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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 ...

  •   齐霁给了齐苧考虑的时间,她知道无论齐苧如何揣度天子心意,她都会抓住这个与王飞衡和离的机会。

      那头李夫人回去后,果真在王飞衡跟前哭了一场,如公主不许她入府、后将她驱逐、不在意爷云云。王飞衡不是有气量之人,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可是府上已经被廷尉寺的围住,他哪里能出门?

      “爷?不如我去请公主?”王飞衡的贴身小厮大胆道。

      王飞衡心中烦闷,一挥手道:“去。”小厮一去半日才回,归来的时候手中捧着和离书,战战兢兢的,面色苍白如纸。他面上满是羞愧,垂着头不敢看王飞衡。

      王飞衡心中顿时一个咯噔,这封和离书在他的意料之外。这八年来,咸宁公主是什么性子,没人比他更清楚,他以为齐苧她不敢的。难道是因为自己犯了罪,她以为自己出不来?王飞衡将和离书揉成了一团,他的笑容阴冷可怖。他问道:“有谁去过咸宁公主府。”

      小厮心肝一颤,战战兢兢道:“谢相。”

      “呵!好个谢宜修!”和离书被王飞衡撕成了碎片,他要是不写“放妻书”,能奈他何?他在咸宁公主跟前嚣张惯了,很难把咸宁当公主来看。齐霁既然铁了心要让咸宁与其和离,又岂会等着王飞衡?送到王家的和离书只是做做样子,至于其他的事情,她直接解决了。以“丞相”的身份都如此便利,又何况是天子?

      咸宁公主与王飞衡和离,王飞衡犯下的事情自然与咸宁无关。

      定下了王飞衡的罪名,廷尉直接命人将王飞衡拿了关入牢中,一份奏疏上呈,等着天子最后的决定。

      齐霁气冲冲地入了宫,她原以为谢宜修会继续逼着她看书、看折子,哪想到她会说去园子中散散心。

      亭子在水边,风吹荷动,清香淡淡的,与拂面的风一般温柔。

      齐霁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出神。

      亭子中间摆着一张琴,谢宜修净手焚香,似是醉在曲中。等到一曲终了,谢宜修望着昏昏欲睡的齐霁,叹了一口气道:“陛下,您没有心。您心中无亲人、无江山百姓,您一直沉浸在自己构建的无人的世界里。”

      “胡说!”齐霁下意思辩驳。

      谢宜修轻轻一笑,不跟她争辩。

      “七姐她很不好。”齐霁低垂着头,嗓音低沉。她沉默了半晌,不见谢宜修搭话,她放手在琴弦上胡乱拨弄了几下,听着那嘈杂的声音,她的心中才好过一些。她又继续道,“皇兄他们府上不知如何,都是我的错。”

      “陛下可知那些守卫边疆的士兵?你以为他们愿意去么?”谢宜修叹息道,“万事不由人做主。谁愿意背井离乡呢?可在那个位置,他们就得履行自己的责任,如果大家都如您这般念头,大齐江山谁来守护?锦绣河山安在?”

      “我知道,可是——”齐霁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神情带着几抹怅然。

      “等到朔日便能换回么?”齐霁忽又转了话题。

      谢宜修颔首。

      齐霁蹙了蹙眉,又道:“那不是你得忍受那万蚁噬心的痛苦?”

      谢宜修似笑非笑地望着齐霁,问道:“怎么,陛下愿意替臣承受么?”

      齐霁赶忙摆手,她才不要。她本就怕痛,这阵子在谢宜修身体里遭遇的痛楚远甚过去。“为什么呀?”她又问道。

      谢宜修定定地望着齐霁,她道:“江山血泪,生民哭泣,感同身受。”

      齐霁张着嘴不能言,她听了谢宜修这话,如遭雷击,面色煞白。好半会儿才回过神来,仍旧不知自己为何失态。她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下意识地抚了抚白日里便光滑如玉的手臂。

      谢宜修:“……”她别过眼,不再看齐霁的动作,她怕自己忍不住拍下她的手。

      “陛下,平阳君求见。”

      传信的小黄门并不敢走太近,他的声音飘入齐霁耳中,有些渺远。

      “平阳君?谁?”齐霁迷茫道。

      “王飞跃。”谢宜修道。

      齐霁恍然大悟,这位是他的二表兄。“他过来做什么?”齐霁拧了拧眉,又问道,“他如何知晓我二人在此的?”

      谢宜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沉声道:“那就要问问您身边养的那些人了。”后宫中的买通天子身侧的近侍,好大的胆子。再者,这些公子并不能随意走动,为何王飞跃可寻到此处?这里离平关宫可不算近。她见齐霁的面上没有什么抗拒的意思,淡声吩咐道:“请他过来吧。”

      齐霁的心思并不在王飞跃的身上,她的视线黏在了谢宜修肩上的一片落花上,纠结了许久,还是伸出了手。谢宜修哪会不知道她的动作,低垂着眼,一把抓住了齐霁伸来的手。可齐霁并不打算罢休,她的身子微微前倾,她低语道:“松开我,我替你拂去落花。”谢宜修哼了一声道:“不必如此。”

      王飞跃来此时,正好瞧见天子与谢相亲昵的场面,他想到了宫中的一些流言,面上多了几分尴尬。

      “臣见过陛下。”王飞跃轻咳了一声道。

      谢宜修回神,松开了齐霁,她扫了王飞跃一眼,沉声道:“平阳君,你可知罪?”

      王飞跃面色微变,他咬了咬唇,脸上掠过了一抹屈辱,他应道:“臣知罪,臣不该擅自离开平光宫。只是臣有要事——”

      “替王飞衡求情的话便不要说了。”齐霁忽地开口。

      王飞跃面色发苦,他看了眼“谢相”,就知道不是说事的时机,可是平时,他根本见不到天子!“此事事关重大,臣若是——”

      “平阳君。”谢宜修忽地开口,她加重了语气,“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事情如何,都轮不到你一个后宫人来置喙。”

      王飞跃闻言大骇。

      他对天子没有深刻的印象,只是父亲说,她很好说话,求一道诏令轻而易举。可现在,他根本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心中苦涩,神情狼狈,不敢再看天子与谢相。他躬身道:“是臣逾越了。”

      王飞跃走后,谢宜修即刻命石竹去查私自泄露消息之人,直接杖责,并将其送到了平光宫中。天子殿中的侍从皆看在眼中,心中畏惧,一时间也不敢胡乱传信。可谢宜修却是不放心,若她为外朝臣子,便不好插手宫内事情了。如今趁着自己在齐霁身体里,正好整治整治天子殿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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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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