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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夜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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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湮雪垂头半晌,严肃道:“我这么告诉你不是因为嫉妒想栽赃她,而是我觉得她们主仆真的很可疑,刚刚……”
韩湮雪打了个寒战,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刚刚我看到了什么,那么多僵尸,就在树林旁边那个屋子里,那么多僵尸!我怀疑叶小默跟那些僵尸有关系,至少她应该知道那些僵尸的来历。”
楼绯谦感觉出韩湮雪的颤抖,把她抱紧了些:“你是说,刚刚伤你的人是苏姑娘的丫头叶小默?”
“怎么,你不相信?”韩湮雪噘嘴,捏紧了拳头,准备楼绯谦一说不信就立刻捶烂他的鼻子。
楼绯谦摇头:“我只是觉得自己有眼无珠,相处了一个多月我竟然没注意到她是练过武的。”
其实他又何尝没注意到,虽然含而不露,只是以他对叶小北的了解轻易就能看穿她平常人的表象,影卫的实质,不过以为是楼绯言特意放过来的眼线所以故作不知罢了。叶姓是楼湮国的大姓,并不是说姓叶的比较多,而是叶姓是种非常特别的存在,叶氏子弟自一出身开始就走上影卫的道路,自孩啼时集中培训,而后被分予那些权贵,从此他们就成了那个人的影子,一生便为那一个人而活,一生也只忠于那一个人。苏蝶致不过青楼的一个女子,何德何能会有一个影卫时时跟随——那女子可分明是一寸武功也没有的。
如果叶小默真的是楼绯言的人,那些僵尸,他想用来干什么?
韩湮雪小声地说:“我也没看出来,没看出来她,也没看出来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有点沮丧,一直以为自己就算不是绝顶高手也算是个好手,可先被楼绯谦寸断绳子惊到,又莫名其妙地被叶小默伤到实在是有点大不是滋味,
“你阅历少,临敌经验也不够,所以看不出来是自然的。”楼绯谦出声安慰,可那安慰在韩湮雪听来却是无比的讽刺,十年偷生,虽多梦大师把她们照顾得很好,可阅历和临敌经验却总是可望而不可求。韩湮雪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果真是可以重振罹天八卦楼的吗?
甩甩头,韩湮雪把这种念头甩到脑后,不管怎样罹天八卦楼是一定要重振的,自身若有不足只好加紧用功补上。想得通透了,她伸手戳了戳楼绯谦:“哎,你想怎么对付她?”
家已然就在眼前,楼绯谦不忙回答,轻手轻脚地把韩湮雪抱进屋去,放到床上,然后点亮油灯去看她的伤口。
紫纱白衬都已经被弄污,韩湮雪心疼地翻过身去:“在左肩,靠近肩头,你可别弄坏我的衣裳,往下拉拉应该就可以看到了。看完告诉我怎么样,如果不厉害的话明天就不用买药了,就让它自己好。”
楼绯谦啼笑皆非:“你都胡思乱想些什么,正常点儿的女孩子现在应该担心是不是被我看光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拨开韩湮雪的头发,拉下她肩头的衣裳来。伤口不甚大,留出来的血颜色也鲜艳的很,应该没中毒,楼悱谦稍稍放下心来。只是不知道多深,他试探的在伤口边按了按。韩湮雪吃痛,一边痛她一边转头理直气壮道:“我担心什么担心,你现在是我的人,被看光不过是迟早的事吧。”
可是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等到说完话她的脸已经红成了番茄。
娇艳欲滴的颊衬着洁白滑润的肩头,以及几缕散乱的发丝最是说不出的风情,楼绯谦眼光闪了又闪才若无其事的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个小玉瓶来,拔开塞子,在伤口上倒上些许粉末。这是叶小北给他以防万一的叶氏专用伤药,最是灵验。
血遇药及止,韩湮雪只觉得肩头一阵凉凉的就没再那么痛,当下又不客气的动了动自己受伤的那条小腿:“这里也要。”
楼绯谦早就看到那边一片血污,见肩头的伤口凝住了就又小心地去撩起小腿上的衣裳。小腿受伤虽较肩头早,可因为一直不停的走动血到现在还没完全止住,偶有一丝丝慢慢渗出来。楼绯谦上好伤药问韩湮雪:“我去打水来给你清洁一下伤口,你是就穿着这一身呢,还是我去给你再拿一件换上?”
