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痕：异界》比个菠萝

180、幸福

　　阳光肆意地照射在大地上，城市，街道，每个角落都洋溢着欢愉，人们高喊激昂，仿佛在举办什么庆典一般，只有长时间生活在这里的人才知道，这不过是城内最为常见的景象，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没有歧视，没有阻碍，没有压迫，这座城市是自由的象征，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去庆祝的呢？
　　“醒醒，喂，醒醒！”
　　身体被用力摇晃，冰牙有些不情愿地睁开双眼，它真的好累，全身都充斥着虚弱感，需要休息，可当它看清眼前的人后顿时倦意全无，因为叫醒它的，正是它自己。
　　“你……”
　　看着面前的自己，冰牙一时间语塞，虽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眉宇间流露出的神色还是有很大区别，不过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因为在梦里已经见过好多次了。
　　见冰牙醒来，本体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扭过头去，冰牙回过神环顾四周，发现它们正位于一栋街巷中，通过巷口看到来来往往的民众，立刻被它们的氛围吸引，想要走出去，本体突然开口。
　　“你怎么会进来，身体在外面怎么办？如果身体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就真成孤魂野鬼了你知不知道！”
　　“那也……没……办法！……”
　　冰牙听了也很着急，可它是被强行拽进来的，现在也改变不了什么。
　　本体恼怒地抓了抓头，它当然知道冰牙不是主动进来的，凭它还做不到灵魂脱离身体，可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吗？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身体在外面随时都会有危险，眼下当务之急只有尽快找到猫女让它摆脱梦境了，只是该从何找起呢，一个人的梦境世界可大可小，又不了解它的来历，实在难以……
　　“菲耶…洛斯……”
　　“什么？”
　　冰牙指了指外面，很认真地重复道。
　　“约定……这里……菲耶洛斯……”
　　本体双眸瞪大，它站起身来，走出街巷，有些不可置信地面对眼前这座偌大的城市和市民们欢愉雀跃的景象，每个人都是那般快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原来这里就是菲耶洛斯啊，这里就是雷恩曾说过的，允许任意种族任意性别之间自由恋爱的城市，曾约定过的，未来一同生活的城市。
　　冰牙也走了过来，同样看着这景象，突然想起了什么，面露苦涩。
　　“假的……它们……不幸福……操控……梦境让它们……幸福……”
　　“梦境……你是说它们也都被梦境操控了？我醒来后你的灵魂被抓走，导致我无法读取记忆，具体发生了什么，说给我听。”
　　冰牙把从进入菲耶洛斯开始直到面对魔物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尽管灵魂被囚禁期间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但大体能够猜到。
　　本体听后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发生这种事谁都无法预料，也难怪它们会选择留下解决这件事，只是敌人的强大超乎想象，如果雷恩在就好了，有他在的话……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到达龙谷了呢……
　　“想……恩人……”
　　“我也……”
　　险些顺口说出心里话，本体狼眸一立，薅住冰牙胸前的毛发就要走，冰牙惊慌问道。
　　“去……哪？……”
　　“废话，圣堂啊，猫女肯定在里面，把它叫醒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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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
　　数柄长矛交叉横在了二狼身前，本体打量了下门前的两排人类守卫，皆是士兵打扮，可以说是全副武装，绝不是普通士兵，此外他们的盔甲上印有太阳纹路，虽没见过，但应该是王国权重之人才能享有的规模，再看向前方的建筑，说是圣堂，但更像城堡，里面住着什么大人物吗？
　　“你们有事吗？”
　　“我们……”
　　“祝福！想得到……祝福……我们……”
　　冰牙打断道，本体不可察觉地瞥了它一眼，立刻露出配合的笑容。闻言士兵们都被吸引了来，目光中毫不掩饰好奇和怀疑的神色，为首的士兵问道。
　　“第一天来这座城市吗？”
　　“是…”
　　“没做过登记吧。”
　　“是…”
　　“你们是双胞胎？”
　　“……是…”
　　“恋人？”
　　“额……嗯……”
　　“如何证明？”
　　“嗯……哈啊？！”
　　冰牙傻了，本以为撒撒谎话就能糊弄过去的，居然还要证明？这怎么……
　　“我们真的是恋人。”见状不对本体跟着强调道，可对方要求依旧。
　　“嗯，我知道，证明。”
　　“………”
　　看这样是非要证明不可了，本体外放狼息感知了下，这座城堡中全副武装的士兵很多，甚至有魔法师团驻扎，最弱都有四级的水准，强行突破抓走猫女不是不行，反正不过是梦境罢了，可这样做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只有真心想要摆脱梦境的人才能从梦中醒来，万一刺激到猫女，刺激到魔物，在他人的梦里可没有战斗的把握。
　　思前想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时间紧迫耽误不得，本体转身面对冰牙，切了一声，仿佛打定了什么主意，下一秒一抹醇厚迎上了冰牙的双唇，冰牙双眸瞪大，反应过来想要挣扎，身体也被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还有吗？”
　　旁边传来质疑的声音，本体眉头一皱，强行突破了冰牙紧闭的牙关，两条舌头纠缠在一起，彼此都十分生硬，本体只好侧开身位来掩饰，终于在冰牙即将爆发的前一刻，士兵们让开了道路，将城堡门拉开。
　　“一定要得到祝福哦！支持你们！”
　　走进城堡，听到身后的呼喊，本体的脸色愈发阴沉，冰牙也没什么好脸色，但被注视下还要手挽着手。
