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传（生子）》深泊孤舟

282、第二百七十四章

　　在换华，溯儿是个特别的存在，臭狼极其不愿让她待在这种地方。回到客栈后，臭狼就着急着收拾起了女儿的衣物和口粮。
　　“岐儿，你来这里还添了不少东西，我先收拾起来，免得你反悔。”他道，果然很利落地连我的衣服都折好了，忽又转身拿了一件我没见过的毛衣给我套上：
　　“胳膊手给我…手指头收起来…快。”
　　夜露重而湿冷，我的确很需要添衣，只是这件毛衣…
　　“臭狼，这个好像是新的…你怎么不穿？”
　　语罢，臭狼被我逗笑，扯了两下我的衣摆，说道：
　　“玉儿买了两件，我给你拿过来了。他很担心你和溯儿，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他你是因为吃多了药才会这样。”
　　“臭狼，你真的没有想过离开巽风泽吗？你也没有想过要换个人在一起…去过不一样的日子吗？我只是离开一个月不到，如果是一年呢？”
　　我问道，胸口抑不住一阵恶心。
　　“泽主想过离开巽风泽，可是子郎没想过离开岐儿。岐儿，你想象你面前有一颗糖，别人都说它又酸又苦，你没吃进嘴里，你会相信那糖是苦的吗？如果你拿不到，你会不会退而求其次去吃一颗别人说它又能充饥又美味的糖？”
　　我根本没细想到臭狼在说什么，直问他：
　　“可是我就喜欢吃酸的啊，你告诉我哪里有卖？我最近还想买酸砂糖，那个手机里不是有好多那种小视频奇形怪状的但是我不知道快递…”
　　臭狼没让我说下去，而是摇了摇我身子，又问我：
　　“我是说如果你买不到，你会不会去吃别的？虽然我比较喜欢吃辣的。”
　　“当然不会了，要吃就吃那个最想吃的。”
　　我毫不犹豫地回道，臭狼也急得将我抓紧，说道：
　　“你就是那颗糖，我就算吃不到也不会去吃别的。”
　　听了他这句，我觉得这样容易钻牛角尖儿，忙问他：
　　“臭狼，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吃到了呢？你看我，我这个这么爱吃糖的人，家里买来了很多糖我都是吃了一两颗就不吃了，人当然也一样喜新厌旧，不喜新厌旧还是人吗。”
　　“对，别人都是你，见一个爱一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下聘三天招二房，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好的人事物总是会吸引人的，只不过人无完人，我不赖着你，也是你赖上别人，转眼崽子就长大了，何苦来哉。”
　　臭狼骂完了，居然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跑去泡了壶茶喝喝，我楞在原地就是想不明白，咱也没有和旁人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怎么就是见一个爱一个？
　　“要回自己回，我不回了！”
　　看到还在牙牙学语的溯儿，我更忍不住气，难受得往溯儿身边靠，好想溯儿快快长大，这样她就可以帮我说话了。
　　“你……你明明答应我了，现在反悔算什么？”
　　臭狼越靠近一步，我就双脚踢他踢得越狠，最后竟然被他用腰带把脚给绑起来了，还说我扑腾得像只蠢鱼！
　　“夜子郎，你说我见一个…爱一个的，我明天就找一个来爱，我就要尝尝新鲜。”
　　我狠道，泪就没停过。臭狼急得声音都有些不一样了，直将我双脚解缚，又没完没了地亲我的脚踝，天呐真不挑食，才脱了鞋不是。
　　“我是说见一颗爱一颗，这东西本来也不能吃过量，现在可好，像那个梅子糖，我前天拿出来一看都化了。我知道你不高兴的时候会想吃甜的，所以兜里都揣着几颗，你现在是不是比以前高兴的多了？所以兜里用不到的糖…轮到我吃了”
　　真有趣，臭狼既然说了，我就不得不去搜他的口袋，想不到往里一掏真掏到了几颗棉花糖。
　　“这糖我没见过…我吃啦？”
　　手里这几颗糖包装精致，有卡通印花，像是小孩儿吃的。我拆开吃了一个，竟然是爆浆柠檬味儿的。
　　“好酸。”
　　我的五官一整个拧成一团，臭狼竟然凑了过来，又从我嘴里抢食，从我嘴里吃了一圈糖渣，两条舌头浸得又酸又软。
　　“这样，会不会甜一点？”
　　离了嘴，臭狼又这般轻声问候，我怎么会听不懂呢？
