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传（生子）》深泊孤舟

335、第三百二十六章

　　言说十日云天碧，实是九夜乘巫山…
　　足足十天，夜子郎早早关了铺子，下了牌。晚饭时备足酒菜，那炉子，煨着去籽汤十日了。
　　“后日溯儿就生辰了，今夜停了吧。”
　　我笑道，让夜子郎倒了杯烧刀子，怎么有些苦味儿？
　　“岐儿，你看我炖了一盅参汤，你喝了好行事。”
　　夜子郎不直面回答问题！一定有猫腻！
　　“你怎么不敢看我，夜子郎，你这整壶烧刀子都下药了吗？”
　　他还滴酒未沾，听我这样说紧张得筷子都发抖，只好实话实说。
　　“有些瘾了，弟莫怪罪。”
　　我的脑袋霎时空白了，直起身指了指还在地上搭积木的溯儿，冷声问道：
　　“可是咱们还没喂她吃饭啊？”
　　“所以岐儿先喝，女儿我喂。”
　　语罢，他端着小米粥去喂孩子了，学溯儿一样坐在地上，还好溯儿吃了，一边玩着也不会闹着出去散步。
　　我还是有些生气，直问他：
　　“九日了，就算我不从，你也不该在酒里下药啊？”
　　夜子郎心虚了吧？不说话，不回应，冷冰冰处理！
　　药效还没上来，我只好装作不计较，走去灶房看他的药，夜子郎误以为我肯了，高兴得给溯儿喂饭都快了很多，不一会儿就端着小碗来洗，只笑着挑逗：
　　“别掀炉子了，怕烫着我的狐狸。”
　　“幼稚，感情用事。”
　　我道，甩下他走去门外了。才喝了一杯，我的头顶已经开始有些发昏。这种药一开始吃下去什么感觉也没有，慢慢地和着酒劲越来越让人头晕，不是手机里看的那种，什么一吃下去就浪荡起来，都是假的。夜子郎用药材蒸馏出来的，应该是某种碱，无色，口感微苦微涩。
　　我真是不懂，夜子郎在古疆难不成是跟着什么神仙学医吗？这些东西，他比谁都熟悉。
　　病人使用后会快速入睡，减轻疼痛。岐儿使用后…不得了，夜子郎不会让人睡着的。
　　“我不是已经下了门锁吗？”
　　夜子郎追上来时，我已经困得两只手牢牢地抓在窗棂。
　　“饿…回家…”
　　我道，喝了那杯酒后什么也没吃，又饿又困。夜子郎只好扶我回饭桌，拿冰凉刺骨的冷水毛巾擦我的脸，我一下又给精神了，吃了两碗大饭才停筷。
　　“额”
　　“都打嗝了，别吃了。”
　　他道，又倒了杯该死的酒。
　　“滚，你连人带娃滚！我要喝梅酒！”
　　借着酒劲儿，我开始乱发脾气，失手打坏了一只青花鎏金瓷瓶，夜子郎一看抓不住了，只好先扫地板。
　　“喝酒，梅酒来了，梅酒来了。娘啊，谁赔我的瓷瓶…”
　　夜子郎抖着手给我倒了梅酒，这个好这个好。
　　“好，好，梅酒！”
　　我一饮而尽，只因杯中有酸有甜，味道十分抓人喉舌，夜子郎也喝了起来，喝到一半，我们开始划拳，输了的那个人必须抱着对方喝酒，我输了，夜子郎坐在我腿间，我喂他喝，第二轮更花一些，输的人要蒙眼睛，这期间他不能乱动。
　　我又输了，夜子郎解下腰带蒙住了我的眼，低声问道：
　　“夜子郎如何？”
　　话落，他又似蛇一般绕紧了我的腰背，我眼前乌黑，只剩喜欢的话对他说，
　　“很好，底子里，是条勾人心的狼狐狸”
　　可见夜子郎不想听这种脏话，气得拿酒壶往我嘴里塞，
　　“我错了，我错…你是狼王，无比纯良…”
　　我又说错话啦，夜子郎直把酒都给我灌到底，狠道：
　　“狐岐，你讽刺我？”
　　“呦呦，可不是，这酒里谁下的药，装什么清高？你回家扒扒祖坟是不是冒紫烟了，净生短袖”
