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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第一百九十二章 ...

  •   这夜的风雪更大了,臭狼不耐冷,歇息时我还是让他睡到了里面去,好心拿自己的氅子护住了他,却被他笑:
      “我回来这里都是被岐儿照顾,有些不好意思”
      我当然不服气,直问他了:
      “怎么不行?这里是我家,臭狼是我的,我想怎么疼就怎么疼。”
      臭狼又拉着我的手拍了拍褥子:
      “的确是很久了。”
      我不解。
      “什么很久了?多久?”臭狼听了又一次沉声:
      “忘了是多久了,这床褥子…这里原来也不是木架床。”我也拉住他的手往床头摸:
      “摸到了吗?臭狼用木胶贴上的。我一直都记得,只是我也记不得哪一年。就是那年,我带着臭狼回来,把这屋子内外修了一遍,床底是原来的平炕,这木架床是臭狼做的。”
      屋里只有一盏蜡烛,借着摇摇晃晃的那点火星看臭狼,他好像很郁闷,不一会儿又贴过头来,同我一块看着女儿。我心里酸疼,却又庆幸。庆幸的太多了,最后只能告诉臭狼,害他差点又睡不着觉,哭得枕头湿了一角。
      哄了半天还是说了句威胁他的话才止了哭声,我唬他:
      “你再哭回去了我告诉棪子,告诉玉儿。”
      这他才不哭的,他一直被这些东西束缚着,有时候却也能被我拿来欺负他。毕竟是狼王,风评不能太差。他的哭声渐低,夜也更深、更深一分。溯意就这样在我们怀中长着,又酸又苦的汁蜜浸透了岐山的夜,仿佛谁也不属于这里,却都属于天地间。狐狸不变,狼不变,长大后又相互来往。只是有些不同,带着小狐狸,四位都不在了。臭狼也说巽风泽和岐山是他的家,可我始终不明白他对古疆抱有什么,只觉得感慨。
      当日痴离之事我不能选择遗忘,那是臭狼唯一一次伤我,后来陆陆续续吃他的药,换自己配的药怎么吃也治标不治本,明明味道都是差不多的苦,他的那碗喝起来却更香甜。大概是…他自己非要喂着喝的缘故。有时候玉儿见了这般情景都说狼爹很开心,我却不明白臭狼开心在那里,至今也难同他感受那份欢喜,此虽遗憾,倒是让我明白了。万重山和臭狼大概都是一样的,玉儿苦是因为他,乐是因为他这点一样。我也因为臭狼苦,因为臭狼乐过。他实在会逗人,照顾两个崽子总是细心。我曾对他说:“我会恨你”。臭狼却说:“不打紧,岐儿也会爱我。”
      最根本的,说来就是贱得慌。明明愿意对他好,却不愿意知道那一点似有似无的情感是什么。人有龙阳之说,狐狸和狼呢?我不明白,只愿意活得自在就好,千万不要变得像玉儿那样。他太傻,太容易依赖一个人。没有宝儿的时候依赖万重山,做的反抗也不算什么。有了宝儿就依赖宝儿,但这个不是他的错,原身的确是爱黏着肉胎崽子。怕他会黏着我不放,这次回去我也不想亲自去看他,只想偷偷看着,让臭狼去照顾两天。现代医学那么发达,虽然是小手术我还是会舍不得。
      对臭狼来说,岐山还是过于凉寒,捂了半天他的手还是热不起来。倒是女儿,被放在中间护着睡得一后背汗。这不,一掀开被子给她擦汗臭狼就喊冷,我只将他的牵得更近了一些。
      对我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冷的,可臭狼不一样,总说今年比往年冷许多。我想人的心情会变,天气也会变,何况是气温。
      女儿大概是觉得热,直往冷冰冰的臭狼怀里爬。看着她越来越活泼的那双眼睛,我哪里睡得下,听她咿呀咿呀地哭,臭狼也没法睡了,一边哄一边睁着眼看床顶。我想起来儿时听过的吓人的故事就告诉女儿:
      “从前有一座山,山里有一个很矮很矮的神鬼,晚上不睡觉的孩子那天上山摘果子就会被他抓去吃掉…”
      我本是想和臭狼说着玩儿的,没想到女儿听了哭得更厉害!往多了说她才七个月大,怎么可能听懂!
