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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御守失窃引发的惨案 ...

  •   在亲自前往时之政府提交报告后,在回本丸的路上凌空拉着山姥切国广去了一趟万事屋,今天天气很好,夏初的阳光还不灼人,适合采购运输。

      “包丁喜欢的糖吃完了,顺路来买点。小豆也跟我提过,厨房的调味料也需要补充了。”

      “我记得你也挺喜欢甜食的,不再多买一点?”说是疑问句行动是陈述句,山姥切国广拿起另一种牌子的糖准备放进购物篮。

      入职五年,现已成为一位成熟稳重的审神者凌空,正在货架上寻找着某个牌子的糖。真是难以想象在他七岁以前,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贪吃又会捣乱,甚至曾鼓动内向乖巧的妹妹一起去厨房偷糖。

      然后被当晚起来倒水喝的烛台切光忠抓了个正着,之后兄妹俩一起被罚了禁闭,作为主犯凌空还被多罚了一周的耕地。

      没打算给自己多买一份也没阻止山姥切国广,但耸了耸肩,凌空还是解释了一句:“口味变了。”这话听得山姥切国广下意识皱了皱眉,这其中的缘由他不能再明白。睹物思人,吃着糖他难免会想起一起去偷糖的妹妹。

      找到了想找的糖,神色如常的凌空转身就往下一个区域走去,他身后的山姥切国广提着包装袋想了想,最后还是多买了他刚刚看中的那包糖。

      临近正午,当两个提着购物袋的身影出现在本丸门口时,“啪”漫天的礼花从头顶飘了下来,面前的短刀和胁差们穿着干净利落的出阵服,站得整整齐齐。

      “祝贺任职审神者五周年!主君/大将,五周年快乐!”所有刃一起绽出笑脸,没有一丝阴霾,在阳光里灿烂而熠熠生辉。

      等少年模样的刀剑男士说完祝贺词,躲在一旁的太刀才出来各自领走了他们手里的购物袋。凌空愣神了好久,直直盯着某处而不是某位刀剑男士,接着才后知后觉地笑起来,让接过了糖袋子的一期一振把新买的糖果分给他们,这种糖果在他的本丸里很受欢迎。

      “谢谢你们,这个惊喜我很喜欢。”

      审神者并没有想象里的开心。即使是孩子形态的刀剑男士,也不约而同地察觉到了凌空企图藏起来的负面情绪,上百年阅历就摆在那里,不想发现也难。小豆长光在这时提起他今天做了新菜色,短刀们便雀跃地接过了糖,拉着凌空去了餐厅一起吃午饭。

      “请问我的弟弟们是做错了什么吗?”等凌空走远后,一期一振才叫住了最熟悉审神者心思的山姥切国广,金色的眼瞳里有些忧虑,“他们说这几天看主君忙着赶报告,入职这些年也从未好好庆祝过,想让他开心才策划了这个惊喜。”

      远望走过转角的凌空,山姥切国广叹了口气,垂下祖母绿的眸:“不是他们的错,毕竟主不曾向其他人说起过,他入职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他曾经很喜欢甜食,后来成为审神者后,口味就变了。”

      一期一振听懂了国广没办法透露的部分对凌空代表着什么,向他道谢后就先一步离开了。山姥切国广还站在原地,他看向一期一振手里的购物袋,那包多买的糖还没有拆封,这种糖果在另一个本丸里很受欢迎,当初凌空偷的也是这种糖。

      山姥切国广自认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修行归来更是没了拘泥过去的自卑。现在不断回想起以前那座本丸的各种事,他只能感叹一声“刀随主人”。凌空不愿回忆的、无法释怀的,作为他的恋人,山姥切国广和他一起,分担了那部分应该发泄出来却被死死压在心底的悲痛。

      明媚的阳光照在山姥切国广一头金色的头发上,他从过去走了出来坦然地站在阳光下,他愿意带着满心的春和景明去拥抱他,却没办法让他的心里也被和煦的暖阳照拂。

      山姥切国广蓦然回忆起凌空成为审神者后少有的一次高烧,生病的那几晚都是由他守的夜。

      凌空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房间里没有点灯,像哄小孩子一样,拿出放在床头匣子里的御守塞在他手心,山姥切国广抱着他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一片黑暗里凌空紧攥着御守靠在山姥切国广怀里发抖,他能听见无法抑制的啜泣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可闻。

