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事务所》林海潮声

25、以牙还牙

　　受了一茬罪还拿不到钱，刘惠丽怎么都不甘心。

　　她短暂修养几天，就带着自己娘家游手好闲的表哥来刘飞航公寓要账。
　　此时距刘飞航被捕已经过了七天。

　　警察早就把刘飞航移交给司法机构了。

　　刘惠丽有公寓钥匙，本打算看看情况把自己买的衣服包包带出来，但没想到大晚上开了门还有人。

　　刘飞航继父正坐在餐桌边玩手机，见刘惠丽回来立马站起来，站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桌椅，桌腿摩擦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叽喳声。
　　刘妈妈探出头骂道：“又怎么了？”

　　刘妈妈顺着男人目光看到刘惠丽，冷哼一声丢掉手里的抹布，嘴里说道：“你这小贱皮子还有脸回来？”

　　刘惠丽深知刘妈妈战斗力，把自己表哥扯到身前，年轻大小伙往两人中间一站，刘妈妈脚步顿时停住了。

　　刘惠丽：“我来找刘飞航，他答应我的钱呢？”

　　“钱，你这小贱人把飞航害成这么惨，你还想要钱？”

　　在刘妈妈连续的咒骂中，刘惠丽大致知道了事情经过。
　　刘飞航是在去新公司办理入职手续时被警察逮捕的。

　　刘妈妈说儿子被捕之后，银行卡就不能用了，这两天还有人来看他们的房子。
　　物业还在催缴下一季度的物业费和停车费，不然就要停了入户电梯。

　　刘惠丽在这里住了两三年，平常都是刘飞航给钱她操持这些东西，怎么不懂？

　　这套高级公寓算大平层，套内一百五十平，物业收费也是按照这个标准，每平服务费高达二十元。

　　停车费就是车位费，刘惠丽不开车，但刘飞航偶尔要过来，为了让人给你留位置必须提前交下一年的……
　　单停车费这一项五六千就进去了。

　　这套房子也不是谁都住得起。

　　刘惠丽懒得给这老女人指点，仗着自己表哥人高马大刘妈妈不敢动手，去卧室把自己的衣服鞋子包包囫囵扫到蛇皮布袋里。

　　刘妈妈见状一边尖叫一边拦人：“好你个刘惠丽，吃里爬外的贱东西，现在还带着野男人过来抢了是吧？”
　　“你等着，我这就报警！”

　　刘惠丽推开她，冷笑：“报警吧，正好也让刘飞航看看自己老妈带着新老公过来享福的样子！”

　　她说完却意外没听见刘妈妈反驳，刘惠丽心里稍一思量更加鄙夷。

　　表哥手一推就把刘妈妈推到门外，刘惠丽连之前存在床头柜里的手镯、戒指一股脑全都拿了。

　　刘表哥虽然混不吝但还是怕摊上事，一边拿一边还问刘惠丽：“真的没事儿？光首饰加起来也上万了。”

　　刘惠丽恨的咬牙：“这是他欠我的！都是我的东西。”

　　两人出了公寓天已经黑了，刘惠丽拿着自己的奢侈品包包装了点金首饰去金店换，她害怕大手笔换东西惹金店怀疑，每次置换都不超过一万。

　　如此轮了一周，跑遍百华市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金店，手里才算落了点钱。

　　包包是奢侈品，平日里倒是能拿出去壮壮面子，真到置换的时候还不如一对金耳坠。

　　刘惠丽跟表哥分完钱又在百华商圈租了一个次一点的房子，筹划着去见刘飞航一面。
　　作为枕边人，她可不信刘飞航没留后招。

　　刘惠丽离开这么久，在别人口里听个一鳞半爪的，也不明白刘飞航到底发生什么事。
　　但她手里有钱，给本地认识的朋友送了点东西，消息就跟泉涌一样渗出来了。

　　“成瑗案已经开庭了，好像走了什么绿色通道优先审理。”

　　“刘飞航真是毒啊，你猜猜警察怎么抓着他的？新闻上都说肇事车除了门把手就没人家的指纹，连车轱辘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还好刑侦科没放弃，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在手刹线上摸到了一个。”

　　刘惠丽：“那刘飞航？”

　　朋友耸耸肩，“刘飞航认罪了，判了意外杀人，新闻上还说他有什么自首情节，从轻处罚。”

　　朋友拿着礼物对着刘惠丽咂舌道：“你是怎么跟这个毒蛇睡这么久的？”

　　刘惠丽只知道刘飞航对成瑗不满，倒是没料到他敢动手杀人，听朋友这么说心中也是一骇。
　　她虽然不喜欢成瑗一身傲气的娇小姐，觉得成瑗挡了自己的路，但她顶多在背后骂一骂咒一句。
　　跟刘飞航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刘惠丽小产后身体还没恢复过来，这时候苍白着脸说：“他让我把孩子打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孩子生出来不就多张嘴？连自己孩子也容不下，刘飞航可真是个狠人。
　　朋友怜惜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还年轻，赶紧养好身体找下一个金主要紧。”

