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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6) ...
匆匆用过一顿饭,兄弟俩把商量好的事告诉谢葳。一听要去打粮,谢葳喜出望外,从椅子里一跃而起。
“瞎激动什么?又没你的事。”方结绿示意他坐回去。
“没我事?”谢葳皱眉,仿佛听到一句特不可思议的话,等看清对方的目光围着自己伤腿打转,心下明白了,抬腿蹬住椅子,“啪”地一拍:“担心它?看好了!”说着一弯脚尖勾住椅子底边,腰间用力腿往起一提,那张木椅离了地。
结绿笑着歪头打量,下面忽然飞起一脚,对面连人带椅子塌了架,“咕咚”倒地。
方昭上去连扶带劝:“逞能不管用,养就得养彻底了,再说留下来你也闲不着。”
提到照顾新嫂子和小豌豆,谢葳没法拒绝,但对不能参加夺粮倍感遗憾,闷着头不吭声。方昭安慰他,说这次本是以少胜多,只能智取不宜强攻,他即使去了也未见得有用武之地。
谢葳不爱听:“智取怎么了?你们以为我就会猛冲猛打?”
方结绿撇嘴:“看把你能的,要论这个,第一个还轮不着你。”
“轮着谁也没用!”方昭不管他是不是玩笑,毫不客气地打断,“贪过瘾图痛快的事今后都少想,咱们有一个算一个,全得学会以一当十。”
“以一当十才要大勇!”结绿争辩。
“更要大智。”方昭声音不高,每一个字都很用力。
谢葳一向是结绿的“死党”,这一回却说:“昭哥说得对,硬拼也得有硬拼的本钱。”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听进两个哥哥耳里,感觉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结绿。方昭讲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说来说去无非是劝他忍耐,可自己心里的一口气憋得太久,想咽下去谈何容易。
闷了会儿,他说:“我就不信,没有我痛痛快快报仇算帐的时候,咱们走着瞧。”
揭开这一段,谈回正题。方昭告诉谢葳,留下三名侍卫和他一起守船,以备不时之需。
“足够了,宿县没有守军,只要那五百押粮队你们搞得定,我这里不用担心。”谢葳刚才试了自己的腿,心里越发有数。
方昭叮嘱不可大意,说如果他们走后两个时辰不见回来,要他立刻开船离开。
“离开?去哪儿?”
等一等,方昭才答:“能去哪儿,就去哪儿。”
谢葳愣住,半天才想明白,原来他们早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可船上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嫂子和幼妹,难道都不顾了?心里一急,嘴上直问了出来。
方结绿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方昭先是沉默,最后一拍他:“小葳,没有粮食,带她们回去又能怎样?”
山上缺粮到什么地步,谢葳当然清楚,听到方昭这句话,他感到非常难过。
两兄弟改好装,等林大鸿和挑出来的两名侍卫收拾齐备,几个人准备登岸。
云娘只以为他们要去城里找车马,出舱来送,方结绿挥手挡住她;谢葳一见,也不打算跟出去了,不为别的,他怕言语不慎,惹云娘生疑。隔窗看着区区五人将去对付成百的官军,他不由捏了把汗。
阿芙忽然出现在船板上,喊了一声:“哥,你们去哪儿?”
结绿回头,摆摆手:“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回去,看着你的猪去!”
方昭走在最后,返回几步,俯身说:“豌豆,乖乖跟着嫂子和小葳哥哥,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你们是要进城吗?我可不可以一道去?”
“你去干什么?你走了,小花哪一个管?饿瘦了还怎么给青豆?”
“就是为小花,她已经瘦了,我想买点玉米糕喂她。”
猪吃玉米糕?方昭闻所未闻,再说那玩意儿金贵,人还吃不上呢,给猪吃?他摇一摇头。岸上结绿一个劲催,他敷衍两句,转身下船。
那丹珠上来抱了阿芙,云娘在背后轻嘱小心。
方昭心里一动,回头望着她,重重一点头:“没事,嫂子,就回来,还得给豌豆带糕呢。”
云娘一笑,笑得有些勉强。
阿芙却一脸灿烂:“昭哥哥,玉米糕要甜的!”