      “国广,我梦到月月了。”

      “她问我为什么不来找她,月月说…说她现在好冷,好饿……”

      “月月,对不起。”

      “妈妈,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月月。”

      凌空握着母亲的遗物,哽咽着,对妹妹的内疚变成了向母亲的道歉。能想象他做了什么样的噩梦,山姥切国广是想过要安慰几句的,可惜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即使他曾在那位善于言辞的母亲身边待过几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死寂里,他抱着无法入睡的凌空一起,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降临的黎明。

      “赝品君?地上这些彩纸是怎么回事?”

      直到背后传来远征归来部队队员的声音,山姥切国广才如梦初醒。这时,他突然想起来那个御守,那个匣子在起床时睁眼就能看到,但凌空打开它的次数屈指可数。

      “本歌,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原本想拒绝的山姥切长义从山姥切国广的眼中看出他下了很大的决心,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非常重要决定。

      “那就进屋吃完午饭再说,傻站在太阳底下干什么。又不是多晒太阳就会变成正品。”毫不留情地说完这话,山姥切长义就越过他脱了鞋进屋了。

      山姥切国广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头发被正午的阳光晒得发烫。

      换了内番服,吃过午饭,山姥切国广在长船派的部屋找到了山姥切长义,出乎意料的是,部屋里长船派的刀到得格外齐,就像约好了一起等他来一样。山姥切国广不过诧异了一刹就明白了缘由,然后望向了烛台切光忠。

      这座本丸里有一部队的刀剑男士都不是经凌空手显形的,烛台切光忠是其中之一,他山姥切国广也是其中的一位,他是凌空母亲的初始刀。

      “在同本丸的屋檐下,就算主君不说,但大家早晚都会知道的。”山姥切国广觉得烛台切光忠这话有失公正,不然屋里就不会只有长船派的刀了。

      “说吧赝品君,想拜托我什么事。”

      “我们的主君,他有一位下落不明的胞妹。我想拜托你能找到她,即使找到的可能是她的死讯。”

      当时的山姥切国广并没能理解,山姥切长义在听到他的委托后为什么是一脸中大奖般的不可思议,包括了山姥切长义接下来脱口而出的反问。

      “她是不是在五年前,因时间溯行军的袭击掉出了传送通道?”

      山姥切国广只当是山姥切长义还在时之政府任职时,听过或看过这次袭击的信息。点点头肯定了山姥切长义的说法,山姥切国广在此时说出了刚刚没向一期一振明说的内情:“是的,就是主入职的那一天。”

      夏日的气候变化无常,昨日里还是艳阳高照,翌日清晨开窗只见得乌云密布,浓厚的云层里隐隐有电光闪烁。几声闷雷响过后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在本丸的树叶枝头墙头瓦片上响作一片,雨水从屋檐落下来砸在廊外。

      时之政府突然托狐之助送来了新的指令,在新的合战场突然发现了时间溯行军的行踪,他们这次来得很突然,暂且还不明白他们的打算,只能指派审神者前去监视他们的动向,为下一步行动打好基础。

      凌空作为实力数一数二的审神者当仁不让,连轴转接下了新的任务,翻了翻刀帐以山姥切国广为队长的打刀部队便被派往了新的战场。原本山姥切长义也在此部队里,但昨日正午刚过他便交了假条,现在并不在本丸内。

      接到命令后,打刀部队领了御守便被传送到了全新的合战场去。

      审神者的办公室内,手边是两三本摊开了的资料,光屏上的出阵报告写了一个开头。今日的近侍是巴形薙刀代替了山姥切国广的位置,这会他拿来了合战场的新地图,凌空现在正看着这份阿弥陀峰的地图思索。

      合战场那边的刀剑男士通过通讯告知他,目前已在京都内发现时间溯行军的行踪,敌人行走在隐蔽处,同他们一样的按兵不动。

      “侦查他们的数量,不要暴露我方行踪。”时政的指令只有监视时间溯行军这么一条,目前来说敌不动我不动是最好的选择。把手里圈满重要地点的地图和笔一扔,凌空端起了一旁的茶杯等待那边的部队发来新的动态。

