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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这司正业一早带着亲军也进了林子,只今日运气不佳,无甚好货,正怏怏不乐,好死不死就在半道遇见司无赦留下看守马匹猎物的禁卫,他打探得太子行踪后,揣着浑水摸鱼,坐收渔利的心思,也尾随而至,最后顺手牵羊掳了熊崽。

      这会儿这熊崽子成了烫手的山芋,司正业气喘如牛,眼见大棕熊已追了上来,他瞥一眼身侧不远处埋头狂奔的太子和司无赦,靠了过去,大喝声,“接着!”

      太子仓促间抬眼,本能地张开了手臂,将熊崽抱了个正着。

      这时再想放手已来不及,棕熊泰山压顶般站立了起来,足有两米多高,它举着巨硕双臂,轰然砸了下来。

      司无赦大叫,“快!丢了熊崽!”他一把将太子怀中小熊拨拉到地上,猛地抱住太子,就地一滚,堪堪避过了这致命一击。棕熊被彻底激怒了,转头又扑过来。

      司无赦顺手将太子推到一块巨石背后,自己滚身过去抱了熊崽,咬牙反朝棕熊奔去,司正义目眦欲裂,尖厉嘶吼,“无赦!回来!”

      就只见司无赦猛然将怀里熊崽向空中狠命抛飞,棕熊护崽,庞大身躯陡然腾跃而起,扑向熊崽。说时迟,那时快,司无赦心里怒骂着,“草尼玛司正业王八蛋!”双膝跪地,腰身后倾几至仰地,他使出内力牢牢攥紧了利刃,双手青筋暴突、骨节厉白,膝盖借着惯性和泥泞雪水的润滑,从腾空的棕熊身下迅捷滑过时,利刃赫然捅进了它厚重的皮毛,他“啊······”的一声厉吼,一鼓作气,一划到底。

      棕熊巨大的身躯轰然坠地,腰腹裂开,内脏、血水横流一地,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司正义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浑身巨颤,抖抖索索地扶起摊在地上血人一般已是脱力的司无赦,在他身上到处摩挲,连声问:“怎么样?哪里伤了?哪里?”

      “干嘛呢你?别趁机耍流氓啊!”司无赦费力抬手抹了把脸上浓稠的血水,龇牙咧嘴地笑。

      司正义一口气缓上来,眼圈登时红了。

      这时头顶传来一阵“嗄嗄”的阴桀叫声,两人抬头一看,是司正业的那只金雕,正围着棕熊盘旋低飞,它的主子不知从哪儿也冒了出来,执了剑,小心靠过来,壮着胆子在棕熊身上戳了几下,嘴里嘟噜着,“看本王怎么收拾你!”熊大还没气绝,“噗嗤”一声出气,将司正业惊得倒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他不敢再过去,走到一边捉了熊崽。司无赦勉力站起来,向他冷冷道:“放下!”

      司正业哼道:“凭什么?这是我捉的!自然归我!”

      “我叫你放下!”

      “想得美!这大熊也有我的份,若不是我,你们能猎着这大件吗?”

      “皇兄,你说这话不脸红么?你招惹祸端,是无赦救了你的命!刚才无赦搏命时,你在哪儿?”太子也不由火大。

      “别和他啰嗦!”司无赦沉声道,他血乎里拉地走上前去,将司正业吓了个趔趄,一把将那熊崽夺了抱走。

      “司无赦,你好大的胆子!”司正业气急败坏,他打了个呼哨。那金雕颈毛一炸,双目犀利恶瞪着,猛然向司无赦俯冲下来。

      司无赦身上覆着棕熊的血,淋漓不堪,这血腥气刺激了那凶禽的兽性,它不敢对棕熊下嘴,就想先叨了这人。

      司无赦划那一刀,耗尽了丹田之气,金雕这居高临下的悍然一击,他避无可避······

      “司正业!你敢!”太子凄厉嘶吼,想挡在司无赦身前时,却被他一掌推开。

      司正业唇角挂着狞毒的笑。

      就在那金雕冰冷的铁爪和尖锐的钩喙都清晰映入司无赦眼底时,一声“呱”啼,一道黑色小身影迅疾如闪电,悍不畏死直直撞上了金雕大头,只听一声惨厉粗嚎,金雕在空中翻腾哀鸣,扑腾落地将那小身影扇飞了出去。

      那“呱”声骤起时,司无赦已知是谁,这时急吼一声,“肥呱!”便跌跌撞撞向远处草丛奔去。

      金雕狼狈匍匐在地,毛羽散乱,声声哀鸣,一只眼睛半开半阖,鲜血淋漓,竟是被肥呱先下嘴为强,狠狠啄瞎了。

      这急转直下的一幕把司正业给惊呆了,只愣怔着,呆呆看着司无赦捧了肥呱走回来。

      这时两边的亲卫都陆续赶了过来,看到开膛破肚的棕熊,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司无赦口气森寒,吩咐自己人,“把这熊崽放了,大熊是太子与我所猎,好生拾掇了运回营地,给我准备两匹快马,我与太子先行,你们善后。”他冷戾看了忠王一眼,又道,“有人敢阻,无需手软!”