　　我大笑，夜子郎恼羞成怒，硬着头皮和我进行第三把，我终于赢了一把。最后一把，当然是有主导权的人。不过我发困了，夜子郎也不想受疼，我们又喝了几口酒，他有些强势，认定了我不会反击便用藤编的拍子打人，还好没下狠手，要不我该生冻疮了。
　　我已经神志不清了，第二天是被身上这件亵裤闷醒的。整个下身都是狼精味儿，比过夜未封的血样腥臭百倍。夜子郎食补太过了，这一做就是十天。我怕亏虚，只好睡到黄昏才起，让他自己带崽儿，感受一下狐心险恶。
　　闭上眼，醒来已经天黑了。唉，看来晚上睡不着了。
　　“疼！”
　　我喊道，连日劳累，一起身腰部就酸疼。夜子郎闻声赶来，竟然轻声安慰起来：
　　“岐儿，我探了你的经脉，肚子里的小狐狸已经两个月了，先躺着，我去拿…”
　　话音未落，我直起身拎他脖子，什么也顾不得了，直问话：
　　“两个月？你不是吃了药吗？！”我真的信了他，又气又急，我害怕我的溯儿受委屈。
　　“看吧，我开个玩笑，原来你说想再要个女儿是假的，放开。”
　　夜子郎不装了，看着我的眼神儿都有些怨气，原来是玩笑。
　　“再要一百零八个，巽风泽就成罗汉国了，不对，是女儿国。”
　　他开玩笑，我也开玩笑，真是无语！
　　“我错了，谁让你躲在房里不出来的。”
　　夜子郎还有理了，我又拎起来他的领口，就这样拎到了厅上，溯儿看了直愣愣地，跑来打我了。
　　“爹爹坏！”
　　“你说甚？”
　　我问道，被这小家伙的话气得两眼发昏。
　　“爹爹坏蛋，欺负狼亲！”
　　夜子郎简直像得了什么庇佑，嘚瑟起来：
　　“看看咱们这个溯儿，说起话来叫人觉得公道，我的辛苦都值得。”
　　“你闭不闭嘴？不闭嘴我把你扔屎坑里。”
　　我威胁道，夜子郎这才罢休，毕竟要吃晚饭了，也不想再听这些话了。屎啊尿的，挺下饭。
　　“溯儿，你居然不帮爹爹，爹爹不喂你吃饭。”
　　她能听出来什么是真心话什么是玩笑话，不理我，只顾着看夜子郎是不是被我打疼了。想起来她的生辰，我便去打电话给玉儿。
　　第二天晚上，玉儿给我回电话了，说是已经到山门，让我去接他。
　　自然，我们仨都去接他，他一个人回来，远远地我只看到他背着书包坐在亭子边发呆。
　　“玉儿！”
　　我道，不住冲上去，溯儿也跟着跑上来了。
　　“宝儿呢？”
　　我问道，伸手摸了摸他那件衬衣的厚度，忙把外衣解下来给他披着。
　　“宝儿要上课，怎么了，爹爹是不是不欢迎我？”
　　玉儿居然会说这种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哄他，只好默默牵着他的手走回去，夜子郎一碰面原本想关心他，看到我牵他又不说话了，玉儿也看出来端倪，直问道：
　　“狼爹，你脸色怎么乌黑了？”
　　“吾儿叛逆，伤透吾心。”
　　夜子郎是这样说的，玉儿根本想不到是什么原因，闹着不回家了。
　　“我又怎么惹你了？这么大口锅，我亲爹从来不这样说我。”
　　到底是怎么了？我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一见面就上火。四个人，竟然还是溯儿先开口：
　　“抱抱，鹅要哥哥抱”
　　溯儿原本在臭狼背上的，一跃就挂在玉儿肩上不下来。见我松开手，夜子郎直将我拽到身边。
　　“玉儿，你不要生狼爹的气，你一回来，你爹爹把我当空气了。”
　　夜子郎倒是一点儿也不怕丢面子，玉儿笑话他：
　　“我知道，有人醋缸子动不动就翻也不是一两天了。”
　　玉儿越来越不怕他了，我反而放心起来。笑道：
　　“不会，你狼爹备了好多你爱吃的，想着你要是忙就送去给你吃，还有，上次吃的补药，现在差不多也得再吃一次了。”
