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语]魔法道长八宝鸭！》吃不饱还胖

5、餐馆探险

　　诡异的臭味将整条街道都包裹了起来，四面八方都弥漫着无法形容的恶臭，仿佛它们本身就是一体。
　　我甚至被臭吐了，还好八宝给我贴了一张不知道什么符，让我暂时感受不到那股臭味。
　　到底是什么这么臭啊。
　　路灯微黄的光芒在前方散落，街道两旁本应灯火通明的餐馆没入黑暗，不知名的细碎声音在无人的角落响起，内心的恐惧逐渐滋长，我总觉得这条街像一头恐怖的巨兽，正在将我们吞噬。
　　八宝的手臂被我抓得死紧，我低下头再也不敢乱瞟，但那些恐怖的想象如同扎了根一般不停在我脑中冒出。
　　说不定下一个路口就会有上次那种恶鬼出现，然后抓走我的身体。
　　又或者恶鬼已经发现了我们，正在等我们踏入他的陷阱。
　　老实说，我已经被自己吓到腿都挪不动了，全靠八宝“拖”着我走。
　　好想回去……
　　八宝倒是很安静，除了一开始嘱咐了我几句之后再也没有说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便抬头看了看。
　　浅紫的面孔没有血色，被灯光照亮了半边，另一边则落满了阴影，青灰色的眼珠在夜色下更加诡异，他正认真地看着前方。
　　僵尸！
　　我吓得撒开了手，连忙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八宝停下了脚步。
　　“没事……”我努力扯出微笑，心脏依然狂跳不止，我尽力装作平静的样子重新走到他身边，“继续走吧。”
　　八宝没有再说什么，他点了点头，我们像刚刚一样继续朝街道深处走去，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再抱住他的手了。
　　心里的余悸仍然挥之不散，我又偷偷瞄了他几眼。
　　白天的时候看着还好，一到了晚上……再加上这种气氛……他那异于常人的肤色实在很难不叫我害怕。
　　沿着笔直的道路一直往前走，一座三层楼高的中式餐馆便展现在我们面前，金笔描摹的招牌孤零零地悬挂在头顶，失去了往日的生气，门前放着两个白底青花的大花瓶，里面植物焉了吧唧，叶面发黄溃烂，快要枯死。
　　大门不好推开，我带着八宝找到了后面的员工入口。
　　“到了，指纹解锁？我没有指纹。”我皱起眉头，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呵呵，这可不能用什么铁丝头发丝开锁，既然进不去还是快点打道回府吧。
　　“没关系。”只见八宝拿出一张符咒拍在门上，啪地一声门开了。
　　“……”符咒这么好用的吗？
　　“小心一点，这里更臭了。”
　　“扶着我的肩膀，跟紧我。”
　　听到他的话，我内心的恐惧又多了几分。我们的脚步声回荡在无人的空间里，八宝也不开灯，黑暗中一切都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我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一刻也不敢放松。
　　“八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手心渗出了汗，除了八宝肩膀带来的触感外，我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以前我也不是没有来过这里，可此时此刻我却觉得自己置身在另一个世界里，寂静中我似乎听到前方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嘘，别担心。”
　　推门的声音传来，光线在一瞬间填满了视野，我被刺得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却见周围的灯光全部亮起，厅堂中坐满了食客，服务员在餐桌间穿梭，谈话声源源不绝，美食的香气飘荡在空气中，令人食指大动。
　　“鬼啊！”我当即大叫一声，瞬间两眼一翻朝后倒去。
　　一只手支住了我的后背，“嘎嘎嘎嘎，别怕别怕，这可不是鬼哦。”
　　“不是……鬼，那……是什么？”
　　“你猜~”
　　欲哭无泪，我猜不到啊！
　　“别过来！”一名服务生模样的鬼朝我们走过来，我立即躲到八宝身后，不敢动弹。
　　“欢迎光临，请问一共几位？”服务生鬼面色如常，他对我的行为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面挂笑容，十分敬业。
　　“两位~”
　　“好的，请两位跟我往这边走。”
　　“好的鸭。”八宝也十分配合，仿佛真的是来吃饭一样。
　　“别过去！”我连忙抓住他的袖子，明明整条街的餐馆都关门了，这一定是有鬼啊！
