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传（生子）》深泊孤舟

255、第两百四十八章

　　玉儿正巧走到房门，看着我的神色不大对，又开口：
　　“狼爹，你们是因为我吵起来的吗？早上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凶您了。”
　　臭狼一听有些急了，动身推他出门，又一边叨叨：
　　“才不是呢，再说了，早上是我不好，把宝儿也吵起来了，你快回房做你的事吧。”
　　语罢玉儿却不听，反而又上前一步抱过了溯儿。我只好退回去坐下喝茶，也将他牵到身边。
　　“爹爹，你哭了？”
　　玉儿问着，看得出来他很担心，没心思继续笑着逗溯儿了。臭狼过来帮我梳头，梳着梳着突然就靠在我肩上矫情起来。
　　“我知道你不要我了。玉儿，你爹爹不要我了，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他不像从前一样单纯了，我哄不好他。”臭狼无助地在我耳边若有若无的抽泣，我也是服了他，一定要在玉儿面前这样，惹得玉儿开口便问：
　　“自从有了溯儿你们就…到底怎么了？总要让我知道，还是说…我是捡来的，不然，你们怎么舍得刺激我！”
　　“不是！你看你，我还指望你帮我说话，怎么倒哭了？快快快，洗洗脸，不然一会儿眼睛该疼。”
　　臭狼猛拿手背擦了擦眼睛，急得去洗了把面巾给他胡乱地擦脸。我也抱住玉儿和溯儿，安慰：
　　“你照照镜子，看看爹爹和你像不像？”
　　我道，臭狼也抱了抱他，却说不出几句安慰的话。
　　“不哭了，你这么哭你爹爹就不要你了。”
　　玉儿听了直将我抓紧了，我只好把溯儿给他抱。
　　“行了，这头发梳不梳了？”
　　这声下去，臭狼终于笑起来，知道天黑了不敢拖沓，我们都对视了会儿，玉儿还是怕，直到饭都热好了也不把溯儿给我抱。和谁学的？
　　“行，你坐着我去叫宝儿。”
　　才起身，宝儿也不用我叫她，自己就下来了。跑着下楼往我这来，开心得抓筷子挥舞：
　　“阿爷，可以帮我打汤吗？我想喝汤！”
　　“你是真的饿了，来来来，阿爷打汤，狼爷爷帮你盛饭。”
　　宝儿不像刚睡醒的样子，右手有红印子，大概才写完作业。我看她每回写完作业都能吃上两碗，这孩子，上个学真给她累着了，这半年长了三斤不到。
　　我知道，我是把他们看得太矫气了。
　　“小舟，我爸爸呢？爸爸不来和我们一起住吗？为什么爸爸不给自己放暑假？”
　　宝儿问着，玉儿听笑了，直往她耳朵捏了一把。
　　“我们大人是没有暑假的，你看到没，我回家了还要忙，还得照顾你，你让我省点儿心好不好？寒假爸比手把手教你画画，怎么样？”
　　“可是小舟你很忙，李叔说我太贪玩了，你和爸爸不能专心上班，要不要小舟不去，可以在家里，这样我就不用在公司那里吃午饭了。好不好嘛？我没有妈妈，小舟当我的妈妈吧…”
　　玉儿听了是直叹气，只能继续吃饭，许久才笑话她：
　　“你要上学啊，爸爸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如果爸爸不去公司帮忙的话，不用等你上中学他就累死了。你看，我不是和你一块回来了？”
　　这么一说，宝儿不敢问了，乖乖地吃她的鸭腿。天气太热，闷了一锅饭几个孩子都不吃几口，切了些生菜和炸的酥肉就这鸭汤一块儿吃了。我和臭狼只好把剩的饭吃了，之后好几顿饭都不焖饭了。玉儿也不听，有时候早饭也不吃了，只有宝儿自己下来吃。
