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The space of my hear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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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6. The space of my heart
“Simon先生！请、请住手！！！”惶恐地推开压制着自己的金发男子，Maria艰难地撑着身子后退几步，“……您……忽然怎么了？”
“忽然？那可真是见外了~”不依不饶地保持笑容逼近，Simon耸了耸肩膀，“我只是在做世界上的订婚夫妇都需要做的事情罢了~”
“夫妇……！”悲凉地发现自己已然无路可退，少女仓皇地向床侧移动，“这个是玩笑吧？那……那还真是蛮好笑的，哈哈哈哈……”
“如果是玩笑倒轻松了~”尽可能用近似于戏谑的语调言语，句尾却怎么也抹不去沉重意味。金发男子颓唐地伸手按在床头封住少女的行动范围，缓缓抬起眼。
“Simon先生？”如果是初到这边的时候，此时的Maria绝对会以各种理由来逃避这种情形。只是事到如今，对于面前这位男子已经了解的太多，无法不去为其担心。
曾经从魔导书上读到过，迁移型魔法施加的对象如果在被迁移地停留太久，甚至在那边遇到了放心不下的事情，都会给之后的返程带来巨大的阻力。不光是心情，在整个术式实行的物理过程中也会有影响。
那么现在自己这种思绪是否已经可以纳入那个范围了？
“呐，Maria。”
“诶？”
发出讶异的声响的原因很简单。
他的温柔总是来得毫无预兆……
僵直着身子感受着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少女羞涩地别过头去。只是金发男子却没有允许这个行为，伸手扳过Maria的脑袋强迫她看向自己，毫不避讳地轻吻她的发，她的眼，她的鼻，却犹疑般地停留在了唇瓣上方三寸的地方。
握住男子衣袖的手指微微颤抖，流逝着内心的不安。事实上除却这种细小的动作，Maria已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
那是一个不曾将真心展现给他人的人，亦无法确信此时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明明在心底存有一丝柔软，又总是将自己定位在利己主义的位置；比谁都想要获得他人的认同，却主动给自己设下屏障阻止他人接触……或许连他自己都已经习惯了，分辨不出怎样的一面才是真实的自己，也不止一次自嘲地认为自己真是塑造了一个不讨好的性格，却依然没有改变的动向。命运其实很神奇，明明是自己的轨迹，却只能寄希望于不知会产生于何时的邂逅来改变。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此时仍能站在他面前的我，是不是已经被认同了呢？
“Simon先生，请……请闭上眼睛。”
相距切近的两人因为Maria突如其来的发言微妙地凝住了半晌，望着因自身的话语而泛起/潮/红/的少女，Simon终究还是服帖地听从指示，闭上了双眼。
可以感受到她缓缓起身。
是要逃走吗？
被那一瞬的不安驱使，竟有种想要睁开眼的冲动。
但心底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她是值得自己相信的对象，如果此时做出轻率的举动，便是背叛了那难得的信任感。
不甘地紧咬下唇，强制压下方才的冲动。
覆盖在左眼上的纤长发丝被少女缓缓撩起。大概是由于遮挡得太过长久，突如其来的轻快感让人感到有些违和。
“Maria？你……”
掩住之后话语的是来自少女的吻。
轻巧，明快，蜻蜓点水般的，笨拙的吻。
唇瓣的触感在左眼之上转瞬即逝，未曾留下任何足以回味的空间。
“可、可以了……请、请请请请请睁开眼吧！”深知自己做出了多么越轨的举动，Maria的头顶爆发了粉红色的烟圈，只能语无伦次地接续话语。
闻言利落地将发丝铺回原位，稍稍整理之后才张开了眼，金发男子明白自己此时的心情无法平静。这是现在的她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吧？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我。有些感动，却不想刻意显示出来，停顿几秒，忽而换做玩味的音调开口：“哎~你以为是过家家吗？”
“……诶？”
用顽劣的笑盖住自己眼角的一丝红晕，Simon在床头支起脑袋，伸手点了点Maria的脑门，“果然是小•孩•子~”
“……！！！！！”
刻意甩出可以让对方感到窘迫的话语，强制结束了方才的对话。因为自己万分明白，此时如果不这样掩饰过去，那埋藏已久的真心便可能会奔涌而出。而她，虽然不想承认，但一定没有做好全盘接受的准备……
那么……
现在只要这样……就好。
夜空中挂坠的月亮几近圆满，黑发男子独自一人透过落地窗台仰望星空，不时地伸手抚触挂在自己胸前的黑色十字架，随即皱起眉来。
“Luis姐……”
事实上我可能已经分不清楚了，
明明知道仪式执行的时机即将到来，却怎么也无法将心情很好地转换，甚至还意外地暴露了真相，让自己落到了左右为难的境地。原先以为只要瞒过她的双眼这种负罪感便会减轻，谁知其实正好相反，被揭穿的瞬间，竟然感到一丝轻松。
终于让你知道了……我掩藏最深的秘密。
尽管有些事到如今的沧桑之感，却无法全盘否定内心的雀跃。似乎比起被人咎责的繁琐，在无形之中伤害着如此纯净的她更让自己感到不安。
