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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九十五章 ...

  •   “你在外头叫什么,谢…轻舟?”我边绣着一朵紫色的荷花边问,玉儿忽回过头说道:“是啊,爹爹叫得很好听啊,再叫一次”

      “轻舟?”我摇了摇头,“恩,爹爹不习惯这样叫你,还是叫回玉儿”说闹了会儿,谁知时间匆匆如流水。

      臭狼回来了,身后跟着琰子和一位不曾见过的先生。他穿着后清那种麻灰麻灰的粗布马褂,戴着浅蓝色的脖围。眼睛是墨水色,薄唇微笑着,长得很书生气。

      那人走路又小心又慢,我便把桌上的布料绳线都抱进了里屋,催玉儿跟来。

      “许是要来同臭狼喝酒泡茶,咱们就不出去打扰了”玉儿听着,若有所思地走过来帮我把落在床铺上的针线捡了起来,忽道:“可是方才狼爹叫你了,爹爹真地不出去吗?”

      “有叫我?”说着,我将那些东西收到了高桌上,正掀开门帘儿却见臭狼和那个书生人勾着肩搭着背,还坐着我的位置,和臭狼挨那么近。。。。。虽然不一会儿臭狼便拿下了手给他们斟酒,可我心里不知道怎么地,突然一抽一抽了起来,连呼气吸气也不顺畅了。

      我突然很讨厌臭狼和旁人勾肩搭背的,看着心里觉得不舒服,就带着玉儿回被窝了。

      “怎么这副表情”玉儿仰头看我,怎么看怎么奇怪。

      “爹这样很难看是不是”我也问玉儿,可玉儿却答不出来,反而复问我为何。

      “我说不出来,看你狼爹跟别人说话就是不高兴”

      话落,玉儿笑道:“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说不出来”许是觉得问我问不出个结果,玉儿自己下床去看了。挨在门框边看了会儿回来说:“玉儿觉得没什么,那个人也不像是狼爹的朋友”

      “为什么”我问着,迫不及待想得知玉儿何出此言。

      那人走后,我将那处的矮椅扔了出去。臭狼看我这样发作,无奈地叹了声气,捡回了那凳子小心放进了小隔间深处。我斜眼看着,他去洗了洗手才跑过来抱我,小声问道:“岐儿,我辛苦打磨出来的,你别糟蹋”我气得很,想挣开他却没了力气,连眼泪都不听我的话。

      玉儿偷偷在房门口看着,我看着更委屈了,可又说不出来什么,也说不出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是为什么。

      “别碰我”我咬着牙冲臭狼吼,咬了他的胳膊,原以为这样可以逃开,可没想到他不怕疼似地抱着我抱得越来越紧,知道我喘不过气他才赶紧放开,扯开我的长衣打探胸口的旧伤。

      “是我不好,岐儿,我弄疼你了,你打我好不好”我直瞪他哭,什么拳都不想出。我不是生气,我是很生气,气得快要把自己气死了。

      “岐儿再怎么生气也要有个缘由,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帮你”臭狼说着,将我抱进了里屋。玉儿靠在床架边看我,我直窝进了被子,觉得没面子。

      不一会儿听玉儿笑说:“狼爹你看,我爹好爱哭”臭狼听了笑不出来,拍了拍我的手,指了指玉儿,说

      “你看,玉儿都笑你了,快说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岐儿”渐渐地,臭狼低下了脑袋要把我抓出来,玉儿也低头看了我两眼,随后出去了,水色的门帘放了下来,门也被他半带了出去。

      玉儿不在,我也不想躲着藏着,直伸手扒了臭狼的衣物,扒得一件不剩。

      “岐儿,我好冷,岐儿还要干什么”臭狼说着,也不躲被窝里去,只抱着自己的腿傻呆呆地看我。

      我捋了好一会儿才斜眼说道:“我不高兴,臭狼跟那个人靠得那么近。臭狼也别怪我这样,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终于说完想说的话,也算解脱了。

      我脱了自己所有衣物,至今仍读不懂臭狼说过的情不知所起,也不知因何而起。

      “没有给你吃药,还是算了”

