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那家伙是伪善的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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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那家伙是伪善的大□□！
“……ia……Maria？”
音色来自十分遥远的地方。只能依稀辨别话语中的内容，Maria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重重地挥手打向声源的方向，“……再十分钟……”
少年捂着被打中的左眼费力起身，顺势跌坐在了床边的小凳上：“嘶——意外的有力气啊……”
尽量轻缓地给半闭的眼捂上浸湿的毛巾，Jack小心地移过视线眺望Maria的睡颜。
她只是安静地缩在被窝中，不时地皱眉，发出让人无法理解的细小声响。在想要细致追寻时却马上回到静默之中，淡淡地缓释着表情。鼻翼随着呼吸规律地张合，偶尔几丝发丝划过脸颊，仿佛是珍珠落下一般，只要静心聆听便可听到微小的声响。
的确，并不止召唤了她一个。自从吟游诗人告知了有关真命天女的事情后便一直偷偷地向工房主学习召唤的魔法。迄今为止已然召唤了不下10人，这件事在村中传开，自己也已经全然被冠上了疯子的称号。
大家都惶恐，大家都拒绝，我都知道。
其实连自己都明白，这样的做法愚蠢而无效。
但只是想要找到能够陪在身旁的人而已……这样，真的有错吗？
躺在床上的Maria稍稍转换了姿势，衣料与被子间摩擦出怡人的音效，使得Jack猛然回神，习惯性地起身将被子拉至更加保暖的位置。
“说起来……你是第一个呢……”
喃喃自语着，少年再次坐回床边的凳子。
就如自己所说，迄今为止已经召唤了不下10人，因此才会出现法力短缺的状况。
然而在听闻自己召唤的理由之后能够反问一句“为什么”的，却只有眼前的她。
只有她。
唯一的存在。
仅仅是这样不能够成为作为特别的人的理由吗？
再次转身，变成了面向少年的姿势。不过Maria似乎很中意这个位置，惬意地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微弱的震动牵引着前发滑落额角，引来些许/酥/痒，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Jack呆然地注视着少女神情的变化，低头思索一阵。终而小心地拉近凳子与床之间的距离，探过身子取下Maria额前的发丝，帮其将它们别过耳后，随即轻柔地拂过少女微凉的额头：
“这样……就不痒了吧？”确定自己的行为没有打扰到对方的睡眠，Jack终于敢对着身后的无人空间大口地吐息。
“谢谢……”
从被窝的夹层中隐约传出这样的单句，少年不期然地睁大双眼。率直地用手背测试着脸部的温度，果然不低。只能羞涩地挠头，“不……不客……”
“……谢谢……”重复一遍感谢言辞的少女并没有醒来的意思，反而露出更加舒适的睡颜，恬淡地呼唤着某个名字，“……Fenerrel神父……”
“诶……？”伸出的手在话音落下的途端骤然停止了动作，尴尬地悬挂在半空，终而改换了预定的轨迹，沉沉地擦过裤管的边缘不再动弹。
“唔……睡饱了睡饱了……”Maria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之后陡然感知到违和的气息，忙不迭地开始扫视四周的景色。
不大的木制单人床，四周的家具也十分简陋。对面的柜子上零落摆放着几只相框，由于距离的关系不能辨识其中的内容。总之，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场景。
“果然还是不能回去……吗？”视线无端地落在床边的凳子之上，静静地凝视着。尽管只是稀薄的记忆，却真切地在睡着的时候感受到了谁的温度……有谁，一直在身边守护着自己吗？
少女猛烈地摇头试图将这个想法清除出脑袋。在这种无依无靠的地方，自己不振作一点该如何是好？
说起来，现在的Fenerrel神父会不会着急地寻找自己的行踪呢？
不可能……那个镇定自若到了令人讨厌地步的Fenerrel神父……怎么可能因为自己不见了这点小事就坐立不安呢？
果然这里，还是要靠自己……你要坚强一些，Maria！
少女给自己打气般的握紧拳头，正准备对着天花板吼上一句“不能输”的时候，卧室的门应声而开，端着食物的红发少年微微地张开了口，视线显然充满着观赏稀有生物独有的好奇。