      巴形薙刀注意到了今天的凌空情绪有点不对,工作时不离手的笔被丢在了一边,还有他的办公桌上突然出现的匣子。这个匣子平日里都是摆在他床头的,现在却放在了这里。

      凌空曾经跟他说过自己是个容易受情绪影响的人,平日工作前他会把所有会影响情绪的事物全部处理掉,像这个装着他母亲遗物的匣子,他从来不会拿到办公室来。今天这是第一次。

      巴形薙刀的主控直觉告诉他,匣子里的御守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记得主君你说过,你会尽量避免把负面情绪带到工作里去。”巴形薙刀试探性的提问,虽然他觉得这样的工作应该交给山姥切国广回来后再会比较好。

      凌空放下茶杯点了点头,无奈地笑了起来:“可是不知道是谁,不想让我好好工作呢。”他拿过匣子打开,向巴形薙刀展示了下空了的内部。

      御守不见了。

      意识到这件事严重性的巴形薙刀皱了皱眉,当即开始整理思路:“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今天早上?会不会是出阵部队把它和刀剑御守混了?”

      “今天早上发现的。出阵部队由国广带着,不可能拿错御守。”

      “难道是有谁恶作剧拿走了?”

      听闻这话凌空只是叹了口气,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我应该和他们强调一下它的重要性。”他拿起自己的刀帐烦躁地翻动了几页,“啪”的一声合上后随手一卷,站起来时将它插在了绑腰上。

      “巴形,我记得鹤丸今天没有内番?”

      遇事不决先找鹤。巴形薙刀自觉留下来与出阵部队保持联络。

      今日的鹤丸国永混入了三条派,凌空找到他时这振五条派的刀正和今剑岩融在三条部屋里玩耍,屋外的雨下得很大。

      “鹤丸,你有见过这个匣子里的东西吗?”凌空向他晃了晃匣子,鹤丸国永身后的三日月宗近等人也一起向这里投来了询问的视线。

      “那个御守?它怎么了吗?”鹤丸凑了过来,金色的眼瞳里写着迷茫。

      “它不见了。”

      “这可是大事啊。”听闻此事,连三日月宗近都收敛了他常常挂在唇边的笑意。

      凌空看着鹤丸国永直笑,后者被他盯得只觉得周围的气温疯狂下降,心里满是不祥的预感,“不过鹤啊,你是怎么知道这里面放着是御守?”

      被心结所困的凌空没有向自己锻造的刀提起过这枚御守,比如这振鹤丸国永。而巴形薙刀、三日月宗近和烛台切光忠一样,是由他父亲锻造的。

      鹤丸国永此刻面临着刃生的大危机,之前只是因为好奇打开来看过一眼,天知道这御守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屋外惊雷炸响,他看了看虽然还是笑得很和煦的凌空,在自家审神者身边待了四年鹤丸国永还是了解的,别看他笑得这么开心,实际上现在的凌空正在气头上。

      还能怎么办,实话实说,鹤丸国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确实是以前因为好奇看过一眼,但是我可以保证,它的失窃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跟着鹤丸国永的一起玩耍的今剑眨了眨红色的瞳,也凑过来帮着他做了证明:“昨日鹤丸殿一直都和我们呆在一起,没去过天守阁。”

      天守阁,位于本丸中央的一幢二层建筑,一楼是办公室,二楼便是凌空的房间,出阵用的刀剑御守也是保管在这里。

      鹤丸国永的嫌疑顺利被洗清,他不由得松了口气,抱着赶紧撇清关系的心,向着往外走的凌空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放心放心。”

      直到凌空的身影从部屋里完全消失,鹤丸国永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转头正想和三日月宗近吐槽一番他刚刚的心境,后者意义不明笑了几声径直起了身,跟着凌空走了出去。金瞳眨了眨,鹤丸国永也不知是因此想了些什么,跟今剑道了一声歉也跟着出门去了。

      遇事不决先找鹤这条路行不通,闭上眼回想了一下昨日的出阵和远征部队的队长,凌空又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粟田口部屋。

      下一个要找的是鲶尾藤四郎,昨天下午他作为远征第三部队队长,去了他的房间放回刀剑御守。因为大雨今日所有的室外内番全部取消,正好轮空一次内番的鲶尾藤四郎正在擦拭自己的甲胄。
      “鲶尾,你见过匣子里的东西吗?”

