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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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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颂可正靠在床头打着字,冷不防,手机被头顶上方伸过来的爪子轻巧地夺了去。
“安颖可,你干什么?”安颂可急吼吼地爬起来去夺手机,“还给我。”
安颖可在左腾右闪的功夫飞快地对着手机说了一句话:“辰瑞,我姐没告诉你十一点钟是胆经当令的时间,要进入深度睡眠吗?” 嗖一声发了出去。
这回不用夺,手机自动回到了自己手中。安颂可也不好意思去看辰瑞回了什么,红着脸问安颖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已经洗过澡了?”
“嚯!现在居然嫌我回来早了?”安颖可恨恨地指指姐姐,“老实交待,辰瑞刚才是不是在这儿了?”
“哪有啊?就是把我送回来,楼都没上。”安颂可说着又坐回床上。
“嘿嘿,八成是不好意思被我撞到!”安颖可说着也坐到床上,盯着安颂可,“姐,老实交待,你们昨晚做坏事没有?”
安颂可斜瞪安颖可一眼,满脸羞怒,声音却软绵绵地:“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各住各的房间。”
嘴上说着,脑海里跟着就晃出了昨晚的情景。辰瑞一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一手抚着她的肩膀,低头对她咬耳朵道:“一间还是两间?”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一脸微笑转过头去,对着酒店前台正经地说道:“麻烦两间大床房,无烟,含早。”纵使正经得及时,胳膊上还是挨了一记狠拧。
“胡说八道什么呢?”安颖可捏着嗓子学着姐姐说话,声音又软又嗲,相当地欠揍,接着又迅速地恢复了常态,“我都不知道我身边还潜伏着一个软妹子呢,恋爱的魔力可真够大的啊!”
“滚一边儿去啊,别耽误我睡觉。”
“是别耽误你跟辰瑞卿卿我我吧?”安颖可说着又要去拿撂在床上的手机,挨了姐姐的一记瞪之后,又缩回手去,“哎,你们是不是住的五星级酒店?”
安颂可点点头。
“什么样儿的?跟我说说。”
“床很大,Super king. 组合沙发相当漂亮,窗帘是电动的,马桶是自动加温控的,手洗台又宽大又金碧辉煌,有一个超级大的浴缸,还有单独的衣帽间和化妆间。我想好了,以后咱们要是买个小房子,就装修成那样儿。”
“那么好的环境,不滚床单岂不是可惜了?”话音刚落,后背便挨了姐姐一巴掌。
“喂,你现在怎么回事呀?怎么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安颂可依然是余怒未消。
“这怎么叫乱七八遭呢?你想啊,一星期这里都是晴杠杠的天,怎么偏偏就昨天风雨雷电发作个不停,害得你们的飞机都取消了呢?这不是天公作美吗?”安颖可说着,生气似地点点姐姐的脑门,“你们这叫有违天意,知道吗!”
安颂可被安颖可的最后一句逗笑了。昨晚陷在五星级酒店软绵深厚的床垫里,自己何尝不是在一个劲儿地琢磨老天爷的意思呢?
国外那么多华人,为什么会偏偏遇上他?以那样荒诞不羁的方式?
坐了那么多趟火车,碰到那么多陌生人,为什么又偏偏撞上他?
坐过那么多次飞机,没有一次不误点的,最糟糕的一次是因为冬天的大雾,从下午两点延到晚上十点。但航班取消,还是头一次,可这头一次,却好巧不巧地跟他一起!
尽管从前一晚开始,亲也亲了,搂也搂了,激情澎湃,但心里还是一直不确定,自己真要跟他在一起吗?
他又相中自己哪一点了?是真心的吗?这又不好意思直通通问他。
尽管他一直想说服自己跟医院请个假,在青岛玩个周末再回去;尽管自己在心底也特别想跟他在一起多磨叽两天,但对工作的责任心和心底对感情的不确定还是让她坚决地要回去。
他们在机场等到晚上七点,便被通知航班取消,他得意地看着她:“怎么样,不让你来你非得来。”
“风雨雷电是你们家亲戚吧?”她白瞪他一眼。住一晚可以,她坚持改签第二天一大早的航班,势必要赶上下午上班。
表面上顺了他的意,但是否也正是安了自己的心呢?尽管极大的不确定,尽管极度地克制着自己不要及早地把心底的天平倾向他。但老天爷既然是顺着他的意思向航空公司颁了这么一道旨,是不是说明这就是天意,这就是他们的缘份呢?要不然,怎么就会在相了几个别别扭扭的亲之后,这么自然而然地跟他走到一起了呢?她原以为自己早就突变成了个别扭体,余生再也学不会跟异性相处了呢!