      “是!世子殿下!我等必不辱命!”这些禁卫无不震慑于他的骁悍。

      司无赦说完,拽了太子,由人领着匆匆去寻快马。

      肥呱在他怀里瑟缩着,簌簌发抖。他一手策马飞奔,一手兜着胸前衣襟。这一幕与他记忆中痛彻心扉的一幕交织,他心痛得要喘不过气来,又要失去了么!不行!他决不允许!这小鸦是那孩子留给他的,这小鸦就是那孩子!

      冲进帐房,他一迭声地呼喊,“吴敌!吴敌!”

      吴敌听他叫得急,忙放了书,和小豆子同时奔到他跟前。

      “吴敌,你赶紧看看······,看看肥呱!”他小心将肥呱从怀里捞出来。

      “肥呱!肥呱怎么了?”小豆子惊呼出声。

      “给我!我看看!”吴敌轻轻接了,放在榻上。

      肥呱半眯着眼,炸着毛,颤抖着,蜷缩着小小的身子。

      吴敌小心在它身上轻微按抚,来来回回细细摩挲,”右腿骨折,右胸有凹陷,怕是有内伤。”看看司无赦一身狼藉,“你呢?有受伤吗?”

      “我没事,不是我的血,你尽管顾着它!”司无赦急道。

      “它神智尚清,暂无性命之虞,我先弄些药给它灌下,须得观察几日。”吴敌淡定道。

      司无赦知道吴敌靠谱,心下宽了许多,转头对太子道:“你也歇会子去,换身衣服,这几日处处小心着些,那人必不会罢休!”

      太子此时心神渐定,“我无碍,倒是你们,传个太医来瞧瞧吧!”

      “用不着!”司无赦解着满是血渍的外服,“有吴敌行了!”

      当那头棕熊运回来时,整个行营都沸腾了。

      司南龙颜大悦,夜间大摆庆功宴。太子与司无赦猎得大熊,当之无愧拔得头筹。太子自打禁足之后,已是沉寂了许久,现在终是又回到了朝臣们的视线中,太子就是太子,随便猎个熊,跟玩儿似的。

      司无赦看着王公大臣争先向太子敬酒,赞美之情溢于言表,心下熨帖,“老家伙们总算识相。”不过他心头仍存戒备,双目如炬在欢乐的人群里逡巡,一眼望见了那张阴鸷的面容。

      司正业闷声喝酒,握着银质酒盅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眼睛直直盯着犹如众星捧月般谈笑风生的太子,眼里有太多的内容,最终乌合成一种,司无赦觉得那是······刻毒。

      他趁空回帐子里看了眼肥呱,小豆子正悉心看顾着。

      肥呱右腿上绑了个小夹板,胸前也缠了一圈绷带,很有重伤员的风采。

      “这下安生了!”他一根手指在它头顶轻轻顺了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你那主子一个尿性。”想起什么似的,他面色黯淡下来。

      “吴敌说不碍事,等拿掉这些,就大好了。”小豆子轻声说。

      不远处忠王帐中,金雕趴伏在地,身体轻颤着不时抽搐,左目一汪赤红。“怎么样?”司正业面色阴郁地问此次随猎的钱太医。

      钱太医摇了摇头,“老朽细细瞧过了,这一目已是难保,而且······”他犹豫了下,还是道,“而且这雕儿怕也是废了,这样的猛禽,少了一目,且不说它适应起来需时多久,就是将来再展翅,也是视野受限,捕食不力了。”

      司正业沉默不语,只狠狠将后槽牙咬得死紧,半晌才道:“有劳太医!”

      钱太医连称不敢,诺诺退了。

      “吴立!”司正业低喝一声。

      门口一个小内侍麻溜儿地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找个不打眼的人,不管用什么法子,夜间去给我弄死那扁毛小畜生!”他今日偷鸡不成蚀把米,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恶气。太子轻易动不得,司无赦那小子也是出名的不好惹,但他看出来了,他们都紧张那小黑子,“哼”他狞笑出声。

      行营里欢腾至夜深,司正业心烦意闷,辗转难眠,这会子好不容易攒了些困意,正要迷糊过去,就听见吴立着急忙慌的尖嗓子,“主子!主子······”

      他气恼回头,吴立刚奔至榻前,被他一脚踹翻在地,“狗奴才!叫魂儿啊你!”怔了怔又道:“可是得手了?”

      吴立跪在地上一副见鬼了的神情,磕巴道:“主子!那鸟还没找着······”

      “没找着,你来这儿作死啊?”司正业又抬脚欲踹。

      “主子莫恼!您听奴才把话说完······”吴立膝行两步,凑近了急急道,“小的刚使了个人去弄那鸟,他刚才回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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