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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第二百三十六章 ...

  •   (本章或令人不适…慎)

      想是旅途劳累,我们带着个还未满周岁的孩子,夜里我在臭狼怀里辗转反侧,床太小,我将自己缩下去后脚就在床外面,我同臭狼差不多的身量,躺上来一点臭狼就不好抱了。
      溯儿抱着我的胳膊,看我看了很久。许是看出来我的难过,她也不睡了。
      “岐儿,你快抱抱她,哄哄她就好了,你看,她知道你是谁。”
      臭狼有些急,两边都不能放心。我也难受,看着溯儿好像瘦了的样子,我真的后悔带她出来了。这一路不说大人餐风露宿,怕奶粉不够连她都跟着我们吃了许多面条干粮,野肉汤也做的不好,她不爱吃…夜里昏暗,我看着她就是小小的一团。
      “我不敢,我不敢看她,溯儿真的瘦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把夜奶断了…我要出去烧水。”
      我道,猛的起身出门了。
      不知为何,臭狼担心得抱着孩子出来了。我刚到灶房,四处也算干净,我就把奶瓶煮了煮,晚饭挑的水还剩半桶,我赶着烧了一斤给孩子泡奶,剩的就装保温桶。溯儿看着没什么精神,脾气也越来越大,我心里很着急却不能哭出来。
      见臭狼一脸苦愁我忙将溯儿从他怀里抱了回来,他只好擦擦两块木凳坐下。
      “岐儿别紧张,孩子饿了喂她就是,明儿咱们去南围看看有没有卖奶粉的,你懂得外头的钱怎么换算,你进店去买。”
      “真的吗?真的有?”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我真的放心不少,忙又把孩子抱给了他。
      “烫,不急,奶再放冷水里泡泡,喝饱了就睡好不好?等明天狐狸买了奶粉你就吃得上夜奶了。你看看,狐狸在泡奶了。”
      我瞧臭狼一副慈爱也暖上心头,谁想溯儿闻到奶味儿就哭得大声。这小城道房屋挨得比巽风泽近,恰巧房和厨房都在左边儿,邻居一听怎么休息?我忙倒了点儿奶到碗里,吹凉了一口一口喂她。崽儿是真的饿了,就这么吃了两三勺就静了。恰好奶也凉了点儿,臭狼便跑去看了看大门和后门,还好锁住了。
      我不是很理解,古疆在西边儿,为什么臭狼老家大体框架类四合院,且不说右手的大边房连通过道改成了药铺,房间的布局也很奇怪,好像是为了躲避什么。我记得儿时来过他家,明明房间高低都是平整的,臭狼的屋头很宽的。他喜欢书画,又很会收拾,很小很小他就自己住一间房了,可是回来后…我好像没见到臭狼的屋子。
      “岐儿,怎么突然发呆了?咱们快回屋去吧,怪冷的。”见我盖好锅和水桶,臭狼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着我回屋了,
      “咱们泽里到夜里好歹挂了许多彩灯,这里太暗了。”臭狼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觉得很奇怪,便开口了。
      “臭狼,你家怎么改成夜家祠堂了?我记得儿时你家不是这样,你是不是把我骗来这里…你要把我永远留在这里对不对?因为我说我不喜欢你,所以你要做一些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你不能骗我!”
      我看着四周有些发黄的白墙,不一会儿只听臭狼发笑:
      “傻岐儿,自己家重修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知道吗?不管我去了哪里,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乡。你再仔细想想,我家从前没这么宽敞对不对?到处堆着书和药材。我娘很节俭,许多家用她都舍不得扔。那一年重修,我扔了许多破了的家用,清理了几日,活生生把屋子修宽了。”
      “那现在这间屋子?”我不住地问,由于没什么精神,对于臭狼接下来的回答也感到不解,或许是我听模糊了。
      “这间是我准备的婚房。我以为我能和你回到这里把婚宴办了,所以改制的时候照着你我的习惯。我是夜家出来的狼,十五要守夜。其实我也觉得十五是好日子…岐儿,你不舒服吗?为什么从一回屋你就不安?”
