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黛 ]蝶恋花》玖兰熙

13、学英语，学弹琴？

　　只见那小子愁眉苦脸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唉声叹气。
　　又怎么了？里德尔倒不是关心他，他没那么好心。凭着经验，里德尔猜测是跟黛玉有关。
　　“好端端的又怎么了？”一向体贴稳重的袭人上来劝他。
　　“林妹妹身体不好该添些燕窝，又不好去要，我若要了，又有大人不高兴。”宝玉委屈地哭诉着，一点贵族公子的样子都没有。
　　凭着里德尔的认知，跟自己比起来，贾宝玉明显幸福得过了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不思进取，里德尔心里看不顺眼但仍然告诉自己要保持淡定。

　　慢慢的，里德尔开始寻找其它的魔力来源。
　　里德尔早盯上了薛宝钗的金锁，但是吸收魔力是件循序渐进的事，比如贾宝玉的通灵宝玉足足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让他恢复两层魔力。里德尔捋了捋思绪，决定要强取豪“夺”——用催眠术借贾宝玉的身体实施盗金锁行动。
　　之后宝钗就发现，贾宝玉这个心心念念林黛玉的混世魔王居然开始向她屡献殷勤。
　　然而王夫人对于贾宝玉一反往常的厚此薄彼行为感到十分高兴。
　　看起来不满宝玉黛玉婚姻的大有人在，而且，相当棘手。里德尔啧啧一声，仍旧往梨香院走去。
　　薛姨妈对贾宝玉的热情简直让人受宠若惊，待坐下喝杯茶天南地北扯了一会儿，里德尔终于开门见山提出要瞧金锁。
　　宝钗久雾逢霁的眉眼绽开一笑：“我当是什么要紧事情，你不是早看过了么？”
　　没想到的是薛宝钗还是应允了这个请求。
　　里德尔仔细打量了一圈手中的金锁，遗憾的是，上面并没有什么魔力。
　　这是坑人的吧，金玉良缘就是个幌子，里德尔有些不甘心地直想冷笑，大概也明白了这群女人花花肠子里的心思。

　　搬进大观园后，黛玉开始整理从姑苏带来的书籍，很多都是一些小时候的读物，然而父亲走后她就只剩下这些寄载回忆的东西留作念想，聊以慰藉。
　　正好三月春光明媚，黛玉打算将所有的书都晒一晒，命紫鹃好生将箱子里的书取出来，自己也搬了张凳子就着暖暖洒下的阳光倚栏翻看起来，层层叠叠的名著古籍中，一本半新的黑皮日记本引起了黛玉的疑惑，“雪雁，这个书是我的吗？”
　　屋里的雪雁忙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凑近看了一眼，“原是姑苏家府，小姐房里发现的，小姐从前大病一场，想是将它来历给忘了。”黛玉又看了看封面上的文字，却是从来没见过的。
　　脑海中那抹熟悉的影子乍然闪过，记忆如挣脱桎梏般焕新涌现，黛玉记起母亲病情突然好转的那天，说自己见到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在床前徘徊，而自己隐隐约约记得梦里也曾见过母亲所说的黑影，黛玉神思蹁跹片刻，忽然坚定自己忘却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抱着日记本跑入了书房，寻寻觅觅，终于在一排厚重的书脊中找到了相似的文字符号，学英语。
　　里德尔沉寂了一段时间，待他终于满血复活地重新开始活动时，贾宝玉已经搬入了新居怡红院。

　　黛玉安静恬淡地端坐在书桌旁研习外语，款款青衣委地，裹住娇柔易折的袅娜腰肢，一只纤巧细长的柔夷握住毛笔仔细临摹着书上的文字，字体圆润端秀，翩若惊鸿。
　　只是心中仍然存有许多疑惑，一时半会卡住文思不通，花容黯然的黛玉苦恼地轻叹一声，被从屏风后面突然进来的宝玉听到，立即关切地贴近前来，炯炯的目光随即被桌上的书本牵引过去。

