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传（生子）》深泊孤舟

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奈，很多时候事情都比我料想中的更糟糕。

　　睁开眼，身边躺着的是宝儿和玉儿。坐在床边，脑袋和手趴在床沿的是臭狼。

　　“宝儿…”我勉强侧过身去逗宝儿，小小的她正睁着大眼睛溜来溜去地看，宝儿一看我逗她，笑得呵呵地。倒是玉儿一直默默看我，也不说话，末了，宝儿的笑声把臭狼搅醒了。

　　他正揉着眼要抬头，玉儿忙拍了拍我的背，极小声地提醒我：

　　“爹爹，狼爹他带你回来时哭了，你不要和他争”我安慰他没事，可是臭狼一抬头看了我就满眼的不快，我看着他那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剥了我似地，忙躲进了被窝里。玉儿看了他一眼也实在有些害怕，挪了挪位置护住了宝儿。

　　宝儿…宝儿还那么小，襁褓还没褪下…夜子郎。

　　我怎么能容忍他在这里屋发疯，为了玉儿和宝儿不被吓着，我终是气噗噗地下床，拉扯他出去了。万重山还在堂上坐着，我们那样回来，这样出去，我实在有些害臊。

　　“岐儿…”臭狼边随我走边吼我，我不占理儿，只好回他：“我聋了！听不到”拉扯至一块小空地，我顾不得了，前脚放开臭狼后脚便扑腾一下儿跪在了他面前，也不抱他的腿了，狠了狠心便说：

　　“我错了，不该说那样的话，就算我一时摔坏了脑子错也是我的，子郎…”

　　自睁眼看到他至此，我始终不敢叫他一声臭狼，好像那样娇嗔的语气不是我该有的了，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臭狼和我对上那一眼多么狠心狠情。不过也是，人家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说错了话，想必他如何都是我的错了。

　　跪在他眼下大半晌，也不听他说话，也不见他走动，只是低头看着我，我也看他，可是愈看愈发看不懂了。我是个没耐心的，只好站起来了，将他整个人都抱紧，只是…

　　“岐儿，你不必勉强自己，我都知道的”臭狼说这话我不明白，只是听着他语气里尽是颓落之意，只好问他：

　　“你知道个什么？”说着，我慢慢拉倒了他，我学着在他身下抱他，一手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腰带，一手轻抚他的额头，带到脸庞，脖颈，胸口，腰上。只是学着他平时欺负我的那套，想问他我学得怎么样？有几分相像？可是脸皮薄，没敢问他。

　　可我不知道这一连带摸他，会把他弄得眼泪滴了下来，臭狼的泪吃在嘴里是咸咸的，我万般悔恨也来不及了，只好去摸摸他的脸，无奈，

　　“你哭作什么…我又没打你”话落，我被臭狼抱了上去，站稳了脚后臭狼才擦擦泪，破涕为笑般地擤了一把我的鼻头，笑说：

　　“我也不曾怪你啊，你拉着我又摸我是干什么”我听得有些气，只好实话实说地问他：

　　“你那样看我，你生气了，难道不是怪我吗？我拉你出来…是怕吓着崽子”

　　臭狼看着我说话，眼神和手上牵着我的动作仍旧温柔。我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从里到外、从指甲盖儿到头发丝都被看得透透的了，臭狼全看明白了我，而我看着他却什么也没看懂，好像自己是对牛弹琴的那只牛。

　　说完了话很久，他才摸摸我的发鬓，苦笑道：

　　“岐儿，我知道你讨厌我，也知道你只是贪恋我的怀而已，可好像越是这样我越不甘心，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要留你在身边，我要你每时每刻都在我眼前，我想着对你好你就能懂得…可是”我没让臭狼把话说完，垫了垫脚便抱住了他，我向来不是个会说话的，直道：

　　“好了，反正臭狼说的再多我也听不懂”原以为他会因为后半句而大发雷霆斥责我太笨，没想到他却因为臭狼二字拉住我不放，
　　“你叫我什么？岐儿，你再叫我一次”一惊一乍地，我差点儿没被他的大嗓门给吓着。

　　“我叫你臭狼，臭狼！”说着说着，我蹬着腿儿跟自己生气，叫他叫的好大声。可是他看了我这样却直笑，向我说道：

　　“岐儿，幸亏你还叫我臭狼，否则我都不知道找谁说话斗嘴了，你讨厌我不要紧，只要不躲开就好，你昨儿那些话我也不和你计较，来”

　　？

　　来？什么？好像他说了那么多话我只听到这一个字，一下儿抬起了头看他，正想抬头问他作甚么，谁知他一个点头便咬住了我的下唇，牙齿碰撞了一下儿，疼得我牙根发酸，不过臭狼都不叫唤什么，我也不矫情。只是任他亲着，啃着，很是奇怪。

　　我从前问他，“臭狼，两个人这样子咬来咬去是干什么？”他回答我，“会让岐儿很舒服”可是我不觉舒服，只有在亲亲玉儿脑袋的时候心里才会有那么点高兴。整个人被臭狼抱在胸口亲着，咬着，我并不欢喜，只是在迁就着他，因为心里头的愧疚我也不想一副不痛快，随他，只是想让他高兴。被他抱在怀里的那种欢心早被彼此唇齿唾沫的牵连撤去了大半。