语气是不加掩饰的不怀好意,韩湮雪脸又红了,她斜眼:“想真把我看光光呢,美得你!”
楼绯谦一笑,去厨房打水。
韩小天憋到这个时候才翻身起来,先嘿嘿笑:“娘,刚刚你跟爹那么这么算不算打情骂俏。”
不等韩湮雪骂,他又关心问道:“娘,你怎么受伤的?伤得怎么样?伤你的那个人是谁?爹是不是正好赶上英雄救美了?”
开始听着还满满的感动,听到最后一句又不正经起来,韩湮雪扯了个枕头笑骂着砸了过去,结果牵到伤口“哎呦”一声又趴到了床上。
楼绯谦打了水过来,笑对韩小天道:“你娘没事,你去厨房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寺里上课呢。”
“我知道,接下来你们要办大人的事情啦,所以我不能在这里妨碍!”一边说着,韩小天就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跑去了厨房。
气氛一时变的有些尴尬,楼绯谦一边给韩湮雪擦血污,再次提出了搬去王府住的建议:“还是搬去王府住吧,那些工作也不要做了,你要钱我会给你,你要重振罹天八卦楼我会助你,你不用这样辛苦,小天也可以活得更好。”
“楼绯谦,这不一样。”韩湮雪认真地回答:“我是很需要钱,我也很希望小天能活得更好,可是楼绯谦,如果这一切都是你给予的话我就会觉得我们不平等,我就不能堂堂正正地说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也不能再让你同等的喜欢我。”
这样同等的说法楼绯谦闻所未闻,不禁动容,可是……楼绯谦笑了笑又道:“说到平等,我现在一切还不是你给的,吃你的,住你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要求平等。”
没正经两句又开始满嘴跑马,韩湮雪翻白眼:“恩,你吃我的住我的,我们晚饭桌上的鱼都是天上掉下来的,蘑菇是桌子上长出来的,我们多的这些家俱全是凭空冒出来的!”
就是这么得理不饶人,楼绯谦摇头,轻轻道:“我只是不想今天晚上这种事情再发生。”
“不想今天晚上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你去找叶小默,去找苏蝶致啊,圈禁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去招惹她们的……”韩湮雪的语声越来越低,因为她发现楼绯谦突然沉静了下来,就像她第一天遇到他那样,那么消沉,那么难过。
韩湮雪眼睛一红,差点没哭出来:“我又没逼你去杀她,你这么难过做什么?你要是喜欢她就离开好了,干嘛一直赖在这里!”
楼绯谦苦笑:“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从来没喜欢过她。”
“那你难过什么?”韩湮雪很想这么问,却压抑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握住楼绯谦正在给她擦洗伤口的手,仿佛因此能渡过去一些能量,因此楼绯谦就没那么难过。
楼绯谦没有拂开她的手,也没有反握住,静了一会就又若无其事的给她擦起血污来。只是直到最后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那会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明明说担心她又不肯为她出头,为什么明明事情里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却不愿过问?韩湮雪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理由来,于是她坚决要求继续工作。楼绯谦可以不闻不问,她可不能任着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然后也许哪一天伤害到他。
韩湮雪受的不过都是些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加上伤药又是极灵验的,没两天也就好了个七七八八,一等能爽利走动,她就又跑出去工作。最重的两份工,楼绯谦都陪着她去不声不响地替她做了,下午和晚上的活都算不上体力活,也无法代替,楼绯谦只能由她。
当叶小默在待月楼看到韩湮雪活蹦乱跳的又来打杂的时候惊得她眼珠子差点没掉到地上,她分明记得自己临走的那支金簪射得又准又狠的,韩湮雪就算没因此丢了性命也绝对受伤不轻,可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又出现在她面前。
叶小默很想好心地警告她不要再踏进待月楼半步,不要再纠缠着楼绯谦,也许因此她们小姐就能放过她,谁知她刚鬼鬼祟祟的跟到厨房就被韩湮雪夹着房顶,然后循着那天的路进了那个窗户。
除了楼绯谦苏蝶致几乎没接过任何外客,所以今天她还是那么居家,那么悠闲地在棋盘上摆着一个珍珑。看到韩湮雪的一刹她的眼睛里不容察觉的闪过一丝惊讶,惊讶中又似夹了一丝庆幸。
她一边摆着珍珑,一边不动声色地问:“你还来干什么,我已经没有忠告可以给你。”
韩湮雪冷笑:“我这次来,是来给你忠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