      那是臭狼第一次倦倦地推开我,边给我捡起来衣服边叹气。我不明白他那副表情是为什么,臭狼笑起来多好看,他亲我抱我的时候,有多让我高兴。

      “我不穿”我也推开他了,不过只是推掉了衣物,臭狼的手还在我胳膊上搭着。

      可是好冷,我冷得忍不住把脚偷偷地伸进被子里。

      “冷得是你自己,我可舍不得”臭狼说着,直将我抱紧了被窝里裹了起来。

      我要疯了,怎么他的肚子上就那么暖和,我真是要疯了,趴在他的肚上直哭。

      臭狼顺了顺我的头发,低下头告诉我说:“那人是地街上的先生,来收教书钱的,我也没有和他亲近,岐儿哪只眼睛看到?不要冤枉我”

      我的身体仍冷得打颤,听他这么说哭得更甚。

      “他搭…你肩上,坐你身边…”我好不容易停住了抽泣,臭狼忙抱我上去,将我的脑袋小心在枕头上,用他的舌头舔掉我的眼泪,忽摇摇头,哭了。

      “傻狐狸,我以后一定不了,你也不要那么小气,弟兄们喝了酒,兴致起来也是客气,不是你想的那般难堪”臭狼边擦着泪边说,不一会儿便静下来看我。

      我不想让他等太久,直说了:“我不懂,我心里难受得很,臭狼有本事就告诉我为什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心里怎么会像被刀扎了一样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我控制不住自己,如果臭狼舍得,我要让他杀了我,不要让我这么不明不白的活着。

      “岐儿,你摸我”臭狼让我摸他,我只好将手搭在了他脸上,不解地看他,忍不住道“快说,臭狼明明什么都知道的”臭狼听了,没有及时回我。俯下脸看我,一手摸着我的手好像很高兴。我看他又哭又笑便烦了,干脆转过身不理。

      可是我忘了我没有穿衣服,一挣开臭狼怀里便觉得冰凉,正想回去抱他时他自己贴上来了。

      “岐儿,你不要去想那些,只要记得我不会就好”臭狼说着,将我的脚托起来了点儿,用手捂热了。

      “我就是难受,不怪臭狼”虽然我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不爽,但已经有三分接受臭狼的安慰,毕竟我的脚。。。看他不为所动,不一会儿我又忍不住道:“我知道你不会,可是你为什么要让别人碰你?”我真心地问他,真心地想知道为什么。

      臭狼将他那硌人屁股的玉铳挪开了点,笑道:“勾肩搭背虽也不算逾越,不过为了岐儿,往后我一定不了”他忽碰我软乎乎的一条,直将我翻了个面抱进了怀,说得嗓子发哑,“岐儿脱了衣服不做那事…冷着了,各处伤都疼吧?都怪我狠心给你停了药”臭狼说着,将我的放在了手里暖和,小心揉捏了一会儿才有点精神,可我喉咙里已经跑起来酸水。

      好恶心。

      想想,臭狼是好心,我便也忍着咽了回去,只是这样便更难受。无奈,只好闭上了眼睛任他查探。慢慢地,臭狼将我全身上下都舔了一遍,吃到他最爱的地儿便把被子蒙住了彼此,我很没用,不一会儿便被他啃得生疼了起来,他用尖齿磨着小眼,不一会儿我便不行了,被他死死抓在被子里又吸不了几口气,很快便又要睡着。好在没有弄脏床铺,否则这个天气怕是晒不干呢。

      隐隐约约地,臭狼给我穿好了衣裳,边用手撬开了我的嘴巴,将几颗极小的药丸扔进了喉里。我知道他不会害我的,可我还是委屈,止不住撞进他的胸口哭道:“不吃,我不吃”这么一说话,我更是咳得不行,臭狼忙将衣裳穿起,跑出去端了碗水回来。

      他喝了一口后又含了一口喂我。慢慢地,我觉得好困,眼皮子不住地搭下来,只不过还记得用剩下的去抓臭狼的手,半梦半醒间总想着要靠在他怀里。这事我不知道输对谁错,若是我错,那我错在了哪里,臭狼为什么说不出话,为什么要给我吃药让我安静,为什么要让我暖和起来,又让我冷冰冰地想着那些看不到头的事儿。

      醒来后,我的身上出了很多热汗,鼻子里,眼框边,全是热辣之感。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敢问臭狼我得了什么病,为什么热,为什么肠子里会隐隐地疼,更不知道我的胃为什么在发颤。

