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喂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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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哥哥——”密实的雨幕里，行来一队带刀侍卫，领在前面的却是一名纤弱少女。
跟在她身后的侍卫们看清楚了张架在东翎脖子上的银刃，迅速展开队形包抄了过来。
“让开！那是我哥！”少女皱眉推开护在身前的侍卫，三两步走上前，将手里的伞移过去遮住了东翎半边肩。
“怎么了？”少女似是十分怕冷，不仅穿着厚重，连脖子上戴的绒毛围巾也多绕了一圈遮住了她大半脸庞。
张绷直了拿刀的手，冷冷地看着东翎，朗声道：“我家主子的手怕是要残了！”
少女挑了挑娥眉，转头望了东翎一眼，语意晒然，“是吗？”
东翎将身子往她的伞下凑了凑，确定柳茗思的身上再没有地方落雨后，才回头朝着张露出略带嘲讽的笑容。“这是你主子替你们还给我的。”
“哥哥，你和姐姐身上都淋湿了，赶紧跟我回去换身干爽衣服吧。”少女瞥了眼架在东翎脖子上的刀，不以为意地伸手去勾住东翎的臂弯，美眸嫣然。
东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柔美女子，鹅黄色的衣裙早已湿透，紧贴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显出万分诱人的曲线来。
“东琴，怕冷吗？”东翎转过脖子望向妹妹，双眸里流动着摄人心魄的温柔。
少女扬眉看着张手里的银刃划进东翎脖上的肉里，垂眸看了眼柳茗思，伸手便扯下了肩上的狐皮披风甩到东翎怀里，恰巧盖住了茗思娇小的身体。
东翎掀了掀唇角，仿佛脖子上鲜血四溢的伤不存在一般，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婉如云。
“快走吧！”少女挨近了东翎身边，瞥了眼旁边的张，娇声对兄长轻呼，“姐姐的身子可经不起你这么怠慢。”
语音刚落，也不看人脸色，抬脚便拉东翎转身往后走。
张看了看面色苍白樱唇泛紫的柳茗思，拿着银刀的手迟疑地往后缩了缩，东翎已经抱着人走离了他所及范围。
翼抱着灵歌躲在一家店铺檐下，冲着东翎的背影直瞪眼。
不明状况的小孩儿使力揪了揪翼的耳朵，脆声问道：“娘给我买包子了吗？”
翼低头看了灵歌一眼，突然觉得这孩子缺心眼得厉害。
“没买就没买吧！”小孩儿晃了晃脑袋，望着雨幕里的人影不满地鼓起了红扑扑的腮帮，“怎么还给叔叔抱走了呢？”
翼无声的在心底叹了口气，正要叫唤远处的张去拿雨伞，却听见灵歌极小声地嘀咕道：
“娘真是的，看见漂亮叔叔，就犯晕。”
翼闭上了张开的嘴，突然觉得满头的雨水都是自己的冷汗。再低下头去看灵歌的时候，翼觉得真正缺心眼的，只有他自己。
东琴举着伞，望向东翎脖颈上的血痕，冷笑了一声，“既然觉得歉疚，又何必伤她。”
东翎抬起眼睫，看向等候在远处的子潼，淡声道：“这本是她欠我的，何来歉疚之说。”
“呵呵。”东琴弯了唇一阵娇笑，妖娆的美眸里含着一抹讥讽，“以哥哥的身手会躲不开那柄银刀？只怕是为了逼着人家心软故意落下的伤吧！”
东翎抱住茗思的双臂紧了紧，原本浮动着几分笑意的深黑眼瞳悄然沉寂了下来。
“东琴，你不会明白。”他微微低下头用唇轻轻蹭了蹭茗思柔嫩的脸颊，双眸里的哀伤带着真切地疼痛感，“这份爱而不得的伤，有多刻骨。”
雨势稍停，风渐大了些。
东琴看着身旁白衣翻飞的男子，明明是一副脱俗潇洒的仙子模样却流露出教人心酸的忧伤凄然。
东琴心有不忍，靠了过去低声安慰，“人不是已经在你怀里了么？就让那些个前尘往事跟着这场雨一起过去了吧。”
闻言，东翎侧过脸看着靠在臂前的少女，微微弯了嘴角露出笑来，“战事连绵不断，不知哪天我们便要做了仇敌。纵使前尘不记，这后事怕也要……”
