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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云端 ...

  •   女孩腿止不住地抖也站不稳了,向前一趴跪在了大理石茶几跟前,身体一下一下地抽搐,带着哭腔求饶:“您放过我吧,求求您了。”

      杜清看她这模样,松开了卢持的手,对着手里麦克风轻轻地哄她:“不要怕呀妹妹,我们就是跟你玩儿游戏呢。你说你哭什么啊?搞得我们欺负你了似的。”

      女孩呜咽声不止,想憋又憋不住,声音从鼻腔里跌跌撞撞往外蹦。杜清走过去笑着蹲在她面前,伸手轻轻撩开挡在女孩额前的碎发,“妹妹,带你玩儿个刺激的东西。”

      卢持看着她拿出一般粉末摊在手心里递到女孩儿跟前,“看,这个纯度可高了。我都还没用呢,你先试试?”

      女孩一下瘫在地上,脚胡乱地蹬着地往后缩:“不不不,求您了求您了。”

      杜清有些惊讶地看她,不太理解这么好的东西她为什么要拒绝。便又上前一步手凑到她脸前边儿。女孩儿哭得有点接不上气,手在胸前乱挥一把推开了杜清的手,白粉散在了地上。杜清的笑戛然收场,凶煞取而代之,她拽死女孩的头发一圈一圈往手腕缠,女孩儿只得随着她的力量往她身边靠。杜清拽过女孩按在地上散来的白粉上,“舔!”

      周围的几个女人脸上都带着不一样的笑容围观着,气氛有些微妙。这场闹剧好像只能落幕,不能中场休息。

      人永远的快乐是当作上帝欣赏人间苦难。可他们总是会忘记,上帝是虚幻,苦难是轮回。

      卢持耳边是各种人的笑声,有卢文、许始、黑市老板何则,好像还有魏孜夹杂着女孩儿的哭声。他脑袋里闹腾得慌,皱皱眉把杯子扔在桌上。女孩儿又被吓了一跳,哭声被气颤哽住。杜清回头看他,卢持起身笑笑:“有点事儿,走了。”

      杜清看着他推开门走出去突然觉得没意思,一圈一圈松开女孩儿的头发,把她往前一推撞在墙上,“滚吧。”

      卢持是不能忍了,这种破事儿早完早好,杜清他是不需要了,毕竟紫皮裤都说了现在的链在刁光头手里。他靠在窗户边抽烟,听见动静抬头就看见刚那女孩披头散发拖着步子走过来,她站定在卢持跟前说了声“谢谢”。

      卢持没应,她又说:“我在这里有个朋友,卖酒的时候被人强迫吸了毒,现在在戒毒所里。很可怕,现在可怕以前也可怕。”

      毒品在人体里肆意游走,汲取人的善恶美丑。人生来就是被欲望支配,但当欲望反噬,人本身成为了欲望,生命就被掩盖。

      人就死了。

      我们恨的或许不是毒品,是在欲望面前枯折蜷缩的生命。

      卢持把烟头扔窗外,从裤兜里掏了一百多块全塞给她就走了。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是在泥垢里生存的人,鼓励安慰的话没学过、不会说。他突然想到了魏孜,他的生命里免不了的是辉煌吧?会有很多人鼓励他安慰他夸奖他吧?

      卢持有点嫉妒,也有点开心。

      真好真好!魏孜可以一步一步向上走。

      卢持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这里的,反正也就不知不觉往魏孜家走了。

      一路上的风带着点倦意,吹得人也昏昏沉沉。卢持点了根烟提提神,手机在他裤兜里震动起来,他夹着烟把手机掏出来。

      “持哥,刁光头在找你。”

      不知道为什么,卢持感觉许始的语气有些悲痛,他靠着一棵树站着,才慢慢开口:“找卢持还是找杜清情人?”

      “额,”许始糊涂了,这俩有什么区别吗?

      “没说找卢持。”

      卢持舌尖抵着上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吧。”

      许始更糊涂了,“不是,哥。刁光头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你从你那栋破楼里面揪出来。你要不先躲躲?”

      “他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有张截图发我们所有人手机上了,模模糊糊地就只能看见有个男的压杜清身上。那男的穿的是刁光头地盘的鸭服。这多侮辱人,今儿晚上就在翻他手下所有的鸭。”许始动动脑子也就猜到这事儿跟什么有关系了,潮色以前是杜家的,也是全城最大的色情场所,杜清第一次见卢持也是在这地方。

      卢持挂了电话看了眼微信,杜清没有发消息。他又翻了翻相册,当初杜清和那只鸭的视频他也一直没删。既然刁光头主动找上门,那机会就来了。只要不是找卢持,那他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就无关紧要了。

      卢持掉了个头,朝糖色走。

      这两年糖色越做越大,占了南城区那片地盘最好的一栋楼,向上搭了五层。越往上走越清静,价钱也就越高。刁光头会做生意,脸皮上跟达官贵人笑嘻嘻地周旋,私底下藏着一大把这些人的把柄。全市的生意也就这样垄断了下来,别地儿三天两次地被查,大大小小问题层出不穷。他刁光头不,一个季度查上一次都算机关的人勤快了些,到头来反馈表上还干干净净。

      所以当初方婷婷说刁光头自己没吸毒这事儿,几分真几分假谁也不清楚。这种事儿别去猜,慢慢摸就是了。

      “今天不营业。”

      卢持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一身黑笑了笑,把右边这位的手推下了肩膀,“帮我叫叫你们老大,我有事儿。”

      “今天不营业。”

      卢持眯了眯眼,舔舔嘴唇向他挨近了些:“我,有事儿。”

      “让他进来。”

      卢持侧过头看站在门里面说话的人,一条疤蜿蜒在眼角,他也看着他。

      卢持跟在他身后往里走,今天的糖色安静得有些诡异,一下还真不适应。

      “又见面了。”男人没回头,步伐稳健,“我叫刘一疤。”

      卢持愣了愣,这名字还真挺形象。一路穿过走廊,上了电梯走到五楼的最里间,刘一疤才停下示意卢持进去。卢持看了他一眼,没敲门直接进去了。

      “滚!”