尴尬地缩回手臂，Maria故作镇定咳嗽了两声：“那个……”
“啊，你饿了吧？”生硬地打断少女的询问，Jack笑吟吟地将餐盘放置在床头，“……毕竟晕厥了这么久，先吃点东西吧？”
虽然感觉对话的行进方向有些迷茫，却还是不争气地被看似美味的餐点解消了猜疑，迅速地抓过一只三明治毫无形象可言地大快朵颐。
少年苦笑着欠身坐在床边，注视着餐点慢慢变少。侧过脸来，瞟见Maria满足的笑容，竟无端地感到心底某处被揪住一般，酸楚感随即涌来，势不可挡。颤颤巍巍地开口：“可以……问些事情吗？”
“恩？恩！！没问题~”完全被食物俘虏的Maria根本没有多想，回答得无比爽快。
“……”仿佛在寻找适当的语句，少年深深地皱起眉头。
察觉到对方的沉默，少女习惯性地伸手拍了下Jack的肩头：“要问的是什么？”
“诶？啊……那个……”惊慌地转头，“这个……好吃吗？”
唔哇……在说什么呢？明明不是这样的……
“恩？这个……？”万分认真地审视过手中仅存的最后半片三明治，Maria狠狠地竖起了大拇指，“人间极品！”
“啊哈哈哈哈……你，你喜欢就好……”明明不是想问这么没有营养的问题的……
“没想到你很擅长料理嘛~~~”满足地将最后的三明治塞入口中，少女满脸幸福。
“其实也不是那么……”原来被人赞扬是如此愉快的事情吗？就像春风轻柔地拂过脸颊一般，自然地露出微笑，“只是一个人习惯了而已。真的……那么好吃吗？”
“恩！”回报以大大的笑容，“比起那个Fenerrel神父不知道好了几倍呢！”
“诶？”出乎意料的人名忽然闪现，冷却了原本温软的气氛。就像僵住一般没有变化的神情渐渐地凝固，少年缓缓地转过身去，“很……喜欢他吗？”
“恩？什么？”只是依稀听到少年的发声，却无法辨明内容。Maria赶忙接上话语，“刚才没有听清楚。”
“就是那个……叫什么Fenerrel神父的……”每每听见少女呼唤这个名字就无性地感到愤懑，理由不得而知。
“Fenerrel神父？神父怎么了吗？”不解地倾过头部的角度，少女完全不能理解对方不快的原因。
“你睡着的时……”话音嘎然而止。
你睡着时呼喊过他的名字……
本应该是这样。
不知为何，感到莫大的挫败感。心中的某处告诉自己，不能继续关于这个男人的话题。意识到的同时，少年缓缓地垂下眼帘，悉悉索索地整理起餐具。
Maria只是出神地看着Jack熟练的手法，不再发问。
隐约的，真的只是隐约的，好像从少年的心中听到了一种声音：
“不要追问……不要……”
这样的。
寂寞而凄凉的叫喊，仿佛从来没有人可以倾诉一般。
错觉？那也过于真实了……
确认般地抬眼观察少年的表情，却发现对方已然换上了爽朗的笑容：“对了，既然要暂住这边的话，还是去和Simon先生报告一下吧？”
“诶？”果然是错觉吗？有着如此明快音色的人，不可能隐藏着那样的心声。
“恩，怎么了吗？”感觉少女只是发呆一般地盯着自己的脸，Jack不解地端起餐盘。
“恩……啊，没事……是要去找Simon先生是吧？”猛然回神，Maria故意提高了嗓音以显示自己的无事。
“对，Simon先生。”被少女忽然高起的音调微微震到，闭起一边的耳朵。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发出这么没有出息的声音。
“总之你准备好就到楼下的大厅来吧，我先去和Simon先生报备下……”留下这句话的少年静静地退出房间，门锁轻巧的声响告诫着对话的终结。只剩Maria一人混混沌沌地跨下床板，沉闷地叹息：
“总之，先去见那位叫做Simon先生的人吧……”
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将脑后的两根麻花辫重新绑了一次，自然地垂到身后。伸出右手，悄然抚上镜面。镜子中有一个带着无奈笑容的女孩同样伸出右手与自己十指交合，不期然地将视线落在自己棕色的发丝上。
这年头，真的还有人会和自己一样梳这种发型吗？早知道就多和Susan她们学一点发型了……真是可惜了呢。
不过，自己其实万分地明白。
只有这样质朴的发型才能像魔法般地让自己安心……
因为那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一张相片中留着的发型。
再次抬头，镜中的女孩已然变幻出温和的笑容：
“妈妈，我……是不是又更加像你了呢？”
“大厅……大厅……唔……”的确是按照Jack的指示下了楼，却不明大厅的范围。少女左顾右盼，绝望地发现这个楼层通道甚多。不明所以地感觉自己被耍，抽搐着嘴角在脑门上放上十字青筋，“他可没说大厅是这么难找的……”