东翎顿了一下，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仰面望向青灰色的天空悠悠呢喃：“这天下的形势哪容得我们任性。”
东琴走在他的身边，美瞳里闪过一抹思量，犹自沉默了抬眼向近前的朱门大宅望去。
这座洛城的守将府，曾经驻扎过水国多少将士英豪，受多少民众景仰。如今，却是洛城被攻后染血最多的地方。
炎，金，云，水四国平分天下的局面，随着炎国与水国的交战正在失去平衡，难保哪一天今日站在这里的他（她）们，不会沐浴在战火里兵戎相见。
东琴突然觉着胸口憋闷得厉害，掩在围巾下的唇不自觉地张开深深吸了口气。立在凛冽秋风里的身躯，终是受不了这寒冷微微颤抖起来。
“苏儿——”朱门前一片月白色闪过，待到东琴和东翎回过神来的时候，高大的英气男子已经抱住了正微微发抖的东琴。
“涪羽，哥哥来得比我们预想中的早，我在城门口没等着他。”东琴埋头往他怀里蹭了蹭，娇声道，“倒是叫姐姐给碰上了，你说巧不巧？”
“你和姐姐都受不得凉，却偏要齐齐往这阴冷冷的雨里钻，真是不让人省心。”涪羽抬眸瞥了一眼抱着茗思的东翎，转首便抬掌揉了揉东琴顶上的发，满眼的宠溺光华。
“哥哥，叫上子潼一块儿进府换身干爽衣裳吧，想必这一路行来，他跟着你风餐露宿也没过上几天舒服日子。”东琴从涪羽的怀里钻出脑袋来，目光在东翎身上转了一圈，“还要找个人给姐姐瞧病呐！”
涪羽听闻她最后一句话，浓密的剑眉瞬间拧紧，看向东翎的视线变得犀利，“先送姐姐去后院吧，我命人去请齐夫子过来。”
东翎不以为意地迎视涪羽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轻扯了一下唇角，微笑道：“有劳了。”
涪羽意味深长的看了东翎一眼，沉声轻诉，“她是我姐姐。”语毕便搂紧了东琴率先往府里走去。
青灰色的天空，阴郁了一整个白日，雨也跟着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直到傍晚才有了些微的收势。
东翎坐在柳茗思的房里，随手翻着摆在案几上的书籍。他身旁的暖炉上正热着一盅草药，淡淡的药香遍洒开来，带着融融暖意安抚了睡在芙蓉帐里的女子。
茗思轻声喘息着，感觉身子在一片黑暗里沉浮。意识里似乎有什么人在她身后推了一把，轻飘的身子猛然沉重，害得她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碧蓝的天空蓦然出现在她头顶上方，绚烂的晚霞染红了半边江水，一片潋滟的水波里，只看见一艘游舫。
茗思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正站在船舫的甲板上。
“若是能抛却了一切寻到一处世外桃源，我便与你生个娃娃！”有清脆悦耳的女声传来，引得茗思惊讶的瞪大了眼眸。
船头上一双绝色的少年少女正相拥而立，仰面望着天边极其艳丽的红霞。
“寻那世外桃源做什么？”另一道轻柔婉约的男音窜进茗思的耳里，“我现在便能与你生个娃娃，再起了名字叫灵歌儿，等养大了教他彩衣娱亲逗你欢心。”
茗思瞬间僵直了身子，视线死死盯住沐浴在霞光里的亲密恋人，心头仿佛被重锤砸过，疼得她几乎站立不住。
“不分男女，一律叫灵歌么？孩子大了不肯用这名字怎么办？”少女的声音缠绕在茗思周身，惊得她双膝一软跪坐下来。
“那便打他屁股，教他三日下不来床，看他还敢不敢嫌弃为父起的名字！”少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戏谑，直引得怀里的人发笑。
“哈哈……我们的灵歌儿啊，还没来得及投胎呢，倒是先经你这样一阵吓唬。”
茗思猛地伸手捂住了唇，用力抬头望向那一对几乎要融进晚霞里的碧人，从不轻易示人的泪水夺眶而出，淹过了她颤抖的唇。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劈——剥——”响了一下，茗思只觉撕心裂肺的痛，即使是温暖的霞光也阻止不了她逐渐发冷的身体。
