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走向祭典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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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走向祭典之夜
替身……吗？
完全没有想过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人只把自己放在这样的定位之上。
其实自己也不是一个奢求的人，根本没有想过能够在他人心目中占据多么重要的位置。
芸芸众生，世界上有着各式各样的人物，各自抱着不同的心绪生生不息。
能够相遇已是奇迹，若想要更进一步，难免显得厚颜无耻。
这些，我都明白。
但……
那无法消除的哀伤究竟来自何处？又该怎样消除？
这些，却无人教授。
谁人都没有错误，Fenerrel神父只是过于温柔罢了。
如果能够早些做下决断，我们彼此都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对吗？
“哎……”
心不在焉地擦拭着香水的瓶颈，Maria不经意地抛出无奈的吐息，使得本在一旁看书的Simon微微抬起了眼的角度：“您又怎么了吗？Maria小姐~”
“诶？啊……没，什么事都没有哦！！！！！”言罢重振精神，快速地擦拭瓶体，不一会儿满架的香水瓶便开始熠熠生辉。满足地笑着转身，Maria对金发男子做出了胜利手势，“怎样？这样干净多了吧！！！”
不着痕迹地泻出笑意，金发男子从椅子中支起身子：“虽然的确是干净了……”
“嗯？”显然句子停在了中间，少女反射性地追问，“什么？”
满足似地轻轻点头，Simon最终还是站直了身体，稍跨两步便拉近两人距离。伸手抚过少女的发丝，顺势滑下在耳边留下几丝酥/痒/的感觉。未等对方有任何反应便欢乐地揪起其一边的脸颊，毫不客气地捏了下去：“不过我们这里不是家政服务部，这样做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明白么？”
“……唔。”
赌气般地横起眉睫，少女转头脱离对方的钳制。
显然是进步了不少，知道做到这个地步自己并不会生气。该说是成长了还是自己太惯着她了呢？不得而知。只能无奈地耸肩笑笑，随即俯身抓起刚才放下的书本，转而坐上了吧台旁的高椅，不再言语。
这个反应与平常相距甚远，即便是Maria也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对方心境的变化。只能尴尬地转过身来上前一步：“Simon先生，您……”
“嗯？”保持着翻弄书页的姿势，金发男子没有抬头。
“那个，您……”思索着要用怎样的词句才会显得不失礼，终而无果，只能盛大地叹息，败下阵来，“您在看什么呢？”
“书。”
“啊哈哈哈，真的呢……”即便不说我也知道，真的！
“怎么……”装作无意将书本合上，两人的视线相接得毫无预警，“很在意？”
“诶？”
“你也不是第一天在这里工作了，何必在意我的事情呢？”言罢自嘲地笑笑，再次翻开书本轻轻翻页，“和以前一样就可以。”
“……以前？”事实上并不觉得自己有出现什么莫大的变化，因此不得不感到困惑。若要说变化，你的变化才更大吧？该不会是自己没有发觉到吧？
苦恼地伸手按压眉间的皱褶，Maria继续整理起了货架上的瓶瓶罐罐，不时发出的碰撞声告知着自身存在，因此完全不会觉得寂寞。
不由地想到了他。
那个寂寞，却一直逞强的人。
明明是要对自己做过分事情的人，为什么会如此放心不下？
果然一起经过的时间在这种时候只能成为阻碍自己前进的石块，让自己呆在原地寸步难行。如果真的到了做决定的时刻，究竟该怎样做才好？
从书本中收回视线，越过书角直接观察着少女的反应。
悲凉地与自己的想象完全一致。
那个冒牌神父的事情早已经从Jack那边知晓，事实上自己之前也有悄悄地调查过这件事情，只是没想到他真的下得了手。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即便是Fred也应该知道了，毕竟前天竟然破天荒地召Jack进工房去密谈，十有八九是这档子事吧。
真是有够好懂。
“Maria小姐，您是故意气我吗？”明明我就在眼前竟然还一直想着别的男人，真是有够胆量啊。
微笑，却释放出巨大的压力，迫使少女怔怔地退后一步：“忽然怎么了吗？Simon先生……”
“在这里你是什么？”闭起书本在肩头敲击，男子微笑。
“诶？我吗？……雇员？”
“错了。”
“呃……那……”不是雇员是什么？这是工作的地方，而工作性质是……啊，难道是，“是商人？”
“……你的脑结构究竟是怎样？”
“唔。那……总不是老板吧？”虽然有说过这间店是送给我的，却没有再次求证过，实在不敢这样说。
“你要是点头我无所谓啊~啊，顺带纠正一点~”笑容更加灿烂，金发男子心情甚好地调整了一下眼镜的角度，再次开口，“不是老板，是老板娘哦~”
“……！！！！！！！！”
“……噗！”
“呃。”