      臭狼絮絮说了一段话,我在他面前是什么也藏不住的,直将下巴搭在他肩角,轻声:
      “臭狼,我突然想回巽风泽了。就是因为这里的布置和旧家太像…所以我觉得怪异,一出门是这么宽阔的庭院,天井那么宽,我害怕有什么会跳进来。”
      抱够了,我便缩到被窝里了。臭狼小心将溯儿放到了我怀里,她吃饱了,小手向我挥着,不一会儿就抓紧小毛毯睡着了。
      “不怕,门都锁好了,再说…祠堂那么多牌子,这里没人敢来。”
      臭狼以为能安慰到我,自然惬意地换了中衣上来,护着我发困。我半起身往房门锁瞧了瞧,门锁是我在巽风泽没见过的,这种锁一定更难锻打一些,比寻常的锁复杂,精致,好像墙里打了长孔,几支铁栓往墙里插,把手是用着扭的。门也不是什么寻常木门,是一整片的红木,十分结实滑润。
      “岐儿在看什么?我实在累了,咱们好好睡吧,好不容易有个自己的地方歇歇脚,你这样动静溯儿会闹的”语罢,臭狼又掩实了我的被子,我被他安抚着所有,不一会儿就弄脏了衣裤,又累又困。
      我坚信,臭狼一定不是个纯粹的好人。这个世上,就没有纯粹的好人。所有的好,所有的利都带着目的。出于想要交换的心理,所以有的人急躁,有的人隐忍。这样的规则不是让人恶心透了吗?我浅抱着女儿,闭着眼,不断去想今后种种。这条路太难走,难到会牵连孩子。
      “溯儿,不要打我的脑袋…你看…岐儿…笑话我…”
      臭狼又做梦了,他的梦话听起来像是喝醉了酒。我听人说做梦是白天太劳累了,所以夜里也在劳累。我好想杀了所有让我愤怒,让我难过的东西。
      我在臭狼身边装作一副已经睡过去的模样,其实手里还握着刀子琢磨怎么泄气的我,已经无法控制所有血管里崩发的愤怒。我知道这是错误的,可是我仍然不懂,臭狼对我来说是什么?是我会恨他的存在,是我无法跨越的鸿沟,因为我不够聪明。是我无法逼自己去恨他,也无法逼自己去爱他的存在。他是枷锁,是良药,是永远不能在我面前抬头的狼。
      就这样,‘喜欢臭狼’的实验在我心里宣告失败,我看着令我感到难堪的器官,好想全部用石臼砸碎,把我的生命砸碎来换我的溯儿有一个看似正常的家庭,让她走出山沟后能笑着告诉别人,她有一个很爱她的阿娘。可是我做不到,我好像忍不了这种疼,这种疼比剜开肚皮要疼多了。
      辗转反侧哪止九十天,整个春夏秋冬,整个我人生里拥有臭狼的夜里,没有一天是自由的。那样温柔又紧绷的枷锁,将我扣押在他的人生里。我知道,天一亮我又会作罢,实在…臭狼也没什么太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也做不到和别人在一起。我有了自己的小狐狸,他也答应了,也做到了会好好照顾她。场里的账目也让我管着,泽里的开销收支是我经手,都在我手里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哪怕得到他还是不够。
      天亮之后,第一眼是臭狼有些浮肿的脸。嘴角的血是我用牙齿啃出来的,我找不到一种方法去原谅他,好像陷入了死循环。但其实都是自己不好吧?臭狼只是割开我的胳膊种了蛊让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他而已,他只是让我有了玉儿而已,他只是和我一样没了亲人。
      “岐儿,你没睡好。”
      他说,使劲将我扶坐起来,不一会儿又大笑:
      “是不是饿得睡不着?来,天色早,我们去吃羊肉汤,稠稠的汤再放些葱花,你知道有多香吗?”
      说着,他就火速穿好了衣裤云袜,也抓着我起来了。
      “想吐…”我道,穿好了衣裳将溯儿抱起来了。不知道是她常带着帽子的缘故吗?我一看,狐狸耳尖了不少。
      “嗷,爹爹,啊,岐啊…”
      “不许叫岐儿,这是我才能唤的!”
