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事务所》林海潮声

27、送福牌

　　时间线拉回到单家村。

　　单宁从转盘回家的时候单妈妈还问：“你的玉牌呢？怎么不戴了？”

　　单宁下意识摸摸脖子，她刚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画符后特别兴奋，直接把玉牌砸碎镇宅了。

　　玉牌挂着的红绳也收了起来，玉牌平常都是藏在衣服里丝毫不起眼，难为单妈妈这么晚还能看见。

　　越是偏僻、贫穷的地方越迷信。

　　单家村的小孩儿从小脖子上都有金玉，金子什么时候都贵一点，但次一点的玉拿两块也不到两千块钱。

　　他们这里讲究“男戴观音女戴佛”，单萱是玉佛，单松是玉菩萨，只有单宁特殊点是头胎，单爷爷把早年从逃难的人手里换来的玉牌给了她。

　　单家上一辈生了五六个孩子，只活下来三个，单爸爸是老小。

　　单爸爸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大哥读书好在大城市落了户，早把单爷爷接过去享福了。

　　单妈妈除了逢年过节寄一点礼物，也很少跟老人家联系，但公公给玉牌的恩她还记得很清楚。

　　这次回来就没见单宁戴，不由出声询问。

　　单宁：“……”她思考了半晌还说：“碎了，梦见成瑗的时候碎了。”

　　民间有玉替人挡灾的说法。
　　单妈妈虽然可惜，但下一秒想的还是再给单宁买个新的。

　　但单宁怎么用得着这个小玩意儿？
　　气场就是她最好的防护罩。
　　单宁学会把气当成薄膜罩在自己身上后已经很少受伤了，连Ａ4纸划伤、日常生活中的小磕碰也没经历。
　　玉牌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单妈妈拉着她去叶县商场的时候，她看单卖的玉珠便宜就让单妈妈买了五个，服务员用红绳编成串轻轻挂在单宁腕间。

　　单妈妈：“不要玉牌就挑个玉佛吧。”

　　五个小玉珠加起来还不到三百块钱。
　　请玉不花钱单妈妈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她认为单宁选的就是个挂件，没什么能保护她的神通。

　　说话间，服务员还送了单宁母女两个称是“檀香木”的福字挂件。

　　挂件闻着是有一股檀香味儿，但能拿出来随手送客人的也不会多珍贵，顶多是木头刨下来的碎屑压成的。

　　不过木头成精的记载也不少，单宁握着这两块，心想回去用自己的气照着字形描一下，看看能不能成功。
　　她自己手上的东西一直留不住，玉石差了容易碎，好的又实在太贵了。

　　她说：“买个手串戴戴就行了，玉牌刚碎我不想戴别的。”

　　单妈妈一向都很好说话，单宁实在不想要她也没办法，带着单宁在县城吃了一顿饭就回去了。

　　单宁请假在家里待了一周，走前把用红绳编了个金刚结，把制作成功的福字挂件挂在单妈妈的手机壳上。

　　另一个她本来打算留给单松，但想了想单松阳气足，暂时用不上，就打算拿回学校送给体质特殊的彭玉涵。

　　一到学校宿舍几人都在上课，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打过来问：“您是单小姐吗？我是成瑗的妈妈。”

　　单宁把装着成瑗手指骨粉末的小盒子带了过去，从桌子上递给成妈妈。
　　成妈妈面容憔悴，但还是强笑着跟单宁道谢，她拿出一个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看着装了不少东西。

　　成妈妈：“单小姐，你对瑗瑗的大恩，我们做父母的无法报答，这是一点心意，希望你千万别觉得我敷衍，……我现在脑子还非常混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请你一定收下。”

　　普通人面对单宁这种能通灵的人，想的估计都是——不要得罪她。

　　社会定律，越是有能力的人脾气越怪。
　　成妈妈说话也很小心。

　　没想到单宁却当着她的面，从里面抽出了两千块钱，又把信封推给她了。
　　她们坐在百花大学门口，新开的咖啡店二楼包间里面，连玻璃也贴了膜，白天隐私性还是很强的。

　　单宁数够自己花的钱，又多抽了五百块劳务费，把手上的玉扳指一并递给成妈妈。

　　成妈妈疑惑的看着她，问又不敢问。

　　单宁：“成瑗曾经在里面待过。”

　　成妈妈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这个成色都不太好的玉扳指瞬间就成了一个宝贝。

　　单宁：“成瑗呢？”

　　“她走了，她跟我说完话就走了。”
　　成妈妈说：“我还想好好问问她，但她赶时间说自己时间到了。”说完期待的看着单宁，希望这个特殊的女孩可以给出一个解释。

　　“是去投胎了吧。”
　　成瑗死前也算怨气冲天，但神智清醒，最后还比小英先投胎。
　　为什么？是因为她体内淡淡的金色吗？

　　单宁这个半专业人士都搞不清楚，成妈妈更是无从得知。
　　成妈妈临走前单宁对她说，“挑个好日子，把成瑗的骨灰撒到山林吧。”

　　成妈妈舍不得，单宁能理解，但还是把成瑗遇到的奇怪道士跟她讲清楚。
　　“我入行太短摸不清楚刘飞航底细，他们凭着一节手指就能把成瑗困在这里，你能保证骨灰不被人偷？”

　　成妈妈哽咽道：“那我的女儿不就成了孤魂野鬼……”

　　单宁：“你的女儿已经走了，你这样想，你留下的只是她割下来的一截头发。”