原来心死只是因为还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让你心动的人,心动只是因为你遇到了一个让你想爱的人……
心动……怦然心动,她终于再一次体会到了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在今天早上!他们很早就下去吃早餐,诺大的自助餐厅就好像专为他们准备的,里面除了站在角落里的服务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端着盘子款款向他走去,他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古怪的笑。她看着他的坐姿,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笑意,看着他支着下巴的那只手,只觉得每走一步,心都在怦地颤动一下……
两人打打闹闹,一顿早餐吃得是又酸又腐、别有滋味。
“笑、笑、笑!笑够了没?姐,你看看,你笑得有多傻、多弱智啊!”安颖可拿过一面镜子伸到安颂可面前,现在终于可以调个个儿,轮到自己数落姐姐了。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呕!”安颖可夸张地拍拍胸脯,又抖抖身子,“这句话还是留着说给辰瑞听吧。那个什么什么,我愿意。那个什么什么,我愿意……”
安颂可丝毫没被她后面捏着嗓子的怪腔怪调给惹到,笑眯眯地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盒子,递给安颖可:“自己挑一个吧。”
“什么?哇,迪奥!你们还去逛香水了?要不要这么浪漫!”说着便一个一个地打开,使劲儿闻了起来。
“机场逛的啦。我都不想进,他非得要拉我进去,一个一个地闻。”
“呵!你还不想进!真够装得呀!”这回轮到安颖可白眼了。
安颂可又扑赫笑了起来。想起了她跟安颖可一起出去旅行,只要一到机场,她们是必逛香水店,这个闻一闻,那个嗅一嗅,清新沁脾的,她们可劲儿地深呼吸;浓香味重的,又害得她们一阵晕呼。中途是一定要找个味道清雅的样品,相互喷一喷,然后便又东瞅瞅西看看,瞅个机会便憋着一肚子坏笑溜之大吉。就这样,香喷喷地去,又香喷喷地回,一分钱不花又让人说不出什么。
唉,也就是跟着安颖可,才敢那样瞎捣蛋,要是换她一个人,哪能磨开那个脸儿?
跟辰瑞在一起,又是另一番风光。有时极度地张狂飞扬,有时又极度地难为情。
“他特意多买一款送我的?” 嗯,应该是这样的,辰瑞不至于抠缩。
“嗯。”
安颖可毫不客气道:“那两个都归我了,反正你平时也不用!”跟着又补充道,“你约会的时候,我可以借你用一下。”
安颂可拨拨她的脑袋:“随便你。”
“哈哈……辰瑞知道了不得气死!”安颖可得意地笑起来。
安颂可笑吟吟地看着安颖可,心里泛起无限的甜意。
“就送你香水吗?还有其他吗?”
安颂可的下巴向床尾置物架上指指。
“哇,Gucci!我怎么刚才没看到呢!”安颖可一把抓过来,把拉链拉开又拉上,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再三检查,又挎到自己的肩膀上开始自我陶醉,“漂亮!看看我,是不是立马气质、高贵起来了?”
“你觉得你那套睡衣配吗?”安颂可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安颖可撅着嘴,颇不以为然,依然是低着头左看右看,美够了,忽然又抬起头冲姐姐笑笑:“明天先借我背下!你背着上医院太招摇了,保不准人家还以为你收红包了呢!”
“随便你。”
“姐姐你太好了!”安颖可高兴地搂着姐姐的肩膀赠送了一个大啵儿,又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包包,“这是你挑的吗?”
“他挑的。我都不想买,他非要买。”
“呕!你再这样说,我真要揍你啦!”安颖可瞪了瞪姐姐,又低头看包,“不过他的眼光还真不错,这包太漂亮了。”
“那里的包包看着都还不错,你要进去了,绝对要犯选择恐惧症。”
“Gucci啊,老土!”安颖可点点姐姐的脑袋,“还有送你其他吗?衣服什么的?”
“怎么好意思收人家那么多东西啊?服装店倒是逛了好几家,但我哪好意思在他面前试衣服啊。”
“也是,刚开始约会,咱得矜持一点儿,不能轻易宽衣解带。”安颖可郑重地点点头,脑门上不轻不重又挨了一记。合着说揍的是自己,挨揍的也是自己。
“再胡说八道,滚啊。”
“那你们除了逛衣服,逛包包,逛香水,还有干其他事吗?一晚上呢,就没有浪漫点儿的节目?”
“什么浪漫点儿?烛光晚餐,算不算?在酒廊听人家唱歌,算不算?”