Fenerrel，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举棋不定？难道你忘记自己的姐姐是因为什么而失去性命的？难道你忘记了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那个孩子纳入自己怀中的？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不过，比起这些，的确还有些事情让人不得不在意。
明明知道我的目的，那些人怎么可能还会允许我继续留在她身边？甚至连房间都保持原样，根本没有撵人出门的意向。
究竟是怎么回事？无法理解。
稍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黑发男子的思维，似乎依然知晓来人的身份，应允其进门的同时皱起了眉头：“Parton先生，这个时间来访真是难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谁知对方竟毫不在意自己的问询，只是径直走到身前，拽起了本应挂在胸前的十字架。被这突如其来的拉力所制，Fenerrel不得不踉跄地向前两步，抓住桌脚方才站稳身子。
“这个，她身上也有带着吧？”
“哈？”突然冲进来扯着别人的十字架不放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你说过，交待她不能拿下这个的，对吧？”
蓝发男子异常认真的眼神让人不得不在意。难道是那孩子出了什么事？遇到了危险？那该怎么办？现在去来得及吗？无论如何必须要……！
身子不由自主行动之前，猛然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明明处在这么微妙的立场，明明是想要用那孩子的灵魂换回自身姐姐的人，为什么在感知对方的危机之后首先想到的是要去救助？
习惯？责任？亦或是……情不自禁？
察觉到Fenerrel的动摇，Fred静默下来，半晌，终于从齿间挤出问句：“其实现在的你并不想伤害Maria……对吧？”
“是不是都与你无关吧？比起我怎么想，Parton先生……”即便可能是真实的情形，被人指点出来还是有些不舒服，黑发男子偏过眼去，顺势从对方手中夺回了十字架，“您不是有事才来找我的吗？”
闻言稍稍动了动眉的角度，蓝发男子显然是从刚才的动作中读出了些信息。原来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像自己先前猜测得那般罪不可赦，这一切的行动或许真的情有可原。只是……无论他拥有怎样的缘由，我也不会任其将Maria作为牺牲品，绝对。
绵长地叹息，将手掌摊在Fenerrel面前，Fred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眼：“请把那个十字架借我。”
“你确定这是拜托他人的语气吗？”不禁有些莞尔，这家伙究竟受的是什么教育，能够用祈使句表示问询。
“……我非常需要那个东西。”跳过调侃的点，Fred皱眉，“因为能够连接她的只有那个！”
“连接她？”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情形？等等……成对呼应的物件的用途不是显而易见吗？那孩子果然有危险……！下意识地伸手抚过自己胸前的黑色十字架，Fenerrel缓缓抬头，“……是强力的结界吗？”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个村中最强力的……”苦笑。Simon那家伙，在这种方面从不含糊。
“……你确定可以打破？”从话语的停顿中可以感知他已经明了对方的底细，Fenerrel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询问。
“请不要小看我。”
和最初一样的坚毅眼神，丝毫没有改变。
这次或许是自己的败北吧？自嘲地勾起嘴角，将十字架取下，默默伸向前方：“请你……”
“什么？”
握紧的手指忽然张开，十字架悄然掉落。金属撞击的细小声音依稀响起，随即在Fred手心沉稳落定。黑发男子执意将视线凝聚在十字架中心的纹路之上，淡淡地开口：
“请代替我……保护那个孩子。”
闻言没有马上应允，径自将十字架收入口袋之后抬头：“……不怕我就这样带走不还吗？这是执行仪式必须的东西吧？”
还真是一针见血的指点，毫不客气。
“那你是希望我使用它进行仪式吗？”
“……不要岔开话题。”
“可能……”稍稍转过身子的角度斜靠在落地窗之上，Fenerrel偏眼望向窗外。正浓的夜色中只剩下零星的白色花朵就着微弱的月光勾勒轮廓，如不眯眼细看很可能就这样消失在视野。莫名地，和那个孩子重叠在了一起，“可能我内心某处觉得，即便这次真的失去那个十字架……也好吧？”
盛大地叹息，蓝发男子耸肩：“有没有人提醒过你似乎养成了一个不讨好的个性？”
哭笑不得地转过脑袋。
被纤长的发丝盖过的眼角看不出真实的心境。
黑发男子只是暧昧地保持之前的神色，轻描淡写：
“这句话，原原本本还给你……”
召唤术有很多形式。
可以穿越时间、空间，进行年代之间的跳跃，自然也可以在同一地域为找寻他人而使用。只是因为召唤会消耗庞大的魔力储备，一般不会使用便是。
“Simon……这笔帐以后非找你算不可！”
说出这话的Fred带着前所未有的凶狠神情，使得站在一旁的Fenerrel也不得不感到细微的头皮发麻。
眼见对方信步跨入庭院的水池，熟练地召唤出水元素不多时便将自己全身打湿。虽说天气不能算寒冷，但夜风毕竟有些力道，在这种时候弄得浑身湿透显然不是得意之举。Fenerrel讶异地张了张口：“你……施法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魔力源是水，有什么办法……”用已然染上鼻音的音调回话，Fred解开脑后的缎带。瞬间，瀑布般的水蓝色发丝随风散开，就着水汽形成晶莹的障壁。月光恰到好处地照亮水滴，折射男子淡若的神情，一切就像是画。