从喷笑的音色便可以感知对方肯定是在戏弄自己，少女无奈地靠上一旁的柱子，深沉地叹息。这样被人戏弄的日子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百无聊赖地再次拾起被扔下的抹布，干脆连吧台的桌面都擦拭起来。
“这个吧台是紫檀木，麻烦你小心对待呐~”用一根食指止住了少女的行动，Simon轻咳，“如果要撒气，请去门口找些松柏什么的吧？”
“你……！”
“我？”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终于忍无可忍，Maria摔门而出，只剩下诧异的金发男子稍显后悔地独坐在吧台椅之上。终于反应过来事情走向之后无奈地叹息：“又……过火了吗？”
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将性格的棱角磨平，可为什么看到她总是想要捉弄？
显然已经不是会想要用这些小伎俩吸引别人的年纪，也并没有那样的想法，却无法停止那样幼稚的行为。
我究竟把她当作什么呢？
从这里出去之后，她会奔向谁的所在？
Fred？Jack？还是那个Fenerrel？无论是哪个都让人感到不愉快。
可恶！
为什么一直注视着的人却无法只专注于我一人？
毫不掩饰地露出烦躁的神情，金发男子猛地站起身来冲出门去。临走的瞬间衣袖带到了门把，过重的力道让门板不堪重负，压抑着发出“咣当”的响声。
奔跑。
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
记忆中的自己从来不曾如此拼命地做过什么事情。
瞬间袭来的感情杂乱无章，不知该从何开始梳理，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
“Maria——！！！！！”
毫不顾忌形象地叫喊出来，迫使本躲在草堆的少女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
回头确认对方的面容才暗呼不好，正准备转身离去便快步上前的男子被拉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Simon先生！请、请放开我！”没有根据，却确信对方此时正在生气，并且还是大发雷霆的程度，少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只是金发男子的钳制没有一丝松懈的意思，却也没有言语，只是自顾自大口呼吸着，调整着自身的频率。
无论怎么看这个情形与其说是气愤到找不到言辞表述不如说是……
暂时没有精力说话……之类的？
“……那个，Simon先生？你该不会……”额角顺下黑线，少女尴尬地抽搐嘴角，“……非常不擅长运动……吧？”
“……”依旧没有言语，金发男子艰难地眯起一边的眼，不停地吐出气息。
看起来的确被自己说中了。
虽然一眼看去就明白不是运动健将，倒也没想到会如此孱弱。
但……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呢？
即便找不到我又能怎样？
无非只是走失了一个店员，一个伙计而已……这样的行动完全脱离了他本来的生活轨迹，让人觉得不像是真的。
因此才更让人不知所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男子的呼吸终于回到了正常轨道。难耐地咳嗽几声之后，一如既往的平静音色缓缓响起：“Maria小姐，真看不出来你有运动的才能呢……”
“……”强忍住内心反论的冲动，少女嘟起了嘴巴。
“让我这么辛苦，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理所当然一般地扬起脑袋，Simon从上方俯视对方，勾起笑容。
“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执意将话题终止，Maria偏开视线。
“太久没有沟通都忘记怎么尊敬年长者了么？”淡然地开口，金发男子的额角却迸出了十字青筋，“是不是需要我重•新•教•育一下呢？”
万分明显的重点，使得平和的对话瞬间掉入水深火热。自知自身做的过火，少女陷入沉默。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他的感情流向就总是阴晴不定。
自以为稍微靠近了一些，却在下个瞬间梳理。以为已经远远离开，却在某个时刻再次回到了身边。这样的人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也没有妄想过能够驾驭，只是希望在彼此能够相见的时期保持平和的关系，这样就好。
而现在，断然超出了设想。
或许是因为Fenerrel神父的事情对自己的刺激实在是太大，少女不禁开始怀疑起面前的男子为何如此执着。
之前的种种在同一时间复苏，让人头昏脑胀。
Simon的话语总是带着飘忽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我并不是个聪慧的孩子，自然不能明白。
如果这一切又是一个假象，到时候的自己该用怎样的神情来面对？
真的……不知道了。
眼见对方先前的气势消失殆尽，Simon微微皱眉：“……怎么了？忽然这样安静下来让人很难适应……”
