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镜子》拾肆春秋

14、第一章相识 第十四节冲突

　　石润生推着德川樱上了电梯，电梯门关到一半又打开了，蒋欣走了进来，伸手接过轮椅扶手：“石润生你一会直接回宿舍吧，我来送德川樱。”德川樱和石润生互相看了看，都有些话想要说。
　　电梯门打开了，石润生与蒋欣和德川樱道了别就回了宿舍，Jason一直在等着他回来还没有睡，俩人躺在床上闲聊着，没多久就没了声音。
　　蒋欣推着德川樱回到宿舍，帮着她洗漱后，和李知涵一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助德川樱爬到床上。蒋欣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一头倒在床上，醒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她看了下手表的时间，匆忙的用清水洗了把脸就奔向餐厅，找到厨师取了德川樱的早餐又慌忙的返回。一路上，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走向餐厅，有一些认识的学生还向她打着招呼。她大多点头回应着，看到石润生和Jason时，她下意识的想和石润生说来帮帮忙，立刻在心里制止了自己，自己已经是独立工作的成年人了，习惯性向其他人求助的问题要改一改了，她向两个人笑了笑就走了过去。
　　传来一阵敲门声，李知涵极不情愿的掀开被子，磨磨蹭蹭的下来开门。“蒋老师早。”开门就看到端着早饭的蒋欣站在门口。她心里窃窃的认定，这么早一定是石润生那个石头脑袋，打开门看到却是蒋欣。
　　“德川樱同学，你好些了嘛？”蒋欣把早餐放在书桌上，走向德川樱。
　　“蒋老师，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我想自己试试走下来。”
　　“好，那我扶着你，你自己试一下。”
　　德川樱下楼梯的动作怪怪的，尽量不让伤口受到拉扯，动作虽然慢，但也算是基本可以自己独立完成了，就继续和蒋欣商量：“蒋老师，我已经可以自己行动了，就不需要轮椅了，请把轮椅退回去吧。”
　　“咱们听医生的话，这几天伤口愈合很关键，还是尽量减少活动，好不好。”蒋欣耐心的安抚着德川樱。
　　德川樱执拗的小脾气有些发作，撅着嘴臭着脸，没有吃早饭，就开门往外走。蒋欣赶忙追上去，德川樱走不了很快，蒋欣并排和德川樱往前走着。德川樱气鼓鼓的从宿舍出来，其实并没有目的地，走到电梯前，石润生和Jason走了出来。
　　“你好些没？吃饭了嘛？”石润生看到德川樱气鼓鼓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爱，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了德川樱。
　　德川樱趁势靠着石润生对蒋欣说：“蒋老师，请石润生陪我就好了，请您回去吧。”
　　蒋欣还没来及反对，Jason突然的一句话火上浇油：“樱，你的法拉利呢？”
　　德川樱伸出小拳头，狠狠的不停的捶着Jason，石润生拉住两个人：“小樱，别闹了，轮椅呢？”
　　蒋欣刚要说话，电梯门又打开了，校医推着一个比昨天小巧得多的轮椅，椅背和把手处，还有些彩色装饰：“蒋老师，昨天刘主任联系了一家国际医院，连夜购买了一台电动轮椅，给德川樱同学使用。”
　　蒋欣愁眉苦脸的，准备绞尽脑汁哄德川樱使用。石润生看到新轮椅，询问着校医操纵方法，校医就开始讲解起来，德川樱也认真的听着，石润生扶着她坐了上去，蒋欣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此刻蒋欣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圈转转，她快速的抹掉，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石润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走到蒋欣跟前，压低声音说：“蒋老师，您去忙吧，有了这个轮椅，白天我就可以照顾她了，晚上您直接到宿舍照顾她就好了。辛苦您了。”眼前的小男孩，目光坚定又饱含温柔，蒋欣感觉压在肩头的担子一下子轻快了不少，拍了拍石润生的肩膀后离开了。
　　石家的电话响了起来，石老太太拿起电话，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传来：“您好，请问这是石润生的家嘛？我是石润生同学的妈妈。”
　　“你有什么事情嘛？”石老爷子隐约听到对方提起孙子的名字，就把电话从老伴手里接了过来。
　　“很感谢石润生在学校里，在我女儿德川樱受伤后的帮助，所以希望邀请石润生和父母一起，周末到寒舍做客。”
　　“德川樱？”石老爷子对这个名字一下子敏感起来。
