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痕：异界》比个菠萝

181、尾声

　　窗户有许多颜色，有时很蓝，有时又灰灰的，有时很漂亮，有时漆黑一片，为什么会有这般变化呢？昏黄阴潮的密室中，幼小的猫女瞪大眼睛天真地看着面前绝美的母兽，它的母亲，心里不止一次有这种疑问，母亲的回答永远只是等长大就知道了，可长大好漫长啊，为什么一定要长大呢？或许父亲可以告诉我点什么。
　　……
　　好高兴，算着日子，父亲今天会来，多么希望父亲今天也能带来礼物，为什么父亲不能时常陪伴在我们身边呢？那扇门外到底有什么呢？是开门声，父亲来了，他好像很匆忙，没有同我讲话，也没有礼物，他把母亲带走了，经常会这样，只是母亲每次回来都很累，会哭泣，不想看到母亲哭，下次一定要求求父亲不要带走母亲。
　　……
　　母亲说，我十岁了，是什么意思呢？年龄又是什么？好像和长大有关，母亲总说长大就知道了，可我还是不知道好多事，好多问题，母亲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今天母亲对我说就要结束了，父亲最近来的也越来越频繁，只是每次都好像很生气，我不懂，但我依旧喜欢看窗户，今天又会变成什么颜色？
　　……
　　幸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母亲笑着说它不后悔，它爱着父亲，在他身边很幸福，我却不这么想，在我看来母亲每天都很痛苦，每天都在偷偷流泪，原来幸福是很悲伤的词汇吗？因为爱着，所以幸福，所以痛苦，母亲，是这样吗？
　　……
　　睡梦中的我被吵醒了，我能听见很多声音，从十岁那天起我就能感受到很多，尤其是母亲，母亲心中的所有我都能感受到，感受，却不理解，相互矛盾，对了，母亲去哪里了？门外又发生了什么？门开了，母亲跑进来抱住了我，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那一刻母亲的气息变得好微弱，随后我听见了什么东西被刺入的声音，母亲的怀抱好温暖，真想一直被母亲抱下去，有一种力量使我沉睡，耳边响起母亲的摇篮曲。
　　……
　　再次醒来，眼前的一切让我陌生，母亲不见了，父亲不见了，我生活的地方不见了，一切都不见了，父亲母亲永远消失了，我抬起头，原来窗户这么大，这么美……
　　……
　　我坐在黑暗中，因为黑暗以外的世界很可怕，有很多没见过的人，有很多没见过的事物，我的家没有了，有一个十分高大的东西取代了我的家，只有狭窄黑暗的地方能带给我安全感，就像我以前生活的地方一样。虽然很害怕，但我可以看见人们的内心，从中我知道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对于以前的生活，对于爱，对于幸福。
　　……
　　不知过去多久，渐渐的，我不再去看他们的心，陪伴我的只有父亲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一个布偶。我想离开这里，哪里都好，我不想再看到那些所谓的幸福，从爱，到被爱，到失去，到谎言，最终都会走向痛苦，这不对，母亲也是错的，不应该痛苦，幸福就是要永远快乐下去，他们做不到，他们无法顺从内心，他们需要帮助，布偶同意我的想法，它想帮助我，它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我们会让所有人得到真正的幸福。
　　……
　　最近城里出现了好多新面孔，他们不是来寻求幸福的，而是来破坏这里的，我和布偶决定惩罚这些人，可他们也都是可怜人，我把他们拉入梦中让他们体会到幸福，再让他们互相残杀作为惩罚，不过今天来的家伙们不太一样，它们努力去摆脱梦境，好像很抗拒，就算得到了心中想要的也还是要抗拒，我要看它们的心，我想知道为什么，难道还有比得到幸福更重要的吗？
　　……
　　……
　　“我……没有错……”
　　猫女推开冰牙，拼命摇着头，想要否定冰牙，更像是否定自己。
　　“我没错……我没错！你们自私，贪婪，为了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想得到，却不想付出，凭什么……你们的心都是脏的，就算你不是，这世上有多少人活在虚假中！其实他们想要的很简单不是吗？我可以带给他们想要的，我是在救他们！从名为幸福地苦难中拯救它们！有什么区别呢，梦，现实，只要得到想要的不就好了，现实只会痛苦！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了他们！”
　　“你只是把自己的不幸换一种方式强加在他们身上罢了。”
　　本体从束缚中挣脱出来，猫女的力量变弱了，它的心已经产生了动摇。
　　“幸福……靠自己……哪怕分开……哪怕痛苦……不后悔……你……玩弄……不忠于内心……幸福从来不是……枷锁……为了得到……失去体会……过程……很重要……”