“请问……”陌生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不同于Jack的明快，这次的声线优雅魅惑，仿佛要把听众吸入莫名的世界般，美丽而危险。
慌乱地转身，少女终于看清了来人模样。
颀长的身材，精致的面庞。金色的发丝在不稳的气流中轻微摇曳，略长的一边完全遮住了左面的眼睛。上品的纤细镜框掩住了右眼的神情，银色的挂链就着镜框的尽头随意地连接在耳环下端。嘴角虽保持着上扬的角度，却完全感受不到笑意。
全身的神经都在诉说着紧张的感觉，Maria当即动弹不得。
男子沉默地注视着少女的表情变化，没有言语。停顿半晌，终于抬起眼的角度，再次开口：“请问，是Maria小姐吗？”
“诶？啊！是！我是Maria•T•Cross！！！！请多关照！！！！”
慌乱地鞠躬行礼，随即僵硬在了原地。
又是一阵沉默。
渐渐地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沉重。
无论如何让一个女孩子对自己鞠躬这么长时间也过分了点吧？
况且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
不满地挑眉，Maria大着胆子抬起了头，不料对方也正好落下视线。
毫无预警的四目相接。
男子的眸色是深邃的紫罗兰色，不知是不是由于光线的原因，在深处闪耀着零星的酒红色，被眼镜的光泽盖过，难以辨识。银色的镜链由于低下脑袋的角度变化而滑落，与领子擦出细小的声响，无心地让Maria的脉搏快了一拍。难以理解般地扫过已然满脸通红的少女，男子直起腰身。左边的发丝不期然地撩起稍许，尽管只是瞬间，Maria却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地方。
左眼。
瞳色似乎不同于右眼。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景象，却无比深刻地烙印在脑海之中。
男子稍稍偏过眼的角度思度一阵，终究绵长地叹息起来：“听说又是被那家伙召唤来的？”
“诶？那家伙……”啊啊，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少女绝望地直起腰板重重地点头。
“真是不知悔改啊……”头疼般的支起一边的太阳穴，男子终于从鼻腔发出了一阵类似于嗤笑的声响。
“那个……他，Jack说要我到大厅找一个叫做Simon先生的人……请问……”找不到大厅……这样的话会不会很好笑？
无奈地耸了耸肩，男子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类似于名片的羊皮纸，音调平缓：“Simon•F•Galoleo……”
“诶？你……这……”视线在羊皮纸和金发男子之间来回碰撞，Maria终于理解了来人的意思，“您就是……Simon先生？”
因为这个先生的称呼，脑中早就自觉生成了叔叔级的形象。
眼前的男子最多就和Fenerrel神父……不，应该比神父还要年轻。
如此年轻的他，竟然可以被敬称为先生了吗？
“虽然之前被召唤来的新娘们都可以马上被遣送回去……”皱眉，显然十分不满的样子，Simon的语气有些生硬，“你看起来是例外啊……”
“啊……呃……”其实并不是我自己想做例外的啊……少女大口地叹息，“貌似……就是这样……”
“其实传送的话，只要拜托店长就可以了……”男子淡淡地陈述着，仿佛只是在说晚饭的餐点一般随意。
“传送……？用那个就可以回去吗？”希望，这是突如其来的希望！Maria的眼神忽然明亮起来。
“恩，当然。”微笑，眯起眼来的男子却带着莫名的魄力，“传送的功能就是这样……”
“那就是说，我现在就可以回去咯？”好消息来的太过突然，Maria顾不上礼节，直接抓住Simon的双臂，“那，店长在哪里？”
之前只是浅笑的男子忽然吊起了嘴角。
本是温和的笑意骤然间有些深不见底。
四周仿佛漂浮起深色的蔷薇，将现场的气氛绷紧。
本能地感到恐怖，少女颤颤巍巍地缩回双手：“那个……Simon先生？”
“店长嘛……”仍旧是带着绅士般的笑容，男子优雅地伸手将少女耳边的碎发抚过，纤长的指尖顺势滑落颈项，引来一片羞涩的殷红。饶有兴趣地观赏Maria不知所措的表情，Simon毫无预警地靠近，发丝擦过少女脸颊的同时在耳边喃喃着，“……短时间之内是见不到的吧？”
“诶？”自我防卫般地捂住已经红得发烫的耳畔，少女努力拉开与男子间的距离，“请，请不要开玩笑！”
“呵呵……”不带一丝犹豫地放出人畜无害的笑容，Simon似乎感到很愉快。