      凌空在部屋门口出现,瞬间吸引了全体粟田口的注意,作为兄长的一期一振率先走到了门边:“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匣子里的东西不见了。”凌空照旧挥了挥手里的空匣子。

      “那个御守?”

      鲶尾藤四郎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兄长忧郁地皱了皱眉,凌空反而轻笑了一声。一期一振先反应过来,没等凌空开口抢先说上了道歉:“是我教管不严,请主君让我和弟弟一起接受惩罚。但我相信我弟弟的人品,窃取御守的人绝对不是他。”

      鲶尾藤四郎愣了愣,回想了凌空的问话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呆毛惊得绷直了,他赶紧放下手中的甲胄快步走到一期一振身边,正色道:“对于擅自开了那个匣子我很抱歉,我愿意为此接受惩罚。但是我没有动过那枚御守。”

      “哈哈哈一期殿无需担心,主君公私分明不会因此处罚他的。”没等凌空开口回应,三日月宗近的笑声先从他身后传来,未见其刃先闻其声,本丸里的各位也都习惯了三日月宗近这个我行我素还喜欢以笑声作为开场的性格。就算凌空没有明说,本丸里的各位还是觉察到了三日月宗近的地位与其他刀剑男士不一样。

      地位不一样并不是指高低贵贱之分,而是指他可以使用部分凌空作为审神者才能拥有的权利,比如像现在,代替凌空免去了鲶尾藤四郎的惩罚。虽然这就是凌空本人的想法,但是他在询问完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直到转头离开,留给屋内雷声轰然的背影。若不是三日月宗近出声,径直离开的凌空可能会让粟田口兄弟惴惴不安一段时间。

      “那个御守,是主君母亲的遗物。”等凌空走远了,三日月宗近才开口解释御守的重要性,“说是他父母留下的一点念想也不为过,毕竟那个御守里装着的……”说到这里,三日月宗近像是被哽住了一样,突然说不出话。

      朝着走廊外的倾盆大雨长呼了一口气,凌空原本是打算把昨日去过他房间的部队队长全部找一遍的,但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整理了下现在的情况,首先他有一支部队在合战场需要时刻联络,其次本丸刀剑男士的品性他是相信的,不会有人因为好玩而把一个明显看起来就很重要的御守藏起来。

      凌空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要把工作用的逻辑推理用在找东西上,他内心还是很拒绝的,刚刚一时被负面情绪占满了脑子,现在仔细一想,会拿走它的刃凌空心里其实多少有点数。另外关于自己本丸里大部分刀剑男士基本打开过那个匣子,看看里面放着什么的这件事,凌空还是清楚的。

      这个匣子没有锁放在床头无遮无拦,看久了大家总会心生好奇,不奇怪。

      当下还是工作要紧,这么想着凌空走回了办公室……未果,因为他听见了身后被故意放轻的脚步声。太刀的隐蔽,那能叫隐蔽吗?一个雪白的御守,掉到了凌空眼前。顺着提着绳子的手往后看,果然是带着笑意望着他的鹤丸国永,见凌空转过身还向他眨了眨眼睛。

      “真的是,你这么闲来陪我看文件算了。”凌空无奈地轻笑一声,接过了鹤丸国永手中的御守,两位一起往办公室走去。途中凌空还顺手抛了两下,鹤丸国永现在掏出来的御守里,估计是装着些玉钢。抛完凌空看了眼他的脸,握着御守竖起了一根手指,正经地评价了一句:“分量挺足,说明了一件事。”

      “别激动,我招。”闻言鹤丸国永立马原地立正认命地举起双手,看得出来今天凌空发了很大的火,虽然没有严重的后果但还是吓到他了,能灭火的那位还在出阵,鹤丸国永乖乖认怂,“我当时确实是提起来观察了一圈,但没开过。”

      凌空看他一副严阵以待,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我相信你。”