　　冰牙上前怒吼，猫女缓缓放下抱住头的手，双眸瞪大，瞳孔颤抖。
　　不…后悔……
　　……
　　“母亲，您说能爱上父亲是幸福的，为什么心中却很痛苦呢？”
　　“因为妈妈爱着爸爸呀。”
　　“爱就要痛苦吗？雅儿不明白。”
　　“等雅儿长大自然就懂了。”
　　“那母亲，您后悔吗？”
　　……
　　“不后悔……不后悔……哈哈……哈哈哈哈……父亲和母亲在一起是为了得到母亲世代相传的灵心，而母亲明明知道父亲并非真心却也苦苦爱着父亲，希望父亲能够改变，每每折磨，每每强迫，这样也觉得幸福！这也算爱吗！母亲它好傻，这世上哪有什么真心呢，在这个世界上……不行的……”
　　魔物的虚影在猫女身后浮现，像是对待自己心爱的玩物一般捧在手中，对冰牙二人则是产生出浓浓的敌意，它以猫女扭曲的心理为食，而就在刚刚，猫女的心动摇了，魔物立刻放大了猫女的执念，任凭成熟，它不再需要猫女了，它要代替猫女完成它的执念，庞大的能量以肉眼可见的状态在魔物体内汇聚，梦外也是如此。
　　冰牙还想要说些什么，本体按住它的肩膀，摇了摇头，猫女已经不是猫女了，魔物占据了它的意识，占据了它的灵魂，看来这魔物才是一切的根源，猫女扭曲的执念不过是导火索，只有彻底消灭魔物才行。
　　看着冰牙无助的双眸，本体重重叹了口气，先不说这里是梦境世界，就算在外界，冰牙的身体也无法再使用武技，就算能够使用，又能改变什么呢，连霜痛之牙都无法……
　　梦外，雪落呆滞地看着苍穹中逐渐壮大的能量，短短几个呼吸就已庞大到足以笼罩整座圣堂，不知冰牙那边的情况，但已经不会更糟了吧，究竟还有什么办法，必须做些什么，至少保证冰牙平安。
　　心中焦急，可雪落没有办法，它无法发挥全盛时期的实力，无法强行突入梦境将冰牙它们带回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雪落把注意力放在头顶的能量上，虽说释放能量的是面前的魔物，但只要是能量，必然存在核心，所以破坏掉核心一定能……至少露出破绽也好……
　　想到这里雪落跃上花笼，可就算如此距离能量也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余光注意到身下有梦魇袭来，魔物复苏后梦魇再次出现，雪落只能一边应付着梦魇的攻击一边想办法接近能量，渐渐地它有些招架不住了，梦魇数量之多，立足之地逐渐被占据，好几次都险些被打落，梦魇的攻击也愈发迅猛，突然一缕微风拂过身侧，雪落一愣，随即露出笑容。
　　精灵般曼妙的身姿在风中显现，娅一展长发，双手在身前结出印记，代表风元素轻灵的能量此刻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呼啸中，疾风幻化生有羽翼的青狼，所过之处只留下破碎的梦魇肢体。
　　六级风元素魔法，驰于疾啸的终焉。
　　“送我上去！”
　　娅看了雪落一眼，又看向苍穹之下的能量，没有犹豫，立刻释放魔法将雪落带向高空，曜辰等人也从花笼下飞了上来，短暂的休整后它们决定继续参战，不到最后一刻怎有提前退出战场的道理，掩护雪落，阻击梦魇，成为了它们新的任务。
　　御风来到能量下方，精神力全面展开，近距离感受到能量惊人的凝聚速度，这种程度的能量下坠的话恐怕全城的人都会被从这世上抹除的吧，这已经不是私人恩怨了，它现在要做的是救全城人的命！
　　雪落犹豫了，释放如此庞大的能量结束后魔物极有可能会露出破绽，届时自己突破梦境带出冰牙的可能性很大，但如果选择破除这能量，先不说能不能做到，就算做到了谁又能保证魔物不会再次释放能量，距离太阳升起不知还有多久，该如何做选择……
　　思考着，雪落已经把手伸进了能量中，层层血雾炸开，手臂上的血肉开始撕裂，就在刚刚一瞬间它探测到了能量的核心，反应过来时就已做出了行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砚，换做是你的话肯定不会犹豫，你心装天下，可我却是自私的。
　　雪落整个人都探进了能量中，身体每一处都在崩裂，血液将那雪白的毛发浸透。
　　感知中核心越来越近，雪落伸出手，视线之末似乎已近在咫尺，身体却无法再前进分毫，突然一只厚重的手掌轻轻握住了它努力向前的手，雪落一惊，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最后一秒它好像看见了一个身影，一个……它终于鼓起勇气放下却永远无法忘记的身影。
　　冰砚将雪落抱入怀中，柔和的星光治愈着它的伤势。
　　“笨蛋……”
　　说罢冰砚随手一拳震碎能量核心，犹如晚霞一般，能量在夜空下溃散。
　　冰砚再度看向雪落，松开怀抱，在星光的推动下向地面飞去，这不会是最后的告别，它在心中告诉雪落，但现在必须分别，因为它的任务，还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