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小攻来玩玩》六丑

20、二十章 离家

　　那天晚上我们喝得一塌糊涂。早晨八点多钟阳光照进来时，我先醒了，想想不能才住这里就害徐涛不去上课，于是连踹带踢地把他赶去了学校，临走时又刮了他二十元钱。我得回家一趟，拿点必要的东西出来。这是持久仗啊。
　　我估算着赵婶过来收拾打扫的时间，摸回了家。赵婶一见我就数落：“欢欢，怎么跟妈妈吵嘴了？你看家里砸坏了多少东西！你昨晚上跑哪儿去了？你妈还特别嘱咐我，如果你回来不准给开门。快跟妈妈认个错，别让她生气了。”
　　我一边快速的拿旅行袋装衣物，一边找我的钱包手机银行卡，我妈知道我现在这举动估计更得生气。只有跟赵婶说我去同学家里住几天，等我妈气消了再回来，让他们别担心。
　　我提着一包衣物从家里落荒而逃，还没走出小区手机就响了。起初没顾得上，拿起来一看发现已经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龙牧打的。我吐了口气，按了接听：
　　“杨欢？”
　　“嗯。”
　　对面松了口气，接着就问：“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徐涛那里。”
　　“地址。”
　　我一愣，报了徐涛家的地址，心里还没计较仔细就听他说：“我马上过来。”只好跟他说了自己现在并不在，让他先到就等会。出了小区我习惯性的抬手招计程车，猛然想起昨天晚上曹阿姨说的话，又放下了手朝附近的车站走去。节俭又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实在不熟悉那些坐车的线路，我坐错了车，中途下来换乘又下错了站，等我提着大包小包走回徐涛家时龙牧已经到了。他居然在走道的窗户边抽烟。这个人曾经义正言辞的跟我说他不喜欢烟味，害我也失去了对香烟的兴趣，盯着那根燃了一半的卷烟嗤了一声，过去从他手上一把夺过来放在自己嘴里猛吸了一口。
　　我似乎可以感觉到久违的烟草味像腾起的烟雾一样，打着卷被吞进肺里肚子里，忍不住轻咳了一下。
　　龙牧转头看我，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温柔笑意，没有对我刚才的举动做任何评述：“徐涛家方便你住么？”
　　我夹着那根烟既不想吸也不想在他面前丢掉，只好拿在手里等它燃尽。
　　“他爸妈都不在家。”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转过头，看着我的行李，很怕他会像赵婶一样劝我回去跟妈认错。好在他没有。
　　“决定要读华升么？”他又问。
　　我头脑有些昏沉，其实并没有想得很清楚，脑袋却自觉的点了下去：“嗯。”他叹了口气，没有接着再问，我虽然没有抬头却明显能感受到他停在我身上的目光。
　　“小欢，”他轻轻叫我，“昨天你去过我那里？”
　　我一僵，直觉的想否认，却说不出口。我想听他说些什么，他终究什么都没说，过了良久，伸手过来在我脸颊上微微一触：“徐涛家里要是不方便住了可以来找我。”
　　我扯了扯嘴角，没回话。
　　他又说：“你一个人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解决不了的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给你打电话。”
　　他终究连门都没进就走了。
　　我用徐涛给我的钥匙开了门，一脚踢开昨晚那些酒罐把行李扔在地上，躺在沙发里发愣，心口堵得慌。过了至少有半个小时，我跟自己说不能再想下去了，你已经成年了你得独立，不管别人怎么样，把握住自己是最要紧的。我把事情理了一遍，告诉自己什么必须做什么不需要考虑，最后决定先把经济问题解决了。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开始合计我的钱包。
　　现金有七百多，我这些卡里少说有五六万，更别提可以透支的钱了。我想就是上到大学毕业，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可没高兴多久，中午出去吃饭顺便取钱的时候才发现我的卡都被挂失冻结了，除了我用自己名字开的一张存零钱的借记卡。这卡我用来放亲戚给的零碎压岁钱，数额不大，加上前后取来另作他用的，只剩五六千了。
　　我这才发觉问题的严峻性。华升一年的学费就是五六千，还有另外的住宿生活费。别说四年，就是第一年的费用身上的钱都完全不够！
　　老子沦落成贫困生了……
　　我妈这手够狠的。我掏出手机直觉就想给龙牧打电话，查号的时候突然回醒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把手机抛到一边，叹了口气：妈的，看来必须打工赚钱了。
　　徐涛九点半打电话给我，说下课了让出去哥儿几个聚聚。我才惊觉高三学生真苦，不过我虽然脱离了这个苦海，又跳进了另一个火坑。今天下午出去晃了几圈，发现靠工作赚钱真不是人干的。以前在我爸那里打工一个月就三千多工资在外面简直是天方夜谭。现在我只是个准大学生，十七岁，只能找到点临时性工作。发廊洗头的小工、发传单的小工、超市搬运的小工……那点薪水，还不够我吃一顿饭的。
　　吃饭的时候我挺郁闷，憋着没表现出来。李晋羽、刘博、曾继洲都来了，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不知是不是我心境变了，看着大家挺亲切暖心的。徐涛没把我的事全部说出来，只跟他们说了因为不想出国读书跟家里闹了矛盾，正在离家出走中。
　　我们就在东化路的大排档坐了一席，想了想以后我得为钱奔波，他们得继续为高考努力，也不知道下次再聚得什么时候了，就打电话把张翔也叫了出来。这小家伙跑得一脑门汗水，坐下来一口菜还没吃，就被徐涛他们的摆谈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所以，你杨欢哥以后就是无家可归的人了。这也算一榜样啊，为了理想抛弃荣华富贵。”
　　张翔那双特别闪亮的眼睛又开始看着我冒星星。我都觉得好笑。这家伙对我简直就是盲目崇拜，但我突然觉得就只为了这份盲目崇拜，就只为了这些兄弟的理解我也得振作起来反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