“别，别装傻！店长……店长他！”警觉地保持着一定距离，Maria厉声问道，“店长他在哪里！”
“不要一副好像我对店长做了什么一样的表情嘛……”男子镇定地向前迈步，少女无计可施地步步后退。忽觉背后一阵生凉，斜过视角方明白现在的自己已被面前的金发男子牢牢抵在墙上。
皱眉，渐渐地觉得自己已经跨越了恐惧这条边线，心情出奇地平静。Maria执意挺起胸膛，镇定地开口：“如果你不想被那么说的话，就不要用那种容易被人误会的说法……”
“恩~~~~~”带着耐人寻味的升调，男子的确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刻意弯下了腰，寻到水平的视线，迫使少女只能看向自己的方向，“你，意外地有胆量呢……”
“意外一词真是多余……”尽管表面上你来我往的话语万分沉稳，只有Maria自己知道此时自己的心脏跳跃的多么剧烈。一下，两下，都想要迸射出来一般。
“……一直说不出中听的话的，是这张嘴吗？”微微地张开口，Simon意味不明地缩进了两人的距离。鼻息可以互相交缠的至近距离，眼中只能容下对方此时的神色。指尖柔缓地抚过少女的唇瓣，使得Maria难以抗拒地战栗起来。男子紫罗兰色的眸中明显地闪过戏谑的光亮，骤然逼近，“……看来，是需要什么东西封上才是呢……”
不要！
脑中闪过这样的单词，身体却无法顺利地行动。
仿佛所有生气都被那深邃的瞳眸吸入一般，只能越陷越深。
反射性地闭上双眼，双手交叉在胸前。
墙面上老旧的时钟规律地运行，可以清晰地听见齿轮运作的声响。
完全没有别的响动……
试探着睁开半边的眼，金发男子俊秀的脸庞依旧停留在近在咫尺的距离。
不由分说地再次闭上双眼。
“噗……”
完全不合时宜的音效。
Maria艰难地睁眼，却发现男子早已松开对自己的钳制。此时的他似乎正在忍耐着什么一般，双肩不规律地颤抖着。
是在……笑吧？
但是……为什么？
“呵……哈哈……”极力保持着优雅的笑声，Simon微微地弯起了背。
虽然自己并不认为刚才有什么可笑的，面前的男子却着实笑得开怀，甚至到了有些夸张的地步。只能感叹自己的脑回路似乎与对方是相反的。
“那么……玩笑就开到这里吧。”毫无预警地停止笑意，金发男子的表情回归了镇定，“Maria小姐是想询问关于店长的事，对吧？”
“……刚才那个，是玩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至少自己那么觉得。那个叫Simon的男人，太没有幽默细胞……
“如假包换的玩笑哦……”移动脚步的同时示意Maria跟上自己的步伐，“另外，请千万记住，我对这样的幼童体型没有兴趣……”
“什……！”一而再再而三提起别人在意的事情！你究竟是怎样！
一边告诫自己暴躁不好一边收起已然举起的拳头，Maria觉得自己随时游走在爆发的边缘。
步行数分之后停在了一扇堂皇的大门面前。
金发男子熟练地拨开左侧的暗盒，修长的手指划过拼图一般的指令牌，只听“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
“店长喜好探险，所以现在正在环游世界中……”毫不犹豫地踏入门中，声线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在一台巨大的器械前站定转身，直面少女，“这台传送机虽说我也可以操作……”
“可以操作……？”那直接送我回去不就好了？
“但是使用的费用，Maria小姐不会是想要我帮你出吧？”笑容可掬。
虽然笑容可掬，但说出来的话却与那个笑容完全失去了联系。
“很……贵吗？”下意识地抚上裙子口袋中快要见底的钱袋，少女的脸色发青。
“放心吧，并不是不能完成的数目~”执过机械操作台上的账本，金发男子顺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但那镜片的反光却让Maria感到一阵恶寒。
“也就是说……？”大致可以想象对方要说出的话，只是还抱着侥幸的期望。
“恩？还不明白吗？”
单手合起账本，平平地放置在Maria头顶，轻巧地敲击两下：
“……在你赚够回程票的期间……”显然是不合时宜地，却突兀地出现了天使般的笑容，“……请好好地工作吧~”
呆然。
神父，大事不好……
那家伙，是个伪善的大□□……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那家伙是伪善的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