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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取悦 ...

  •   宋有珺待自己的义子,实在让人无可指摘。

      他本一身才学,教导阿绵一点都不成问题。虽然他说他没有养过孩子,可他很会照顾人。那无微不至呵护周到,令享受这一切的阿绵都忍不住吃起了莫名其妙的醋。

      “义父,你是跟谁学的呢?”他想起原先自己家中安好时,他的父母和专门照顾他的仆从都不如宋有珺做得到位。

      宋有珺神神秘秘地告诉他:“义父生来就会。”

      阿绵发现他义父‘生来就会’的东西太多了。

      好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他们没有定居下来,仍旧浪迹江湖。风餐露宿本该多少都会吃喝不好,宋有珺硬是靠他一手好厨艺和野外经验,让两人不论到何处都能吃喝有滋有味。

      遇见瘟疫爆发,宋有珺随手就能解决,事后深藏功与名,别人想找他都找不到。

      在他这个青春正好的年纪,他的功夫已臻化境,然而他并不喜欢扬名四海,低调内敛得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奇门遁甲,星象八卦,一点都难不住宋有珺。他让人最为惊讶的是,身为人类,他对妖魔鬼怪,修士神仙一类的人物,以及与之相关的种种,竟然也都了解。

      宋有珺的交友非常广泛,人类非人类,阿绵跟在他身边,真是大涨见识,完全被领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阿绵原本以为他和义父的生活就会这样平稳但又不失惊喜刺激的过下去。

      可是在他跟在宋有珺身边六年后,也就是他十八岁那年,宋有珺突然决定安顿下来。

      “我遇见了一个人,对他心有好感,想要为他停泊。”宋有珺的理由是这样直白。

      阿绵却被震惊到了,尤其当他看见被自己义父温柔深情以待的那人竟是个男子,他心中陡然爆发的不知名情绪叫他当场就头晕目眩。

      “义父,男人也能跟男人在一起?”他已经抽条长成了个玉树般的男子,声音不像以往稚嫩,容貌也比从前更盛更迷人。当他迷茫地问他满心依赖的义父,他却像只柔弱的鹿。

      宋有珺只是一如既往地摸摸他的头,目光怜爱又有些歉意:“是我疏忽了。我教了你很多东西,也曾在男欢女爱上引导过你。这人世间的情爱,我还是跟你说得太少了。”

      阿绵还是很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不跟他多说情爱?

      宋有珺叹息道:“情之一字,太过复杂。我总存着一点希望——阿绵能够快快活活地过一辈,然后自然而然地遇见想要一辈子相守的人。”

      阿绵大声道:“义父就是我想要一辈子相守的人!”

      宋有珺一愣,又无奈笑道:“这么大人了,说什么孩子气的话。”

      阿绵严肃道:“我并没有开玩笑!”

      宋有珺却笑得更厉害:“虽然情爱能发生在许多关系中,并不限制在男女之间,但是有的关系中产生的情爱却是禁忌。等阿绵有了心上人,尝到了情爱的滋味,就明白了。”

      阿绵不高兴。他闷闷地问:“那个男人让义父尝到情爱的滋味了?”
      宋有珺笑而不语。

      阿绵望着他,不知不觉已带了点撒娇地央求:“义父,你难道不能教我吗?”

      从前,不论是什么,义父都会教导他 。比如那男欢女爱,义父就曾让他看过画册,去青楼观摩过。当时义父本还让他试一试个中滋味,被他拒绝后才作罢。

      自那之后,阿绵对于男女之间那档子事,感到有些厌恶。
      而那些痴男怨女的故事,不论是话本上的还是真实发生的故事,他都有些鄙夷和不屑。

      因为他总认为,男女之间更多的是繁衍和肉.欲,那些别人觉得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反而在他眼里像是在做戏——做戏的人深陷在戏中,自己都把自己骗了,围观的人都是在看热闹,实际上所有人都是在各取所需。

      随着他年纪增长,他当然会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只不过他从来都不是自.渎。他更愿意去找许多事来消耗自己的精力,比如不断地强练武强健自己,把义父教给他的本事练到最佳。