“是啊，我们的灵歌儿——”
轻柔的叹息在逐渐暗了下去的天幕里回荡，茗思终是忍受不了心间的疼痛卧倒在地上，轻轻地哀号出声。
“呃！——”睡在芙蓉暖帐里的柳茗思轻吟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原来，不过是一场梦境……
茗思望着顶上的金丝绣花，深深叹了口气，正要翻身自床上起来却被一双手臂扶住了肩。
“你的手骨虽是接好了，这几日仍是使不上力的。”茗思怔愣地仰望着侧上方的俊美男子，梦里的少年与眼前的脸庞重合，让她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东翎凝视着衣衫微敞的茗思，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含着热度的亮光。
茗思的目光在他脸上徘徊着蜿蜒往下，惊见一道刚刚凝固的血色疤痕卧在东翎光洁的脖颈上，凤目里迅速溢出自责的光彩来。
那样深而细长的伤口。在洛城，除了她手下朱雀六宿所使的银刃，怕是再没有别的利器可以造成如此伤口了。
熟悉的药香味，引得茗思偏了偏头，看向了帐外的暖炉。
“还是先喝药吧。”她闭了闭眼，将身子往床里缩了缩，“齐予看见我这模样，少不得要发一顿脾气呵。”
东翎弯唇浅笑，眸里滑过一抹关切的温柔，转了身出去，没有看见他身后的茗思一脸晦涩阴暗的哀痛。
阴冷沉郁的天气，屋子里早早的便点上了灯盏，几盏橙色的灯火驱走了室内的黑暗，带来令人心安的明亮。
东翎捧了药碗掀帐踏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茗思单手撑在床沿费力的坐起，松散的丝绸睡袍从倾斜的肩上滑开，露出细致的锁骨，险险地搭在肩头寸许。
东翎顿住了脚，深黑透亮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浮躁。
深紫色的衣袍贴在柳茗思的肌肤上，衬得凝脂般的肌肤格外莹润动人。而因为纤瘦而略深的锁骨在灯火的照耀里，也透着诱人怜爱的媚意，当事人却浑然不知。
柳茗思费了半天力才坐稳了身子，一抬头正巧看见立在两步开外的东翎。
“一只手的确有些不方便。”茗思扬唇自嘲地笑了笑，面上滑过一抹无奈。
东翎不语，迈步走上前将手里的药碗递了过去。
茗思伸手要接，东翎却略略往回缩了臂，转身屈膝坐在了床沿，朝着她笑道：“既然觉得不方便，我来喂你。”
茗思看着他脸上粲然的笑容，只觉一阵眩目，竟悄然失了神。
东翎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过一圈，快速抬腕低头大口喝下碗里的药汁。再抬头的时候，另一只空置的手臂伸出，瞬间将茗思拉到怀里。
他俯低了头，精准地吻住了茗思来不及躲闪的唇瓣，以舌推动，将口里苦涩的药汁哺进了茗思齿间。
茗思震惊的忘了挣扎，直到东翎一口药喂完舔了舔她的唇柔声呢喃道：“这一张唇，我已是思念了七年。”她才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退出东翎怀里，却碰触了刚接上的手骨疼得软倒在被褥间。
“思思，”东翎低下身子逼近了茗思柔美的脸庞，唇边的笑容渐冷，“我们远没有如此生疏的。”
茗思扭过头，咬住红艳的唇瓣，满目惊疑地看着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肌肤上顿时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东翎的指随着他的视线慢慢下滑，落在了那细致的锁骨上。他微微眯起眼，指腹反复在那滑腻的肌肤上摩挲，澄澈的眼瞳里慢慢浮出一丝迷离的神采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喂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