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传（生子）》深泊孤舟

119、第一百一十九章

　　“岐儿在啃我的大竹子吗？”臭狼说着话，我听得出来他言语里遮不住的欢喜。

　　趴在榻上挪着位子，挪着被褥，边用自己的后齿啃他的大竹子，一手止不住去揪紧了他身下的被子。我记得住，好像很早很早的我就习惯了这样一边抓着被子一边吃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幼时就这样吃过什么。

　　脑袋里一时都混沌了，已经很久没吃过血的我，臭狼露出来凤儿，我只想引他腥臭的津液出来，他答应我事成之后会给我吃血。

　　他那狼血是散着尸腐味儿的，不是死了一天两天的，而像是沉淀了几百年的腐味，里头夹杂着臭狼身上的味道，好像他整个人的骨血都融在了里头。

　　臭狼伸出手指，小心地给我吃药粉。我吃了更疯，更想咬死他，好在他改了方子，再不敢放十足十的麝粉给我吃，否则我就没兴致了。因为玉儿我已经太久没生食过什么，总啃着地瓜和菜叶儿是不够的，唯有臭狼愿意把他自己的血隔两三个月就给我吃。

　　臭狼一手搭着我的背，一手掌心压在了我头顶，忽轻笑着说，
　　“岐儿慢慢来，我不急”臭狼的手永远都那么温热。

　　他的掌心烫烫的，掌纹有起有伏，我放开了把着他竹子的那只手去摸了摸头顶，我摸他的掌心。臭狼的掌心有些粗糙，半点汗也没有，裂纹处有些微的干燥。

　　臭狼又无奈地笑着问我：

　　“岐儿，你怎么一直摸我的手？”我没回答他，直将整支春笋般的大竹子吞下，我将臭狼哽在喉里，用最尖的犬齿去磨他细嫩的皮肉，臭狼不住地抓紧了我肩，小心给我背上盖了件绒绒的虎皮毯子，嗳叹了两声说：

　　“巽风泽这天气…我摸着你的背都冰凉了”

　　可是臭狼的动作再小心也无法保证不会伤到我，竹节卡进了我的喉里，我一时被堵得呛了起来，臭狼又卡在里头，急得拍我的背，我实在控制不住，一个不注意就又吃紧了，臭狼难受得双手都来抱我，按着我的结喉让我慢慢吐出来，末了，我忙吃花蜜似地吸了一口。

　　臭狼不住哀嚎了声，褪出来了。

　　他疯了似地将我抱了起来，要我和他胸口贴着胸口抱一会儿。

　　满嘴的唾沫腥臭，臭狼说过的不能挑食，我忙咽下了。抱了会儿，臭狼拿起来一边的茶水要递给我，我没接过来，只是把下巴放在杯沿嘬了几口，回过神问他什么时候把血给我。

　　“臭狼”

　　我有些焦急地唤他，他一直盯着我看，说自己有些累，那劲儿还没过去，让我等等。我等得有些急了，便将他手袖护甲里的针拔了一支出来。

　　锥头针，一头重一头轻。臭狼向我伸手：

　　“岐儿，这个是沾了失魂散的，你出去把长针拿来”听他这样说，我生怕伤到了彼此，毕恭毕敬地把针还给了他，跑下床去药柜上抽了支长长的银针出来。臭狼让我躺在他身上，他要放血给我吃。

　　躺在他身上，我脸朝着床架板儿根儿看不到他怎么放的血，只看到他将手指伸开已经有七颗很大的血珠‘垂涎欲滴’。我边吮吸他的中间指头，边听他叨叨着什么，例如岐儿乖乖地吃，平平安安的，什么吃了血要认作他的，夹杂着几句我听不懂的话，我只顾吃着，觉得他有些闷。

　　我不敢咬下去，压抑着自己的胃口将他的手指舔了舔，后忙拿开了，我回过脑袋看他，摸臭狼有些热的额头，小心问道：

　　“臭狼，你很不高兴吗？”臭狼没即刻回我，半弯下身子将被褥拉了上来，一手抱紧了我，一手拉扯着被褥将彼此包裹了起来。

　　听他笑说：

　　“岐儿很好，我很喜欢岐儿，可是一想到岐儿太笨我就不高兴了，笨狐狸，你什么时候才能懂得”

　　我忽想起来一句话，很久很久了我都没来得及（其实是忘了问）问他，这回直将唇贴在他耳朵上问：“臭狼，什么是情窦初开”怕他听不见，又凑得更近了些。

　　“好…痒，耳朵”我听他叨叨着，没曾想自己会被他一手扒拉到胸口上，我被他制住了。

　　“岐儿…情窦…我怎么向你解释…你又不懂…”臭狼支支吾吾了几声，我直瞪他。

　　“这…情窦初开，意思就是情‘豆初’开。”

　　“相传，有一颗名为‘情’的豆子，它从巫山东跑到了巫山西，遇到一抔良土，这抔良土灵性得很，据说能哺育天地万物…”话音未落，我不住地抓臭狼的手，

　　“那是不是我放几颗鸡蛋就能等出来一窝小鸡？”我觉得，如果世上真有这样的土，那我可以种很多花草菜畜，说不定它们一夜之间就能长大了呢？可以给臭狼和玉儿吃，还可以拿去送了，卖了。

　　臭狼听着，忽笑破了声儿摸我的发结说：

　　“是啊，所以情豆找到了这抔良土，它们相互交合，豆子发了牙不就是情窦初开吗？哪一天我家岐儿懂得了，那岐儿就是那颗豆子，而我便是岐儿的那一抔良土了”语罢，我思想许久。

　　之后臭狼又抱着我给我讲书经里的故事，他边说我边想，想无名山，想渭水，想永远不会下雪的荒漠。臭狼抱着，抱着，我被放到了被褥上，臭狼说我要闭上眼，否则那长着两丈长獠牙的恶兽就要来吃我。我不怕，只是听他说这些神怪很新奇，入了迷了，我在梦里寻找臭狼说的那抔良土，想给三岁的玉儿种只绒绒的白兔子，想给臭狼种外酥里嫩的烧鹅，想给自己种好多好多的又香又甜的花，这样等到开了春我就能带上臭狼去山顶上的花田里打滚儿，我想给臭狼的趾缝里插很多浅紫的小五瓣的花朵，想看他跑起来四只脚都飘着花儿的样子。这样我就不叫他臭狼了，我要叫他香狼。不是药香，是花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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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备/庚子年冬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