      但显然他对情爱的无动于衷,是因为那些东西还没有触动到他。

      宋有珺身边一直没有人,他们两人一起生活了多年,突然插入了第三者,阿绵当然会不适应。

      他迫切地想要把义父的目光从第三者身上拉回来。为此他不介意也学会那些第三者拥有的能吸引他义父的本事。

      对于义子恳切地请求,从前无有不应的宋有珺摇了摇头拒绝:“情爱不是我能教会你的。”
      这一次的谈话,有点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日子,阿绵眼睁睁看着两人情好蜜浓,几乎快容不下他人的存在。他感觉到了深深的忽视。

      宋有珺曾教导过他,亲密关系中,有话有心事不要一味地藏在心中,再彼此相知的人,也有没法猜到对方心思的时候,人长了嘴巴,除了吃饭就是拿来说话,许多事一旦大大方方地坦诚,能少许多曲折。

      所以,阿绵自然把心中的委屈和不满找了个时间一一向宋有珺倾诉了。

      夜深人静,烛火微摇。宋有珺垂首望着趴在他膝上的年轻人,抚摸着对方手冰凉又柔顺的长发。
      阿绵见他久久不语,忽然心生忐忑,连忙自己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地去弥补道:“义父,阿绵错了!你就当阿绵在胡言乱语!义父不要生阿绵的气!”

      宋有珺长长一叹,在阿绵肩头拍了拍:“你这几天收拾收拾行囊,自己出去闯荡闯荡!都是大人了,总像个小孩子赖在义父身边,也不害臊!”

      说着还亲密地捏了一把阿绵的鼻子。

      可阿绵却像是一瞬间掉入了冰桶。他不可置信,完全想不到与他朝夕生活多年的义父忽然有一天会让他离开!

      宋有珺坚持的事情,很难改变。他说要阿绵出去历练,就绝对不会妥协。

      阿绵苦苦哀求了几天,眼见无望,心头悲伤不已地正打算顺从义父的命令,情况却又发生了变化。

      那个被他视为第三者的人听说这件事,劝了他的义父,态度坚决的义父竟一下就改了主意。

      “再等两年,等你二十岁,无论如何也要出去看看!”宋有珺说这话时看过来的眼里有着不愉。
      阿绵很清楚,自己黏黏糊糊的依赖实在不像个男子汉,他叫义父失望了。

      第三者这份好心,阿绵并不感激。他仍旧是一日又一日地看那两个人如胶似漆。他不想去看,可是又无法不去看。

      他身体内,他的心中,有一头猛兽在左冲右突。他不知道这头猛兽想干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天天变得焦虑,一会让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会让又像是被塞在冰窟中一寸寸被冻结。

      阿绵想知道两人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义父不愿意教他,他却很想自己偷师。
      他的一身本事,全都来自于宋有珺,所以想要跟踪偷窥,其实并不容易。

      可许是老天爷看他不容易,有一天他焦头烂额之中,莫名其妙就获得了一样神奇的本事。
      他发现自己能够身体不移动,只要他‘想’就能看到其他地方的人或者正在发生的事。
      如此他能很轻易地偷偷跟着义父。

      这的确让他十分方便。可又给他带来了新的痛苦。

      之前他光知道那两人十分要好,可并不清楚所有细节。当他能了解到一起,他才发现人与人之间原来能亲密到那样的地步。

      他看见他们共饮一杯酒,共弹一张琴,共睡一张榻,共享一枕头。

      从前在他眼里被他视为肮脏的亲吻,落到这两个人身上时却叫他生出了嫉妒和愤怒。

      宋有珺脸上挂着的笑容是他没见过的,他落在对方脸颊上的吻是他从未享受过的。而那个第三者勾着宋有珺的脖子,亲密地回吻时,宋有珺眼眸中的万丈柔情,几乎叫他把自己酸死。

      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当妒火熊熊的阿绵冒出这个念头时,他呆住了。

      他忽然之间好像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

      这像是雷霆一下劈开了层层浓云。阿绵却没有见到光明,反而陷入更深的泥潭。
      他对自己的义父有了情爱。

      如此荒谬,如此畜生不如,可他并不后悔。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或许病了。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他没有感到羞耻。他的渴求变得更为强烈,他的幻想全都是宋有珺。

