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愿你长命百岁》道川秋光

6、美琴阿姨和哥哥（一）

　　今天是约好的拜访族长家的日子。
　　衣料摩擦的声音从卧室响起。美知子端坐在会客室，唇角抿着一抹说不清意味的浅笑。 如果晴鹤现在在这里的话，就会注意到，美知子藏在袖子下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攥了起来。
　　很快，很快就要来了，晴鹤得到重视的机会——
　　“母亲。”
　　美知子闻声望去，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
　　“但是穿这么简单的和服去会不会太失礼？”一身暗蓝色和服的晴鹤感觉有些不自在，这分明不像是女孩子穿的和服。
　　“没问题的，太过鲜亮的颜色和繁复的花纹会令人觉得你太娇弱，不如纯色看起来严谨。”美知子缓缓地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是。”
　　宇智波一族今天格外热闹。
　　因为正在警备队工作期间，族里几乎只剩下女眷和孩子，但即便如此，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几乎传遍了大街小巷。
　　富岳和鼬都不在家，美琴带着佐助，给他念着拜帖上的字，佐助十分认真地跟着逐字重复，不一会儿就记住了好几个生词。
　　周边突然变得不自然的动静她自然早就料到了。
　　到五岁为止，这个饱受宇智波美知子期待和折磨的宇智波晴鹤，终于踏出了自家的土地。 某种意义上来讲，说是‘重见天日’也不为过。
　　小孩子喜欢新鲜，说不准出来了一次下一次就还想来，更何况宇智波富岳有两个儿子，其中的佐助正是和晴鹤同岁，这回算是有了玩伴。众人猜测，小晴鹤会反抗也说不定啊。
　　这样一来，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宇智波美知子的笑话。
　　“母亲——”晴鹤感受到了周围投来的各种各样的视线，皱起了眉，轻轻扯了一下美知子的衣袖。
　　“没关系。”美知子目不斜视，唇角的笑中却带着讽刺，“晴鹤长大后会得到更多人的关注，要适应。”
　　晴鹤点了点头，松开了手，面上恢复了平静。察觉到几道恶意的视线，晴鹤记着美知子的话，没有转头，只是动了动眼睛，暗自观察。
　　几个小孩子在大人的跟前，一脸嫉恨地盯着她。她的余光中瞥到了几个孩子的四肢。
　　好瘦弱。
　　晴鹤转过了眼。 “那些是失败品哦，晴鹤。”美知子也察觉了这边的情形，温声道：“他们在嫉妒你能得到接近族长的机会。”
　　“嫉妒永远是最无能的情绪，是极度的自我。觉得凭什么别人比自己强……那是当然的，强者永远不会少，只有一直不停下变强的脚步，才不会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是，母亲。”
　　经过了一番目光的洗礼之后，晴鹤总算看到了传说中族长家的房子。
　　看起来，很普通？
　　“贵安，美知子，晴鹤。”
　　黑色长发的女人牵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站在门口，一见到两人便温和地问候道。
　　这就是美琴大人？长得好漂亮……晴鹤恍神了一下，连忙低下了头。
　　美知子轻轻躬身，敛目微笑道：“贵安，美琴大人，佐助少爷。”
　　晴鹤见状，立刻想起了之前美知子的话，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放平语气，学着美知子说道：“贵安，美琴大人，佐助少爷。”
　　“小晴鹤好懂事啊，真可爱。”美琴赞道，然后将佐助轻轻向前拉了拉。佐助的头发似乎完美地遗传了宇智波一族的特色，小小年纪就能看出几分日后炸开的样子了，不过小脸倒是生得白嫩俊俏，五官也与美琴颇为相像。
　　晴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有些苦恼。到底谁更白一些呢？
　　“贵安，美知子阿姨。”他扭捏了一下，才说：“晴鹤酱。”
　　唉？ 晴鹤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晴鹤——酱？’小姑娘的脸慢慢变红了，然后她便听到美琴温柔地说：“晴鹤不用紧张，叫佐助君。”
　　美知子的瞳孔一缩，神色一瞬间变得无比高兴，她紧紧地盯着晴鹤，轻声道：“晴鹤，美琴大人在和你说话。”
　　不会错的，是美琴大人让佐助这么叫的。美知子的心跳快了几分。
