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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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透过空隙不停降落，四周都是水点打落的响声。
陆茶注视着卓骜，觉得顶上千斤沉，于是道：“你遮着吧，我自己也有。”
卓骜的风衣是双层，布料雨水渗透慢，不像陆茶的运动服外套吸水快，这会儿陆茶没感觉到雨水滴落，但不远处的卓骜，上半身已经全湿。
卓骜向后撩把湿透的额发，露出光洁额头，语气有些不耐，“让你盖着就盖着。”
察觉到他心情并不好，陆茶垂眼沉默。
也许是风衣沾上的信息素不多，或是被雨水带走了不少，陆茶隔着件外套披上他的风衣，并没有觉得不适，只是先前被雨水淋过的地方一股寒意，让人不太舒服。
两人运气还算可以，没等多久，公交车缓缓开来。
两人上了车，司机看他们淋得湿透，把收着的两条干净毛巾借给他们擦擦。接过道谢，卓骜坐到前边用毛巾擦头发，陆茶则是走到后边落座，把淋湿的两件外套拧掉水，分开摊放，然后才擦拭湿发。
他们上车没多久，车窗外的雨突然大起来，司机放慢行车速度，一路驶向城市。
车上只有他们两位乘客，隔着距离一前一后坐着，泾渭分明。
雨天水汽重，车内早就关掉空调，只在没人坐的地方开点小窗通风，陆茶觉得又潮又冷，而窗外雨声混着车内的电台声，让人听得昏昏欲睡，他望着前边的卓骜，不知道对方是睡着了还是在沉思，肩背没有刚才那样的挺直，透着些颓丧和孤寂。
陆茶捏了捏手上毛巾，凝视他的背影渐渐合上眼。
公交车快到站时，陆茶被冷醒，头发还有些湿，一看时间竟然快下午一点。他抬眼往前看，卓骜还坐在原位置，车里也多了几位乘客，而外边只飘着细雨。公交车很快到站，把毛巾还给司机后，陆茶和卓骜一同下车，站在站台里。
陆茶把半干的风衣递还给卓骜，见他神情淡漠，不禁想起车上的那个背影，忽然道：“都快过饭点了，你要不要去我家吃个午饭？”
“还下着雨，也顺便避壁雨。”陆茶又说。
卓骜盯着他好一会儿，问：“你爸妈不在家？”
“不在，”陆茶觉得没必要掩饰，“他们去世了。”
卓骜一愣，立即道：“抱歉。”
陆茶笑着摇摇头，“没事，我家离这里很近，我们过去吧。”他转身带路，卓骜皱了皱眉头跟上他。几分钟后卓骜就跟着陆茶穿过初遇的那条小道，来到老旧的居民楼，上到三楼。
“房子十几年了，有些旧，你别介意。”陆茶打开门，他知道卓骜是富三代，没住过这种地方。
“想吃点什么？”陆茶边进厨房边问，卓骜看着他身影，恹恹地说：“随便弄点就行。”他其实不饿。
陆茶查看冰箱，“吃饺子吧。”正好能喝点热汤。
卓骜同意，陆茶就烧水下饺子，还往里放了点豆腐青菜。卓骜帮不上忙，自觉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陆茶家是两居室的房子，客厅连着饭厅，房子整体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他看见茶几下放着信息素阻隔喷雾，拿起细看是医院开的通用型喷雾，于是拔开盖子去往浴室。
饺子很快煮好，陆茶盛出自己吃的份量后，剩下全部倒在大碗里给卓骜，卓骜帮忙端出去，陆茶又调了蘸料拿出去。
“快尝尝，我自己包的饺子，看看好不好吃。”陆茶笑着介绍，“包了两种馅，紫菜肉馅和香菇肉馅，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全煮一起了。”
“都行，”卓骜原本不饿，可闻着饺子香和醋香，胃部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他喝了热汤夹起饺子咬一口，紫菜和肉馅调味得正好，没有紫菜的腥味，“很好吃。”他还是第一次吃到紫菜馅的饺子。
“我也喜欢紫菜的，是我奶奶教的秘方。”陆茶也跟着吃一个。
他包的饺子皮薄馅大，用料新鲜，紫菜和香菇都非常好吃，卓骜沾着醋和酱料，几乎是一口一个。两人没再说话，安静吃着饺子，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吃了一顿热的，卓骜面色好看不少，但难掩其中的疲倦，陆茶想到他刚才全身几乎淋湿，就提议：“要留下来休息一下吗？”
吃饱的卓骜动作一顿，好像恢复了点原来的脾性，他盯着陆茶，对方眼里干干净净没别的意思，笑说：“要不是知道你没这心思，我还以为你喜欢我。”
陆茶没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想。
