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鱼塘很热闹》咬虫子的桃花

41、毓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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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玉灵髓安抚小白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他守着姬承命。
　　他把人送回了凡界，姬承命的大本营，大周。他们悄无声息地回到京城，没有惊动任何姬承命的臣属。

　　姬承命醒来时，第一瞬间便感知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五感变得比从前敏锐了数倍，之前熟悉的世界，在他的五感中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他当然能认出所处之地是他在皇城中的某一处秘密阁楼。往日他想一个人静静，常常便会去到那些他特意设置的幽静居所，熬过那些寂寥的时光。

　　他记得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来到这座阁楼，这里安排有不知情的人专门一日一打扫。如此密度的清扫，他原以为他停留过的痕迹早就没了，此刻他却还能嗅到看到不少的痕迹。

　　姬承命扶着额头从床上坐起，然后下地绕过屏风走到外间，一抬头就见一个人正坐在桌边静静饮茶，察觉他的动静，抬眸看向了他。
　　那人罩着面具，却令他熟悉万分，忽然之间头疼欲裂，他扶住屏风的力道几乎要把精美珍贵的屏风毁掉。

　　“你醒来会有一小会儿失忆，很正常。”那人悠悠地道，“正好你可以体验一下忘记一切的感觉，要是觉得记住太痛苦，本尊可以帮忙助你永远忘记。”
　　终于恢复记忆的姬承命整个人脸色都白了。他用尽所有的毅力，才克制住没有冲上前同老怪物厮杀。

　　毓清死了。誓约似乎也不存在了。姬承命拼命地感知，却一片空空。
　　当初，告知他结下誓约方法的人，曾跟他提过，誓约是存在于灵魂之间，只有不再爱或者灰飞烟灭才能彻底解除誓约。

　　感知不到誓约，这种状况也不是没有过。如今姬承命不敢心怀侥幸。他亲眼目睹毓清灰飞烟灭。
　　“你是来瞧我的可怜能不能让你寻到乐子？”姬承命拼命冷静才没说出更多的恶言。

　　玉灵髓放下茶杯，微微笑道：“本尊可没那么无聊。再说，本尊把你救回来，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怎么会随意拿你取乐？”

　　“你救了我？”姬承命的确能感到体内奔腾的力量，可这种力量带给他的并非是强大的喜悦，而是沉重——因为他已经不是人类。
　　他堕成了魔。他神智清醒，情绪稳定，心中虽为毓清的死而痛苦万分，但没有暴烈的杀戮和毁灭一切的欲望。

　　“本尊将你滋生的魔心剥除了。你现在经过堕魔过程的强化，已非人类，不过你的灵魂还是属于人类。”玉灵髓解释。
　　魔心这种东西，是堕魔过程中所诞生，容易让人入魔后性情大变，跟从前一比，会给人一种完全两人的感觉。有一颗成功同强化后的魔体相匹配的魔心，才配称为真正的魔。

　　失去魔心的魔，力量会降到一半。也就是说，姬承命已经被削弱了一半的力量，且因没有魔心，他非人非魔，是个怪物。
　　姬承命冷冷地盯着老怪物。看样子，没有魔心，他能保持自我。但他并不会感激老怪物。
　　两人无话可说，玉灵髓不想多废话，见待得没意思，就起身打算离开。

　　他刚转身，就听背后姬承命几乎是祈求地问他：“毓清真的死了？”
　　玉灵髓头也不回，但回答斩钉截铁：“当然！他已经化作飞灰！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毓清！”

　　那些字如同利剑将姬承命整颗心扎得鲜血淋漓，他强忍了悲痛，冷声道：“你不在乎他的死？”
　　明明之前，姬承命隐约看出，老怪物会折辱他们，对他们的弱点，有一些不辨原因的忍耐。

　　他们一群人之间的纠缠，从一开始便扑朔迷离。他只被告知过老怪物同他们的弱点之间的渊源极深，他们不可冒然攻击老怪物，否则容易牵连到他们在乎的人。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他们攻击老怪物，老怪物就会报复他们的弱点来报复他们。后来他们又怀疑老怪物跟他们的软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比如老怪物受到伤害会让他们的心上人替伤。
　　至于炉鼎之说，他们一直都是半信半疑。
　　世人认知中的炉鼎多一般来讲掺杂了太多肉|欲。而其实，炉鼎炉鼎，只是说此类人体质特殊，可以练成或是承载一种与他人有大好处的东西。

　　他们跟心上人朝夕相处，并非一天两天，可从未发现过异样。这其中有何猫腻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所求。
　　曾经他很厌恶老怪物跟他心上人之间有莫名的联系，现在他万分希望这真实存在。
　　因为至少这或许是毓清能够再度归来世间的希望。
　　姬承命失去过一次毓清，在他心灰意冷以为要孤独此生时，毓清重生了。如今这样的奇迹还有么？

　　玉灵髓这次是故意把誓约遮掩得严严实实，让实力不及他的姬承命根本无法感知。
　　之前他对于姬承命如何来处置，如何令他对毓清断情绝爱，还没多少头绪，这一次的意外倒是让他有了想法。
　　所爱之人一旦死亡，留在世间的生人，能不能守住心中的感情不随流年冲刷而减弱甚至消失，任何人都不能百分百保证。
　　因为这种保证只能一生到了尽头，才可被验证。

　　漫长的时间中，有很多可能。
　　玉灵髓冷硬地道：“若非看在你姑且算作本尊的妃嫔，本尊连你的死活也懒得管，岂会在意一个下贱的炉鼎。”

　　姬承命那一点点期待如余烬渐渐熄灭。他心如死灰，仇恨却熊熊，死死盯住玉灵髓，憎恨怨毒地道：“我姬承命终有一日会手刃你跟鬼主。”
　　玉灵髓蔑然一笑：“本尊等着你——只要你有那本事。”

　　***
　　姬承命枯坐了很长时间，直到日头西落，星月升。
　　然后他返回了皇宫。被他突然归来而惊动的臣属纷纷来见他。
　　一见到大周帝王，他们都大感震惊。
　　实在是姬承命变了多，尤其那一身的死寂，令他们对于姬承命心中所属有所了解的人，不由心中咯噔。
　　那人怕是坏了。
　　真是孽缘。
　　再多的叹息，众人也不敢说出来。宽慰的语言这时候也多苍白无力。所以他们只能尽职尽责将帝王滞留六界至尊的琉璃宫时，大周新出的事禀报给姬承命。
　　这些臣属都是姬承命精心培植的，个个忠心耿耿，堪当他的良辅。
　　他能在琉璃宫当那个荒唐的惠妃，而大周不至于生乱荒废，得多亏这群人。
　　只是，他作为一切权力的集中所有者，他的暂时离开，多少还是让某些宵小之徒生出了些妄念。
　　“陛下，有人打着前朝太子的名义，到处招兵买马制造混乱。”众人一开始都不敢说这个消息，直到最后无法避免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如今，但凡是带着个毓字，都很容易触动姬承命那根敏感的神经。
　　他脸色一阵扭曲，不知是痛苦还是嘲讽，很快恢复，他阴沉地开口：“哦？竟然还有这等胆大之人？那个太子叫什么名？朕倒是听听，有没有听说过这人。”
　　毓清有没有子嗣存在，没有谁能比他更清楚！
　　臣属们面面相觑，眼皮子乱跳，还是顶着压力回答：“回禀陛下，那人自称叫毓秀，据说是前朝.....那位的遗腹子，鲜为人知。”
　　那意思就是，姬家人不知道很正常。

作者有话说

　　下午好，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