　　“啊，是！”晴鹤回过神来，然后看向早就有些不耐烦而撇过头去的佐助，试探着叫了一声：“佐助君？”
　　小孩听了，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恢复原样，“……嗯。”
　　美琴见状无奈地笑了笑，对美知子和晴鹤带着几分歉意地说：“佐助性格比较别扭，让你们见笑了。”
　　美知子道：“不会，佐助少爷比晴鹤可爱多了。鼬少爷还在任务中吗？”
　　“是啊，那孩子几天前刚回来就被火影大人分配了新的任务，结果连待都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真是个可靠的孩子。”
　　晴鹤原本还在为交了新朋友而高兴，一听到之前那句话，脸上的热度顿时褪去了大半。
　　晴鹤，还不够听话吗……
　　两人被带着走进了院子。
　　好大，好漂亮——
　　晴鹤不禁睁大了眼睛，小心地看了看美知子，然后悄悄地四处打量着。
　　族长家的房子，表面上似乎和别人家没什么不一样的，但走进去之后却感觉比她家足足大了四五倍，不仅大，而且比起其他人家更加像是大家族的风格，古朴严肃，院中还有几个训练用的场地。
　　晴鹤跟着美知子走过了一道门，然后惊喜地看见了一个池塘。水纹微微荡开，池塘中的水清澈得没有多少杂质，远远地看着，天上的云团和偶尔飞过的鸟都悉数倒映在上面。晴鹤感觉心中似乎像是一下子就打开了开关，变得十分轻快，仿佛已经能感受得到那种存在于空气之中恰到好处的凉意了。
　　“那是池塘，是当初美琴大人提出来建造的呢。”美知子的心情也很不错，见她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一塘池水，便为她解释道。
　　“晴鹤喜欢水？”美琴问道。
　　“是。”晴鹤红着脸点了点头。
　　美琴调笑道：“那可不行哦，我们宇智波一族可是善使火遁术呢。”
　　美知子笑了起来。晴鹤闻言呆愣一阵，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眼睛变亮了几分。
　　这是在对晴鹤开玩笑吗？
　　“记住发音了吗？”美知子问。
　　“是。”晴鹤的脸上出现了兴奋的微红。
　　美琴带着两人到了会客室。
　　“请。”一杯茶被放在了她的面前。
　　“谢谢。”晴鹤道过谢后，端起杯子开始小口啜饮。
　　美琴看了她一眼，神色似乎有些复杂，但是她没有对晴鹤说什么，转而对美知子寒暄道：“早就听说过美知子的名字，富岳也经常提起你，现在才请你们来作客，倒是我太失礼了。”
　　“请您别这么说。”美知子低头道：“美琴大人还能记得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而且战争已经结束，现在的我也只是个普通的母亲，不敢劳烦美琴大人记挂。”
　　美琴的目光微微闪烁，笑道：“正如美知子说的一样，你和晴鹤也不必太过拘礼了，而且我和你同岁，也不曾建立过多少功勋，你这样倒是让我感觉很不好意思了。”
　　美知子依旧低着头，“这是美琴大人应得的。”
　　美琴看了看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的佐助和晴鹤两个小孩子，不禁失笑。
　　“美知子，咱们说话的气氛都把孩子们给吓着了。”美琴微微侧过头，“就算是为了孩子们，放轻松一点吧。”
　　美知子道：“是。”
　　美琴开始和美知子谈起了近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虽然晴鹤还是听不太懂她们谈话的内容，但是气氛已经感觉好多了。美知子是个刻板的人，虽然她其实非常懂得这方面的事情，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是会带着一种明显的等级尊卑和公式化的感觉。尤其是面对族内，美琴这种地位的人。
　　而美琴则恰好相反。晴鹤觉得，这位传说中的族长夫人实在是太温柔太温柔了。
　　‘美琴大人快别开玩笑了，佐助少爷比晴鹤可爱多了。’
　　晴鹤又想起了之前的话，目光不由得投向了安安静静跪坐在美琴身边的佐助。
　　他比自己可爱？
　　仿佛察觉了她的视线，佐助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晴鹤一愣，然后低下头去。
　　同样的黑眼睛黑头发，同样的血统，同样的年纪，不同的只是性格和长相，还有身份。
　　母亲是喜欢他的哪一点呢？
　　她体质比佐助君强，比佐助君听话，为什么母亲会更喜欢佐助君呢？她和母亲一起生活了好多年了啊。
　　为什么明明才见到佐助君，自己就被比下去了呢？
　　美琴眼角余光看到了端坐着的，脸色越发不对劲的晴鹤，黑眸微转，突然笑道：“这孩子看起来真乖巧。”