      臭狼兴冲冲地抱着她出去了,我忙揣上奶瓶跟出去。有时候觉得,带着她只要她一闹我就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臭狼太聪明了,知道我不爽就抱走女儿,我觉得他是在威胁,又觉得他是在利用女儿博我高兴。
      “夜子郎你是不是疯了?她才醒,你抱着她跑作什么?!”
      我人才到厨房烧水,他已经抱着溯儿满院子跑了,上下台阶那么多,我实在很怕溯儿磕着,直丢水瓢去把她抱回来了。
      “没事儿,你瞧溯儿多高兴,唉,你看,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哈哈!长得好快,牙尖尖又出来一个。”
      “岐儿…别板着脸,你不也喜欢背着她爬来爬去的?好了…你看溯儿的耳朵”
      我有些余惊未定,忙坐下了。果不其然,泡好奶喂她,她就吐了,吃不进去。
      “臭狼喂啊?好好地喂,我饿了,我要吃饭!”
      我怎么了?总是被动将溯儿丢给他,回厨房煮了两碗面到厅上,这孩子还是一口没吃进去,口水巾却脏了一块。
      “溯儿,快吃,自己拿着。”
      臭狼也没招了,一板一眼地哄她,一个激灵就去拿了小碗小勺来。我夹了两根面条进去,笑道:
      “好了,你是要怎么哄她?”
      不想臭狼直向我使了个眼色,让我看着,只见他用勺子碾碎了面,拿到溯儿嘴边了又忽然拿开了不给她吃,逗得她直往桌上扒碗,臭狼这才喂了一口,又骗她:
      “溯儿,你再不吃你爹爹要把两碗面都吃了,听到没有?”
      话落他又假装吃了一口,溯儿总算安静了,否则要哭上半天。
      “哦,菜菜,菜!”
      ……
      溯儿呼声,臭狼听了真去拿了个菜叶给她,她压根儿不会吃生菜,拿着菜叶沾着面汤甩。臭狼想她好好吃也不管了,只顾着喂,我忙将手帕过了水给她擦干净。一凑近溯儿,她就拿了一小根面条到我嘴边,笑得露牙,眼睛也弯弯地,又大又亮。
      “好,爹爹吃,溯儿也快吃。”
      看着这么可爱的女儿我也不忍心生气,吃过面条,忙给她擦了擦手。
      “不吃啦?还剩半碗,你看。”
      臭狼刮干净了碗给我看,我摇头:
      “我吃饱了,你吃你的,我得烧水给她换换衣裳。”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昨夜还不这么热,到了日出就火热起来了,偏有风,一阵过来是又冷又热。溯儿才吃饱,一脑袋的汗。我就在厨房边给她擦洗,风从天井那里过来,她或许有些冷到了,一进水盆就哭得像只野鸭子,一整只挣扎着要出来。因为照顾他,我也不敢穿长衣,只穿了麻裤,即便如此还是被她甩了一身。
      “哈!分明是只小落汤鸡,除了这个尖耳朵哪里像狐狸崽儿?”
      臭狼一边洗碗一边还要等逗她,刷好了碗就过来看她的耳朵,好了奇问我:
      “这耳朵是怎么了?怎么塌下来了?”
      “没事儿,我们狐狸都这样儿,长大了会好的。”
      我道,忙让臭狼拿了浴巾过来。
      “这什么天气?又冷又热的,孩子都发抖了。”
      看溯儿躲在我怀里,不哭不笑的,我实在很烦躁。
      “就这样儿,用不着穿太厚的。”
      臭狼耐着性子,拿了小衫要给她穿,谁知这孩子又不穿了,扔掉衣裳只抓着浴巾往我肚子里钻。那总不能冷着她?我是脱不开手了,只好将她抱去房里换。避开光线溯儿倒不怎么闹了,我给她穿得很薄,多拿了件外套在推车里备着。她这会儿能穿软底鞋了,我给她穿了双轻一些的。
      “唉,可算穿好了,我抱你出去走走。”
      我贴了贴她的小脸,好在不是很冷。
      “我推车吧,岐儿先出去,我关门。”
      臭狼也拉着车出来了,我们仨一出大门就有三四个个狼亲围了上来。大家免不得寒暄一番,经不住热情,我们便被请到了人家的茶楼去。
      “你个小郎中,这么多年才回来,我还没吃着你的婚酒,真没想到你们又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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