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传（生子）》深泊孤舟

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爸爸在这，在呢…不哭了”谢轻舟无比柔软地哄着女儿，心中的愧疚太深了。他看着女儿害怕得直往他怀里缩，忙将女儿往身旁的万重山抱了抱，笑说：

　　“宝儿你看，谁来啦？宝儿，你看谁来看你啦”万重山听了他这孩子气的话语也笑了，小心接过了睁大眼睛看自己的女儿，心疼地问他：

　　“宝儿，你还记得我吗？”这孩子听了直擦擦眼睛，小心去拍了拍万重山的鼻子，拍了几下看万重山嘟起嘴巴那熟悉样儿又记起来了，

　　“是大山爸爸，爸爸，爸爸”宝儿扭头抓了抓谢轻舟的袖子，谢轻舟忙装作才知道的样子，十分惊讶地向他笑：

　　“哇，是真的呀”想着女儿高兴，谢轻舟还是忍着恶心去轻拍了拍万重山的鼻子，可远了看他那张脸又心里不舒服，只好转身出去了。

　　谁知才走出去万重山怀里的女儿便又大哭起来，不停地挣扎着要找爸爸，万重山眼看抱不住这孩子了，忙将她放到了地上走。
　　他上回来的时候这孩子还走得没这么稳，都要人牵着的，现在护在边上一看，女儿竟然都不用人牵着便走得稳当，虽还有些笨，可两岁的孩子能这样已经很好了，况且她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爸爸，宝儿，抱”误打误撞的，宝儿竟抱住了谢轻舟的腿，谢轻舟实在是不忍，只好伸了手去抓她，又弯下腰小声说她：

　　“宝儿不准跑，不然爸爸就不抱你了”语罢，这孩子忙一个声儿地回：

　　“宝宝知道”听完了这话谢轻舟总算高兴了些，正想抱她却摸到一领子汗，想着要带她回屋洗个澡，谁知道女儿又哽咽起来，小小的一个人儿直跟在他身后哭：

　　“爸爸，抱抱”万重山正在门口看他们父女俩呢，一看谢轻舟不抱她只好巴巴儿地跑去问人家，

　　“轻舟，你怎么不抱宝儿，她才醒…”话音未落谢轻舟直回他了：
　　“出了一身汗怎么抱，你不知道小孩儿怕闷吗”话音未落他又不住地笑，“算了，你一年才和宝儿见面几次，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多想了，帮我去楼下拿壶热水吧，我怕女儿着…”还没说完这万重山酒飞奔似地跑下了楼，谢轻舟听得这蹦蹦声都觉楼梯要被他踩塌了。

　　“来，宝儿，擦擦汗”谢轻舟拿出来了干净的毛巾，正要给女儿擦汗，谁知这孩子一看他要抱自己了直点头说：“宝儿听话，爸爸不生气”谢轻舟听了忙摇头，抓紧了手帕就将她抱到了腿上坐着，边給她脱着脚底黑乎乎的棉袜子边说：

　　“爸爸没有生宝儿的气，你为什么这么说呢？”语罢，谢轻舟看她支吾起来，忙小声提示，“问你为什么，你要说因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的，要先说‘因为’这两个字”这孩子一听倒真记了起来，点点头便回，“因为爸爸…没有抱抱“谢轻舟也无话了，只好将脱下来的小袜子捏在手上朝她晃了晃，笑得直叹了口气：

　　“宝儿看，袜子这么脏爸爸不想抱你”宝儿听了只伸长了手揪着床边的干净袜子，拿在手上比划两下要给自己穿，可是她还小，谢轻舟看着她手上拿两只不一样的袜子都要被逗笑大声了，忙翻了另一只出来，笑说：

　　“要洗脚脚才能换袜子，不然脚脚就变臭臭了”话落，谢轻舟忙将女儿的小衣服拿了一套出来，又不住地给她擦着后背的汗。这天气忽冷忽热的他实在怕孩子发什么疹子，小娃儿皮肤细嫩，他也真是快愁坏了。