　　“是的，我女儿名字叫德川樱。”德川夫人并没有理解石老爷子这句反问的含义，平静的回答着。
　　“好的，我知道了。”石老爷子挂了电话皱着眉头对老伴说：“让老大两口子下班回来，我有事情要和他们说。”
　　石华强在单位接到母亲的电话后，拨通了妻子办公室的电话：“下班咱们一起回爸妈家吃饭。”
　　“有什么事情啊？”钱海兰知道，工作日临时被召唤回石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追问了一句。
　　“不知道，妈妈没说。”
　　“那你就没问一句嘛？”
　　“我这里还有事情，下班再说吧。”
　　钱海兰刚要说话，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忙线声，对面已经把电话挂掉了。她已经习惯了丈夫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的事情，特别是儿子的事情，一直是她一个人独立承担，不过却经常会遭到家里老爷子的压力。她要把儿子送到这间国际寄宿学校之前，老爷子就提出了各种反对意见。以往她肯定是会顺从老爷子的意思的，但这一次她为了儿子的未来据理力争，她希望儿子结交更多的朋友，见识更广阔的天地。石老爷子很担心孙子结交西方国家同学，自己精心呵护的一颗好苗苗，从此走上歪路。程家小子淘是淘气了些，与哪些洪水猛兽般西方国家孩子相比，那绝对是至交之选。在钱海兰的一再坚持下，石老爷子退让了一步，同意让石润生去借读一段时间试试。今天接了电话，国际学校同学家长邀请去家里作客，他深感不妙，现在憋着一肚子火。
　　石华强和钱海兰下班回到家里，钱海兰洗了手就去厨房帮手，石华强一个人在客厅里随手拿起报纸翻看，石华盛出了房间悄悄得冲大哥勾了勾手指，指指自己房间。石华强丢下报纸，快步走向石华盛的房间，他知道弟弟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弟弟虽然心智还是个十岁的娃娃，但是长年累月在父亲身边，父亲的一颦一笑都逃不出弟弟的眼睛，基本上可以说是父亲心情的晴雨表。
　　两个人来到房间里，石华盛给哥哥摆正了椅子，自己坐在床上：“大哥，今天爸爸接到了一个电话，好像是润生同学家打来的，接完电话就一直生闷气。”
　　“华盛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嘛？”石华强温柔的看着弟弟。
　　“不知道，知道的话我肯定全部都告诉大哥。”石华盛真诚的看着哥哥。
　　“华盛告诉嫂子了嘛？”石华盛和大嫂的关系非常好，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时间告诉钱海兰，自己都是从妻子那得知。
　　“你们回来嫂子就去厨房了，我没机会和她说。”石华盛有些焦急的说。
　　“没关系华盛，大哥知道了，谢谢你。”石华强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大哥，润生以后是不是都是只有周末才能回来？我很想他。”
　　“是啊，他快要小学毕业了，要努力学习，考重点中学。”
　　“是不是要考吴家丫头那所学校？”吴丹红考取的中学，确实是全区最好的，全市也可以排名前三的。
　　“对啊，润生如果真能考上就最好了。不知道这臭小子是不是那块料，哈哈。”石华强向来不怎么过问儿子的学习，他自然不知道儿子的成绩和排名。对于弟弟提到的吴丹红，他也没有捕捉到弟弟的话外之音。
　　“上周爸爸去找了吴伯伯，托吴家丫头给润生补习……”两个人还在聊着，钱海兰敲了两下门，一脸笑容的打开了门。
　　“两兄弟别聊了，先去吃饭。”
　　“嫂子，爸爸接了润生同学家来的电话就生气了。”石华盛站起来，拉住钱海兰，贴近嫂子耳边悄悄的说。
　　“好的，嫂子知道了，咱们先去吃饭。”钱海兰还是一脸笑容的，如若无事一般拉着石华盛就往餐厅走。她开始忐忑起来，去这间学校之前，老爷子是约法三章过得。她满口答应下来，其实都是缓兵之计，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触犯了天条。
　　一家子人围坐在饭桌前，老爷子拿起筷子后，大家陆续也动了筷。钱海兰时不时看着老爷子的脸色，这餐饭味如嚼蜡。老爷子多年在部队里生活，吃饭也是雷厉风行，很快便放下碗筷：“我吃好了，华强你们两口子吃完到书房来。”说罢起身离去，一桌子人面面相觑，谁都没说话，继续低头吃饭。
　　晚餐后的水果环节，只剩下了石老太太、石华珍和石华盛，电视音量也被调到很小，大房子里静悄悄的。书房原先是大女儿石华英的卧室，她出嫁后，石老爷子就将这间改成了书房，也成为了石家上下被训话的办公室。石华强两口子进去没一会功夫，就隐约传来石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两声拍桌子的声音，三个人便陆续离开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