　　美知子只是道谢。晴鹤心中更添一分失落，垂眸，跟着道谢。
　　“美知子……”美琴见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但也不好说什么，沉吟一阵，眼睛忽然一亮。依照美知子的性格，她如果提出来的话一定不会拒绝的吧。就是不知道晴鹤那孩子会不会排斥了。一直都没有出过家门，除了上一次住在奈实家的奈良家的孩子和族里的阳太去看过她以外，晴鹤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和外人接触过。说实话，美琴见到现在的晴鹤心中就已经开始庆幸了，她不知道美知子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晴鹤看起来和其他孩子没什么区别。
　　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美知子。”
　　“怎么了，美琴大人？”
　　美琴斟酌了一下语言才说：“我看你也很少带晴鹤出来，这孩子恐怕都憋坏了。正巧鼬这几天回不来，佐助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让她在这住几天如何？”
　　晴鹤闻言震惊地抬起了头。
　　“美琴大人？”美知子则是惊喜地问道：“可以吗？会不会太打扰您和族长大人了？”
　　美琴笑得眯起了眼，道：“没关系啊，我很喜欢晴鹤，富岳也很想见见这孩子呢。”
　　“那，我代晴鹤多谢美琴大人。”美知子道：“能在您家暂住是她的荣幸，感谢您给了她这样难得的机会。”
　　“美知子——”美琴对于她的话有些不满意，佯装生气道：“你这样可是会让佐助和晴鹤不舒服的，明明只是玩几天而已，对吧，晴鹤？”
　　“啊？”晴鹤不明白怎么就点了自己的名，有些不知所措。情急之中看见美知子的眼睛动了动，她只能点头，“是。”
　　美知子伏下的身子缓缓直起，晴鹤看到了她渐渐隐没在唇角的笑意。自己要住在别人家，为什么母亲却笑了？
　　不，是因为自己能得到美琴大人的邀请而感到高兴吧。
　　美知子带着满脸笑容独自回去了，留下了心中不安的晴鹤跟美琴站在一起，不知该如何是好。
　　“晴鹤怎么了？”美琴蹲下身，温和地笑道：“不用担心行李的问题哦，这里需要的东西都有。”
　　晴鹤看着她，抿紧了嘴唇，摇头。
　　“啊，不是啊，让我想想——”美琴的眼睛转了转，又问道：“那，晴鹤是不是在担心，美知子不要你了？”
　　这一次她依旧没有得到回答，但是看着晴鹤一瞬间变红了的眼眶，美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孩子最是敏感，不只是晴鹤，每个孩子都会害怕自己被父母抛弃，因为从降生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依靠，孩子们所有的安全感都从父母的爱里衍生而来。
　　为了打消这个孩子内心的不安，美琴应该说：“晴鹤不要怕，你母亲是想让好好玩几天，过段时间就会来接你了。”
　　但是这一次，美琴的目光闪烁，最终并没有选择安慰她。
　　“晴鹤，”美琴扶着她的肩膀，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说道：“人啊，总有一天要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呢。晴鹤要更加坚强哦。”
　　“唉？”晴鹤突然流下泪来，她愣愣地抹了一把眼眶，用带着一点哭腔的声音强作镇定地问：“美琴大人为什么说这个？”
　　“为什么？”美琴楞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是呢，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啊。”
　　“嗯，大概是太喜欢小晴鹤了？”说了一半，她又改了口：“不对，你已经快六岁了，不能再叫小晴鹤了呢……不要担心，晴鹤不会被抛弃的。”
　　结果还是没能忍住啊。美琴苦笑。
　　“由理夫人，为了小晴鹤，请你一定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联系。”
　　想到最后一封信大约已经送到，美琴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浅淡了。
　　一直悄悄地关注着这孩子，不知不觉也已经过了三年了呢。

　　美琴：（暗中观察.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