　　“哎鸭，来餐厅当然是吃饭咯~你要是不过来，我可管不了咯。”八宝对我的疑惑视而不见，他只回了我一个俏皮的笑容，然后朝着服务生的方向走去。
　　这……
　　我没得选择，只得快步跟上他们的背影。
　　满室盈香，食客或是大快朵颐，或是谈笑风生，服务生规规矩矩的站在身旁，八宝拿着菜单念了一连串的菜名，唯有我坐在四角方桌边不知所措。
　　藏在桌下的手无处安放，我低着头，脸色差到极点。完了，八宝该不会和他们是一伙的吧，怎么办，我一个人要怎么逃出去。
　　呜呜呜，早知道我打死也不过来了。
　　脚突然被人踢了一下。
　　“啊！”手猛地上抬，桌面的茶水差点被我撞翻。
　　“小伊……”一声幽怨的声音响起，八宝支着脸，他盯着我的眼睛，眼里盛满了我看不懂的情绪，“你难道不相信你的朋友吗……”
　　“不是……”
　　“是吗？”他的语气倏然冰冷，不快的情绪瞬间蔓延。
　　“那你为什么要怕我。”
　　“我……”
　　“对不起。”我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是的，我确实在害怕他，害怕他的肤色，害怕他的能力，害怕他的身份。
　　哪怕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向他承诺过当他永远的朋友。
　　我们认识不过才一个星期。
　　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光是消化他所说的世界已经超越了我能承受的极限。
　　排斥与自己不一样的事物是人类的本能。地球里两个不同肤色种族至今也无法平等相处，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又怎么能轻易接受与我不一样的他呢。
　　他的肤色像在时时刻刻提醒我，我和他是不同的。
　　但我又不得不承认，没有他我就无法活下去。
　　我必须顺从他。
　　对不起，我是自私的人类。
　　现在想来，他或许一直在试探我，那些亲密的举动，是他对我态度的试探。
　　身体本能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我胆子很小，怕鬼又怕人，很容易被吓到是事实。
　　每次看到他的脸，被他触碰，我都会下意识避开目光和颤抖也是事实。
　　做他朋友这场戏，我演不好。
　　那个时候他为什么要我当他的朋友呢？
　　也许他只是想找个人玩扮朋友的游戏而已。
　　气氛陷入沉默，我低着头，直至服务生将一碟碟菜肴放满了桌子。
　　八宝先开了口，他轻敲着桌面，语气微微上扬，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知道食物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第一是饱腹，第二是是让人享受。”现代人已经不需要担心温饱问题，食物对人而言已从单纯的饱腹到了享受，人们对食物的要求越来越多，生活质量越高的人越追求食物的精致与营养。
　　“那……”
　　碟碗碎裂，八宝突然站起来将桌子一把掀翻，一桌子菜肴全部撒翻在地。
　　“你干嘛！”还好我闪得及时。
　　八宝笑得眉目弯弯，两只虎牙又露了出来：“食物若是没有完成它的使命会怎么样？”
　　他的行为惊动了所有人，满室喧哗突然停止，一道道渗人的目光射来，所有人同时扭头，他们的脖子甚至扭成不科学的角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同一个方向——我们所在的位置。
　　叫声卡在喉咙，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手被人拉住，我这才反应过来所有客人都在那瞬间变成了烂泥。人形的烂泥像丧尸一样，一步一步朝我们接近，其中有一个人形烂泥与我的距离很近，眼看就要抓住我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啊！
　　八宝拉着我穿梭在人形烂泥里，直奔刚刚的入口，人形烂泥歪歪扭扭地移动，它们每动一下，棕黑色、粘稠的泥块就从身上掉落，看起来非常恶心，所幸它们的动作缓慢，避开它们并不困难。
　　但情况很快发生了变化。
　　那些人形烂泥挤在一起，竟然一个个融合了起来，叠成了一股棕黑色的泥流，变成了更巨大的人形，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要不是有八宝拉着，我恐怕不出几秒就被他们吞没了。
　　“往上跑！小心楼梯！”
　　一楼完全被烂泥占领，刚刚的入口已经被堵死了。
　　楼梯被我们踩出咚咚咚的声音，与一楼一样，二楼也坐满了食客，所幸的是，他们还维持着人类的模样。
　　我正想喘口气，结果身后的烂泥怪物朝楼梯一掌拍下，泥浆飞溅，那些食客一看到它之后，一一融化，立刻变回了原形。
　　我的妈呀！