“你一个独居的omega，邀请alpha来家里吃饭就算了，还问对方要不要留下来休息……”原本靠着椅背的卓骜身体前倾，“虽然你是未成年，但也快成年了吧。”
想得还挺多，陆茶无奈：“我没这么想，你帮了我很多，我是很感激你。”他来这里也有两个月了，但很多时候都会忘记注意第二性别，卓骜人不错又帮他许多，他当对方是同学朋友，和从前一样正常相处。
就像和云诺一样相处。
“你要不着急走，可以留下来睡一觉，你看起来很累，”陆茶起身进卧室，“今天因为我你也淋了不少雨，最好洗个澡暖和一下再睡。”
他从衣柜角落翻出了陆爸以前没怎么穿过的睡衣，还拿上吹风筒，把东西放到沙发上，卓骜没说话也没离开，显然是同意留下。陆茶笑着进到次卧，开窗通风，陆家没搬走之前，原主都住在次卧，后来被赶回来，他因为想念父母搬到了主卧，次卧就一直空着。
陆茶出来打开浴室的灯，“请吧，卓少爷。”
房子有两间浴室，一间在主卧里，一间在次卧旁边，陆茶一贯用主卧的，但外边浴室也放有洗澡用品，他看着卓骜拿上东西关门，又说了句：“洗完就去睡吧。”
卓骜也不矜持，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洗完穿衣服时才发现，陆茶竟然还准备了贴身衣物。看着夹在睡衣里的大码黑色内裤，卓骜拆掉吊牌穿上，心想陆茶怎么会有这个码数的内裤。
陆茶当然不穿这个码数，是翻睡衣时一同翻出的，陆爸买了没穿过。
卓骜吹干头发出来，客厅已经没人，主卧也关上了门，他走进次卧，发现里边床铺已经铺好，困意上涌的卓骜脱掉上衣钻进被窝。
坪数不大的房间开着小窗，卓骜听着外边淅淅沥沥的雨声，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躲在被窝里睡觉。他闭上眼，干净柔软的被子还带着清淡的香气，让人昏昏欲睡。
陆茶真是细心又会照顾人，闭上眼的卓骜恍惚地想，他总记得先前对方翻找东西说话的身影，也能想象他铺床时的样子，他也林了不少雨，omega身体可没有alpha强壮，他怎么不多照顾自己一些？
疲倦的卓骜坠进了梦乡。
他梦见自己坐在院子的草地上，伤心欲绝。
那是个落叶的阴天，朦胧泪眼的视觉里，任何东西都变得很大，他变成三岁的模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早忘记为什么哭，为什么这样伤心，眼泪一波接一波地掉。
“阿泣，阿泣……”
有人在叫他，小卓骜睁着泪眼，看见面前穿着灰色西裤的小腿，他好像知道是谁来了，还没抬头就哭嚎着：“爸！爸！”
刚在整理花枝的康玘，听见儿子哭声就寻来，瞧见坐在地上垂泪的小人好笑又心疼，他第一次见儿子哭得这么伤心。抱起软嫩的儿子，他拍着背哄道：“阿泣怎么哭了，是谁说以后都不哭鼻子了？”
小卓骜窝在喜欢的怀抱里，紧紧拽着爸爸的衣服，不停哭喊：“爸！爸！”
“不哭了，爸爸在这。”康玘抱紧儿子，抹掉他眼泪，掌心划过他小脸上的痣，轻声哄着他，“困了就睡吧。”
小卓骜渐渐停住了眼泪，脑袋枕在康玘肩上，一双红通通的大眼望着不远处枯黄的树叶，秋风吹过，哗啦啦作响。他闻着爸爸身上的香味，眼皮渐渐沉重，被轻轻哄入了睡梦里。
男人的声音愈飘愈远，哗啦啦的树叶响逐渐变成落雨声。
卓骜彻底沉睡。
这一觉睡得很沉，卓骜醒来时还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鼻尖是被子的香气和自己信息素的茶香。
窗外的雨又下大了，拍拍额头的卓骜起身关上被打湿的窗户，又穿好上衣开门走出去。房子里很安静，只有厨房里在开火煮着东西，卓骜闻到了香味，他侧身透过被打开的主卧室门，看见身姿单薄的omega，坐在桌子前写东西。
感受到什么陆茶侧头，笑说：“醒了，你睡了很久。”
卓骜回过神，一看时间竟然晚上七点，他睡了五小时，“你应该叫醒我。”他扒扒头发，捞起桌上的信息素阻隔喷雾去厕所。
他出来时，陆茶已经走进厨房，把煮好的玉米排骨汤盛出来，“你先喝碗汤，我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吃晚饭了。”卓骜没喝，而是坐着等他，陆茶很快炒了菜出来，一道青椒炒肉，一道炒青菜。
香味勾得卓骜更馋了，睡醒一觉本来就饿。
肉都是现买的，陆茶买了排骨，加上玉米胡萝卜熬汤非常鲜甜，卓骜也不跟他客气，喝完汤开始吃肉。两个半大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多，特别是卓骜，可能是alpha体质加持，吃得不是一般多。
陆茶庆幸自己肉买得多，不然可就不够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