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无味却清欢》梅雨催歸燕

3、韩清秋的五岁

　　自打将韩清秋抱回府内，韩山阙和崔婉延把他捧在手心，供在心头。崔婉延出身大家闺秀，亲自教导韩清秋说话识字，但是韩清秋从小十分顽皮，顽劣的让夫妇二人头痛不堪。韩清秋从小就喜欢攀高爬低，五岁的时候喜欢爬后花园的矮柳树，站在树枝上向下撒尿，数十个仆人都曾经受过这等大礼。十岁的时候和小厮们打架，把家仆们被打的一见到他就直接躺尸装死。十四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抱走，所幸最后自己逃了回来，据他自己说，他把对方打的抱头鼠窜，连夜逃进青森，是青森里的仙人救了他。

　　那些由崔婉延带入府内的仆人们，看到韩山阙从外边带回来一个不知名的孩子回来，便臆测韩山阙在北地纳了妾，但是韩山阙十年来没带回来一个女人，得了闲的小厮们就多嘴:“老爷在外金屋藏娇，咱们夫人大家闺秀，脾性就是好。”还有人说：“外边的韩夫人为老爷生了大公子，我看呐，准是外边的韩夫人招人给咱们夫人的肚子下了咒。”

　　崔婉延听遍风言风语，但是她信任韩山阙。韩山阙是个实打实的老实人，死脑筋，这辈子除了下棋读书，其他的都不感兴趣。他们二人的情感之深厚，就如北地雪山上的积雪，日照不化，常年不退减一分，足可见感情之坚固。在此不多赘述韩氏夫妇的情史。

　　五岁那年，韩清秋养了一条小狗，唤作小蛮腰。韩清秋年龄虽小，但他乐此不疲地唆使小蛮腰去咬人，每每看到小厮们被小蛮腰咬的抱头鼠窜又毫无办法，他笑得泪花溅出眼角，笑得肚子痛。小厮们一个一个的鼻青脸肿的不敢埋怨，平时都绕着韩清秋走，当小少爷韩清秋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就恨不得把自己从世界上抹去。

　　有一天，韩清秋牵着吃的肥头大耳的小蛮腰散步，小蛮腰哼哼叽叽不肯走，一直梗着脖子把韩清秋向另一个方向带，韩清秋拗不过，就随着它走。原来这狗只是想撒尿了，只需找一棵树，让它撤开一条腿骑上去便可。

　　“小蛮腰为什么要抬起一条后腿，才肯撒尿呢？”五岁的韩清秋虽然跋扈，还是有少儿的好奇心。

　　“许是它想向这棵树示威，骑在树上撒尿，既灭了树的威风，还给树施了肥。少爷的小蛮腰真聪明呀。”为了不挨打，小厮们纷纷巴结小少爷，都恨不得自己化成那撒尿的小蛮腰，成天被小少爷抱在怀里，饿了有肉吃，闲了晒太阳，急了还能到处咬人。

　　“哈哈哈哈小蛮腰真是机灵啊！”韩清秋哈哈大笑，随后他眼珠一转，心里生出一鬼主意。韩清秋命令小厮们把他抬上花园中央的矮柳树上，又命令他们一众人等排一排站在树干下，然后韩清秋大跨步的摆好姿势，挺起屁股，蓄起尿意，一股黄色尿液从树上浇下，均匀的洒在这些人头顶。他们有苦不敢说，只能在脑子里反复排练痛打韩清秋。

　　“本少爷今天给你们补充养分，让你们明天长高高！”韩清秋嚣张狂笑，小小年纪就如此嚣张跋扈，众人心想，到底子老爷和什么样的女人才生出了如此纨绔的孩子。

　　自此之后每天的“施肥”成了韩清秋不可不做的重任，每天日中准时召集一干人等在柳树下集合。但是有趣的是，韩清秋从不给小丫鬟们“施肥”有一次，一小厮抓了一个刚来的小丫鬟代替他去“施肥”，不成想，韩清秋非常生气，最后抓到那个人，命令他当着小丫鬟的面，自己掌掴五十下。

　　“你这没出息的贱种！妹妹们是喝仙露长大的，你怎如此大胆命令她替你喝尿！”小少爷怒不可遏，气的满脸通红，瞪圆了眼睛指着那小厮就是哇哇乱吵，胡言乱语一通。最后居然气的眼眶泛红，自己委屈的开始哭了。

　　那小厮看小少爷哭了，急得也是满头大汗，恨不得把自己脸给挠烂。

　　之后还是丫鬟们给小少爷唱曲儿，扇扇子，才平复了他的心情。小厮们见如此光景，心里又想，做少爷还不如当个女儿，能被这些纨绔子弟宠着，可比做纨绔子弟幸福多了。

　　韩清秋小小年纪爱好美色，属实惊奇。上到半老徐娘，下到垂髫丫头，韩清秋都客客气气的对待，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乳娘、亲妹妹一般。说来也怪，韩清秋的好色并不下流，他不会追着任何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仆，要奶吃，也不会强把小丫鬟骑在身下当马指挥。因此，小厮们背地里对韩清秋是爱恨交加，而小丫鬟们却是疼爱有加，自那件小厮掌掴事件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当着韩清秋的面教训小丫鬟们了。

　　崔婉延对这件事也有耳闻，韩清秋的乳娘曾多嘴夸过小少爷爱惜女子，将来一定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崔婉延愠怒，令乳娘把韩清秋叫到祖宗祠堂里罚跪三日。乳娘惊诧自己说错了话，但也不敢问缘由，只能照做，但是暗地里为韩清秋膝下塞了几团棉花，又不时地为他送吃送喝，所以这三天对于韩清秋也只有无聊，到不痛苦。到了第三天将近结束时，崔婉延来祠堂视察，只见五岁的韩清秋腰板挺直，脑袋高昂，心里为这孩子有骨气而欣慰。

　　“秋儿，可知娘为何罚你？”

　　“回母亲，孩儿不知。”韩清秋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疑惑。

　　“其一，你纨绔不堪，娘早有耳闻，以施肥为由，撒尿侮辱仆人，我韩氏祠堂列祖列宗皆是品德高尚之人，不媚上不辱下，如今你的行为违背了我族家规，你当罚不当罚？”

　　“回母亲，孩儿知错，当重罚！”

　　语毕，崔婉延手执戒鞭，抽打韩清秋掌心五下，别看只有五下，崔婉延一鞭子抽下去，绝不心疼，韩清秋的小手立马红的跟姑娘们点的朱砂一般，肿的足有三寸高！韩清秋憋住不哭，憋得满脸通红，憋得呼吸都要停了。

　　“其二，你耽于女色，执迷不悟。娘从小教导你不可沉溺女色，对待女仆要知礼节讲大度，你居然趁机占便宜！你如此执迷不悔，终有一天被女色所误！”韩氏祖上有一祖先死于女色，因此韩氏族规上就有一条，不可耽于女色，不可玩弄女子，更不可受女性庇护。

　　“孩儿知错！请母亲重罚！”韩清秋疼的抽泣，软糯的娃娃音呜咽道，任谁听了都心有不忍。崔婉延心里也十分疼惜他，可是却绝不手软，执鞭又是在他手心抽了五下。

　　崔婉延教子方法虽然冷酷，但是确实有效果，至少韩清秋不再为小厮们“施肥”，至于耽于女色，我们都知道韩清秋最后间接死于向杜元春求爱不成，因此，我们知道有些东西确实是天生的，绝非后天可以改正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标题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