路是摸熟的,一行人很快来到县衙附近,隐身在一家药材铺子后身。
远远打量衙门正门,方结绿哼了一声:“这就是宿县大老爷的场子?可怜,还没个土地庙大。”
方昭拉过林大鸿,要他在外面接应时,特别注意防备有兵勇翻墙出去给郊外送信。
“看那儿,”方昭指着不远处一座石桥,“到郊外的山神庙只有这一条路,你守住桥头,一个也不能放过去。”
林大鸿已经搞清楚周边地势,自觉差事不算难,却为他们几个担心,到底人太少了。
“方爷,里面上百号当兵的,万一……”
“没万一,上百号人还够砍?”结绿紧了紧护腕,检点袖藏的短刀。
方昭瞪他:“砍什么砍?不是说好不开杀戒吗?”
“那是对听话的,碰上不听话的,手脖子一样不能软。”
一个侍卫和林大鸿混熟了,上来一拍他的肩:“放心,兄弟!当年我们贝勒爷领十个人对阵两千明军,照样能赢。一百号人算个屁!”
结绿听了有点儿别扭,横他一眼,心里道:“小爷一人扫你们五千,神气个屌?”
午时中刻,宿县前后门同时遇袭。守门衙役还没闹清怎么回事,脑袋已经搬了家,两门迅速关闭,从里面上了杠。正值午间,街上人影渐稀,几乎没人发现出了事,只一个路过的读书秀才恍然见县衙大门撞上,以为眼花了,定睛再细看,确是门户紧闭,甚感奇怪。
衙门后院,装了军粮草料的麻袋靠西墙垒了长长一溜,占了大半个院子。平时这里的岗十人一班,定时轮换,今天大部分人跟县大老爷去了郊外,剩下的自然换岗换得勤。到得吃午饭时,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兵刚端起碗,被召唤去上岗,他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碗,恼了。
“娘卖的,一样吃粮当兵,凭什么好事轮不上咱,净喝这稀汤寡水?这可好,连汤汤水水都不叫吃了,这么毒的日头空着肚子打站杆儿,老子不去!”
中军押粮队留下来看家的是一名姓牛的把总,过来一立眉毛:“王七,又是你!哪儿那么多废话?换岗去!”
“头儿,你和我急眼?”老兵端住本要搁下的粗瓷碗,大大喝了一口杂面汤,乜斜着眼睛道,“皇上不差恶兵,换岗行,等老子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你……”
“我什么我?您自己看看,这是不是稀汤寡水?一样的弟兄,凭什么他们跟去吃香喝辣的,丢下我们守这破院子?”
“谁说他们去吃香喝辣?”
“县大老爷当着大伙儿许下的,成了事每人一吊银子,难道是画的?”
“别光看着眼热,几百饥民好对付?哼,那一吊银子还指不定拿命换拿血换呢!”
“不用咋呼,老子什么阵仗没见过?萨尔浒一战,从鞑子的刀尖底下爬出来,换回什么了?要是能换来屁大点儿恩典,老子也不用一把年纪还跟这儿吃这碗断命饭!”
把总应对不上,伸指一点对方鼻子:“王七啊王七,叫我说你什么好,一张嘴不胡吣就没的过。你也不想想,熬了十几年怎么就熬不出个一官半职?全毁在你这张臭嘴上了!”
旁边有看不下去的,过来帮腔:“头儿,不怪七哥不高兴。这一路下来几百里地,哪一回好事落咱这几哨了?苦活儿、累活儿、脏活儿倒都有份儿!就算人家是大老婆生的,咱弟兄是小妈养的,可也不能回回人家吃肉,咱连口汤都捞不着。”
“就是,没这么欺负人的,关饷关不来,外快再不让挣,这差事没法干了。”
“干吗,干吗?”牛把总瞪眼了,“想怎么的,造反啊?妈的,老子得烟儿抽的时候亏过你们吗?喝汤怎么了,老子也没吃干的,不和你们一样对付这杂面汤?”