　　来到正门前，四下无人，冰牙再也忍受不住甩开本体，脸颊气鼓鼓的，尽管知道那是无奈之举。
　　“被我强吻就这么抵触？”
　　“是！……”
　　冰牙推开本体，正要敲门，却被本体一把拦下。
　　“又……做什么……”
　　“难道你打算从正门进？”
　　冰牙愣了一下，想想好像也对，它们又不是真的来接受祝福的，找到猫女才是关键，想到这里它释放狼息，想要探知猫女的位置，本体再度开口。
　　“我试过了，城堡内部设有结界，只有进入才能探知全貌，走窗户。”
　　二狼打定主意，然而还没等行动，正门中间突然出现了一道光线，伴随着门向两侧打开，一座辉煌的大厅呈现在它们面前。到处闪烁的光芒，无处不在的金纹镂刻，冰牙和本体傻傻地站在门外，从没见过这般阵仗，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本体察觉到了什么，抬手升一片狼息形成防护，可并没有预想的攻击袭来，只有一道道清晰的脚步声。
　　猫女缓缓走下阶梯，直至最后一道音阶落下，一切归于沉寂，反应过来时，周围哪里还有什么辉煌亮丽，取而代之的唯有漆黑的焦土和残留的余焰。
　　没想到发展会如此之快，好像猫女早就在这里等待它们一样，本体也不多想，直接对猫女展开了攻击，纯白的巨大狼爪落下，在空中化为云烟。
　　“中计了啊。”
　　本体淡淡地说道，一旁的冰牙还没搞清状况，为什么周围会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要对猫女展开攻击，说好的不要刺激到它呢？中计了又是……
　　“我以为是你的招式令魔物出现破绽才让我有机可乘侵入到它的意识里，原来是它故意的，它故意放我进来，又通过我与你之间的联系把你也拉了进来，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找它，便在此等候，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中，我们中计了，门外的梦境世界应该已经坍塌了。”
　　空气中掌声响起，猫女露出了微笑，睁开那纯黑的双眸，本体不再继续攻击了，反正都是徒劳，在猫女的梦里，它是唯一的主宰，只能等待时机，但猫女显然不想给它这个时间，黑色的尘粒从本体脚边升起，转瞬间将它包围，本体立刻用狼息格挡，可尘粒封锁的不是它的□□，而是意识。
　　本体受难，冰牙知道非战不可了，俯身摆出进攻姿态，狼息应召而出，然而还没凝聚就顷刻破散开来，冰牙也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双眸充斥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这并不是猫女用了什么手段，而是冰牙自己的问题，它的身体已经不能再使用武技了。
　　喉咙一甜，冰牙立刻抬手捂住嘴，鲜血透过指缝低落在眼前模糊的地面上，注意到猫女一步步走来，它挣扎站起，黑色的尖枪从指间疾射而出，在猫女脸侧留下一缕血线，猫女有些惊讶地摸了摸伤口，随后手指轻轻点在枪身。
　　一声脆响，尖枪破碎，冰牙充满绝望地看着戒指碎片，再也支撑不住跪倒下去，它已经失去了所有手段。
　　有种空虚感传来，眼前失去光芒，下一秒，冰牙发现周围的景色再度变化，本体不在了，猫女也不见了，在它面前的只有一个身影，片刻失神后它冲那身影飞奔而去，没有奇怪身体为何能动了，直至那人身后，缓缓停下脚步。
　　天空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昏沉，大地放眼望去尽是焦土，雷恩独自站在这荒芜的天地，半边身体被可憎的黑影浸透，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势，却浑身浴血，在他身前有一座看不到边际的巨坑，冰牙目光颤抖地向坑中看去，仅是一瞥就下意识闭上眼睛，胃里止不住翻涌。
　　那里……是地狱……
　　“冰牙吗？”
　　听见雷恩的声音，冰牙重新睁开眼向雷恩看去，只见雷恩张开双臂抱了过来，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冰牙，我做到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永远永远，恶魔的力量可以让我们永生，你开心吗？冰牙，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能够无碍我们的存在了，对，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绝对的存在，你有什么心愿我都可以满足，我可以……我可以复苏你的家族，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冰牙，我想把全部都给你，我只要你就好了，别不说话，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
　　“为了……我……”
　　冰牙内心一颤，它知道这是猫女的手段，知道这是梦境，可同样的，它想到了一种十分可怕的可能，如果这一切……
　　“和我在一起吧，冰牙，只要你再承诺一次，只要你再说一次，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我想听你亲口说，你不会拒绝的对不对？”
　　“恩人……对不起……”
　　沉默，许久的沉默，沉默过后，雷恩放开冰牙，低着头，冰牙则是目光坚定，雷恩变换成猫女的模样，它无法理解地看向冰牙，喃喃道。
　　“为什么……为什么最爱的人给了你两次选择你都要拒绝！为什么不和最爱的人在一起！明明答应就好了，这样你们就能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为什么你要反抗，为什么你要舍弃这份幸福！”
　　“这才不是……”
　　冰牙抬手按在胸前，抓紧毛发，神情决绝。
　　“幸福……不是两个人……永远一起……你错了……它不是……被束缚的……产物……即便相隔很远……即便……只是约定……这些……你不懂……可怜……”
　　猫女愣愣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动，不知重复着什么，冰牙把手放在猫女脑后，像大哥哥安慰妹妹一样轻抚着它，想要将心中的感受传达给它，猫女缓缓闭上眼睛，心口亮起光芒，它的感受变得通透，柏灵有心，通灵通魂，良久，一滴泪从它眼角流出，它确实感受到了，虽然很淡，虽然不多，虽然短暂且转瞬即逝，但……它们之间是真实存在的，那不是能够给予，不是该被控制的东西，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