　　时间匆匆若水流，我的溯儿也到了周岁生辰。一看到她现在这幅折磨人的模样我的肚子便回忆起那种同感，怀她的时候想着该是一只安静好带的小狐狸，现在觉得生出了一个小喇叭…美梦碎了一地，一低头这崽又扯着我的颈绳玩儿。不过带着带着也就习惯了，毕竟不是爱哭的崽，闹一些最寻常不过了。
　　因为臭狼既是狼主又是泽主，我们不是很想张扬大办，泽里也没有周岁需要宴请的习俗，所以溯儿的周岁礼准备得很简单，提前几日包了大小百多份分给泽里的人家，从早忙到下午才得闲。
　　没请人帮忙，一股脑地做事。周岁礼晚上要吃顿好的，玉儿为此还出泽去载了个蛋糕回来。其实也不用麻烦，可是玉儿非要，他觉得过生日一定要吃蛋糕的，他觉得吃了蛋糕才算过生日。
　　晚饭准备了半个时辰还多一些。人不多，就亲近的棪子和他那位常穿马褂的先生，我，臭狼，玉儿，小宝儿，溯儿自己啦。原本去送东西的时候就交代了元宝，可是他说夜黑了他不爱出门，就不来了。我也知道为什么，一个不过十五的孩子抱着孩子，夜里他怕，也没有人陪着。
　　算是酒局，所以准备的都是下酒菜。臭狼做了炸花椒酥肉，炒鸭，玉儿帮忙蒸了鲈鱼，我准备两个小女儿要吃的肉粥和补汤。先生帮忙带孩子，灶房人手够，棪子觉得挤，切完配菜就跑去和孩子玩了。
　　我们是先切蛋糕的，因为蛋糕那个音乐灯被宝儿拿出来玩了，玉儿怕被弄坏了拍不了视频就先切了蛋糕。又是插蜡烛又是给溯儿戴生日帽的，拍视频照片好一会儿才切，愣了会儿忙放下了蛋糕切，直对我说：
　　“爹爹，快，你抱着溯儿代她许愿！可以许三个！”
　　宝儿跟着闹，我忙双手合十做样子许愿，放下手，终于能静下来吃饭了。
　　我和宝儿都很喜欢喝外头的椰子水，蛋糕胚湿漉漉地放了椰果，我反而不太喜欢。溯儿却是很喜欢，抓着一点蛋糕胚吃得满手都是。宝儿不太爱吃蛋糕，说那个巧克力甜齁了，跟着我们几个大人吃烤鹅。我们喝酒，她只能喝冰梨汤，玉儿是怕她吃多了，冰糖也不放，只是放进冰水里冰了会儿她也挺喜欢的，吃到一半捏着一块鹅脖去馋溯儿，吵吵闹闹的，明知道人家不能吃。
　　其实溯儿养到现在我还没给过她什么新物件，戴着的都是玉儿小时候的首饰了。这回提前给打了一对小手镯，没什么工，简简单单的素圈穿两个铃铛，孩子戴着正好。臭狼给买了长袖的两身衣裳，过了中秋大约可以穿了。比起从前我们不那么大手大脚了，买的都是些实在的物件。玉儿原本要给她红包，被我们塞回去了。我告诉他，你们是亲兄妹，只有长辈才要给生辰礼。还好玉儿听了，只是把红包放在她身边。
　　大约吃饱喝足了，溯儿早早地爬到我怀里睡得安静。棪子他们回去后我一边哄一边喝酒，装醉抱着她大笑，臭狼拿我没办法，只好换了青梅酒来，谁知道玉儿喝猛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趴在饭桌呼呼大睡。宝儿拿走了他的手机给万重山打电话，打了会儿视频也困了，万重山又叫不起来玉儿，看他们这样宝儿只好自己上楼。楼道没有点蜡烛，黑乎乎的她害怕极了，走了两步就跑了过来，缠着我撒娇：
　　“阿爷，我不要自己上去，我可不可以在楼下睡觉？”
　　“傻瓜，这有什么可怕的？”我说，又往乌漆嘛黑的楼梯口一看，嗯？是挺暗的。
　　看她头发乱糟糟地又揉眼睛，我只好起身带她刷了刷牙又牵回屋里哄睡。玉儿喝成这样臭狼只好拖拉牵拽回了小床安置。我们还没喝够，回到饭桌时流了一身汗，溯儿躺在小摇篮里睡得打呼，这么大动静也没把她吵起来，难得让我好好喝一回。
　　“岐儿，我们也找个什么电影看看，我早上看了一下儿，你这个手机信号好了不少。”
　　“哦，我找找！”
