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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章 母亲 ...

  •   气氛很难熬,我不想继续顶撞她,拖了脚步往卧室走。可我妈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
      “站住!”她闭了眼睛,将头转到一边,胸口大幅起伏,过了半晌才平静了一点,“以后不要再跟龙牧来往了,好好准备出国。”
      我低头想了一下,其实对出国读大学也没很大抗拒,但我不想就这么和龙牧断了往来。
      “妈,我是真的很喜欢龙牧……”
      一个茶杯朝我脑袋飞过来,我微一闪,碎在了身后的墙上。
      “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我想了一下,朝我妈露出个讨好的笑:“妈,我错了……”
      她冷着脸看我:“你哪儿错了?”
      “不该惹你生气……”
      我妈态度松缓下来:“你知道就好,断了这个念头,好好读书吧。以后不要见龙牧了。”
      我看到她苦口婆心的样子,想到她这些年的经历真的不忍心开口,可我必须要说,因为我实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激烈的反对。
      “妈……龙牧这么好,你不是老夸他么,你不是老说跟他在一起我变懂事多了么。为什么现在非要我不再见他。”
      “你好意思问!你们清清白白在一起做朋友,我当然欢迎。可你现在是什么心思!龌龊!我都觉得恶心,两个男人说什么喜欢?!简直变态。”
      我一下子爆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和脾气:“我不觉得有什么变态。我喜欢龙牧碍着谁了?我影响到什么了?我就是要常见他!”
      我妈又用东西扔我,边扔边骂。我全部侧身躲了,无法再在家呆一秒钟。跑到门口的时候,她在背后喊:“你敢走以后就别回来!”
      我拉开门,跨了出去。身后“砰”地一声。
      我在街上疾行狂走,四面八方一阵乱闯。头脑里有股气血一顶一顶的往上冲,心里堵得慌几乎顺不过气来。实在想不到我妈居然会这样,还有我那个四处风流的老爸,自己做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不过是喜欢一个龙牧而已,他居然出手干预,撺掇得我妈跟打敌人一样对我。
      我喜欢龙牧碍着他们什么了?我想早点追上龙牧,耐着性子去复习考试,耐着性子去考华升。记事以来还没做过这么认真、目的性这么强的事。他们原本应该引为自豪的,居然只因为我喜欢龙牧就态度大变。
      我不能因为他们不喜欢就硬生生违背自己的心愿,无论如何,决不妥协。
      等我想明白点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另一个区,看这个光景起码有八点多钟了,家今天是不能回的。过几天我妈冷静点了,我也冷静点了再回去吧,只有投奔龙牧了。糟糕的是,出来得太匆忙,我手机和钱包都没带,就裤兜里有几十块零钱,算了一下应该够打车过去了。
      龙牧升到大四时搬出了学生宿舍,为了方便打工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间农民修的廉租房。那破楼我去过几次,就是一栋郊区常见的小楼房,隔成了十平米左右的小方间,按月分别租给附近的学生。一层楼才一间厕所和洗澡间,居住条件非常简陋,就是价格便宜,跟学校宿舍差不多。
      一车打到破楼边上,付过计程费用后身上还剩下不到五块,只有明天趁我妈不在家的时候回去把手机钱包拿出来再说了。正想看看龙牧房间有没有亮灯,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慌慌忙忙从对面走到楼底下,又匆匆上楼。昏暗的灯光照射在她脸上,龙牧的妈妈曹阿姨也是一脸气急败坏。
      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我妈骂我拿东西扔我说要打死我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我妈别是跟曹阿姨说了,她来找龙牧算账来了吧。
      我第一次后悔今天这么冲动就说了实话,刚才也没给龙牧打电话先把情况说一下,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了。三两步跨上楼,果然在龙牧门外听到了争吵。但他们争执的内容却让我始料不及,和我家里的情况不同,龙牧跟曹阿姨并没有大吵大嚷,也没有扔东西的打骂声,两个人似乎都很克制,龙牧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急切:
      “……妈,我能做到不能主动,我能做到不接受,可我做不到推开他。我现在不能把这样的他推开。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不管他。”
      “你管他!你怎么管?你杜阿姨对我们有恩,你就忍心看她伤心吗?就是没有杜阿姨这一层,你怎么管?他一个小少爷,吃穿用度你管得过来么?我听他妈妈说他普普通通一件衣服都是成百上千的,这还是学生就这么奢侈,你能管得过来么!”
      “妈,人不是生下来就奢侈的,杨欢不是离了成百上千的衣服就不能活的人,这个时候你说这些干嘛。”
      “而且这孩子生性冲动,以后不知道会做多少连累你的事。他跟你合不来的,别跟他搅和了,你不理他,他自然就会回他父母身边去了。听见没有?这么小的孩子,你又魔障了么?”
      “……妈,我喜欢他,他是个好孩子。”
      听到这里,我心里重重一落,有些欣喜又有些伤心。我曾经想过龙牧对我的态度,他可能是在敷衍我,他可能在逗我玩,他可能只是同情我对他的喜欢,他可能对我也挺有好感,却不敢相信,他也是喜欢我的。我应该觉得高兴,可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又满是不解和怀疑。龙牧的口气像在说小孩子,曹阿姨似乎一早就知道我和龙牧的事了,而且她居然丝毫不愤怒我父母所愤怒的那些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曹阿姨说:“又是喜欢!你当初和秦野弄得差点连大学都不读了。现在又怎么样?”
      屋里霎时没了声音,过了半晌才听龙牧说:“妈,你答应过我,不再提秦野的事了。”
      “小牧……”
      “妈,不用说了。如果杨欢来找我,我会收留他,我不会勉强他回去,也不会替他做任何决定。”
      突然之间,我一点也不想让他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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