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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池上几树火红色在阳光之下灼灼耀眼,夏蝉初啼,连空气里都氤氲燥热烦闷,又值午后日头最毒时,里德尔觉得刺眼,也就不再待在外头继续游荡。

      正巧飘过王夫人住处,听见几声叹息,“我寻思着,宝钗也15岁了,婚嫁时宜,只是不知道姐姐怎么想的。”原来是王夫人和薛姨妈姊妹在私下谈论两家亲事。

      “前些日子,贵妃捎来消息,正想找机会向老祖宗请示呢。”

      里德尔没想到贾元春如此执着地插手自己弟弟的婚事,暗暗感叹,这里婚姻——真的很不自由。
      婚姻由谁作主,像贾宝玉这样的贵族公子,自己的妻子怎么选择,跟他喜欢谁几乎是隔离开的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轮谁作主,反正轮不到他自己头上。

      想着里德尔突然有些好笑起来,反正谁都好,只要他不祸害黛玉,宝钗要他那就拿去好了。里德尔不觉嘴角勾起一抹阴暗邪笑。

      往日怡红院里,贾宝玉都是悠游自在,袭人和晴雯等几个大丫鬟伺候着。里德尔进入房间,只见晴雯坐在榻沿低头扇扇子,表情复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脸纠结,倒是没看见贾宝玉那个小子,一时房间里静悄悄一片。

      难道还在午睡?厄,里德尔自己是不需要睡觉的,但是现在早已过了午睡时间,忽然听到里头一声娇笑?

      里德尔循声飘近。

      帘子后头,贾宝玉只一块澡巾系于腰际,却是丫鬟碧痕落在澡盆里弄湿全衫,脸颊绯红,眼中水雾缠绵,地上积水遍及,连床脚都没能幸免于难。
      这是干什么呢……洗澡?这么激烈?

      里德尔愣了一下,随即秒懂,拉了脸自觉退后出来。

      该死,这破玉。里德尔直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虽然他理解,这种事情发生在贵族公子身上再也正常不过,连他自己……里德尔想了想,自己最多蛊惑过别人拉拢人心,但是还不至于把自己这个洁癖搭送进去,就是有人投怀送抱,哪个又能近得他的身?

      对比这个十三岁的破娃娃在云雨方面已经如鱼得水的姿态,自己可谓颜面无存?不存在的。
      虽然里德尔性经验几乎为零,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鄙视这个游手好闲整日混迹女人堆里的男人。

      不多久大观园迎来一个特别的节日行程,名义上是贵妃安排为大家端午节消遣玩乐,里德尔瞧着清虚观得到价值不菲的赏赐银两,立即领会了一切。果然就有一个戴帽子手提拂尘的白胡子老头来给贾宝玉提亲。一个出家修行的老道,竟然干给人搭红线牵桥的俗事?

      贾老太太面上不显,客客气气与那道长周旋,也不问那姑娘是谁,家底如何,借口贾宝玉不宜早娶打发过去。

      里德尔权当看了一场好戏,天晓得王夫人此时怎样气愤自己儿子被黛玉勾走了魂呢。贾老太太明显是不同意贾宝玉与自己表姐薛宝钗的亲事的,那么贾宝玉与黛玉之间就还有可能……里德尔冷哼一声,然而谁又知道这个家里最后由谁做主。

      里德尔看着这个由女人打理、阴盛阳衰的世家大族,隐隐觉得不妙,坐吃山空,真的不靠谱,从贾宝玉这一辈的男人就能窥见端倪,不务正业,只会花钱,这个贾府已经出了大窟窿不填,连王熙凤这个精明能干的女人都无可奈何,可见并不一般。
      迟早要出事的。

      里德尔忽然发觉自己担心的有点多余,自己早晚要离开这里,这些烦心事都与自己无关。里德尔想着又飘过清虚观来到潇湘馆,黛玉正与贾宝玉吵了一架,黯自抹泪,令里德尔惊诧的是,她连流泪的模样也是极美的。

      吸取上回经验教训,里德尔将自己施了个隐身术,轻轻飘入阁内。

      黛玉一双眼睛已然哭得桃子一般红肿,发髻上那朵素色绒花平添一种清冷凄楚,里德尔悄无声息飘至她的跟前,薄唇微挑,欲言又止。

      她为那贾宝玉哭得这么伤心,又在气头上,见到自己指不定要怎么样,说不定连书也不让看了。
      里德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这么在意别人的喜怒哀乐。
      好吧,他还是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在这个世界,只有她能看见自己,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里德尔垂眸盯着那副梨花带雨的泪容,仿佛只一俯身,便可触碰到那张凝脂香腻的雪白面庞。那双汲满甘露秋水的眼睛似有星光点点,他窥探,幻想,假如里面映出的是自己会是什么感觉?
      又或者,将纯白的她拖入泥潭染成自己专属的颜色?
      或占有,或毁灭,真是小孩子气的做法,然而自己在孤儿院里养成的脾性就这么根深蒂固了。