      酒杯一路扬着红酒,跌在地上咕溜溜滚到卢持跟前,他弯腰捡了起来,把手机放进了杯子里立在桌上。

      女人□□又浪荡的呻吟被玻璃弹了几个来回,扩散在整个房间里。刁光头猛地抬头看着卢持,残留的愤怒和震惊慢慢充斥在他眼里。

      “你是谁?”

      卢持笑了笑,把手机收了回来,“我是小刀。”

      刁光头的脸色变了又变,听到小刀两字,眼里只剩不敢置信,“叫…什么?”

      “许小刀,刀锋的刀。”

      两人就静静地对视,卢持一脸懒散看着刁光头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话来。虎毒不食子,对刁光头倒是真有用。

      卢持不等他了,坐在餐桌旁跷着腿看他:“你老婆这事儿我能帮你办了。人我也能找到,不过……”

      刁光头不傻,惊是惊,脑袋还在:“你怎么知道这事儿?”

      “这视频被放小网站上了。”

      “你认识这人?”

      “不认识,但我认人厉害,你把你这儿人都叫出来站那儿,我给你找出来。”

      “不过什么?”

      “你得给我个活儿做。”

      刁光头脸上的表情突然很精彩,卢持的每一句话都结结实实地堵着他的枪口。

      卢持是不明白,他看见刁光头笑就觉得这事儿得成。但许始要是在旁边站着,这个时候就得拉着他玩命跑。

      刁光头把雪茄架在烟架上,起身走到卢持跟前,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抬了起来笑出声:“跟我这儿玩儿呢?”

      说完卢持就被一巴掌跌下椅子,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嘴角还渗着血。他没抬头,伸出拇指抹了把嘴角笑了笑。刁光头没看见他脸,一脚又踹了上去,“谁他妈告诉你叫小刀的老子就得给面子?”

      这一脚踹得卢持喉咙卡血,刁光头没收手,手一扬又是一巴掌。外面的人听见动静敲了敲门:“刁哥?”

      “进来。”

      刘一疤拧开门走进来看见趴在地上的卢持也不意外,兀自站在一边等刁光头吩咐。

      “拖出去,怎么处理随你。”

      卢持还想说什么,又被刁光头转身回来的一脸踢碎在肚子里。他赌错了,刁光头的多疑不止多了一点点。

      刘一疤拽着卢持的腿把他拖出了房间,等过了拐角才松开任由他瘫在地上,自己靠着窗台点了杆烟,很狠扎了一口吐了个烟圈:“太单纯了。”

      卢持知道他语气里那种讥诮是几个意思,他没力气跟他扯,努了把力撑着身子靠在刘一疤面对的墙坐着,一条腿蜷在身边,另一只脚刚好够到他脚尖。刁光头不是查杜清扣绿帽子的事儿,卢持把视频放完从他脸上的表情就猜出来了。没办法,他还得演下去。

      “你多大?”

      卢持垂着脑袋慢慢抬眼打量他:“十七。”那疤真够可怕的。

      “真是找活儿做?”

      “讨个命活。”卢持语速很慢,嗓子里全是血丝声音也有些哑。

      刘一疤笑了笑手伸在窗外抖抖烟灰,“这么年轻,多读点书不好?”

      卢持又看了他一眼,天生的混混哪里说得出来这样的话,说出来都有些驴头对马嘴,“没兴趣。”

      这种话还得是魏孜说出来好听。

      魏孜。

      卢持觉得浑身都在疼,抬起头有些不耐烦了:“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别磨磨唧唧的。我一会儿有事儿。”

      刘一疤撇撇嘴:“赶场找活儿趴?”

      今天找刁光头的人太多了,个个儿都知道谁是杜清的野情人。杜清出轨的事儿得十二三年了吧,刁光头要管犯得着在今天大费周章?这些人不过也是想挣个表现,刘一疤自然就把卢持归为这一类人。

      “混混就安安分分混着日子,别一天天做些找死的事。”

      卢持歪着头“啧”了一声直笑:“我不是混混。”

      “哼?”

      “你还打不打,我要走了。”卢持挺不耐烦的,说实话打得话他不一定打不过他,就是觉得惹麻烦不太好,以后还得见。

      刘一疤把烟头插在花盆里压着转了两下摁灭,蹲下来平视着卢持:“要想跟着他混,脑袋聪明点,性子收敛点。”

      卢持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帮我干嘛?”

      刘一疤从他眼睛里移开了视线,没说话。帮他干嘛,又不是他第二次见他了。刘一疤低着头看着自己皮鞋笑了笑,抬手拍拍卢持的肩膀起身走了。

      卢持坐了几分钟,确定他不会回来才翻了个身撑着地爬了起来,肋骨带得生疼。他突然想起以前在黑市打拳的时候跟许始冲壳子,还聊过何则不会打架这事儿。当时他俩还都以为所有老大都是菜逼,有一颗只会花钱的草包脑袋。

      卢持叹口气,边往外走边掏出手机给魏孜打电话,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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