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传（生子）》深泊孤舟

288、第二百八十章

　　“岐儿，你说，你是不是瞒着我？”
　　臭狼又一次逼紧了，害得我漏了两滴尿出来，想起从前彩云仙子交代过我的话，我就忍不住痛心。
　　“臭狼…今年…神山你能不去吗？书上说，修为好的野神仙，神山会把他收去作正经神仙的。”
　　我的泪，缓缓地从眼角流到了背后的土地。臭狼压着我，其实我恨不能和他一起埋进土里，我知道更远的地方叫做宇宙，只不过背后这块土地暂时是我能带他去的最远的地方。
　　臭狼抓着我捂着脸的胳膊，许久了才笑着回应了我一声：
　　“傻岐儿，原来你是怕这个，你放心，我至多三天就回来了，不要怕，我是泽主，年底必须回神山述职的，这样我才知道明年做什么。你的话，神山那边知道你得带崽儿，再说，咱们作甚都一块儿，没区别的。”
　　话音未落，他忙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了，帮我清了清沾在背上的泥和草碎。虽然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放心，可是我的表情骗不了人，臭狼走也不敢继续走，捧着我的脸问得认真。
　　“岐儿，我过两天让玉儿回来陪你，或者我让棪子过去家里住几天，有他帮忙总会好些。”
　　我点了点头，表示棪子来会好一些，他勤快务实，玉儿恐怕是没时间来。
　　“走吧，傻狐狸。”
　　我们重新出发，离棪子家越来越近的时候，我们闻到了十分清甜的味道，应该是冰糖雪梨。
　　听棪子说，他家先生近期偏爱甜食，做什么东西都要放一些冰糖，肉啊，排骨汤啊，吃饺子还蘸白糖。接着，臭狼和他徒弟辩论起来短时间内糖含量增长迅速对五脏阴阳有什么损害来了。我听得头疼，忙拿了根杆子钓鱼给溯儿看了，一转头，我鱼都咬饵了他们俩还在说。而我，照样听不进去，或许这就是我目前为止会抓的方子不多的原因。因为臭狼教我的都是些不会出错的东西，甚至大多只有一套或两套理论支撑，这种固定的方案在我脑子里是一堆可以倒背如流的乱码，我可以简单的阐述说某个方子的作用以及药理意义。
　　可是棪子不一样，他毕竟从小跟着臭狼学的，是被臭狼逼着白话背过本草经的，我最多背了几段，臭狼却是变着法儿要他全部记住。
　　好处是，棪子真的是医术有成，性格也好，又有耐心，知道怎么处理医患关系。坏处，没有，非要说就是扭捏，较真儿。倘若他年纪再小个十五六岁，旁人一定觉得他就是臭狼亲生的。这种特质不是与生俱来的，医学工作者从触碰到医书那一刻便做好了随时与疾病、常理、又或是自己作斗争，他们得有一颗永远保持着热爱和敢于好奇和侦察的心，所以尝尝陷入沉思。像臭狼这样的行脚医，年纪大了点儿十分容易唠叨，自言自语。这样的行为不是没有源头的，任何施事者都有付诸行动的理由，所以我也理解臭狼，他常常唠叨只是为了强调或牢固某些事理和公式罢了。
　　“小溯儿，你还记得我吗？”
　　先生过来了，依旧穿着混棉的深蓝色马褂，戴着一副镜片已经发黄的圆框眼镜。
　　“溯儿，你不记得二叔叔了吗？”
　　我道，忙把溯儿递给他抱了抱，他喜欢孩子，抱着抱着就流泪了，只是开口让我有些意料不到。
　　“终于放假了，每天和大孩子待在一块儿，要了我的命了，还是小个的好，瞧她多乖。”
　　溯儿倒会捉弄人，不一会儿就挣扎着不让抱，手也不知道怎么，去捞人家的眼镜儿，吓得先生忙把方才说的话都收到九天玄外了。
　　“真坏，我也不抱了！”
　　我道，立即将溯儿扔了下去。她可高兴，逮着棪子养的几只兔子追着玩，等我抓她回来，她已经吃了一嘴的草。有时候，我真的很不能理解我的崽儿在想什么。
　　“你吃草？你还趴地上吃？”
　　我一开口，边上仨都在笑话她，臭狼直抱过去了，又抱在半空观看，溯儿不太敢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肉嘟嘟的脸粘着一圈草碎。
　　“哎呀，溯儿，又挨骂了，这是干嘛去啦？”
　　臭狼只顾着笑她，看她快哭了，忙又抱在怀里亲昵，棪子只道：
　　“这可爱的，干啥不行，走，我带你玩沙子去。”
　　说是玩沙子，其实棪子只是带溯儿去看他种菜。溯儿不会种，拿着个小铁勺子把棪子刚种好的菜都挖起来了，我真不敢让她在这儿待了，只好背上了，帮棪子把剩的种了。
　　臭狼和那先生不知道在说什么，我看了一眼，臭狼像是在苦笑呢，先生的眼神和我对上了，只是他看我看得锋利，不知为何又低下头叹了口气，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狐狸，你在看啥？”
　　棪子问着，我忙回过头了。
　　“棪子，你师父这两天会去神山，我担心他会被留在那里。你知道他去过换华，白老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我真的很担心他。”
　　我这张嘴，一点事儿都藏不住，棪子听了还笑话我：
　　“担心？别担心了，我师父有家有室的，神山那边不会要。再说了，这不是有孩子在，要真不让回来，咱们带着溯儿去把人要回来！”
　　他一向乐观，法子也就更多了。可是，我心里到底在惴惴不安什么？
　　“小溯儿，快让你爹爹别这么忧心忡忡咯。”
　　溯儿被绑在我背上，只有两只小手能动，一出手就揪了棪子的簪子玩，弄得人家头发垂地，不想理她了！
　　“走吧，看你把棪子惹得，快，回去。”
　　臭狼没别的，只将她抱到了手里，使劲儿地往她手里来了一掌。
　　“呜哇哇，坏狼亲，要爹爹，鹅要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