      没开过是肯定的,因为不用打开鹤丸国永就已经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即使御守上所残留的灵气经时间流逝,已变得十分微弱,但他不可能认不出这种和自己几近相同的气息——是另一振鹤丸国永的碎片。

      两人又并排走了几步,凌空唤了声“鹤”,想跟他说些什么事。走廊外先响起了一声炸雷,划破天际的闪电在地面拉扯出两个人的影子。

      等雷声的余韵散去,凌空才开了口:“那把鹤丸,是我父亲的。”随着最后一个字被说出,鹤丸国永的脑子里再次惊雷炸响,他看了眼自家审神者的表情——可以当做扑克脸的标准微笑,是说正事的表情。

      母亲的遗物里,装着父亲的碎掉的刀。

      这个信息量弄得一向脑子灵活的鹤丸国永也一时转不过弯来,他下意识瞪大了金色的瞳望向自家审神者:“这惊吓,也太劲爆了。”鹤丸国永之前也当过大半年的近侍,就看明白了自家审神者在笑起来时的各种含义,以及他是个工作狂这件事。关于他的过去鹤丸国永和本丸里的大部分成员一样,一无所知。

      凌空反倒有些满意他这副惊讶过度的模样,继续给这条信息补充故事背景:“我父母都是审神者,他们在一次任务中认识,后来在两个本丸的撮合下喜结连理。再后来就有了我和我妹妹。”

      “等等,你还有个妹妹?”

      “双胞胎妹妹。”

      在他们跨入办公室时巴形薙刀从文件中抬起头,适时地汇报了一声“无异常”。等凌空坐回办公桌前,把插在绑腰上的刀帐丢进抽屉,从铺了一桌面的文件中拿起一份,推了推眼片巴形薙刀继续了他们的话题:“我前段时间刚劝过主君,把过去的事告诉大家会好受些。”

      “巴形。”

      “主君与没有过去的我不同,过于拘泥过去,有时无法自拔。”

      被点名批评的凌空试图为自己讨回一点主君的立场,打断未果后他转向鹤丸国永的方向,补充介绍了一声:“巴形是我父亲的刀,从小盯着我读书练武的那种。”

      “从小带你作乱的刀,只有您父亲的近侍可以胜任。”

      凌空看了看前方部队传回来的情报,目前还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话题兜兜转了半天,又回到了那振鹤丸国永上,在等待第一部队新情报时他边回忆边唠嗑了起来:“那振鹤丸国永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是父亲的近侍,后来我父亲的初始刀陆奥守吉行带着他的碎片回来,告诉我母亲他牺牲的消息。”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凌空反而平静了下来。那天正午未到,是本丸要开饭的前夕。他注意到部队回归时传送装置的灵力波动,还是个七岁熊孩子的凌空打算去吓吓带他进惊吓新世界的导师鹤丸国永,并顺便找父亲要零食。

      远远的,他只看见了伤口还在流着血的陆奥守吉行,还有母亲控制不住的眼泪,受了重伤的打刀手里捧着刀剑的碎片。此刻凌空除了捂上了自己的嘴巴避免发出声音,对灵力天生敏感的他还注意到,那点碎片来自带鹤丸国永,来自带着他去厨房里拿糖果的父亲近侍的本体。

      他正要赶紧离开,转身看见了喜欢跟着他的妹妹,妹妹眼泪汪汪显然也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凌空至今诧异于自己当时的反应迅速,他松开捂着自己的手盖住了妹妹的啜泣,两个人小跑跑到了本丸角落的秘密基地里,相拥大哭了一场。

      那天的太阳特别大,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晒得景趣扭曲、沙子发烫。

      凌空对妹妹说妈妈肯定不想让我们太早知道这件事,我们不要让妈妈太难过了。为了掩盖他们兄妹俩已经知道父亲牺牲的事,他们扑些沙子在身上,然后跟母亲解释眼睛红就说是因为进沙子了。

      “月月还‘先告状’,边哭边说是我先恶作剧撒了她一头的沙子。后来,就我被母亲臭骂了一顿。”

      “月月她原本是要和我一起到这座本丸任职的,但传送通道遭到袭击,然后她掉了下去。”

