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末笺

31、借口

　　万青拿着设计稿去找设计师时看见桌上的对戒设计图，问他是什么时候画的，最近整个设计部都忙着出新品设计图，脑瓜子都快秃了。
　　“这是人家订做的，自己发过来的设计图，我看了一下，确实不错。”
　　万青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问：“这上面的花是？”
　　“丁香花。”
　　他疑惑：“丁香花？丁香花不是只有四瓣吗，这怎么还有五瓣的？”
　　“和四叶草一个道理，没听说过吗，五瓣的丁香花象征着永恒的幸福，如果谁能找到五瓣的丁香花，就能找到永恒的幸福。”
　　他不以为然：“胡扯，哪有什么永恒的幸福。”
　　“买这些不就图个吉利，图个寓意吗，你这话要是被客户听见了，公司的产品哪还有人买。”
　　万青放下设计图说：“看看是从哪里接的单子，把这个客户找出来，问他这个设计愿不愿意卖。”
　　客户资料很快递到万青手上，看到池帆彬这三个字他还是有些懵的。
　　他订做戒指干什么？
　　万青打电话给苏妙。
　　“大明星，忙什么呢？”
　　苏妙刚到片场，她取了帽子，坐下来化妆，说：“瞎忙，万老板打电话来有何贵干？”
　　“想你了，就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别恶心人了，有什么事直说，我等下要开拍了。”
　　他切入正题，问：“池帆彬是不是要结婚了？”
　　苏妙随手拿了根眉笔在手里转来转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没有，订婚。”
　　“什么时候，他不是还没毕业吗？”
　　“下个月就毕业了，毕业就订婚，然后一起出国留学。”
　　他这样做完全断掉了和严书楠的可能，既然他不喜欢严书楠，这样也好，他问：“那书楠他……”
　　“你不是放弃了吗，怎么还这么担心他？”
　　万青抬高声音：“作为朋友都不能关心一下吗？”他其实是怕严书楠还像之前那样，接受不了。
　　“能，他早就知道了，最近都挺好的，没什么反常。”
　　“那就好。”
　　苏妙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在我们分店订做对戒。”
　　苏妙放下手里的眉笔，轻笑一声，看来池帆彬对这个女孩真的很上心啊。
　　可他把严书楠置于何地？
　　挂了电话后万青看着那张设计图，他记得严书楠在院子里栽了一颗丁香树，他为什么喜欢丁香？
　　难道也是因为池帆彬？
　　万青把设计图送回去，对设计师说：“这个单子我们不接了，让他们退掉，设计稿一并还回去。”
　　设计师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早上不是还说想买这个设计吗？这稍加修改，做出一个系列，肯定有市场，我有预感能大卖。”
　　“废话少说，我是老板，让你退你就退。”
　　“是，老板，属下遵命。”
　　订单被退，池帆彬只得换一家。
　　这件事奶奶无意从朱觅云那里听说了，想起万青和严书楠是朋友，在严书楠面前提了一句。
　　严书楠表示不清楚怎么回事。
　　“我还听说万青有一次在他们家门口打了帆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严书楠想起过年那次去池家吃饭，看到池帆彬脸上的伤，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说是过年前，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他们两个人能有什么过节。”
　　果然是那时候，他刚出院，精神萎靡，万青大概真的看不过去，就对池帆彬动手了。
　　他说：“没什么。”
　　万青没有告诉他说明不想让他知道，严书楠也不想去问，过去了的事就算了。
　　严逸马上要毕业了，他自己要求进公司从基层做起，在奶奶面前说了很多好话，让奶奶去劝陈茹，陈茹让严书楠安排严逸的工作，其实公司那么多部门，有很多职位，随便去哪里都能学到东西。
　　严书楠知道陈茹是想让严逸在他手下做事，约束他，带着他，刚好公司准备策划一档真人秀节目，让严逸跟着锻炼锻炼，能学到很多东西。
　　严书楠不知道星知最后会交给谁来打理，如果有一天他想离开这里，严逸需要撑起这个家和公司，所以要尽快让他成长起来，关键时刻能独当一面。
　　池帆彬和林安安订婚是林家提出来的，池帆彬答应得那么爽快池瑞华和朱觅云都很意外，但也没有表示反对，老爷子也没说什么。
　　池帆彬换女朋友的频繁程度他们多少是知道的，虽然他从来不在家人面前说这些事，最开始他们以为池帆彬答应订婚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没有发表意见，后来看两个人确实相处得很好，林安安也是个好女孩，他们就同意了。
　　池帆彬从小到大都不是乖孩子，但也不会在外面胡作非为，他性格开朗，以前什么事都爱和家里人分享，后来大了有什么话习惯憋在心里，尤其是上了大学后，变化特别大。
　　朱觅云时常看到他一个人发呆，卧室，画室，厨房，客厅，院子，问他什么都说没事，有时候整天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小的画室里。
　　他画了很多很多画，全部锁在画室的那个大柜子里，钥匙在他自己手上，他们不会去窥探他的隐私。
　　朱觅云总感觉他不开心，眼神里都是悲伤，他会哭，很多次半夜醉醺醺的回到家，躺在床上，把自己包在被子里小声的哭，她作为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以他想怎么样家里都会尽量满足他，包括他说要去留学。
　　家里不是没那个条件，只是他们不希望他出国留学，太远了，要读研甚至读博，他们都支持，国内也有很多名校，但他坚持出国，刚开始朱觅云和池瑞华商量了很久，他们怕他在这个家里状态一直不好，憋出病，夫妻俩说服老爷子，同意了。
　　六月底池帆彬去学校参加毕业典礼，领了毕业证，池瑞华和朱觅云也陪他去了，林安安有事没空。
　　朱觅云帮他整理好衣服和帽子，看着他欣慰的笑：“今天这身真好看。”
　　“还不是因为人长得好看，遗传得好。”
　　“就你嘴甜，来，爸爸给我们拍照。”
　　“好。”
　　一家人拍了很多合照，最后池帆彬站在大榕树边，把手机递给池瑞华：“爸，在这里给我拍一张，左边留个位置出来。”
　　朱觅云笑：“位置留给谁？安安没来，你想把她的照片拼上去啊？”
　　池帆彬笑了笑，没否认。
　　同一天严书楠带奶奶去参加了严逸的毕业典礼，他心不在焉，奶奶喊他过去拍照也没听见。
　　拍了几张合影，他都面无表情，被奶奶抱怨了几句，让他充当摄影师。
　　当天晚上池帆彬和严逸他们一起出去庆祝，严逸喝得不省人事，电话打到严书楠这里，让他去接人。
　　电话是池帆彬用严逸的手机打的，在严书楠看来这是多此一举。
　　“你回去的时候帮忙把他带回去，谢谢。”
　　“对哦，我怎么忘了，喝多了。”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良久的沉默，两头都很安静，静得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呼～吸～
　　呼～吸～
　　慢慢两个人的频率同步。
　　“没事我挂了。”
　　他说：“楠哥……今天我毕业了，不，过了十二点了，是昨天，昨天我毕业了。”
　　“毕业快乐。”
　　“谢谢你，楠哥，我……”
　　严书楠挂了电话，不想再听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