　　这还只是开端，更可怕的是一楼和二楼的烂泥在追逐中都汇聚在一起，这回它没有变成人形，反而融合成了一股棕黑的泥洪，破坏力成倍加强。
　　回头一看，整个空间都被泥洪塞满，被泥洪逼近的地方开始发黑腐烂。
　　好恶心！
　　谁还敢停下来休息啊！
　　“没地方走了！”一路狂奔，我们来到了天台，夜风冷冷吹过，天台的铁门躺在另一边的地上，它刚刚被八宝一脚踹飞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今晚注定成为我的噩梦。
　　“3~”
　　八宝站在我旁边，他掰着手指，正在数数。
　　“2~”
　　“1！”
　　“30秒到咯！再不跑就要被追上啦~”与我相比，八宝何止一点事都没有，反而精神百倍，还很有闲情地学起了僵尸跳，围着我蹦蹦跳跳。
　　特么的！
　　苦逼的只有我一个啊！
　　我擦了下汗，怒骂：“怎么跑？！我们已经跑到天台了，除非从这里跳下去！”
　　“嘻嘻！你真聪明！”
　　他的话音刚落，后面的楼梯就传来了泥洪的声音，如洪水一样，泥洪从天台门狭窄的门框喷射出来。
　　泥浆喷射而出，将地面都腐蚀出了几个坑。
　　“啊啊啊啊啊！！”脚都吓软了，我用最后的求生欲连滚带爬地滚到了天台边缘，然后瞟了一眼楼下。
　　三层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咬咬牙也不是不能跳。
　　可我为什么要考虑跳楼这种问题啊！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八宝不是道长吗？他的符咒连门都能开，怎么可能对付不了这些东西。
　　想到这里，我立刻大喊：“八宝！”
　　但却没有人回应，整个天台空荡荡的，除了那吃人的怪物和我以外什么都没有。
　　八宝去哪了？！
　　怪物可不会给我思考的时间，它离我越来越近，八宝给我贴的符咒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无法忍受的恶臭充斥着鼻腔，看着被泥流腐蚀的地面，眼下已容不得我犹豫。
　　我闭上眼，颤抖着翻过了栏杆。
　　算了，死就死。
　　摔个断手断脚也比被这鬼东西吃了好！
　　“啊啊啊啊啊啊！”
　　“别叫了，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朋友吗？”
　　什么？温暖的感觉从身下传来，我并没有像预想一样摔进冰冷的地面。
　　八宝？
　　他又救了我一次。
　　一道光在我身下闪现，我被它托着，缓缓落到了地面，完成了使命之后，那道光化为符咒回到了少年的手上。
　　戴着六角帽的少年，身后背着桃木剑，两只手指夹着符咒，嘴巴念叨了几下，然后那符咒便朝上方飞去，贴住了跟着我一同坠楼的泥洪，巨大的泥洪瞬间炸成了一道白光，然后消失了。
　　仿佛我们刚刚的逃跑只是个笑话。
　　八宝站在建筑的阴影里，和我隔着五米远的距离，没有光的照耀，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挺直手在原地一蹦一跳，活泼的笑声低低地传入我的耳朵。
　　“哎鸭~果然和朋友在一起的话，一切就会变得有趣呢~谢谢你鸭~八宝很开心~”
　　很开心？
　　怒火升起，我瞪着他的眼睛，气不打一处来。
　　说白了他就是在耍我咯？
　　明明知道我最怕鬼，还拜托我去十字路口烧纸钱。
　　明明可以一瞬间解决掉怪物，却拉着我玩逃生游戏。
　　好玩吗？
　　什么朋友，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打发无聊的玩具而已。
　　但为什么此刻他的笑容里却没有一丝的喜悦呢。
　　他明明在笑，明明说着高兴的话，但那些话比起庆祝，更像是自我安慰。
　　他真的理解朋友的含义吗？
　　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朋友二字呢？
　　难道在他漫长的生命里，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身边一个伙伴也没有吗？
　　我很多的疑问，但现在还不是询问的时候。
　　现在我只想——
　　“八宝你能不能过来一点。”怒火消失不见，甜蜜的笑容在我脸上展现，我也学着他的模样，笑得眼角弯弯，像拿着糖果诱惑小孩的魔女。
　　这回轮到他不解了，不过他还是按我的吩咐，跳过来了一点。
　　“再过来一点嘛~”
　　“再近一点。”
　　终于在他跳到我离我一臂远时候，我立即闪电般伸手捏住了他的脸蛋，狠狠地将他的脸往两边扯。
　　“呀！”
　　完全无视八宝的惨叫，我手上一点劲也不肯减。
　　看我捏不死你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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