　　“成瑗并非常人，我见她第一面就有好感，你也不一样……我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但她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孤魂野鬼的地步。”

　　成妈妈闻言心中舒缓不少，千恩万谢的走了。

　　单宁即使拿回来玉扳指的钱，加上假期在家的开销，手上还不到三千块。

　　自从得到这种特殊的能力后，她就像一块磁铁一样不断吸引灵异事件靠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单宁想来想去还是感觉自己钱不够，开始在学校周围找兼职。

　　她倒不是没想过找家教，但现在大学生家教市场也十分内卷，没有熟人介绍根本挣不了多少钱。

　　想法是好，但她回来这几天全在补作业，忙乱几天也没头绪。

　　还是关雯雯说：“门口那个新开的咖啡店不就在招人？我看它贴的告示上还说百华大学学生优先呢。”

　　单宁回头一看还真是，她跟成妈妈来时只惦记着成瑗的事，都没注意到这么大的招工告示。

　　一二三咖啡店店主是百华大学上一届毕业生。

　　店主因为大学时沉迷氪金打游戏，离毕业答辩还有一个半月的时候，才发现全宿舍就自己论文没写……

　　他废了老大劲儿才把论文赶出来，能平安毕业都是老师法外开恩，自然没时间提前接触工作岗位了。

　　毕业季最不缺的就是大学生，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工作，再加上家里好几套房根本不缺钱。

　　学长老妈大手一挥，给他一笔启动资金出来做生意，他跑了两天，正好学校门口麻辣烫店倒闭了，就把店面盘过来开起了咖啡店。

　　学长名叫许玉树，头发剃成劳改头，以示跟过去颓废生活一刀两断的决心。

　　单宁去面试的时候他还摸着自己的劳改头问：“学的什么专业？”

　　单宁只回个：“英语。”

　　就被录用了……

　　店内只有一个全职工还是许玉树表姐，其他都是百华大学学生，单宁是其中年级最大的一个。

　　大学时期也就大一大二是打工集中阶段，到了大三不论是准备考公、还是考研、找实习大家都忙起来，很少还有人出来干活。

　　许玉树又问了单宁上课安排，大三课少一周三节还都集中在上午，许玉树：“你要是来的勤，我就按全勤工减五百给你。”
　　这样一个月也有三千了，单宁当然同意。

　　谈完工资，许玉树又喊了一个男生过来教单宁用机器磨咖啡豆，配饮料。

　　男生今年大一，非常励志，刚军训完就给自己找了活，现在整个人黑的见牙不见脸，一边教单宁一边还问：“你不考研？”

　　单宁：“不考，我刚过六级，毕业前能把专八考下来就谢天谢地了。”
　　她实在不想再跟词根语法打交道了。

　　许玉树在旁边听的心有戚戚：“英语是人类仇敌。”他高考英语才九十五分……四级考了三次都没过……

　　许家是赶上政策红利靠拆迁起家的，许妈妈就喜欢读书人，拿这回事数落他好长时间了。

　　不过许玉树感觉自己好歹还开着店呢，总比表弟蹲在家里啃老强。

　　“小女生毕业找个办公室坐班也挺好的。”

　　几人说话间，一个穿着白底碎花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的头发是一种很淡的栗色，头发卷成卷随意散在肩头，脸小、眼睛大、皮肤白，看起来特别漂亮。

　　正值中午店里没客人，她一走进来，许玉树就殷勤的凑上去问要喝什么。

　　包婉玉眼底还带着熬夜的青紫，闻言疲惫的扫了一眼菜单说：“来个香肠三明治，再来杯黑咖啡吧。”喝咖啡正好提提神。

　　许玉树：“店里都是咖啡豆磨出来的，黑咖啡苦，要不要加点牛奶加几块方糖？”

　　包婉玉点头：“加吧，不要加太多，我不喜欢甜的。”

　　许玉树得令，屁颠屁颠跑到后厨亲自上手磨咖啡豆。
　　男生还说：“哥，咱们还是买点速溶包吧，那个快。点了三明治就是来吃饭的，客人饿的等不及怎么办？”

　　“那你还不快去做三明治？别从冷柜拿，做新鲜的。”

　　男生还要再说，许玉树做势踢他屁股骂道：“你是老板我是老板？这叫情调，纯天然懂不懂？”
　　男生做个鬼脸脚底抹油跑了。

　　许玉树又对着正在做柠檬水的单宁说，“你新做一杯送过去，就跟她说我请客。”

　　单宁刚上手，连柠檬也切的不均匀，闻言就想说让许玉树自己做。
　　但一个犹豫他已经兴冲冲去热牛奶了，单宁想了想，还是从篮子里新拿一个柠檬重新切。

　　她端着餐碟走过去的时候，包婉玉抬起头惊讶的说：“我没点柠檬水。”

　　单宁：“今天老板请的。”

　　许玉树坐在吧台，含蓄的朝包婉玉低头微笑。

　　包婉玉：“帮我谢谢你们老板。”她拿刀叉切开三明治正要吃，却发现这个女服务员还没走，包婉玉抬头看着她，“有事吗？”

　　……单宁看见她左手腕有一个黑色的手印，盖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
　　客人穿的连衣裙袖口只到手肘上处，刚才还在玩手机，如果有手印，老板他们肯定能看见。

　　单宁扫视店里面色如常的众人说：“突然想起来店里搞活动，买黑咖啡送吊坠，您等一下我去拿。”

　　她把这两天忙昏头，还没送出去的棕色福字挂件放到桌上对客人说：“这是个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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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