      看她贪凉得差不多了我便抱过来掖着哄了,溯意还是活泼,一边扯扯头发袖口才睡着。我的眼睛不圆,她的却圆溜溜,夜里看还黑溜溜的,臭狼也是如此。不过他会觉得相像大抵是因为我的关系,相知相交一场,得友如此,岁岁有君。
      因为寒冷,臭狼最后还是做了些会出汗的事儿,好在女儿已经睡着。不过这法子还是不理智,天亮后我们都没精神,臭狼又是腰酸又是流鼻涕。我这个不怕冷的给女儿喂了热牛奶后就给他喂了姜汤喝。到了日出他还是赖着我不起来,非要陪着女儿在床上扔那个奶瓶盖,实在是不能再让他出去吹风,我也随意做些面食让他起来吃了些再继续休息。
      他也难得这般‘矫揉造作’,晾药的事儿就交给了我。山莲味道清苦,掰开花蕊一整屋都是那个香味。鬼使神差地放了一片到碗里,冲了茶水让臭狼喝下,果然愿意起来了。
      “这味道…未免太香苦。”一说,那人不住地往厨房里找冰糖吃。也是花儿太香了,女儿直从床里爬到了边沿,吓得我一手去抓过来。
      小狐狸崽子鼻头倒灵得很,见着臭狼手里还有糖就哭。冰糖闻着香,她也一时不知道吃什么,我便捻一小片花瓣骗她:
      “崽儿,这是糖,你狼爹就吃这个!”于是她一吃就吐了出来,皱着眉头看我,眼睛是哪里也不看了,盯着我发难。见臭狼真要给她吃一颗哄哄我忙抱起了。
      “臭狼你来弄这些药,我给她做糊糊吃。”这么一句,臭狼听了眼睛发亮:
      “什么糊糊?岐儿也给我做一份。”我没答他,一手抓着崽儿进厨房了。
      回来这里女儿蔬果吃得不多,因为吃了地瓜和鱼汤肠胃便不太舒服。可她不会说,看着我只知道爬来爬去地撒气。我只好来灶前坐着,抱着她烤火,等着米汤熬烂。
      米汤字面是米,其实是玉米面和粥水和在一块儿到锅里熬的。女儿爱吃玉米面,一颗颗的米粒儿她吃着反而不适应,所以常常替换。巽风泽不种玉米,我同臭狼只好托那位先生从别的地方买个几斤,偶尔烙玉米饼子吃。
      女儿是闻了米面熟就流口水,一开始还会闹我,不快点儿给吃的就哭。也是喂得不多的缘故,知道我会给喂点心慢慢地也就不闹了,捏着我的衣袖撒娇:
      “爹爹,狸,爹爹,狸…”
      她想学臭狼叫我狐狸却还不知道怎么说,叫臭狼狼亲总会叫成狼狼…总是这样。等到明年后山的药材收起来了,那时她应会在地上走了。如今只是抱在手上,四只爪子连同脑袋时不时刨着。我想过将她放在地上,可又怕她乱爬弄脏了衣裳。看了会儿火还是去拿了背带将她放在怀里了。
      其实比起玉儿,如今照顾她更为轻松一些。玉儿刚出生的时候实在不算完全,体弱气虚。女儿因为是我自己的肉胎崽子,健康好动,也像我儿时。何况有了玉儿那一栽,我同臭狼不敢大意。臭狼总说细心是因为我,可看着这样幼小不知世事的幼崽,有谁能放任她不管呢?就这样抱着她,喂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哭…我害羞得不知道怎么和女儿说话,她溜亮的眼瞅我,更把我看得不敢抬头。
      许是在厨房久了,臭狼急步过来,顿了顿边把锅中剩余的米糊盛起,我也端着碗回屋。屋里也真是比厨房暖和,臭狼看着女儿摇摇头不吃便接过去吃了,让我吃盆里更热乎的。我没什么胃口,就着酱菜吃了两口便罢。
      “也才吃饱呢,当她去消消食吧,省得勒肚子。”说着,臭狼放下碗来将女儿从怀里抱到了褥子上,我也过去了。
      巽风泽的天黑得很早,臭狼也趁着还有光亮烧了水洗碗擦脸。原本他还想着能擦擦身子,结果一解开外头的袄子就冷得大叫。我看着在澡盆里游来游去的女儿,实在忍不住笑:
      “算了,臭狼还不如小娃娃。”
      臭狼也真性情,听我这么一说索性躲进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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