　　对着或曲或直的异国文字，宝玉脸色突变，“这什么书呀？”说着又移近看，惭愧笑道，“我怎么一个字儿也看不懂啊？妹妹看起天书来了。”黛玉笑而不语，里德尔却不淡定了。

　　一阵微风拂过，黛玉不忍咳了一阵，放下手里的书移向卧榻，困意渐袭打败了知觉，竟迷迷糊糊睡着过去。春意携着露水微凉，沁人的风四下窜入。
　　一方玄衣拂过微尘，引起周围空气轻轻的流动。里德尔无奈地皱了皱英气浓密的墨眉，从床上取来一件素白披风替黛玉轻轻盖上，抬眼间瞥见书桌上那本厚重的英文书籍，不解地垂目望向榻上一脸倦容的女孩，淡色的薄唇欲言又止。像一汪汩汩细流淌在身上，无法言喻的感觉笼罩在宁寂沉默的空气里，里德尔颀长的指头点了点女孩微散的云鬓，深幽的眸子落下洞然暗影，宛若窥探渊海深底的谜。
　　一缕幽幽檀香浮散在最后一剪星火，黛玉从恬静的睡眠中缓缓苏醒，紫鹃自门外挑帘进来，见黛玉胡乱而睡，又瞥见桌上半卷的书页，不禁埋怨道:“姑娘为那劳什子的书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待要再劝，黛玉忙起身止住她的嘴：“好，我不这样了，别告诉旁人了去。”紫鹃吃了软，不再多言，倒是好奇，“这个书，不，那个本子到底有什么名堂，能让咱们姑娘学得这般忘我？”
　　黛玉见她越发嘴尖，忙打发她去舀水。
　　待四下安静，黛玉又拿起桌上的书研读起来，原本用笔圈出的地方竟多出来一条注文，黛玉讶异地看了几遍，字迹飘逸灵动，竟比书上的还要漂亮许多，可谓怪哉。
　　一次两次还可以勉强解释为眼力失误，然而后来黛玉每每遇到疑惑之处，用毛笔圈出，总能在不久的时间内得到注解，黛玉揉揉晶亮明澈的杏眼，辗转沉思不得其解。

　　里德尔刚刚飘过潇湘馆的森森幽竹，转入怡红院，贾宝玉清亮的笑声蓦地响起，一群人嘁嘁喳喳高高兴兴地谈论着什么，只听宝玉房里的晴雯尖脆的声音笑道：“真是个新鲜玩意儿，你倒好好弹弹，让我们大家开开眼。”
　　敞亮的里屋，映入眼帘的是一架麻瓜界时兴的乐器——钢琴。
　　“西洋使者来，送了这个礼物，老祖宗便与了宝玉，真是各个姐妹兄弟都羡慕不来。”一个婆子舔着脸立在一旁拍着马屁，里德尔睥睨地瞥她一眼，那丑陋谦卑的姿态却是像极了自己从前的追随者们，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情感，当然他又需要吗？
　　里德尔日益感受到贾宝玉在贾府里的地位，贾母疼极了这个衔玉而生的孙子，尽管黛玉也被放在她的心尖，然而，总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对头。
　　“……”
　　里德尔隐约记起自己在孤儿院也算学过几首琴曲，看着贾宝玉笨手笨脚打碎碗盘似的弹出一串乱七八糟的琴音，不禁为周边遭受噪声污染的邻居打抱不平。
　　“快，快别弹了。”心直口快的晴雯不厚道地笑道，又携丝帕捂了耳朵。袭人一时哭笑不得。
　　里德尔轻笑一声脸上漾起一波嘲讽意味，兀自返回贾宝玉的身体。
　　眼下贾宝玉得了倒彩，正自心里不甘，“就许你们笑，不让我仔细学了，若是博得美人一笑，那也好了。”
　　里德尔只得忍耐听他继续，话说，“是可忍孰不可忍，该出手时就出手”，里德尔霸道地抢夺宿主的意识主导权，意外收获——他成功了。
　　看来留在宿主体内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是个不错的决定。
　　好不容易得了新身体的真实感蔓延全身，里德尔满意地试着体验一番，接着继续弹奏琴上的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