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祈县150-漠北三州 ...
-
李旭这次能得到崇安帝的首肯，能离开皇城，是多亏了太子李旬与崇安帝间的一次对话。
李旭不知道他的太子哥哥究竟是不是有意而为，但是毫无疑问，这一次太子帮了他，而且这是两兄弟之间私下里完全没有商量过的，因此，促成此事的太子就更让李旭感激。
李旬笑着摇头，“我也没做什么。”
见太子不承认，李旭便不再说了，只是微笑。
望着李旭脸上的笑意，从英挺俊朗的面容上，李旬能看到属于弟弟生母的那份清秀，同时亦能看到肖似他们父亲的深沉，除了这些，李旭又有他所独有的那份从容。
李旬在心里暗暗感叹，经历了那么多，这个弟弟，是真的长大成熟了。
在这些之外，最让李旬所喜欢的，是这个弟弟那双明净的眼睛，眼神仿若幼犬，可爱、纯真、炙热，还有他的眼底里那份不同于其他兄弟的——良善。
去年，从江南游玩回来的李旭，在皇城里没呆多久，便又向崇安帝提出请求，“想往北方一行”。李旭话里所说的北方，指的是天晟和北燕之间的边境地带，李旭想在今春或是今秋过去游玩，体察风土民情，或者叫——巡边。
这个想法才一提出来，就被朝中一众大臣们强力反对，理由不外是皇子往边境一行，诸多风险，应当慎重，最好别去。
李旭当然不会以为那些提出反对的大臣们是为了他的安全计，是为了他好。
说到底，反对，不过是担心李旭往北燕一行，若是暗中和北燕那边有了联系，增加了背后的助力，会动摇到二皇子和三皇子势力罢了。
李旭当然也不会让反对的人就那么遂心，他极力给自己争取，几次找崇安帝详谈，陈述他的理由，一心想往北燕一行。
熙攘了一轮，还是没能得到允许。
于是李旭又转而提出，希望能去同样是北方边境，只不过不是位于天晟东北方的北燕，而是位于天晟西北方的北莽。不能去北燕，那就去北莽，同样是体察风土民情，或者叫——巡边。
这下，反对的声音更多了，连崇安帝都觉得李旭的这个提议有些儿戏，甚至是有“叛逆”的意味。怎么，不让你去北燕，你就转而故意又闹着要去北莽了吗？
二、三两位皇子和他们各自背后的势力，都认定北莽那边不可能会和李旭有所勾连，但是，他们不想留下什么万一的情况，不想有意料之外的局面产生，于是还是强烈反对李旭的想法，想把李旭留在京中。
天晟和北莽，多年来一直处于对峙状态，随时可能会爆发小规模的战争。李旭提出要往北莽边境一行，简直有点“送死”的意味了。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傻？
大家都不清楚，李旭的新请求，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知道李旭想去北莽，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坐不住了，各自来找李旭闲谈茶叙，实际上就是来找这个弟弟探听，想知道他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谋划？不行吗？怎么我不能替自己谋划吗？
看着两位兄长，李旭脸上在笑，心里的恨意是按也按不住。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我最重要的、最心爱的人，甚至几乎连我自己这条命都差点没了。然后呢？我不能想办法保护自己吗？
李旭摆出一副不想在京城里闲呆着，一门心思就是想出去散心玩耍的架势。就是不想呆在皇城里，就是想往外跑。一反昔日能不进皇宫就不进皇宫的态度，他天天去皇宫里请安，天天去找崇安帝。
另两位皇子都以为，李旭每天进宫，一定跟在崇安帝身边，软磨硬泡下了许多功夫。他们甚至都开始担心，让李旭这么天天进宫跟圣上见面，会不会因为“见面三分情”使然，能让这对父子之间增加一点感情。
如果真是这样，保不准李旭真的能磨成功，能让圣上允许他去北莽。
当然，这必须要破坏掉。
就在这台面上，李旭尽力替他争取能够出行，台面下，几方势力暗流涌动的时候，某日，太子进宫向崇安帝请安，二人闲谈之间，圣上便向太子询问意见。
太子表示，五弟原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活泼性子，就是爱玩，若硬是把他拘束住了，他也不开心。都是一家子兄弟，哥哥们见这个弟弟不开心，自然也高兴不起来。当然，想往危险的地方去，那是万万不行，所以北燕、北莽都还是不要去了。
太子道，“五弟已经不是那个只要能去御花园里玩耍，就会很开心的小孩子了。索性便让他出去散散心吧。去年，他去了江南，见识了江南灵秀，今年，就让他去漠北，见识一下草原风光吧。”
崇安帝没想到太子竟然提到了漠北，转而一想，又觉得太子所提甚好，既不是边关险地，又能让一心想往外跑的李旭出去，而且中州道距离漠北也没有那么遥远，万一发生点什么，出手相护都来得及。
太子口中的漠北，是现在天晟的中州道往北的一大片广袤地方，左临北莽，右临本燕，南接天晟。
这块地方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加上自然环境恶劣，夏季的烈日、冬季的苦寒，人根本无法在那里生存，是大片的不毛之地。因此，围绕着漠北的三国，谁也没有出面来争夺它的归属。