　　心里头慌乱的不知道该想什么，明明可以跑开的双腿却越来越僵硬。

　　不知道臭狼抱着这样不情愿的我心里会是什么感想，他闭着眼，我正斜眼，他吻得忘情，我看得失神。他心里说不定在为我的不离开而欣喜，我心里却为他这样中了蛊似地深情而悲鸣。

　　“臭狼”

　　我轻声唤他，闭上了眼睛将自己都交给他，将双手放在他坚如铁盾的脊背上，身子不住地软了，很奇怪的，我只是心疼臭狼而已。

　　“臭狼”我只唤他，没有说出那一句，“臭狼，我心疼你”心疼这样苦的你，心疼这个再怎么对我好我都不懂的臭狼，我心疼臭狼，我心疼他！

　　我哭了，臭狼却以为他咬疼了我，霎时便停了下来，小心松开了我的身子一点儿，伸出来长而薄的舌头来给我洗脸，待我的泪干了，他又不住说道：

　　“不亲了不亲了，岐儿没事，你没事儿”我心疼臭狼两条眉头皱在一起的模样，连连点头，

　　“没事，臭狼，我没事”后来臭狼告诉我，让我千万不要这样去喜欢玉儿，不仅仅是因为会伤了玉儿，更是因为他不想让我沦陷。

　　回去路上，臭狼牵着我边走边说：

　　“岐儿，你知道吗？你这几日快要让我疯了”我摇头，

　　“我不知道，也不懂你疯什么”我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或畜为了一点点事就疯呢？不过是几句不喜欢他的话，难道这样就足够让他疯了？到底是他软弱还是我的嘴比刀子利？

　　臭狼牵紧了我，叹道：

　　“岐儿，你摔到了脑袋，一时失去了记忆，我恐你再也想不起来我和崽子，又怕拉不住你”我笑他：

　　“臭狼明明是被我胡言乱语的话给伤到心了，你放心吧，下回我再忘记你就把我打晕了套麻袋里，我不就跑不了了，我看玉儿那个…那个什么平板里坏人都是这么干的”臭狼笑我傻了，家里那麻袋是拿来装地瓜的，怎么能装人。我不服气，

　　“那也没人说麻袋必得拿来装什么”他争不过我，只好伸手揉了揉我后脖颈，安慰我静下来，“打晕你，我舍不得”说了两句话，很快又走回了屋里。

　　臭狼在玉儿面前倒是同平时没什么两样，就是我，坐在他脚边大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臭狼出去了我才叹了口气，轻声地给玉儿赔了个不是。

　　玉儿的伤口好了些，正要起来说话，我忙摇头，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

　　“玉儿，这两日你很担心我是不是？爹爹让你担心了”人是很奇怪的，话说着说着就不住地想靠近他。

　　我伏在玉儿身边，渴求他原谅我，可是玉儿听了很无奈，边顺我的后脑勺边说：

　　“爹爹，你不用跟我道歉的，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只是太担心你和狼爹，玉儿觉得狼爹他有些委屈了，不想在他面前偏心于你”听了他的话，我就知道我和他是世上最好最亲密的，忙起身告诉他：

　　“好，你担心你狼爹，我这就去陪陪他”玉儿看我这样急竟然笑了，虽然唇还是灰白的，可是我看他笑着心里就放心了许多，忙跑出去了。

　　拉着正在喝茶的臭狼，我忙告诉他：

　　“臭狼，玉儿说你委屈”我抬头看他，没曾想他却一脸无辜，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是啊，岐儿，玉儿说的没错，我可委屈了”对坐的万重山听了，直笑道：

　　“挺好，等宝儿长大了我也让她传话”臭狼忙指了指嘴巴示意他闭嘴，生怕我明白似地，待万重山走回里屋时我直道了：

　　“臭狼，我知道是你故意让玉儿告诉我的”臭狼没说话，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下了榻去拿来了一个温热的红地瓜给我。糯糯地，我边嚼着边说：

　　“他说你这两日委屈，我就想着来和你坐会儿，想着咱们好几日没快活，怕你想用你的…”话音未落，我被臭狼一杯茶水给噎住了话，他小声道：

　　“岐儿，你不能说这个，这个是我们的悄悄话，不是什么都能说出来的”我心说也是，转过身盯住了他的裤子看，

　　“鱼水之欢吗”我问着，谁知臭狼听了什么也不说，低头吃了我一口地瓜后只发笑。地瓜太大个，我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虽没吃什么，可总觉得犯恶心，忙把皮儿都剥了递给他吃，我反而因为这个肚〈胃〉心情不大顺畅了，转过了身便趴到了案上，臭狼笑话我是要下崽了，可我听着却不觉得好笑。他又说笑了几句，吃完了地瓜才悠悠地牵起来我的手，又摸我肚子，笑说我是过饥了，我听了才放心些，只是身子还是倦怠，不住地想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