　　“爸爸，要兔子衣服”宝儿左手里还拽着只浅蓝色的袜子，右手偏偏去抓来了缝着兔子玩偶的裤子来，谢轻舟一向尊重她的小小选择，忙拿走了腿边干净的黑裤子和大花衣裳，帮她将成套的兔子套装拿来了，左右那玩偶能摘，睡觉的时候也不嫌硌着女儿。

　　养着孩子总是这样，这孩子又爱流汗，谢轻舟不是床头备着好几件换洗衣裳就是几大包干巾湿巾屁屁粉婴儿霜。他是第一次养孩子，心里头有点什么都装着孩子，她有什么不高兴了，身体不舒服了，又或是想吃什么喝什么了，谢轻舟无微不至。他相信换了万重山也一样这么细心地照顾宝儿，毕竟是亲生的女儿，谁能忍心让这样小的崽子委屈？

　　万重山忽风风火火地端着水盆进来了，急得直问：“来了轻舟，我冲好了的，你看看这水会不会太热了”谢轻舟伸手试了试，回他，“还好，你出去吧，我给女儿换身衣服”万重山听了驴头驴脑地往外走，忽又转过身问道：

　　“不是，我在这儿怎么了，又不会拿开水泼孩子，你不会把我当后爸了吧”

　　“你给我…”话音未落谢轻舟就推他出去，谁知道万重山一下儿坐在了地上收拾孩子的脏衣服，不走了，还得意地笑看他。

　　可他这样谢轻舟心里不舒服，只好拿浴巾挡住了孩子，给这孩子擦脚的时候看她皮肤上还有些色素沉淀很是难受。这是她胎里带出来的狼胎毛，褪了毛后小腿这块儿还是灰灰的，好在他狼爹告诉他会慢慢淡下去，否则他都不敢想这孩子懂事了会怎么想。孩子的自尊心是他想象不了的，还是个爱漂亮的小姑娘…头疼。

　　他心里正烦着，万重山在他脚边忽然来一句：

　　“宝儿是把袜子当鞋穿吗，这袜子底儿黑得跟煤块儿似地”语罢，他直将袜子丢进了门边的垃圾桶里，惹得谢轻舟直委屈了：

　　“我乐意洗，你给我捡回来”话落，他忙给孩子穿好了衣裳，又拿了背带将她背到了背上，万重山看他这样瘦还要背着孩子洗衣服不忍心了，只好夹着尾巴似地将袜子捡了回来，又端起一盆脏衣服说：

　　“我去洗行了吧，你也别背着了，才洗完澡让她下地走走”话落，他又空出手去把门口的一双别着小鸭子的小凉鞋递给了谢轻舟，撅着嘴吧对着女儿说：

　　“宝儿要穿鞋”这话的语气有些凶，谢轻舟忙接过给女儿穿上了，生怕她被吓着，只是出了房门还是不忍地抱在怀里走。万重山先走了一步，端着水盆不住笑：

　　“我看她不乐意穿，你给她多穿几次就习惯了，袜子也是要勤换的，再穿一回就给扔了吧，都起毛了穿着不暖和”谢轻舟听了没回他的话，只是抱着孩子小心地往楼梯下走。他从记事起就穷，穷着长大，总是很舍不得丢东西。自己的，孩子的。更别说是一双小棉袜，况且那么脏的也就那一双，这两日孩子下地勤了些又不愿意穿鞋子才这样的，拿水泡泡也就干净了，左右只是灰尘而已。

　　一楼空荡荡的没人，他出去仔细瞧了下儿才见到趴在钱柜上打瞌睡的狼爹，怀里的宝儿忽然唤他：

　　“狼爷爷，爷爷”谢轻舟看她笑着，忙走过去让她拍了拍桌子。这狼王正困着，一看小孙女儿来找他玩倒睁大眼睛精神了，直叫她：

　　“小宝儿，来狼爷爷这玩儿”这孩子听了直伸出两只小胳膊向他扑了过去，可一坐到钱柜上倒不想跟他狼爷爷玩儿了，只顾着去抓称药材的铜秤杆儿，谢轻舟忙给挪开了，生怕女儿弄坏了狼王这些家伙，边说不可以边抱回了孩子，转过头对狼王无奈地道：