      我起身了,小心下去,扶着床架,扯着有些脱节的腿走。玉儿正趴在案上休息,我不敢叨扰他,小心坐在他对面看他,想等玉儿醒来和他说说话。

      我佝偻着腰,慢慢地,我的四肢长出来绵密的白毛,可是没精神,暂时只长出来薄薄的一层。为什么和臭狼在一起,总是这么疼又舍不得。他为什么也不舍得我呢。慢慢地,我的眼泪流出来了,眼睛好疼,好烫,我觉得我的眼睛要被我哭瞎了。

      我跑了出去,跑出去望山上的老鹰,看最远处的那颗树,数它的枝叶。跑到园子外,远远地看那些玫瑰花和豆荚,数它们有几躲,有几片。我光着脚跑出来了,踩着泥地上的碎瓦和石子儿。“玉儿,我想死…”悄悄的,我不敢回去告诉他。如果我死了,臭狼会替我疼玉儿,我不用担心太多,就像臭狼说的一样,岐儿只要高兴就好。

      “爹爹”

      “玉儿怎么醒了”我自言自语了句,回过头才发现玉儿就站在我身后,离我有两条胳膊那么远。我向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我要给他摘玫瑰花,可是玉儿不听,他也像臭狼一样把我拉了回去。

      “脚”玉儿说着,将盆里的水往我脚上淋,我踩了踩,玉儿说总算干净了。

      “鸡屎而已,不碍事”我边说边将玉儿往堂上带,让他小声一点,不要把臭狼吵起来。玉儿看我坐到边上的石墩,表情好奇怪,两点眉头皱着问我:“为什么不穿鞋子,爹爹不冷吗”我抱着玉儿说:“爹爹一定是疯了,不怕冷”可是玉儿安慰我,没有,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和臭狼都一样,总是这么安慰我,说我没有病。玉儿说不出来我怎么了,只是说我没有病,而臭狼就总说我是清醒的时候疯了一点,只是在发脾气。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不高兴的时候哭,哭完了臭狼欺负我,醒来后就发疯了,觉得身上太疼,太恨臭狼,我想用自己的命去报答他,可是我也怕玉儿会太伤心。正是因为这样环环相扣的牵挂,所以我还要在臭狼怀里苟活着,受着疼,受着他的爱。等到哪天我的心里再装不下他的恨,那时,我会选择离开这里,离开玉儿,离开我最熟悉的窝,离开巽风泽,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找臭狼的影子,我要抓他的影子来和我说话,我要告诉他的影子,狐狸心里也有过喜欢,喜欢摸他的脸揪他的眉毛,喜欢抓着他在地上打滚,喜欢看他弯着腰给我蒸红地瓜,喜欢他哄我哄不住时一把抱我上塌。

      我也想告诉它的影子,我不喜欢的是什么,我会告诉他,我不喜欢吃药,不喜欢疼痛,也不喜欢一阵阵地恶心还得受着疼,不喜欢他所有的事都迁就我唯独那种事。

      我更不喜欢他逼得我难受得只有力气说出一个“疼”字,帷帐一放下,每晚要有几十个疼字和泪水落在枕上,那狼数得清吗,我数得清吗。

      我不知道。

      巽风泽外,应该会有很高很高的山,我想跑到最高处学着他一样嚎叫,想俯瞰我脚下有多少金银珠宝,我会写一封信给风,求它把书信吹到家里,也不是家里,是狼王家里,我想知道我的崽子过得好不好,想知道宝儿好不好,是不是和她爹小时候一样可爱。路过寺庙时,我大概会远远地跪在外头祈祷,祈祷他在冬天时腰不会太疼,祈祷玉儿活很久很久。

      就这样想,想了很久很久,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在想,离开了要做些什么,要看些什么,路过新鲜地儿要不要跑回来告诉玉儿,要不要用我身上的皮毛换点什么送给玉儿。

      玉儿揣着崽子第二个月快过去了,我和臭狼也十来日不说话了。有时候他会和我说话,可是我变得不爱回答他了。玉儿月份大了,我让他就睡里屋,有时候我会陪他睡,有时候臭狼会进来把我抱出去堂上睡,喂了那个药就说我软乎乎的,要一直抱着,抱到我睡着才愿意放下。

      往事不堪回首,每每想来总是泪湿了两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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