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势营业》孤楼望岳

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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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逐渐走近，身影不再逆光，原奕总算看清他的长相——那是一张消瘦但英俊得过分的脸，从鼻梁到眉骨，一分一毫都像被精心雕琢过，精致不失英气。

　　原奕有些理解为什么网上那么多为柏安打抱不平的粉丝了，他的外形确实值得每个颜值控痴狂。

　　自己居然跟这个男人结婚了？原奕突然想到什么，目光不自觉往柏安腰胯部分扫过去。

　　柏安察觉到原奕的目光，眉头皱了一下，冷淡地瞪了他一眼。

　　腿挺长的，就是太瘦了，原奕收回目光，莫名觉得心跳有点快。

　　来之前原奕已经看过柏安的一些资料，粗略地知道他十几岁就出道拿过影帝，至今仍保持着国内“最年轻影帝”的记录，本该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但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既没有作品再面世，也没有半点消息流出。

　　柏安再复出已经是八年之后，而让他重新回到观众视野的契机却是跟原奕酒店拥吻，然后官宣结婚。

　　从拥吻照被爆到官宣结婚，用时不过一周，尽管对外说辞是两人早就相识相恋感情深厚，但实情却全然相反。

　　“柏哥好，”助理小徐最先反应过来。

　　原奕恍然回神，轻咳一声抬手准备冲柏安打招呼。

　　不过没等他开口，柏安先说话了，“ 饿不饿？”

　　原奕有些受宠若惊，一时没转过弯来，下意识客气道，“还好，不是很饿。”

　　柏安的态度居然还不错，这让他有点意外，难道余聪真没骗他，他跟柏安确实关系还行？

　　不过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

　　柏安点点头，转头跟在他身后还没踏进门的几人说，“他不饿，我们先去吃饭。”

　　居然就这么领着人转身走了。

　　“......”原奕甚至来不及紧张，人就走了个精光。

　　隐约还能听到柏安在外面冠冕堂皇对询问的剧组人员说原奕不饿不吃。

　　屋内安静得有点尴尬，原奕的手举到一半，不上不下的看起来有点傻。

　　旁边的小徐啧了一声，一副不忍睹卒的糟心样。

　　原奕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柏安摆了一道，刚才生出的那点好感顿时碎成渣渣。

　　这时余聪大步流星冲了进来，“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刚柏安不是进来了吗，你们俩说了什么？”

　　原奕不太高兴：“什么也没说。”

　　“你是不是又惹他了？”余聪苦着脸，拉起原奕往外走，“我就在外面跟导演唠叨两句话的时间你都能把人放跑了，外面多少眼睛看着，你就不能给我懂事点儿！”

　　“不懂事的是他，我都准备跟他打招呼了，是他自己先不识好歹，”原奕甩开余聪的手，猛走这两步害他脚痛的要死。

　　正想扭头回去，却发现周围突然多了好多人看热闹的人，都是刚跟组拍摄结束的剧组人员。

　　“原奕！原奕！”有两个年轻的剧组女工作人员激动地冲他挥手，小声叫他名字，看样子是他的歌迷。

　　首次面对这种情况，原奕有点迟钝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还是余聪笑着应付了几句，把他拽走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要么大大方方笑着回应，要么高冷地给我赶紧离开，”趁周围没人，余聪见缝插针地教导，“求你别像刚才那样傻站着，像块木头，蠢死了！”

　　原奕不以为意，“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我失忆了你不知道？！”

　　余聪猛然刹车停住，“还有，你失忆的事别往外说，尤其是柏安，他等下要是问起你车祸那天的事，你给我一口咬定没有出轨！”

　　“为什么不能告诉柏安，”原奕觉得自己这几天说的最多的就是为什么，“你不是说要跟他配合，这也瞒着那也瞒着，怎么配合？”

　　“我有我的考量，你照做就是了，”余聪推着他往前走，“很多事情解释不清楚，正好你不是怕麻烦吗，那就什么都别想，按我说的做就行，简单明了！”

　　原奕看他一眼，心想到时候你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

　　很快三人来到剧组吃饭的地方，场地很入乡随俗，在青石板铺成的坝子上，长桌配长凳，整整齐齐跟乡下摆婚宴似的。

　　原奕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跟一群小孩排队打饭的柏安，他身边还有个高个女的，是他的助理罗茜。

　　隔着老远也能看到柏安脸上带笑一副温柔样，排队的小孩们一个个争抢着扭头跟他讲话。

　　对着小孩子都这么亲切，却一见面就戏耍自己，一想到刚才在石屋发生的那一幕，原奕就有点不爽。

　　开饭时间，剧组的人都在陆续往这边走，打完饭的柏安端着饭走向长桌，先前跟他一起排队的小孩像一群小鸭子似的，亦步亦趋地围着他团团转。

　　“算了，我不饿，你们两去吃吧，”原奕打起退堂鼓，说了不饿又出现在这里，柏安看到肯定认为自己是奔着他去的，虽然这是事实没错，但原奕不想给他这个看扁的机会。

　　“怕什么，赶紧上去啊，”余聪为了原奕能合格营业简直操碎了心，“你直接坐他旁边去，这么多人看着，他肯定不会在故意挤兑你。”

