊的快看不见，“你要对我们的孩子好，答应我好不好？”

　　国主摇头，握紧皇后的手，“你不要走，我不准你走！”

　　皇后看向窗外，几片樱花瓣从缝里飘进来。

　　“陛下，樱花真的很美。”

　　手中的细手那一瞬失去了力气，国主悲痛不已似不能呼吸，嗓子如同被堵住，喊叫不出声。

　　屋外渐渐的下起了雨，殿外一排排跪着下人，其中站着个孩童，少女模样精致好看，工致的服饰一看就身份不凡。

　　“公主，求求您去屋里躲雨吧！”

　　女孩脚边跪着个侍女，哭喊着求着她。

　　“稳婆带着那孩子去哪了？”女孩没头没尾问道。

　　侍女愣了下，“已经送往东宫了。”

　　“呵，动作倒是快。”

　　女孩疾走在雨水中，无视身后的喊声，从头发上拽出发簪紧握在手中。

　　她仿佛不知累，娇小的身子冒着雨迎着风终于来到东宫前，他进入院内推开大殿的门直奔主卧，意外的，朝中官臣竟全部站在屋内，挤的水泄不通毫无光亮能照射进来。

　　“你们……”

　　他们齐刷刷的跪下露出了里面抱着哄着尚在襁褓中婴儿的稳婆，离女孩最近的大臣说道：“殿下！太子之位不可一日无主啊！”

　　“那为什么要我母后以命来博！”女孩双眼通红如野兽般咆哮。

　　无人应答。

　　“说话啊说话啊！！！”女孩举起发簪刺向那弱小的婴儿，而她何尝不是个孩子，大臣纷纷站起挡在女孩面前。

　　女孩像疯了般挥舞着手中的簪子，嘶喊着泪水糊了一脸。

　　“桥月！”门口传来一道女声的喝声。

　　桥月回头，飞扑到那人的怀里，哭的上声接不上下气，她透着那些大臣指着被保护的婴儿：“奶娘！是他害了我母后！”

　　奶娘蹲下擦拭桥月的眼泪，顺着她的背柔声道：“那是皇后娘娘用命生下来的，殿下的亲弟弟。”

　　“我不要这个弟弟！我要母后！”

　　“公主乖。”奶娘抱住桥月，“弟弟还小，不要生他的气好吗？我们一起去看看他，抱抱他，好吗？”

　　桥月哭着抽噎不说话。

　　奶娘站起来牵着桥月的手，那些大臣自动让开一条道。娘娘带着桥月走向稳婆，稳婆颤巍巍的蹲下，让桥月能看见怀中的孩子。

　　“要不要抱抱弟弟？”娘娘蹲下说。

　　桥月看着这张陌生娇小的面孔，紧握的簪子掉在地上，甩掉奶娘的手朝门外跑去。

　　“殿下！”

　　桥月消失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