“就没有……香艳一点的?”安颖可抿着嘴唇,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姐姐。
安颂可不承认也不否认,直接将了妹妹一军:“想知道香艳一点的?那你自己谈恋爱去啊。”
“嗯,我懂了,肯定是有了,你不意思说!”安颖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老狐狸似的。
“别瞎想啊。我们……纯洁着呢。”是的,很纯洁,脖子以下一丁点不纯洁的动作都没有,但安颂可不自觉地还是脸上一热。
“纯洁吗?那你的脸怎么红了呢?”安颖可笑得更加放肆。
“喂!有你这样的妹妹吗!睡吧啊,赶快去睡!”安颂可推推妹妹。
“我能跟你一起睡吗?这样的机会也不知道多不多了。”
“你在这儿我睡不着,赶快走!” 被安颖可纠缠上了,她还真能唠唠着让你一夜不睡。
“姐,你得学会习惯旁边多一个人。”
“好好好,我走,我走。不耽误你相思!”看着姐姐举起的拳头,安颖可秒怂,背着Gucci包,拿着两瓶香水,犹如一只调皮的花猫,迅捷地跳走了。
房间里一下子空荡荡地,静悄悄地。安颂可又靠回床头,发了一会儿呆,又不自觉地抚摸着耳根,心里痴痴地想起来,香艳吗?也没有吧?只是嘴唇在这里停留得久了一些而已……
这个场面不好意思说给安颖可听,却不知在她的心里头萦绕了多少遍。
他们正窝在酒廊里昏暗的一角沙发里,静静地聆听着远处欧美妙女郎的倾情演绎。
手机响了一下,她点开一看,不由得大囧,收到了一条略带香艳味道的笑话和自制表情包,秦文发来的。
自从上次见光死之后,秦文总是隔三岔五地发一条笑话给她,间杂地发些问侯,似乎还想重新与她建立关系。而她因为舅妈介绍的关系,也不好意思直接说拒绝联系的话或者拉黑,心里想着,慢慢地冷掉就算了。因此,他只管发他的,她有时看看,有时不看,但从来不回。
安颂可尴尬地正要关掉屏幕,手机一下子就被辰瑞夺了去。
死了!
辰瑞高举着手机,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这谁呀?秦文?男的?这么晚了还给你发信息?”
“哎呀,不要看别人的隐私好吧?把手机还我。”她伸手去够手机,哪能够得着?他举得是越来越高!
“你不说清楚,手机没收。”辰瑞霸道地说道。
“就是……就是……以前相亲的那个嘛,老是会莫名其妙地发些无聊的笑话。”
“哪个相亲的?在醉南都送你一支破玫瑰的那个?”
“什么叫破玫瑰啊?你哪怕连个狗尾巴草也没送过我呢。”
“你喜欢啊?”辰瑞俯身拿起桌上的一只花瓶,里面几只粉色的花骨朵儿开得正艳,他用鼻尖轻轻闻了一下,便连花带瓶塞到安颂可怀里,“喏,都是你的。”
“真会敷衍!”安颂可不满地把花瓶放回桌上,往后一靠,抱起了胳膊,余光忽然秒到辰瑞正在自己的手机上胡点着,赶紧去拽他的胳膊,“你干嘛呢?”
“拉黑这个家伙呀,留着他干嘛。”
“千万不要!我舅妈介绍的,把人家拉黑,多不好意思啊?”
“那你以前就好意思拉黑我?”
“谁让你以前嘴巴欠呢?”
“好,算你有理……那我不拉黑他,我跟他打声招呼。”辰瑞的手指动得飞快,话刚说完,一句话也发了出去。
手机也不用抢了,自动地被某人发还手中。安颂可看着那行字“哥们儿,我是安颂可的男朋友,这么晚了,给人发信息不好。”不由得生气道:“你怎么这样呢?”
辰瑞揉揉她的后脑勺:“宣示主权,不应该吗?”
“你主谁的权啊!你……你半夜三更发这样的信息,人家要是告诉我舅妈怎么办呢?我怎么跟我妈和舅妈交待呢?”
“相亲本来就是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要是这种事都告诉别人,那这种男人也太小心眼儿了吧。”
“讨厌死了!”安颂可依然气不过,恨恨地擂起他的胸膛。
辰瑞一把拉住她,一手按头,一手搂腰,把她死死地贴在自己身上,铺天盖地地吻下来,不给她一点透气的功夫。
她一开始还非常威猛地拭图挣扎,拳打脚踢,但渐渐地身上一点力气也提不上了,犹如一片浮萍裹在一根浮木上似的,身心俱荡。
就在她感觉要活不成的时候,他放开了她的唇,却仍不给她起身的机会,灼热的气息游移在她的鼻尖,脸颊,眼睛,眉毛,耳根……
耳根上酥酥麻麻的感觉,真是要诱人犯罪,她勉强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却控制不了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她想抬起身,却感觉全身都似已经化了,无力可抬,也无物可抬。
他忽然咬着她的耳垂:“只有这时候,你才最乖。”声音极轻,若有若无。
她恨恨地瞪着他,他却又调皮地在她的嘴唇上轻咬一下,捏捏她粉粉嫩嫩的脸蛋:“什么时候回老家,把我带回去,不就交待了?”
那一刻的感觉,真得是……她真得怀疑,如果当时两人是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她是否能把持得住?
想一次,怀疑一次。
直到此刻,依然是怀疑。真是疯了,疯了!
手机又响了一声。在她和安颖可胡掰的时候,手机已经响了好几声。
她打开来看,辰瑞已经发了好几条微信,最后一条是:晚安,做个好梦,一个唇印。
她甜蜜一笑,抬手轻抚着自己的嘴唇,一如昨晚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床上,在黑暗中久久抚着自己的嘴唇一样。
哪怕已过了一天一夜,他的气息和温度似乎还附在她的唇上……
又将是一个略带惆怅的相思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