      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了机会。

      宋有珺吃醉了酒,那个第三者恰恰碰到有事,无法陪伴在他身边,于是照顾他的任务就落到了阿绵身上。

      阿绵不动声色地把第三者送走,回到屋后,他盯着宋有珺渐渐露出一种近乎可怕和贪婪的目光。

      他拿了一方布帛,缚住了宋有珺的双眸。然后他故意模仿第三者的声音,在宋有珺耳畔柔声细语地道了许多甜言。

      宋有珺醉地迷迷糊糊,感知力大大下降,再加上阿绵也是他熟悉的人,那气息更让他松懈。
      他被言语勾动,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搂抱住在他耳边呢喃的情人。

      感受着久违的怀抱,阿绵喟叹地深吸了一口气,让宋有珺的气息盈满他胸腔,胀满他的灵魂,那一瞬的满足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空虚。

      “义父……”阿绵低低地唤着,主动伸手大力地抱住对方。宋有珺一点都未察觉自己搞错了人,他温柔地蹭着搁在他肩头的脑袋,时不时在那发间落吻,渐渐下滑亲吻点到了阿绵的耳朵,阿绵的额头,眼睛,脸颊,及至唇角……阿绵心中的猛虎终于突破了牢笼!

      他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吻重重地密密地落了下去。

      喘息声起,风撩动要垂不垂的帐子。终于在一个大力地晃动中,玉钩揽不住帐子,后者悄无声息地落下,挡住了榻上的风光,只露着两双勾缠磨蹭的果足。

      ***
      神王一点也不藏私,是想把完全地自己剖白给宋有珺看。

      可是在他们的故事只起了个开头,稍微发展了发展,突然一股外力将他和宋有珺从记忆中强硬了扯了出来!

      能做到这种事的,他当然知道是谁!忍受着猛地被打断造成的痛苦,他忙忙地确认宋有珺无事后,便在意识中冲罪魁祸首怒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当初神王只有一位,是那些作死的神硬生生把神王裂为两个。他们,一掌死亡杀戮,一掌生命繁衍。他们现在虽为双神,实际上同出一源,关系说是一个神也行,说是两个神似乎也没错。

      永生一向跟自己的兄长井水不犯河水,很少插手兄长的事,但这一次他认为自己无法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顶着兄长熊熊的怒火,永生冷静道:“你清醒些!别见到宋有珺就失去了理智!他在那位手里走了一遭,究竟有什么问题还未弄清,你就敢让他进入你的识海,你是疯了么?”

      他们两之间天生的联系,让他们在互相不主动防备不故意去屏蔽时,能够感知彼此的所思所想。
      平常各自遵守着界限,谁都不会去尝试窥探对方。但这一次神王心神波动太大,才叫不放心的永生轻易地钻了空子。

      神王不以为然。他冷冷道:“你局外人,什么都不清楚。我跟他之间存有契约,我们谁都不会伤害彼此。”
      永生听说过那个誓约。

      以爱之名发下的誓约,据说十分古老,但凡成功结誓的人,必定是倾心相恋至死不渝的情侣。
      可是凡事无绝对,世事变幻,老天捉弄人,任何生灵都无法避免。

      永生对那个所谓的誓约,从一开始就十分怀疑。

      “既然你如此笃定,何必着急忙慌?”永生继续劝道,“那位不会无缘无故把人送来给你,你不把他想做什么先弄清楚,就在那里发疯,我想这对你对宋有珺都不是什么好事。”

      神王看了一眼立在一旁从记忆中回来后就像是在沉思的宋有珺,终于冷静下来打消了继续的念头。

      左右人已经在他身边,他还怕什么呢?
      他们的关系谁也斩断不了。

      **
      远程看戏的玉灵髓扼腕叹息。差一点他就能看到那片缺失的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故意不把宋有珺失忆的时间点与他们真正缺失记忆的时间弄成一致,为的是不打草惊蛇。

      话说回来他虽然知晓永生和神王之间的关系,要说十分清楚,却还差了点。当年他的碎片宋有珺跟神王相处得多,对于永生泛泛之交。

      永生不会放任他搞事,他早有所料,只是现在看来这家伙有点麻烦。

      神王嘴上说得厉害,杀不杀的什么,实际呢,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体,他胆敢对永生出手,最终还是会影响到他自己。

      有那个誓约,神王自己遭受伤害,宋有珺便会受到伤害。
      连成一串,大家都得束手束脚。

      不过,今天虽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玉灵髓也不着急。他本就没想一下子就从神王脑子里撬出他想要的。
      神王那边暂时没什么可折腾的,玉灵髓把目光落到了其他人头上。

