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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仙山琼阁,云雾缭绕。

      蔚蓝色的天穹下,偶尔有几只仙鹤起起落落,身后留下迷雾被冲破的痕迹。

      “若是没有那些史料的记载,谁会相信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多年以前还是仙魔两界的缓冲地带。或许还会有茹毛饮血的怪物也说不定。”观星台上,容长微紧握着手里的佩剑,望着广阔的天穹喃喃自语。

      没有人接话。

      这并不奇怪。观星台坐落在太真宫的高处,又远离太真的中心地带。除却那些修习占星术的修士会在夜晚降临的时候来此,很少会出现其他人的身影。

      他的身边倒是站着位年岁相仿的侍女,但侍女并不敢开口。虽说仙界里的主仆关系并不像凡间那般严苛无理,但是眼前这位男子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尊贵。很多时候,即使是抬眸多看两眼,都会觉得是种恩赐,遑论随意接话?

      “说到底都是过去的事情。”容长微轻叹气,“前些日子你也开了灵识,今后你不用再来我这儿伺候了,去外门领了牌修习吧。”

      那侍女闻言,面色激动地有些潮红,对于像她们这种根骨不佳的人来说,想要通过正当渠道进入太真宫无异于痴人说梦,容长微的话无疑是让她一步登天。

      这些年来伺候过容长微的人很多,几乎所有人最后都能得到赏赐满载而归,所以但凡是在他身边的差事,几乎所有人都趋之若鹜。侍女激动地拜别容长微,转身离去。若是她这时回头再看上一眼,便会发现容长微的神色里只有冷漠。

      他从来都不缺侍女,但他也不会去跟这些姑娘说,自己只是想找个人说话。

      观星台的景致向来很好,只是风太大又太高,让人感到心寒。

      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有个人站在了容长微的背后,那人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容长微看着观星台的景致。

      反倒是容长微转眸发现那人时,有些拘谨地躬身行礼。

      “长微拜见师尊。”

      能够被容长微如此恭敬地称为师尊的,也只有那位号称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剑圣,玄玉仙尊应裁歌了。

      应裁歌有些感慨地轻叹口气:“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云氏的那件事让你如此不满吗?居然连课业都不管,跑来观星台待着。那些教习没找到你,都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

      容长微握紧了手里的秋水剑,繁复的银饰花纹勒紧掌心,但他却好像浑然不觉:“弟子只是有些心烦意乱,今日的课业必然会双倍补上。”

      应裁歌深深地看了眼面前容长微,虽然这话说得很妥帖,语气也压制得极好,但是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徒弟,向来是最骄傲不过。自从容长微开始踏上修行路后,太真宫的同届就没有人能压制得住他。

      所以应裁歌知道,他心里必然很不好过:“云氏女离家出走之事,错不在你,你也不必如此在意。”

      容长微的眼神闪过一丝晦涩,嘴角泛起苦意:“虽然我从未见过自己那位名义上的道侣,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想法,但被人无缘无故地嫌弃,甚至还为此逃离家中,实在是有些难堪。”

      应裁歌自然明白这件事带给容长微的影响。

      和玄州云氏的婚约,本就是他们这些长辈定下的事情,虽然是出于一些不得不做的理由。但对于容长微而言,他从未见过那名女子,更谈不上喜欢与否,或许它从心里就是非常抵触这件事情的,更遑论现在还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嫌弃?

      大概是将他这些年的骄傲自尊都踩在脚底的感觉吧。

      “婚约之事我会和绥安再考虑一下。”应裁歌话语微顿,“你只需要记住,你是太真首徒,我应裁歌的亲传弟子。”

      容长微颔首:“弟子明白。”

      说完这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应裁歌话音一转,开始谈起另一件同样重要也比较棘手的事:“你如今也突破金丹期了,二十岁的金丹修士,即便是放到这偌大的仙界,也是翘楚之姿,没有辜负我们这些年来的悉心教导。”

      在天赋资质这方面,容长微从未让人失望过,而应裁歌也绝不是会因为师徒就说些虚伪敷衍话的人,所以他很自然地接受了这番夸奖。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尊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些事,所以他在等待应裁歌继续说。

      “按照太真宫的规矩,金丹期修士都要前往横断山脉实修,你本来也该随着其他的金丹修士前往。但是你的同届都没有突破金丹的人,若是随着前几届的师兄一起,又不合规矩,按照绥安的意思,是想要为你换个方式。”

      “马上就是太真宫考学,中州学宫的弟子都已经来到小叠山,绥安是希望你作为玉牌战的考官,以此代替横断山脉的实修,你意下如何?”