      为了隐蔽性传送通道架设在高空,掉下去的后果不言而喻。

      听完了自家审神者不曾言说的过去,办公桌对面鹤丸国永正要翻动文件的手顿了顿,他原本是想说点什么的,但在看到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审神者后,便放弃了刚刚的念头。

      屋外依旧狂风暴雨肆虐,新合战场那的调查倒是很顺利,根据凌空之前在地图上圈出的重要地点,第一部队在合战场已探明时间溯行军的潜伏点,并找到了几处资源补给。任务完成,下了返回指令后联系一同派遣了部队的审神者分享情报,凌空开始整理新合战场的相关资料书写报告。

      走廊外雨声雷声中有了新的声音,先传来冲田总司爱刀们无伤大雅的拌嘴,夹杂着“huhuhu”一听就知道是谁的笑声,然后是两振兼定关于和歌的讨论,最后是队长山姥切国广在办公室外站定。

      “第一部队顺利回归,在新战场达成了完全胜利。”

      刚说完汇报工作的开场,山姥切国广就注意到了桌子角落上的那个木匣子。终归是存在了上千年的刀,他很快就将沸腾起来的思绪压了下去,只见山姥切国广神色没什么变化,便汇报起他们在新合战场的所见。

      即使刚刚归来,第一部队的其他几位刀剑男士也注意到了,自家审神者的情绪有点不对,他们的视线在面色如常的山姥切国广和笑得一如既往的凌空之间,来回打量了几回,最后选择了无视。

      室外倾盆的雨响作一片,山姥切国广的声音依旧清晰有力,就像今日出阵合战场上照得万物分毫毕现的阳光,敌军的情况能被观测得清清楚楚。

      “……以上,便是我们的出阵所见。”

      随着最后一句总结的结束,巴形薙刀也停下了记录的笔,鹤丸国永也做完了新战场敌人的实力分析,整理这些资料后他招呼着归来的各位吃晚饭去。凌空应了句“晚点吃”,拿过了巴形薙刀那份笔墨未干的资料开始研究。

      屋外雨声已有减小,空气间逐渐有植物的清香蔓延开来,想来夜里就该放晴了。

      除了山姥切国广其他人都离开了办公室,他把各类放得凌乱的书籍文献摆放好,在需要用到的那几页贴好标记,把散落在桌子各处的笔整理进笔筒,并给凌空换了一杯热茶。山姥切国广已经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然而质问方默不作声,这期间只有凌空敲打键盘和翻动文件的声音。

      等和事佬们赶到现场时,屋子里的小情侣们还是僵持在那里。

      想也知道是御守失窃引发的惨案,曾自嘲情绪化的审神者不是在开玩笑,他实实在在的是闹脾气了。估计是为了缓解下办公室里的氛围,和事佬之一烛台切光忠提问了一句作为开头:“山姥切长义还没回来吗?”这问题是说给山姥切国广听的。

      顺着他的话,山姥切国广把凌空想问因在气头上而没有问的事,一并承认了并交代了御守的下落:“御守是我拿的,然后交给了本歌。”

      “为什么?”这句疑问来自今日的近侍巴形薙刀。

      “我拜托本歌调查月的下落,原本是打算等他回来再告诉你这件事。”

      “月月已经死了。”敲下Ctrl和S后一推键盘,凌空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在场众人却从中听出了点歇斯底里。

      恋人的反应在意料之内,山姥切国广知道自己的下一句话将彻底把凌空惹怒,但那双碧色的瞳坚定而澄澈望向他,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私心:“或许有奇迹…”“能有什么奇迹!从高积云之上掉下去,能有什么奇迹!”凌空一拍在桌子打断了他的话,响亮而决绝。

      “山姥切国广,难道你比我还放不下过去的事吗!”