      里德尔嘴角噙笑,目光落在那一截纤细白嫩的玉璧脖颈,她那么的脆弱不堪,只要他轻轻一折,就能将她折断,反正她也无法反抗。
      真是一种危险的想法,里德尔压下心底莫名涌起的疯狂,轻轻迎上她的眼睛,她就这么透过空气看着他了,里德尔像玩弄一只精致木偶一般,露出满意一笑。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眼神触碰,那双白雪般剔透明亮的眸光就劝退了里德尔,心跳如鼓,呼吸浅浅,只她淡淡形容如故。
      他愤怒地想挑起她心底的柔软微波,却发觉自己对她而言只是一阵过眼清风,或许连风都是可感觉到的,唯有他,汤姆.里德尔,在某个世界上已经彻彻底底不存在了,也许他还活着,却跟死了没有分别,在她面前,这种感觉愈益强烈。

      “显形。”一声呢喃低语,黛玉感觉不到,他自己也没有知觉,然而却在那束黑溜溜的秀发之间,多出来一支玉色簪花,剔透玲珑,美而无瑕。

      黛玉默默垂泪,无形中感到发间轻微力量,似乎有人往自己鬓髻间插上什么东西,可是眨了眨朦胧水眸,悠悠暗香拂面,除了她此外没有别人。

      那个西洋公子?黛玉有一瞬想到了里德尔,随后立即羞红了脸颊。
      闯进女儿家闺房,这像什么样子呢?虽然宝玉经常这么做,但是毕竟自己寄居在贾家,父母双亡,黛玉手里绞着绢子暗暗嗔怪地想,伸手抚弄了一下头上的发髻,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酥酥麻麻从芊芊指尖蔓延开来,迅速遍及了全身,黛玉默默怔愣了一会儿,取下一瞧,真是一支翡翠簪子,可是,自己从没有戴过这样的首饰呀?

      “小姐。”扎两条辫子的蓝衫丫头雪雁,唤着黛玉进来了,见小姐对着那支好看的新簪子发愣,眼底升起一抹惊奇,凑近笑嘻嘻道:“瞧着花样眼熟,倒像是小姐小时候丢掉的那只发簪模样。”

      又见黛玉脸上红晕,故意打趣地道:“可是宝二爷有心送来赔礼的?依我看,宝二爷对小姐是顶顶好的。”

      黛玉见她越发嘴没遮拦,啐了一口道:“你再胡说,把你扔回外头种花去。”

      黛玉又转念一想,这簪子只能是那位西洋公子送的了,只是自从上次一别,他便恭恭敬敬一次也不曾越距,“看来是怕自己撵人,悄悄送我的?”黛玉低头自语。
      雪雁兀自以为说的是宝玉,见黛玉面容和悦,笑了笑便又退下。

      里德尔眼底波光跳跃,恍惚间昔日天真烂漫的小黛玉与那幕温婉浅笑蓦然重叠,他乍然发现她那两颊牵起的一对细小梨涡,漾着点点清甜,亦真亦幻。

      “妖怪……不是,神仙,您找我……有何贵干?”

      那张道士劝婚无功而返,里德尔趁他到人少之地施法将他困住,实行一番严格“拷问”。

      那人见到里德尔一副魂体登时吓得哭爹喊娘,先前一副仙风道骨全然尽失。
      里德尔看了一阵懵圈状:这里的人都是供着怎样的活神仙?这人前人后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管了,能打听一句是一句,里德尔责令那胆小如鼠之辈将东方仙术速速招来。
      岂料那人颤颤答道:“贫道……不是神仙,您,您才是神仙,不知道贫道做错什么地方得罪了仙人,只管说了,贫道一定速改……”就差一点跪下身来。

      里德尔厌恶地白了他一眼:“所以你就是个骗子?”

      张道士怕他气极杀戮,唉哟一声扑倒在地,伏在里德尔脚边:“神仙,我们这些凡人,只有长年累月修行,一朝得道,才能成仙成佛的啊。”

      什么道,怎么修?里德尔又问道:“把你那修行的书拿来给我。”
      那人双手直抖,气息不匀,匆匆从怀中掏出一本蓝面经书,里德尔接过一看——《道德经》?

      “好吧,”里德尔挑眉一笑,“你要是敢把今天碰到我的事情说出去?”
      道长连连答道:“不敢不敢,一定守口如瓶。”
      里德尔转身回头,忽而一句念咒,那人中了一记一忘皆空,倏地倒头睡去。

      呵,他汤姆.里德尔可不会相信区区麻瓜所作的承诺。

      一日怡红院蒲艾簪门,虎符系臂,里德尔从一众嘁嘁喳喳的谈笑声中得知——端午节到了。

      回想自己当初来到这里,已经过去几个月,里德尔有些不耐烦,魔力,魔力,脑子里直嗡嗡作响。

      穿过潇湘馆的森森翠竹,耳畔窸窣传来斯斯低语,里德尔会意一笑,从那丛丛碧色之中回应一句,转身飘向贾母住处。

      午间黛玉正与众姐妹在贾母屋里闲聊,湘云欢欢喜喜过来,向大家展示前几日拾起的宝贝,说着拿出绢子来,挽起一个疙瘩。

      里德尔觉察到另一股强大的魔力攒动,目光流转,继而移向她宫绦上那只灵气十足的金麒麟,暗暗动起阴谋。

      黛玉因为身体虚弱,最近天气炎热,加上前几天又中了暑,只跟大家匆匆聊了几句便要辞别回去。
      黛玉由紫鹃搀扶着移经花园假山,忽而听觉耳畔弥弥声响,气若游丝,静静流淌在这燥热的空气里,透着隐隐死气,不禁起了疑惑,唤道:“紫鹃,我们过去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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