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末一岚

9、第 9 章

　　说完这话，沐泽一直低着头喝粥不再言语，很快把粥喝了个精光，便连连打着哈欠缠着洛初要睡觉，拽着洛初上楼倒头就睡。
　　洛初被拽着做了抱枕，无奈地看着怀里瞬间熟睡的沐泽，心中五味杂陈。
　　“就算想也配不上”……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真的很喜欢……洛初想了许久，忽然愣住了。
　　难道说他对我，竟也是那样的情感吗？只是怕自己配不上才一直不敢说？不对啊，沐泽是正儿八经的名门少爷，祖上三代都是豪门，反倒是自己，压根连爷爷是谁都不知道，若不是自己的爹有那么点出息，自己怕是早死在哪个角落了，更别说今天的成就。真要说什么门当户对还是自己配不上蓝君泽才是啊。要么明天直接去问他？可又怪不好意思的，听沐风的意思蓝君泽根本不喜欢男人，到最后是自己自作多情，那多尴尬啊，还怎么面对人家。
　　洛初万分纠结地挠了挠头，怀里的人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沉，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似乎在做着什么难得的美梦。
　　他轻轻弹了一下沐泽的额头，笑骂：“你这家伙，搞得我这么纠结，自己反倒睡这么香。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连点反应都不给……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沐泽撒娇般往他怀里蹭了蹭。洛初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渐渐地困意来袭，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翌日清晨，一缕暖阳透过窗户洒在二人身上，窗外的鸟儿啁啾叫着，沐泽懒懒地翻了个身，隐约感觉旁边躺着个人，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洛初的脸，吓得差点跳起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脑袋因为宿醉剧烈地疼，身体也有些无力，他眉头微蹙，开始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好像喝多了……然后有点神志不清借酒撒疯，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的事情……然后黏着洛初一直傻傻地喊九号大人……？
　　想到这里，沐泽真的是一阵恶寒，低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洛初，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昨天晚上好像还气得洛初差点动手打自己来着……
　　手不由自主地抚上洛初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沐泽渐渐恢复了理智。
　　我是在干嘛啊！沐泽暗骂着魔一样的自己，迅速把手拿开。然而手还没来得及收，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抓住，薄薄的茧蹭着他的手背，沐泽又情不自禁一个哆嗦，差点跳下床去。
　　“干嘛……乘人之危？”洛初微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不，不是，怎么会。”沐泽干笑几声，急急地把手抽回来。
　　他依稀记得昨晚和洛初说了什么娶啊嫁啊的事，两人手碰在一起总让他觉得有些别扭。
　　没想到这动作却让洛初怔愣了片刻，似乎有些失落地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半晌才抿了抿唇道：“主人对不起，是我僭越了。”
　　“不是……”然而还没等沐泽说完，洛初已经坐起身来，趿拉着拖鞋离开了房间。
　　明明只是自己想多，昨晚也是自己黏着人家不放的，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沐泽看着尚有余温的半边床，心中竟莫名地有些苦涩。
　　洛初出了门并没有走，靠着紧闭的门，他垂眸自嘲地笑笑。难得他昨晚喝多才黏着自己，竟真以为以前的他回来了？也想得太简单了……
　　“慢慢来嘛，急什么。迟早不还是我的。”洛初像是想起些什么，嘴角不经意勾起，拢了拢散乱的头发，自言自语着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间。
　　洛初回到房间简单地洗漱完毕下楼做早饭，沐泽却迟迟没有下楼，他正窝在被窝里，抱着被子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温暖的被子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那是洛初身上独有的味道，他还经常拿这事和洛初开玩笑，说他一个大男人身上还带着小孩的奶香。
　　沐泽咬着唇，思绪混乱，心情有些晦暗不明。明明自己也是喜欢洛初的，为什么在知道洛初的心思后却会觉得别扭呢？
　　而且刚才洛初显然有些低落，自己的动作一定让他很难过吧……沐泽越想越烦躁，最后甩开被子踱步走进卫生间，把冷水拍到脸上，暗暗咬了咬牙。
　　先装作什么都不记得好了，毕竟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沐泽暗想。
　　早饭已经做好，洛初将饭菜摆在桌子上，见沐泽还没有下楼正准备上楼叫他，沐泽却自己走了出来，像往常一样对他笑着，坐在桌前往嘴里塞了一只包子。
　　洛初见他这样子，忍不住问：“昨天晚上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啊？昨天晚上怎么了？我不记得啊，我没有干什么坏事吧？”沐泽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抬头问道。
　　洛初咳了一声，一如既往地温柔浅笑：“没什么……不记得就算了。”
　　“哦……”沐泽又塞了一口包子，耸了耸肩，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还好蒙混过去了，自己这个决定真是万分明智。
　　“啊，对了。”洛初忽然说抬头话，吓得沐泽一激灵。他今天怎么一惊一乍的……洛初想着，继续道，“月底四中会组织一天一夜的春游，一起去吧，散散心。”
　　“啊？哦！好好好。”沐泽点头嘿嘿笑着。
　　“你知道吗？”洛初喝了一口粥，不紧不慢地说，“昨天晚上你非说你要嫁给我，一直念叨着非九号大人不嫁来着。”
　　“哈？我说过这种话么？”
　　臭不要脸，分明是你问我想不想嫁的，我哪有像你说的那样！……算了，事到如今也只好你说有就有吧，已经假装不知道总不能再反悔，这也太为难本首领了。
　　洛初微微抬眸，漆黑的眼眸深邃，带着看猎物一般的精光。看沐泽这幅欲哭无泪，哑巴吃黄连的模样，哪里是真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你还说，我对你不好，说我天天欺负你，你半点不听话就打你，那语气恨不得我去死，”洛初装作无辜的样子委屈地说，“没想到主人这么讨厌我……”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沐泽极力辩解，“我昨晚分明只说了我喜欢你，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这一串！”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沐泽恨恨地咬着牙，瞪着捂嘴偷笑的洛初，气得打着牙花。敢情这货丫的是在套我话，怎么偏偏上了他的套！
　　“主人不是刚刚还说不记得了吗？”洛初用手撑着脑袋，恶劣地笑着，看着因为羞耻脸颊通红的沐泽，他最喜欢看沐泽这幅模样，简直太有趣了！
　　“你行啊你洛初，这么多年装作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我都快忘了你是只老狐狸了！”沐泽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洛初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现在的沐泽在他眼里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要人来顺顺毛。
　　“好啦，我不逗你了。如果我喜欢你让你觉得困扰，那你就给我安排相亲好了，我也三十岁的人了，再这么耗下去可真成了老男人了。”洛初轻描淡写地说。
　　沐泽心中却一阵不悦，有种被玩弄羞辱的感觉。前一晚还口口声声问自己要不要嫁，今天就改口要跑去相亲，这算是怎么回事！
　　“你要去相亲与我何干，又不是不准你假！”沐泽愤愤地甩开洛初的手夺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