　　“嗯，那我身子冷了呢，该怎么办？你…快别亲了，我没有吃自己的脚这种趣味。”
　　我道，简直是逗他逗得上头了，看他一脸地欣喜若狂，我就知道他的脑袋里在期待什么。
　　“冷吗？我觉得这儿装修得还算暖和，不过岐儿的确不太一样，我摸着怎么肚子这么凉？”
　　臭狼像一只老鸡一样，上榻后将自己的对襟长衫解开了，我就坐在他身前，让他包在胸口捂着。溯儿她睡得沉，臭狼用手背给她顺了顺小碎发，忽然叹道：
　　“咱们的崽儿换了地方竟然也能习惯下来，倒也很懂什么是随遇而安。岐儿，你说是不是？”
　　我淡笑，倒是想起来几个问题，都是从前想问他，又一直未开口的。今夜难得这样安静，我便问了。
　　“臭狼，你的生辰真的和我的是同一天吗？我明明记得小时候你比我长得高很多。还有，你爹爹和你阿娘只生了你和那个姐妹，之后的那些弟兄呢？为什么那次去古疆，他们都不见了？”
　　我忙抬头看臭狼的反应，想不到臭狼的表情竟然让我猜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他有八分遗憾，两分释然在脸上。应该也是很仔细地考虑过后才回答我：
　　“生辰是七月啊，他们都不是神山指的人，肉体凡胎至多一百二，现在早都不在了。至于那些玩伴…我说出来你别害怕。”臭狼又一次将我护在了胸口，甚至要喂我，边按着我的脑袋边讲，让我用牙齿咬疼他。
　　“早些时候我们古疆有一个小部落是以养蛊为生的，平日就不太亲人。你知道人血是能养蛊的，尸肉是极好的养分，有几年许多孩子陆陆续续地被抓走了，后来被人发现了就全都逃走了。”
　　我不住地心惊起来：
　　“那你还往我身上放蛊？这不缺大德？”果然，臭狼又开始强词夺理。
　　“这是干净的，咱身子里的婚蛊也是活蛊。活蛊比起死蛊用处更广，只是不好养成，不过对身体危害小些。种都种了，岐儿，你好好的，别凶我。”
　　他道，又忽然起来看我胳膊上的伤口，我一激灵，哄他：
　　“臭狼，咱们把虫子都拿出来吧，不拿出来我就不回去了。”
　　“这儿什么都没，不方便。再说了，伤口愈合也要十天半个月，回家再取吧，再说我师父也没教我解这个，如果单单取出来也没用，对岐儿来说，有没有都一样。那天晚上我都躺到你身边了，你竟然还认不出我来，换华的人是不是都好看，比子郎好多了？”
　　臭狼说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地换了个姿势，让他可以更好的枕在我身边。几次我都以为，我真的做到了他要的。但那不是，我只是把他当作漫长岁月中唯二能陪我消磨时光的人。我万分依赖一次又一次在失意时被臭狼稳稳拥紧，我信他不会突然松手。
　　可惜那不是爱，没有真心实意地害怕过对方离开算哪门子爱呢。爱是浑浊的，是自私的，是黏糊糊的，是勇敢的。是发疯的，是孤独的，是失去亲人的，是热血的，是做饭好吃的，是敏锐的。是臭狼给过我的，是我现在紧抓在手机珍惜的。
　　“溯儿，你要做姐姐了，不要哭，你还是…爹爹和狼爹的宝啊…唉”
　　突然，臭狼说起了梦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也明白，臭狼不会喜欢再来个崽子。现在有溯儿，她很可爱，很活泼，还是个小不点，她还有好长时间让我们疼她，既是如此，再要一个不是给她添堵吗？怎么舍得。
　　“溯儿，谁说你是我捡来的，人家骗你的，岐儿…你快和她说说…岐儿…”
　　越梦越离谱了，我在一旁真是听得耳朵起茧，忙将他揉醒了。
　　“岐儿…你快说啊？”
　　臭狼问道，看了眼一旁酣睡的溯儿才反应过来，破涕为笑。
　　“哎，是我做梦了。”
　　我也是头疼，使力将他抱到了小卧去睡，谁知道一放下又跟过来了。
　　“岐儿…你？”
　　臭狼又抢着躺到床中间了，无奈，我只能把溯儿抱了出来，将他推了进去。
　　“我是抱你抱得少，不是没力气抱你。”
　　我道，忙用被子裹住了头，不想再听到什么话了。
　　“睡觉咯睡觉咯”
　　忽然，肩部又被搭上了一只胳膊，真不知道臭狼是在欢天喜地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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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