“呐，Simon先生？”保持着低头的姿势，Maria黯然开口，“您认为……我可以相信吗？”
略显讶异地张了张口，金发男子苦笑：“相信什么？”
“……”
而少女只是摇头不语。
其实心中已经猜想到对方的心事，却不愿意用自己的口说出。
尽管早就明白那个神父在她心目中所占的分量，但再次实感之后让自己感到万分沮丧。
能够有人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怀疑全世界，那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呢？
满溢的心情逐渐演变成别样歪曲的世界观，甚至可以清晰听到理智溜走的声音。
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现在自己的心情的确不能算好，却也不像之前想象的那般糟糕。
她非常信任那位神父。
没错，这的确让自己感到棘手。
但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那份难能可贵的信任，这便是天赐的绝佳机会。
抱歉，我只是一个自私的人类。
既然是对方自己选择了放弃，我又怎能无动于衷？
这是上天给予的机会，不是吗？
只要是我想要的，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得手。
“我明白你想要听到的回答……”金发男子惬意地眯起双眼，毫不避讳地直视少女的瞳眸，“不过我不能确定那个是不是谎言，因此不能说出口。”
“……诶？”
“想要相信他，却不能确认，想要借助第三者之口让自己理清思路……没错吧？”
“………………………………嗯。”
“既然是这样，昧着良心为那家伙说情的我有什么好处呢？”倍感喜感地耸肩，Simon微微弯下身子，“……我不喜欢做没利益的事情~你最清楚。”
“什……！”这个男人在说什么他自己清楚吗？？？？？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比起那个……”径自打断了对话的走向，金发男子伸手揽住了少女的腰，“和我一起去参加Kyruprus祭怎样？”
“哈？”那是什么什么活动？
“Kyruprus祭，是这个Kyruprus村的传统祭典~”稍稍施力便牵动Maria与自己并肩行走。途中不忘将两人的距离保持在暧昧的程度，Simon甚是愉快，“虽然主旨是崇拜神明的祭典，但由于要求男女组合一起参加，也变成了恋人间的节日。不认为很有趣吗？”
“哈……”恋人？谁和谁？万般告诫自己不能吐槽，少女开口，“那……Simon先生一定参加了很多次吧？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你认为呢？”不经意落下视线，前所未有的认真。
“……啊哈哈哈，当、当然是常来啦……Simon先生什么场面没见识过，我……我在说什么呢真是……”最不擅长应付对方那种异常认真的神情，只能选择逃避。并不是因为本能感到恐惧，而是清晰地明白自己无法回答。至少……现在是这样。
闻言不语，金发男子笑得暧昧。
轻盈地抬起眼睫，紫罗兰色的瞳眸蒙上清淡的灰色。
唇瓣的曲线些细地变化，勾勒简单的语句：
“一次都……没有哦。”
“……什么？”
“这个祭典，我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怎么……可能？”
没有理由。
面前的这个男子出生成长在这片土地，怎么可能不来参加最为重要的祭典？
还是说有着什么难以言喻的理由……我却无法参透。
脑中无端回想起对方将身世告知自己时的情形。
“原以为帮父亲大人挡住诅咒，他便会感谢我，从此将我与兄长们同等对待，也能将母亲从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中释放出来……现在看来真的是太过天真。”
猛然间明白了很多事。
一直独自背负着如此沉重负担的人怎么可能有心情和闲暇来参加这种闹会。
只怕周遭越是嘈杂，内心越是寂寞。
懵懂之时再次伤害了他人。
言语也可以变作刀刃将人的心情切割得面目全非。
为什么我只能作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呢……
用手背遮住双眼，隐约起神情。
少女禁不住抽动起双肩。
在一旁看着事态发生的金发男子显然明白了些什么，只能将Maria拉入怀中牢牢扣住。少女柔软的发丝蹭过自己的脸颊带来温柔的触感，连自己的眼角都酸胀起来。
“傻瓜，没有恋人的时候去参加这个祭典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撒谎。”
“不是哦。”
“……”
“真的不是哦~”
不可自已地淌出大颗的泪珠，少女紧紧地抓起对方衣袖边的衣料，重重地撞在了Simon怀中。
我明白刚才的话语只是安慰我的谎言，却已然失去了点破的气力。
那是属于你独有的温柔的话，我只能努力地笑着对你说：
“…………………………谢谢。”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走向祭典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