      容长微安静地听完了师尊的话,心里却多有想法。

      横断山脉面对的是边界的魔族,实修的意义本就在于亲身去体验生死的战斗,去感受千年以前先辈是如何浴血奋战将魔族抵御在横断山脉以东。而玉牌战不过是在太真宫的范围里模拟实战的效果,目的是检验这些考生的资质,两者天差地别。

      这些年他其实隐隐就感觉到,师尊和尊主一直在有意让他远离危险地带,为此不惜牺牲掉一些实战的机会。这次的实修他本来很期待,但没想到仍然被驳回。

      但容长微向来很尊重师尊的决定,即便他心里有很多的疑惑:“但凭师尊做主。”

      应裁歌点点头:“很好,这次的玉牌战和以往一样的规矩,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带你前去。对了,到时候你可以多注意一下其中的一个人。”

      容长微抬眸,有些惊讶自己的师尊居然会破天荒地关注一个考生,所以他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不知道是哪位考生?”

      应裁歌犹豫了一瞬:“是玄州云氏的人。”

      又是玄州云氏。

      听到这个名字,容长微就想起自己那个离家出走的婚约者,自然心里又泛起不满的情绪:“我记得玄州云氏的人向来是直接通过举荐的方式进入太真,这次怎么会混在中州学宫里来考学?”

      应裁歌没有解释:“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说那人和你那位道侣有些关系,你一直没有放下这件事,这对你的修行道路有害无利,我想着说不定他能帮助你走过这道坎,你到时若是有机缘,大可去和那人接触一番。”

      “是。”容长微应声。

      “行了,既然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就先回去吧,那些个教习都快把我云台千秋的门槛给踩破了。”应裁歌挥了挥衣袖,像是松了口气。

      容长微也没有再说什么,躬身行礼后便离开了观星台。

      应裁歌却没有离开,他平静地看着容长微渐渐远去的身影,背在身后的手愈发紧握。

      燕绥安不知何时出现在应裁歌的身畔。

      “我有些时候在想,是不是我们做错了?”或许是注意到燕绥安的出现,应裁歌轻声说道,像是在喃喃自语。

      燕绥安同样神色凝重:“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事实上,整个仙界都没有资格替长微做出决定,我们只能尽可能地让他走上那条路,最终究竟是什么结果,只能由他自己来选择。”

      应裁歌蹙眉:“但我感觉长微已经在怀疑了。”

      燕绥安沉默了会儿,继续说道:“那也没有办法,我以为师弟你那日不惜掷剑昭璋馆也要让那孩子进入太真考学,就是为了给长微选择的机会。”

      “云知鹤,是个很好的名字。”应裁歌抿了抿唇,“这大概就是天意吧,那日我收到玄州的信函,说那个女孩儿离家出走,我还在想会不会是我们的干涉导致的,却没想到那女孩儿居然来到了太真宫,实在是造化弄人。”

      燕绥安也轻笑:“我那日也很惊讶,那孩子女扮男装自压修为,居然让她蒙骗过了中州学宫的教习。我本来想劝她回去,但是师弟你阻止了我。”

      应裁歌笑着摇了摇头,像是无奈:“既然她都来了太真宫,说不定这就是命运安排她和长微见面,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顺水推舟呢?”

      听着这话,燕绥安挑眉:“但是你为何阻止我把这消息告诉玄州那些人呢?”

      不知为何,提到玄州后,应裁歌周身的气质突然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原本的仙风道骨和眼神里的锋锐如剑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感到滑稽的滋味,有点像气急败坏的感觉。

      据传当年剑圣前往玄州寻求对手,却被玄州的人用符篆活活耗了十多天,虽然最后也没分出胜负,但是那十多天着实是应裁歌最不愿意回首的日子。

      燕绥安道:“我那日瞧着那姑娘的模样,似乎玄州的人只告知她有婚约,却没告诉她婚约者是谁,否则她也不会跑到太真来。”

      应裁歌笑着:“这件事毕竟关系重大,他们的隐瞒在我意料之内,就连长微也仅仅是知道那姑娘是玄州云氏的,也不清楚姓甚名谁更没有见过。所以我才说这是天意。”

      他冷哼一声:“那些玄州的老古板,当年长微还是婴儿的时候,我带着长微去玄州,他们就只会明里暗里地说长微不如他们的天命之女,给我气得哟。这次他们自己没看好那姑娘,让她逃到我太真宫来,我偏要让长微去拿下那姑娘,让他们也感受一下被气死的滋味。

      燕绥安心里明白,自己这位师弟不过是心里憋着那口气。

      只是那日,明明就是师弟你先带着长微去玄州耀武扬威,人家气不过才反唇相讥。

      当然,燕绥安不能指望自己这位师弟会承认这一点。

      今天的清源仙尊也在为维系太真和玄州的关系而焦头烂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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