　　“对了，你东西带出来没有？刘飞航那套公寓要被拍卖了。”

　　“怎么要卖？”

　　朋友肯定道：“杀了人家女儿不用赔钱吗？那窝囊蛋连两百万都拿不出来，账户里的钱抵出去还不够，只能卖房子了。”

　　刘飞航怎么走到这一步了？

　　刘惠丽记得成家父母对这个儿婿的态度可是缓和了不少啊……

　　刘惠丽知道要不过来钱只能咽下这口气。
　　她托朋友请了一个营养师，安排食宿好好养身体，身体好了后又开始找下家。

　　这边，刘妈妈却因为刘惠丽的骂声，从新丈夫手里夺回一点理智。
　　偷偷背着新丈夫打车去了监狱。

　　刘飞航穿着牢衣头发剃的短，眼窝深陷，比之之前憔悴不少，见刘妈妈过来问：“离家这么远你怎么过来的？”

　　刘妈妈见儿子现在这副处境还在担心她，心疼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拍着玻璃喊：“我的儿，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刘飞航淡淡一笑，心疼他受苦等到房子被封才过来？

　　但他判了十五年，即使减刑也没这么快出去，他还要让刘妈妈出面替自己找活路，也就没提这茬。
　　只是先给刘妈妈说了一张银行卡的密码，“里面还有三万块钱，花完了再问我要。”

　　这钱不出刘飞航所料，还没经刘妈妈手就被她的新丈夫拦下来，刘飞航在监狱安静的等待，不过十天，刘妈妈就大包小包的过来看他了。

　　刘妈妈：“飞航，我问了，东西能送进去，以后你想吃什么跟妈妈说一声，妈妈给你带。”

　　刘妈妈没提钱是怎么花，刘飞航也没问。
　　这次照旧给了三万，刘妈妈记住密码却没走说：“你叔想着在百华市开销大，我们打算回叶县住，家里的安置房也要下来了。”

　　刘飞航这才喊了一声妈，然后说：“他打你了吧？又拿着钱出去赌了？”
　　“你想想你跟我爸这么久，他跟你大小声过没有？你儿子现在进了监狱没人护着你，还跟着他受罪呢？带上这些钱走吧。”

　　刘妈妈刘海下面的青紫未消，闻言捂着嘴哀怨的说：“你妈都这么大了，还能去哪儿？”

　　“我在首都还有一个靠得住的朋友。”

　　刘飞航说，“这里可以写信，我已经把他的地址写到信里面了，你拿着这三万当路费。”
　　“去了让他给你找个住处，我每月按时给你打钱，你等着儿子出来好好孝敬你。”

　　刘妈妈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丢掉一块大石头的轻松，哭的止不住，一个劲儿喊我的儿说好。
　　几个年轻的狱警看着这副人间惨剧摇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成妈妈了结刘飞航一事后，亲自登门去马主任家道谢。
　　不巧马主任今天单位临时加班，只有马夫人和女儿淘淘在，马夫人在入户视频里看见成妈妈，连忙迎了过去。

　　口中说道：“老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姨父呢？”

　　成妈妈轻轻一躲，没让马夫人拎礼物。
　　她今天来带了人参酒、鹿茸还有其他名贵的补品，外加一条价格合适的项链，连淘淘都有镶碎钻的米老鼠玩偶。

　　成妈妈：“瑗瑗沉冤得雪，我是来道谢的。”

　　马主任一到百华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为成瑗案走动。
　　要是没他帮忙，成妈妈在检察院一头碰死也不一定能得到这个结果。

　　提及成瑗，马夫人叹了一口气：“十五年还是太轻了，故意杀人不枪毙至少也要判个终身吧？”

　　成妈妈拍拍她的手：“要是没小马，他连七年都判不了。”

　　成妈妈想起庭审法官宣判时刘飞航错愕的表情，只感到一阵痛快！

　　他们一家都是守法人，马主任工作性质也不兴老一套，刘飞航只是遇到了百华市最严厉的法官。

　　刘飞航能这么坦荡的认罪，也是仗着自己请的律师说：“你们是夫妻，女方脾气暴躁偶有争吵，再加上有自首情节，不会判几年的。”
　　没错，即使刘飞航被警察压进看守所，但他只要没袭警没反抗，他就算是自首！

　　男女关系就像一层遮羞布，该用的时候男的永远都不含糊。

　　只不过他这次遇到铁血法官了。

　　成妈妈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就是：刘飞航二审上诉失败，高级法院宣布维持原判！

　　刘飞航判刑以后成妈妈一夜间老了十来岁，银丝见多，人一下佝偻起来，老态毕露。

　　这哪是马夫人结婚时笑盈盈接茶的人啊，马夫人忍不住劝道：“老姨，把这事放下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成妈妈摸摸淘淘的小脑袋：“我知道，我要活到七十岁呢。”

　　她要等。
　　要是刘飞航减刑出狱，她就拿起一把刀为民除害，她早就活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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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