“嗯,对付吧,”叫王七的老兵捏了个剩馒头,一边站起来朝存粮的院子走,一边懒洋洋地撂下一句,“再对付两天,连杂面汤都别想了,等着喝西北风吧!”
把总瞪着那个背影,恨不能把手里一碗汤扣过去,看看周围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这个老兵油子腔调虽荒,却句句没有走板,守备上司是总督大人拐弯抹角的亲戚,压根儿就没把他和他手下这刚从左军调过来的一百多人放在眼里,军饷欠了半年多尤在其次,这原是五军各营的通病,可路上打点野食儿也克扣,像这次宿县请求出兵帮着弹压饥民,知县许诺有一笔劳军银子给,谁想守备硬是把他手下几哨撇在一边,领着亲信人马去了。别说弟兄们人人窝了一股火,就是他自己,心里又何尝甘服?
可不甘服又能怎样?人家有总督这棵大树靠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家有什么?往上数八代也数不出一个当官的,不是自己苦哈哈地巴结,连个把总衔都混不上,这好歹也算有馒头啃,有杂面汤喝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敞快了许多,一气灌下半碗热汤,吩咐身边一个弟兄,叫把岗哨撤回来一半,大家轮着吃饭。
“头儿,就留五个人成吗?”
“怎么不成?有哪个吞了豹子胆,敢大白天来打劫县衙门?”
“也是啊。”那个弟兄乐呵呵去了。
牛把总哪儿知道,打劫的已经登门了。
方结绿带一个侍卫一声不响解决了看后门的衙役,进院后躲在暗处搞清状况,一摆头:“那边几个归你,这边归我,走!”
两人同时跃出,一东一西,各自朝目标扑过去。
一个奉命从囤粮院子撤出的小兵飞奔至饭桌旁,抄起半个馒头就往嘴里塞。
牛把总想拦没拦住,大骂:“你妈的饿死鬼投胎啊?那是老子的!”
“谁的……不一样?您老吃那筐里……热的。”小兵含了一嘴馒头,呜呜噜噜说不清楚。
把总没法子,踹他一脚,抬头看了一眼问:“王七呢?他怎没来?”
一个才坐下来准备吃饭的弟兄答道:“七哥说,他等着吞了豹子胆的,要我们先过来。”
“这个狗杀才!除了嘴臭,倒不躲懒。”牛把总笑骂一句,站起来去拿馒头。
这时,半空猛然发出“哐啷”巨响,院门两扇门板带着门楣整个掉了下来。
一道白光蹿入,眨眼晃到院中的长案前,大喝一声:“是听话的都别乱动!”
众人定定神,看清冲进来的是一个二十不到的青年,紧身衣裤足蹬短靴,一把长剑背在身后,眼里杀气腾腾。
两个离得最近的军卒完全出于本能,合力扑过去要拿住他。青年撤步起脚,一个横腿扫上,两个军卒像猝然崩裂的木桩子,左右弹出丈远。牛把总伸手去够靠在边上的佩刀,一阵疾风卷来,兜得他脚底打飘,身子一晃,人已被一条手臂勒住,倒拖几步按得不能动弹。有个兵抢到佩刀,“唰啦”拔出鞘奔过来救他,刀锋砍到近前竟突然折断,人握着光秃秃的刀柄打个愣神的工夫,一道寒光射上,正中他的面门,那个兵惨叫一声倒地毙命。
冷刃翻转,架在了把总的脖子上:“叫你的手下识相点,小爷我今天不想大开杀戒!”