　　“爹，我还是抱她去后院看看花儿吧，不吵您了”狼王听了只好点头让他去了，心说，玉儿，宝儿若是弄坏了东西我也不会怪她的。摇摇头无奈笑了，自言自语起来：“家教…”，语罢，他忽望住了还在房里睡着的狐狸，笑得更无奈，不知道是自己和狐狸太宠儿子，还是儿子自己想当严父。

　　谢轻舟小时候多得他们疼爱…只是走丢了后吃了太多苦。

　　抱着孩子，谢轻舟走去了后院儿。门边是万重山在水池里洗衣服，看他小心地揉着孩子的衣服，谢轻舟真觉得为难他了，只好走到了一盆山茶花边上摘了一小朵给女儿，又极小声地问道：

　　“宝儿，这个花花送给爸爸好不好？他在给你洗衣服”说完还指了指万重山的背，怀里的宝儿听了直叫唤：“好誒！”随后便挣开了谢轻舟下去了，自己走去扯了扯万重山的马甲外套，笑道：

　　“大山爸爸，花花给你”万重山看她一直抬头看着自己，两只黑眼珠子都圆滚滚地，忙接过了花儿放进了口袋里，而后又拍拍口袋告诉她：

　　“谢谢宝儿，爸爸收好了”语罢他又不住了转过脑袋让谢轻舟看着点孩子，谢轻舟听了直笑：

　　“没事儿，她抓着你呢”万重山听了还是将女儿牵给了他，端起了水盆道：

　　“咱们晾衣服去吧，你还是得牵住了，这儿到处都是石头”谢轻舟听了也害怕，干脆抱起来女儿走到了他面前带路。这个院子算是很大了，晾个衣服都要绕一圈。万重山左看右看找不到只好问他：

　　“要不照样儿晾窗台吧”谢轻舟摇头，“又不下雨晾窗台作甚么，就要晒晒太阳衣服才干净啊”无奈，万重山只好跟上了他的步子，走了会儿终于看到了一排竹竿做的衣架子，忙将盆儿放到了地上，伸手拿出来一件又一件拧干了披上去，谢轻舟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拿出来口袋里的小夹子夹住了衣服，笑说：

　　“不拿夹子夹着得掉一地，丟了没处找的”万重山直撇了撇嘴说，

　　“知道不方便了啊？要不要考虑下儿跟我回去”万重山正晾完了衣裳，提着个木盆儿整个人跟什么似地贴到了谢轻舟身边，又追问他：

　　“到底行不行，你得让我有希望，给个准信儿有那么难吗”话落，他本想抱抱女儿，谁知被谢轻舟抢先了一步，

　　“有，你再问一句我就把你wx拉黑名单里去”怀里的宝儿正不解地望着那人，谢轻舟也不想太绝情，小心地给孩子抱给了他。

　　“宝儿，你爸爸好坏”万重山接过孩子直哭惨，可是这孩子也知道什么似地直拍他鼻子，打得他睁不开眼：

　　“你说爸爸坏话！爸爸不坏！不可以说坏话！不乖！”谢轻舟看这孩子拍他脸拍打得疼直将她抱回来了，还凶了她一下儿：

　　“宝儿不能打人知道吗？他不听话爸爸会告诉他，你不能打人的，他也是你爸爸，是长辈”可是宝儿听了直皱起淡淡的两条小眉毛，小小的脑袋想了想又委屈，直靠在他肩上说：

　　“大山爸爸是坏蛋，宝儿要保护爸爸”说完还委屈上了。这话让谢轻舟听了直咽住，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去轻拍了下儿她的小手，忍着泪道：

　　“那你答应爸爸，不能再打人了好不”宝儿听了，抬抬眼睛见他快哭了忙点头，又摸摸同样呆站着的万重山的胳膊，小声道：

　　“对…不起”外头有些起风了，万重山忙摇摇头说没事儿，推着谢轻舟回屋了。他不住地边摸疼痛的鼻头边问：

　　“轻舟，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替你报仇来了？怎么我干什么她都讨厌我？”谢轻舟听了直闷闷地回他：“谁让你缠着不放了，别说是孩子，就是路过的蚂蚁都想爬上去咬你，这事儿你真怪不了宝儿，小孩子的眼睛都是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