然而黄沙之畔，也有绿洲。漠北与北燕、天晟接邻的几处地方，有小片的绿洲，有湖泊和草场，在这些地区，世代居住着一些游牧部落。这些部落既不归属北燕，也不归属天晟，只比邻而居，各自独立。
当初，北燕曾向紧邻的游牧部落发起过战争，想把他们并归版图，几场仗打下来，互有胜负，有被北燕全数俘虏的小部落，也有拼力抗争不肯臣服的人。最后，北燕息了兵，部落里的人们继续过着他们放牧的生活，双方暂时平和地共存着。
漠北与天晟边境的接邻处，同样也有这样由河流、湖泊和成片的天然草场形成的小绿洲。当年，天晟在这块边境地带上自然环境相对较好的三处地方，建立起来三座城池，称做“漠北三州”，由天晟驻兵把守。
游牧部落散居在漠北三州以北的草原上。风调雨顺的年头，他们在草原上放牧，遇到干旱、暴雪或是沙暴等极端天气，他们就拖家带口，赶着牲畜进入天晟境内的漠北三州躲避灾害。
天晟这些年来，与漠北这里的游牧部落，一直是以互不相犯、互不相扰为原则在相处着，任由那些游牧部落赶着牲畜过界来放牧，也有部分部落的人常年住在漠北三州的城里，两边的民间互有通商往来。
既然李旭在皇城里呆不住，一心想要出去，太子便向崇安帝建议，可以让李旭去漠北，其实就是去漠北三州。那里有不同于中州、江南的草原风光，有雪山、戈壁和沙漠，跨过边界，便能看到游牧部落，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民风民俗，与天晟不同。
太子觉得，“五弟或许会喜欢，出去一趟，只当是开开眼界，见见不同的民俗。”
多年来天晟与漠北三州以北的游牧部落一向和平相处，崇安帝觉得，这处地方让李旭去，便没有什么不妥了。
“就是爱玩。”崇安帝斥道，“皇城里都要住不下他了。”
太子劝道，“父亲，弟弟们都长大了。”
崇安帝道，“我看他分明还是小孩子脾气，还跟我闹。”
太子道，“漠北不算多么遥远，漠北三州的环境，与天晟其他州府也没有大的不同，五弟去了，该能住得习惯。便让他过去逛逛。那草原、湖泊，也就是那个样，看不出什么花儿来。他看看，也就想回来了。”
崇安帝哼了一声，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混帐跟他说了什么，竟然还跟我说，中州女子不好看，草原女子英气漂亮。”
太子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然后笑着劝道，“父亲，罢了，莫计较他这个话。五弟啊，从小就爱看美人。”
崇安帝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随他去吧。不过，得告诉他，一言一行，需有所约束，不能肆意妄为。”
太子道，“五弟不会的。”
那次相谈之后，太子把崇安帝的话转述给李旭听，又道，“我知道你不会的。不过，父亲还是派了人跟着你。”
李旭皱眉，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哎，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呆在这皇城里我难受。跟不跟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就过去逛逛，逛完就回来。”
太子笑道，“我也是这么说。”
李旭撒娇地拉住李旬的衣袖，摇晃起来，说道，“太子哥哥，如果一定要派人跟着我，能不能让你的人跟着我同去，我不想要其他人不相干的人跟着，玩都玩不痛快，想逛逛都不尽性。”
李旬知道，李旭的意思是如果要派随从，李旭希望能是个太子门下的人。
李旬道，“我同父亲提了。我这儿倒真是有个闲散人有这个空闲，能和你同去。这人是个文人，他去漠北，只当是陪同你，顺便游览采风、增广见闻，等他回来，也可做几篇文章、写几首诗作。”
李旭一拍手笑道，“哎，这不是挺好吗？”
李旬笑道，“我担心你介意他一身酸腐气。”
李旭一听正色道，“不怕，草原上风大，什么酸气都能给吹散了。”
李旬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之后，崇安帝答应让李旭外游，派在李旭身边的随从人选，也是交由太子安排。
今天，临行之前，李旭先去向崇安帝辞行，然后就来了太子府，向他的太子哥哥辞行。
临别在即，两兄弟相谈甚欢，都想再多聊聊，李旬便让李旭留下，一起用晚餐。
李旭笑着挽住李旬的手臂说道，“甚好，我蹭太子哥哥家一顿饭。”
李旬笑道，“你若喜欢，常来吃饭啊。我一个人也寂寞，有你相陪，咱们说说话。”
李旭听了一笑，说道，“想常来的，不过啊，只怕我若是常来，就要有人不高兴了。”
李旬听了，顿时明白李旭话里所指，他轻叹一声。
身子坐在桌案旁，李旭的目光望向窗外的天空，然后说道，“我多希望我能飞啊……”
飞出这高高的宫墙之外，飞到至高之处。
李旬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的微笑，然后他道，“你留下用饭，听听我府里乐工新排的曲子，我想你会喜欢。”
李旭闻听，脸上高兴起来，抚掌笑道，“好，好。叫你府里的舞姬们都出来，好好歌舞一番。我最喜欢看美人了。”
美人。李旬的脸色变了变，然后立刻恢复了常态。
所有的人都知道，阿旭身边的那个人，已经……
作者有话说
第150章 祈县150-漠北三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