　　找了半天电影没找到，找到了一部年轻人拍拖的电视剧，我们看和看孩子似的，看了一集就退出了，找了一段相声听着下酒。明明是女儿的生日，倒像是给我们找着了喝酒的机会放松放松，吃到半夜臭狼实在喝不过我了，输了三百钱外加两盘棋。其实我也上劲儿，只不过还能看得清走得直，勉勉强强在臭狼的配合下收拾了饭桌，和他冲了冲凉。在月下，井边，院子里，没有半点忌讳。
　　“说了！我才不穿衣服！”
　　我道，臭狼直精神了，拿他的袍子将我下身围住，又急得将我推回屋里，直教训：
　　“别说半夜了，万一真有人看见可怎么好？你不怕万一是个姑娘瞧见了怎么办？”
　　“凉拌！大半夜的谁出来啊？”
　　我说，又一把扯下了袍子回屋了。臭狼跟在身后若有若无地嚼舌根，我烦得很，谁想一进屋把玉儿吵醒了，又被玉儿教训，直叹气：
　　“爹爹，你们不闹了，要闹也换个屋头，我都几岁了…”
　　“不是，等等，咱是不是忘了什么？溯儿好像还在厅上？”我直跑去客厅了，还好溯儿还在那里。臭狼忙熄了灯，又朝我嘱咐：
　　“这两天不要开窗了，怕被野物盯上。”
　　“好好好好，听你的。”
　　我已经是闭上眼都能看到睡觉二字的程度，根本顾不上，将女儿放到塌上我便到一旁的小床大睡，梦中似乎被臭狼挪动，大概是因为床被三只崽四横八插地挤满了。
　　臭狼的习惯还是没变，不管我如何还是会在夜里贴着我，我虽然醒了过来，却装作梦中烦躁那般将他护在一旁，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肩胛。老朋友，你的背疼吗，腰会不会酸？是否照顾女儿疲倦，我不知道，我只是轻拥着这头狼，听他沉闷的呼吸声。狼肉好不好吃？臭狼的肩摸起来像一块软骨，软得发硬。
　　“岐儿别挠我，我好怕痒…快起身穿身里衣…你这样，我会流汗。”
　　我一惊，怎么？关了灯臭狼也知道我在装睡？我还是不肯承认，索性放开手不抱他。
　　“你…岐儿你怎么不牵着我了？”
　　臭狼又凑到耳边，我直逗他：
　　“要不臭狼出去外头躺路上睡，这床小，躺着不舒服。”
　　原本以为臭狼真会去别屋睡，可是喝过酒也真的累了，斗了两句嘴便睡了过去。立秋正是热，人家说秋老虎不是骗人的，果真夜里抱在一起流了一身汗，约莫凌晨寅时三刻就被热醒了，只好去打水相互擦身子。若不是崽子在，我倒很想捉弄他，平日他不会这样醉，像只家猫一样伏在一旁，摸一下儿便颤动。我的心也跟着动了起来，这对我不太好，劝删，劝臭狼撤回这样的动作。
　　不提这个。
　　溯儿一直是跟在身边照顾的，她不在手边我睡得不安稳，只好把玉儿叫醒了，让他自己睡小床，我们和两个小的一张。宝儿许是跟着大人住了几个礼拜，睡姿可比先前好，不会踢人。也是我大意了，没起来给她们看被子，所以一摸额头就知道她们着凉了。
　　溯儿还好些，毕竟是狐狸不怕冷。倒是宝儿，遗传了玉儿怕冷的体质，夜里就咳嗽，我给她洗了把脸，她直捏鼻子哭：
　　“阿爷，鼻涕出不来，鼻子好痛。”臭狼只好爬起来煮冰糖雪梨水，热热地喂了半碗，终于咳得不那么频繁，但是一直打哈欠。玉儿不知道这些，一早起来给她把长袖拿下了。其实阴天倒也不热，玉儿却还怕她中暑。
　　好在玉儿没听我的，不然宝儿真要中暑。吃过早饭后放她自己到处跑来跑去地玩到出了不少汗，擦洗后整个小人精神了不少。我给她喝了很多水，到晚上就不怎么咳了。前一日是溯儿周岁，家里置办的汤菜糕杂碎吃不完，她翻了翻灶房，跑来问我：
　　“阿爷，这个！吃这个！”
　　那是玉儿买的坚果酥，这东西太热性，我只敢给她吃半块，不给吃就跑去找玉儿哭诉，谁知被玉儿灌了两杯苦茶。
　　臭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