　　玉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溯儿放到地上，兄妹两个一个跑在前面一个追，打闹着，总算在亥时前到家了。
　　“还好，玉儿长大了，要不两个都调皮起来我不知道先打谁，”
　　夜子郎笑道，再普通的玩笑话不过了，玉儿也听到了，也说笑：
　　“二位爹爹，我要是和溯儿掉水里，你们先救谁？”
　　“都不救，”
　　我道，走了那么久的山路，累得能在茶几上睡过去。
　　“哈哈，别看你爹爹这么说，他还真干得出来，我啊，我都救，先救溯儿再救你。”
　　“哦，您为什么先救我妹？”
　　玉儿又问，看得出来，是有些较上劲儿了。夜子郎也聪明，想了想，回他：
　　“溯儿不是我亲生的，你是亲生的，我后救你心里过得去。我不先救你妹妹，心里对不起岐儿。”
　　“我不信，溯儿长得越来越像狼爹了都，不管了，我饿了，我去煮东西吃。”
　　“玉儿…”
　　我道，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爹爹？”
　　“你狼爹怕你嚯嚯灶房，他去煮。”
　　话落，夜子郎直扭过头一脸不解地看我。这个黑锅你背着吧，我拧了拧眉头，他只好跟去灶房了。其实也不用麻烦，夜子郎为了明日额生辰礼已经准备好许多半成品了，热热就能吃。可是玉儿说这要留着明天祭过天地才敢吃，就拿着一罐木薯粉和一颗花菜捣鼓起来，我知道他爱吃，非吃不可，便把肉拿给夜子郎切，没醋了，又忙去地窖里倒了一壶出来。
　　“狼爹，你别怀疑我的手艺，我不会让你这口老铁锅糊掉的。”
　　夜子郎笑了笑，拿着些苞谷放铁筒里，径直往土炕扔了进去，说道：
　　“好儿子，你做顿宵夜给狼爹吃，狼爹给你爆苞谷吃。”
　　我看这样，副爹俩总算消停了，便抱着溯儿在一边取暖。玉儿一边使劲儿铲着锅底，一边说：
　　“爹爹，你们不知道，我刚进山的时候看见蛇了，又怕有虎豹，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这山中不会有虎豹的，蛇么？你下回小心些，别踩着就是。”
　　我道，摸了摸他的后背，确实有些湿冷。还好他屋里有衣裳，我便小火烧了壶开水，晚些一家人能洗漱。我本来想拿块毛巾塞到他背上了，看到他肩宽才想起来他不是小孩子了。
　　“那，是不是虎豹都被狼爹赶走了？”
　　夜子郎直摇头：
　　“不是，按你们读书人的话来讲，巽风泽这个生态环境并不适合大型食肉动物生存，我来这儿几百年了都没见过。不过最早有吃人的妖精，现在不吃人了，吃兔子，狸猫，人有炮火干戈，这些东西少。”
　　“这么晚了，别吓着孩子。”
　　我急得直捂住了夜子郎的嘴，他还不肯罢休，又小声起来：
　　“玉儿可比你胆子大多了。”
　　很显然，夜子郎马上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玉儿盛那些菜糊糊的时候没分餐，急急忙忙地端着碗筷到饭桌上了，又跑着去把后门关严实了。他真的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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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错字抱歉，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