      入职的头几天凌空人都是恍惚的,不锻刀不出阵不远征,就盯着本丸的大门出神。最后是山姥切国广来劝过后他沉默着流着泪,回以拥抱后只是用着低哑的声音轻喃了一句:“让你担心了。”

      此后凌空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他把所有精力投到指挥上,一遍又一遍地推算核对合战场上时间溯行军的动向。一回想起和至亲的死别,凌空就会强迫自己工作,废寝忘食,以至于上任审神者不到半年,就因为过度劳累大病了一场。

      曾眼睁睁看着妹妹从高空掉下去,加之生病期间做的噩梦过于真实。他便执起无形的刀把回忆一点不剩地剜掉,通通抛弃,一点幻想都不留给自己,从此凌空只是这座本丸没有过去的审神者。
      看似理性,实为逃避。

      真正放不下过去的是谁?拥有一点幻想的山姥切国广可能更偏向正常人一点,至少他并没有把过去完全抛弃。今天和鹤丸国永谈起只是一次破例,他大概是把它当做最后一次缅怀那位当了自己父亲近十年近侍的太刀。

      屋外有谁一阵小跑冲到办公室前,等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扶上门框,头发湿且凌乱的山姥切长义在门外调整好了呼吸才走进了屋子,不见了的披风应该是湿了丢在了外头。然而他带来的东西显然被好好的保存了,上面没有一点水渍。

      “看,奇迹发生了。”

      山姥切长义带来的是一个狭长的木盒子,放到了办公桌上凌空的面前,凌空隐隐感觉到里面的灵力有些熟悉。

      木盒子里装着一振短刀,怔得凌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拿起刀抽离刀鞘,瞳孔猛然缩小他看着那一截断刃,却惊得说不出话来。不止是凌空,连山姥切国广、烛台切光忠、巴形薙刀等人也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振断掉的短刀。

      山姥切长义带来的东西远远超乎了知情人的意料,山姥切国广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了,昨天拜托本歌去调查时他那副奇怪的表情,现在想来山姥切长义会在那时向他索要一件信物,自信满满的原因就是来源于此。

      当时山姥切长义索要信物时的语气甚至自信到说出了“这是在节约时间。”这样的话。

      山姥切长义没有在第一时间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扬起公务员的自信微笑,以“请”的手势指了指木盒子:“主君,先看一看盒子里的其他东西再发问也不迟。”凌空这时才注意到盒子里除了那个消失一天的御守,还有一封叠得整齐的信。

      “本歌,这把刀是哪来的?”在凌空阅读那封信时,山姥切国广问出了知情人都想问的事,声音听起来万分迫切。

      “自然是刀的主人给我的。”山姥切长义看起来也是心情大好,声线里带了不加掩饰的笑意。木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振刀刃只剩三分之一的乱藤四郎,短刀之下压着那封看起来已经写好很久的信和御守。

      屋外的雨已经完全停了,院子里的传来些蛙鸣,还有点点萤火在草地上画起了圈,远处的天空清朗起来,能看见不少明亮的星星。

      刀的主人,也就是现化名为月姬的凌空的妹妹,这振乱藤四郎她总是随身带着很少离身,曾经她不抱着它就无法入睡。

      “长义,在聚乐第前一年你就认识了我妹妹?”凌空挥了挥手中的信纸,带着樱花底纹的信纸因在木盒子中收了许久而染上了木头的馨香。

      “机缘巧合。她发现了一处时间溯行军的的藏匿点,当初就是他们袭击了传送通道。当地的势力费了点功夫找到了时政,我作为先发部队被派往那里。”说着说着山姥切长义想起来件还挺重要的事,“后来在聚乐第调查里,检察官有权利选择本丸,她便委托我找到她哥哥的下落。通过筛选有八座本丸条件符合,现在看来我运气不错。”

      山姥切长义汇报时的语气带上了他本人特有的自信高傲,在欣喜之余还捎上了些得意。之前由于凌空对于过去的闭口不谈,山姥切长义曾一度认为自己选错了,直到昨日山姥切国广找到他。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放下已阅读完的信,凌空问出了他最好奇的事。

      “一位阴阳师正好在那座山头执行任务,驱使天狗式神把她救下来了。”

      前头还在凌空向山姥切国广强调自己的妹妹已不在人世,后脚就被告知原以为已遭遇不幸的人还好好的活着。到现在凌空整个人都还觉得像是活在梦里,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

      凌空他终归是一座本丸的核心,在其他知情的刀剑男士还在消化这件大好事时,身为领导人审神者他在第一时间整理好了心情,问起了别的问题:“那么长义,你又是怎么成为我妹夫的?”

      山姥切长义·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御守失窃引发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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