      他打算对其余五人故技重施。折辱一个人,最好莫不过于让他们不得不向他低头甘愿受他羞辱。
      他很快便想好如何搞事。他命人将除了鬼界之主以外,其余六个男人全都请来参加他的宴会。

      于是,当仙尊扶世,魔仙琉岚,妖王花初,人间帝王姬承命还有离容,到场看见神王身边跟着的男人,齐齐脸色一变。

      他们七个男人虽交集不断多,对于各自的情况都是有些了解的。更何况此次他们的遭遇又都神奇的如此相似,他们各自心心念着的人,他们不说都熟悉,看脸还是能认出来的。

      宋有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

      神王到底做了什么才让那个老怪物同意把人放出来?他们的目光都是审视和探究。

      神王脸色非常不好。明明宋有珺已经见了他部分记忆,待他的态度跟之前的陌生几乎没啥差别。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证明自己对于宋有珺是非常不一样的。他们之间有誓约,按理说宋有珺会感知到誓约而能确定他对他的意义。可宋有珺像是没受到半点影响。

      神王垂首,眼中暗色丛生。难道那个老怪物果真做了手脚?

      玉灵髓瞧着这群男人凑在一起暗潮涌动,心头好笑这别说女人多了戏多,男人也好不了哪里去。
      “本尊看诸位暧昧都神思不属,没什么精神。”玉灵髓笑道,“那本尊便替大家提提神。”

      他的话让众人眉头大皱,果然他接下来的话让众人都一瞬僵住了。

      “本尊原以为这六界至尊是如何让人开心快乐的东西,不成想原来是这样乏味无趣。今儿大家聚在一起,谁要是能令本尊觉得高兴,本尊便让他在那些卑微低贱的炉鼎中选一个作为奖赏,让他玩上几天。诸位爱妃觉得如何?”

      男人们的脸色一时精彩纷呈。
      可最后谁都没异议。

      要轮到不要脸或者脸皮厚实的程度,当然是妖王花初独居魁首。他听完那几乎是把他们所有人都羞辱了个遍的要求,左右一扫,没甚犹豫就率先站出来,冲至尊抛了个媚眼。

      “陛下,这样的良辰美景,怎么没看到皇后娘娘呢?”花初不改他女装大佬的本色,始终保持着妖娆美女的装束和姿态,此时他娇滴滴的媚言媚语,要不是在常人都心知肚明,估计都能误会他是真心实意给人当妃子的。

      玉灵髓一手支着头,慵懒地侧躺着,瞅着那不断给他送秋波的狐狸精,他倒是挺有耐心地回答:“皇后承宠,身体不支,现在正在休息。”

      这话说得……一时间众‘爱妃’都默默无声,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给气到了。

      鬼界之祖那等存在,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起不了床的?
      一群男人更愿意相信这其中定有不为人所知的猫腻。

      玉灵髓可不管这群男人如何腹诽他。横竖他也没想给这群人留下什么好印象。

      花初可不敢继续跟玉灵髓瞎扯些有的没的,就怕这人嘴里再吐出些让他们暴跳的惊悚言语,所以他直接道:“臣妾已经想好了如何让陛下开心。”

      听着这人如此上道,连臣妾都自称上了,玉灵髓瞟了瞟其余男人,心里琢磨着逼其他男人向花狐狸学习的可能。

      一群男人俱是人精,哪里看不懂眼下狐狸精给他们挖的坑,顿时他们脸色黑如锅底,刮下点黑灰都能直接调墨汁用了。

      最终玉灵髓嫌弃这种折辱人的方式是蚊子肉,费唇舌还不见得有大效果。这群男人众目睽睽之下都能服帖地接受成为他的妃子,一个称呼估计也不是不能开口。

      “哦?你有什么好东西?”玉灵髓懒洋洋地问。

      花初一弯腰,同时身形变换,原地霎时没了人只有一只九条尾巴的雪白皮毛的狐狸。

      那狐狸十分乖觉,轻灵敏捷地跳到玉灵髓跟前,然后九条尾巴晃动着,一边展示着他漂亮看起来手感非常好的皮毛,一边睁着他那润亮的狐狸眼,歪着头卖萌:“陛下,难道不想抱抱臣妾么?”

      玉灵髓:“.......”
      嗯,不愧是骚狐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取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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