根本用不着下令,院子里的兵丁已经转向,再看自己的头目被拿住,眼见性命不保,一个个全吓懵了。
“你,你要干什么?”把总战战兢兢问出一句。
拿他的青年拖他后退,倚住长案,面朝众人笑出了声:“都别怕,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没人要你们的命。咱是个赶路的,路太远,肚子走空了,来这里和各位老总讨口吃的。”
要饭的?众兵丁面面相觑,再傻也没人当真,但看他笑容真切,语声平静,几个胆子大点儿的把一筐馒头往前挪了挪。
青年注意到这个举动,摇头:“不,不,这点儿够干什么的?家里一大家子好几百口儿呢,老的小的,伤的病的,全等着一口吃食救命,老总们好人做到底吧?”
把总听出了玄机,一指墙外:“你是说,想要那边的东西?”
“聪明!不愧是掌盘子的,”青年一手按住他,另一只攥着短刀的手腾出拇指,高高竖起,“这么好的材料,做把总委屈了。既这样,咱也不废话了,大人看着给安排一下吧。”
牛把总冷笑:“给你安排?那我们还有命吗?”话落身子一挣,劈手就去夺刀。
对方笑容满面,似无防备,脚底却有如生根,一只手更是铁钩子一般牢牢勾住他的后颈,等他扑身过来猛然一个倒转,牛把总就觉膀子“嘎巴”一声,顿时剧痛难当,带着半截身子都木了。他腿一软,瘫在地上,身上立刻踏来一脚。
“刚说你聪明,怎么,非逼小爷开杀戒?”
刀锋刺了上去,躺地上的两眼一闭,站四周的惊呼连声。
就在这一刻,院门外跌跌撞撞摔进王七,奋力大喊:“头儿,不好啦!吞豹子胆的真来了!”
方结绿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脚下人抓住这个空隙弹地而起,两边也有兵丁趁机杀上来,他提臂抬腿把他们击退,眼里冒了火,甩掉短刀反手握住背上剑柄,腕间一抖,一道冷光飞离剑鞘,晃得众人眼前一花。
“这可怨不得小爷了!”他怪叫一声,翻腕挥出长剑。
冷锋过处,刀剑横飞血光四溅,一圈儿下来数十人倒下,非死即伤。院子里再没人敢往上凑,无数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地当中仗剑而立的杀手,大气儿不敢出。
王七注视着眼前的人,眼前的剑,猛然醒悟,不顾一切扑上来。大家以为他疯了,上来拼命,谁知他一把抱住已经挂彩的牛把总,使劲往后拽。
“头儿,住手,快叫弟兄们住手!他,他就是荣大帅说的‘小阎王’!”
一语出口,众兵丁轰地后退,连牛把总都傻了眼。
方结绿没听明白,一皱眉:“什么?说我是谁?阎王?”愣一愣,他仰头大笑,“哈哈,谁啊?谁这么有眼光?送这么一个响当当的浑号,喜欢!小爷太喜欢了!”
那名侍卫追了过来,一眼看到牛把总身边的王七,满面愧意,冲上去要干掉他,被方结绿一把拉住。
“别,先给我留着,正说得有意思呢。”
方昭带人赶到,他告诉结绿,衙门里的差官衙役,包括没来得及离开的两位师爷都已被他“安顿”好了。
“你这儿怎么样?”刚问一句看到满地横七竖八躺倒的人,方昭来了气,“干吗呢?说好不乱杀……”
“他们不听话,怨得着我吗?”方结绿气哼哼打断他。
四个人提刀横剑,把满院兵丁赶到一个角落,命令他们面朝墙蹲下。
走到王七身边,结绿兴致勃勃地问:“哎,当兵的,你刚才说,谁说我是‘小阎王’?”
“荣,荣大帅。”
“荣季鹏?”
王七点头。
“嗯,眼力不错,小爷总算没白上他的旗杆。”顿一顿,结绿又问,“这么说你是他营里出来的,咱们哪儿见过?”
王七摇头:“咱们哪儿都没见过。”
结绿愣了。
王七看着他,慢慢说:“我见过方游击,见过青萍剑。”
明日外出开会,后日正式上班。忙了,更文或会减速,但不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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