能为一个人拼到这个地步，真的不容易。眼前这个男人，恐怕真的陷下去了……那种执着，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不甘地在身前组起胳膊，Fenerrel喃喃：“……Maria，似乎一个不小心把你教育成罪恶的女人了……”
半跪在水池之中，蓝发男子紧紧将十字架按压在池底。口型快速变动，编织着复杂的咒语。霎时间，水池四周形成庞大的水蓝色魔法阵，交织穿梭，让人应接不暇。即便是Fenerrel也没有自信能够如此熟练地使用这么巨大的搜寻魔法，此时除却讶异只剩敬佩，想必为了运用这种法术，这个男人一定经受过高强度的训练。
“水之女神，请将我心描绘之人带到我的面前……”
黯然念完最后的咒语，Fred缓缓闭上双眼。
无数的情景在脑海中闪现，充斥着所有思绪。拼命压制住那种难耐的眩晕，蓝发男子下意识地握紧水底的十字架，重复呢喃着思念之人的名字：“Maria，Maria，Maria……”
水池上方渐渐聚集起透明的水泡，像是连接异时空一般变换着形状。不时可以从那轻薄的障壁上窥视到不同的人影，一次又一次地搜索着村落的每一个角落。
猛然，Fred张开双眼，嘴角勾起了自信的笑容：“终于……找到了。”
“什……！”
未能道出质疑的句子，便见对方用口扯住发带一端，顺势将十字架捆在自己手心中央。毫不犹豫地在拇指上咬出一个口子，任鲜红的血液顺着金属的纹路落下，滴在睡眠绽出红莲般的水花。
“Assanpara co sitte……”暗自吟诵最后的咒语，蓝发男子缓缓伸手做出迎接的姿势，“水之女神，请带她来……”
耀眼的白光。
实在太过光亮，Fenerrel不得不伸手挡在眼前方能将前方发生事态记下大致轮廓。
拥有熟悉面容的少女幻觉般地出现在水池上方，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怔怔地停在水滴环绕的障壁之中打量着外界的景色。
忽然视线飘过，与黑发男子四目相接。彼此都不知该如何行动，只能忙不迭地转头错开眼神。
那孩子，果然不再依恋我了……
原以为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现实中的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只是这样细小的差别，都会本已麻痹的心情抽痛起来。她的存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扩大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充满自己生活的各个角落，让人无处可逃。
这究竟是什么惩罚？太过残忍。
先前撤掉的视线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少女的身上。
脑后的辫子不知何时被水纹冲散，纤长的亚麻色发丝隐约着神情，Maria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下坠，终而落入蓝发男子的怀中。定神的瞬间便被紧紧拥在怀中的少女只能惊异地蠕动唇瓣想要问询，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两人的异色长发交缠着披散在肩头，各自被水滴湿润了几处，不约而同地闪亮起来。
“Parton先生，请……请放我下来。”实在找不到适当的对话，Maria莫名地抛出一句，谁知换来的是Fred冰冷的责问眼神。气温瞬间下降了几度似的，僵直起彼此。
自知自掘坟墓的少女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扒着对方的衣袖布料，还是不能很好地转换心境，为难地抬头：“Parton先生，这究竟是……”
“和Simon在结界里相处得不错吧？”
“诶？”面对唐突而来的问句，Maria夸张地扬起了音调，“您，您在说什么啊？什么结界？虽然刚才的确是和Simon先生在一起，但忽然就……”
忽然就被传送到这边了，Simon先生一定也很意外，怎么办？等下该怎么解释？
特别是在自己做了如此大胆的事情之后，真是尴尬的时节。
“恩~~~~”玩味地从鼻腔中哼出音节，Fred的焦躁显然到了某个顶点，“那我是不是应该向你道歉呢？什么都没过问就打扰了你们的甜•蜜独处……”
句子的重点明显得可怕，Maria只能沉默。
“这个节骨眼竟然闭嘴了么？”难道你没觉得应该向我解释点什么？好歹也该辩解一下吧？借口什么的不是遍地都是吗？
等等，解释？辩解？借口？我在想什么？
为什么会想要向她寻求那样的东西？
是害怕吗？害怕从她口中得知任何有关在结界中发生的……事？
脑中的思绪百转千回，蓝发男子保持着怀抱少女的姿势站在原地不再言语。只是眼中削减了几丝怒气，多了几份怅然。
“那个，Parton先生，我……！”
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而开口，却听闻身后的水之屏障发出了异样的声响。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视线，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原本凝结成屏障状的水壁从中部硬生生地裂出了一条缝，并不断扩大。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响，屏障终究还是在半空灰飞烟灭，化作粉尘纷纷扬扬地落下。
只是大家都没有心情关注随风飘逸的粉尘的去向，视线片刻不离地凝视障壁原先树立的位置。
金发男子浅淡地笑着屈身从半空落下，轻巧地落地后直面蓝发男子开口：
“Fred，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The space of my hear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