　　“假如他就是故意要那么做呢，旁边那么多人我怎么下台？”原奕磨磨蹭蹭不肯再往前走。

　　这时后面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你们三个磨蹭什么呢，吃饭时间，一起尝尝我们剧组的伙食，原生态的农家饭，藏族老乡自家养的藏香猪，别处轻易可吃不到，知道你们要来特意让人安排的。”

　　原奕扭头一看，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卷发男人，说着一口并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满面笑容。

　　“真的假的，刘导这么好客我们可舍不得走了，”余聪一边插诨打科，一边用眼神示意原奕叫人。

　　这男人是导演刘理，原奕反应过来老实地叫了声刘导。

　　刘理拍拍原奕的背，推着他往前走，“怎么不去跟柏安一起吃饭？小两口分别好几个月，好不容易见个面还害羞是怎么的？”

　　外面新闻都炒成那样，原奕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多的也不敢说，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了事。

　　见他还算懂事没再闹脾气，余聪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几人一起往坝子那儿走。

　　“郎老斯，我明天带你去采菌子，采菌子好玩得很！”

　　“郎老湿，我唱歌给你听！阿妈的歌好听！”

　　还没走近，原奕就听到了柏安周围叽叽喳喳的孩子说话声，男孩女孩都有，穿着很朴素的藏族衣服，一个个脸蛋儿粗糙，说的普通话也只是勉强听得懂。

　　“小朋友们，你们去旁边坐可以吗？”

　　刘理三言两语把那群小脸蛋儿哄到隔壁桌，然后带着原奕他们在柏安这桌坐下来，还十分善解人意地把原奕安排到了柏安身边。

　　柏安的助理罗茜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不过见柏安没反应便没开口。

　　僵硬地坐着，汹涌的尴尬几乎能将原奕淹死，他装作不经意扫了旁边的柏安一眼，对方认真地吃着饭，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仿佛旁边只是一团空气。

　　原奕如芒在背，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酸溜溜的难受，但他偏偏还得表现成淡然自若。

　　“安竹呢？下戏后就没看到她人影，”刘理问柏安。

　　“好像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柏安说。

　　“哦，”刘理想了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你去安竹那儿看看什么情况，说是肚子不舒服，检查下别大意咯。”

　　挂掉电话，刘理跟余聪瞎聊起来，这桌上他俩年龄最大话最多，天南地北说个没完，期间刘理有意无意拿柏安和原奕开玩笑，无奈两人谁也不搭他的话，反而搞得气氛有些莫名别扭。

　　余聪饭都吃不消停，原奕这个木头人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频频让刘理的话题冷场，没法子他只好尬接尬聊，最后大家都吃完了，他饭盒还是满的。

　　柏安收拾好餐具站起身来准备走，罗茜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说，“柏哥你等我一会儿，帮安竹姐带个饭。”

　　“好，”柏安点点头，向她伸出手，“东西我提着，你大包小包的不好打饭。”

　　罗茜打饭去了，柏安提着东西走到路边去等她，从头到尾没理旁边的原奕，态度之冷淡简直不要太明显，连周围吃饭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纷纷侧目看戏。

　　“柏安好冷淡，我看着都替原奕尴尬。”

　　“我好像拍照，可是不敢，这要是放网上去妥妥的独家新闻。”

　　“这波我站柏安，谁能受得了被戴绿帽，不管真结婚假结婚，总归是领证了，合法婚姻关系持续期间劈腿就是出轨！”

　　议论声隐约传来，听力出众的原奕大口扒着饭，面无表情看似无动于衷，心里却仿佛有个水壶在呜呜冒烟，阵阵滚烫的热气快将他天灵盖烫炸了。

　　此时此刻被柏安无视的尴尬，原奕觉得足够自己记恨一生。

　　等原奕他们吃完饭离开时，柏安他们早已经走了。

　　天色渐晚，太阳一落到山后，山谷里便安静了下来，不远处亮灯的帐篷像一朵朵发光的蘑菇，照映着周围忙碌穿梭的人影。

　　刘理依然很热心地陪同着，经历刚才饭桌上尴尬的场面历历在目，他识趣地绕开了柏安这个话题，转而跟余聪说起他们剧组拍戏的趣事来，小徐也听得津津有味，而原奕只是懒懒散散跟在他们后面，听着他们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脑袋里回放的画面是方才柏安离席时冷漠的侧脸。

　　真是麻烦啊，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果然难度极高，吃饭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看到柏安的冷淡了，想必现在都在议论他们两关系恶劣。

　　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明明是为了打破困局，怎么现在反而越描越黑。

　　原奕烦恼地把头发往后抓，思考着如果接下来柏安一直都是这种态度，那自己要怎么跟他拉近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