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满分信息素》奉仙

64、山雨欲来

　　谢骁接过信来，问道：“这是什么？”

　　符纯摇了摇头，他看起来很紧张，不愿意在这个场合多说什么，谢骁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们找个地方。”

　　“臭小子，你又要干什么去——”楼上的声音传来，见大厅的人充耳不闻，许鹿鸣大吼一声：“谢骁！”

　　符纯担心地看着他，谢骁没做理会，“先走一步！”扬长而去。

　　“真的没事吗？”一直到出了门，两人来到另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符纯还在为谢骁担心：“你舅舅好像很生气。”

　　许鹿鸣自从成为边冬止的跟班，似乎总是出入上流人士的场合，连符纯都对他有印象，谢骁若有所思，安慰他道：“没关系，他在我面前失踪，我在他面前失踪，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符纯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写着“还有这样的舅甥关系吗”。

　　两人在街边随便找了个长椅，在车来人往的密流中，符纯渐渐放松了下来，谢骁在心中判断道，符纯非常不擅长跟踪人，他今天这么紧张，明显就是因为在跟踪那些自家的人。

　　“你这样跟人，早晚会被人发现。”谢骁说道：“现在能说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符纯吸了口气：“你看看那封信。”
　　谢骁这才想起揣在口袋里的信，拿出来一看。

　　看外表很普通，白色的信封，文具店是最便宜的一种，没有贴邮票（据符纯所说，这封信是放在自己房间门口的）。

　　信已经被打开过了，谢骁没有顾忌地拿了出来，忽然想到，倘若是边玉在这里，恐怕他那从小养成的礼貌还要再确认一遍，是不是真的能看，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才会去查看信中的隐私。

　　想到这里，他不禁一笑。

　　符纯很疑惑：“谢骁哥，有什么很好笑的事吗？”
　　“哦，没有。”谢骁：“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情。”
　　说完凝神，认真看起了信。

　　一开始，他还是有些放松的，毕竟从先前种种看来，这都是付家的私事，他有往付衡要结婚了、符纯或许要多个弟弟妹妹、付教授回来和付衡抢夺家产……想过很多可能，但这些都与自己没太多关联。

　　要说担心符纯，还是有的，但在此之前，谢骁都保持着最大的理智，冷静旁观。

　　在看了信上第一行以后，他头皮炸起一层惊雷，连信纸都差点抖落在地，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怎么可能？！”

　　符纯也被他吓到了，“谢骁哥……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那封信也把他吓了一跳，现在谢骁的反应几乎和他当时一样强烈。

　　谢骁想起他不知道自己和付衡的关系，说来说去，他和符纯还算是兄弟，心情应当复杂，但他现在实在是太震惊了，这丝复杂的心情擦着不断震颤的心脏溜了出去。

　　他又扫向那一行字。

　　——付衡身份有假，真的付衡另有其人。

　　谢骁屏住呼吸将下面的几行字看完，对方给出了一些过往的经历来证明付衡身份有假。他没有和付衡一起生活过，这些事也无法判断。

　　只能去问符纯，但他也不知道。

　　“他说的这些事都太早了……这些事只有我爷爷才知道。”

　　谢骁眉头拧起，“这信是谁寄来的？”
　　符纯摇了摇头。

　　谢骁自言自语：“能进入付宅，还能在你醒来之前就放好那封信，保证只被你拿走而不是其他人……这个人应该对付宅很熟悉，很有可能，他就是你们家的人。”

　　“我也想到了这个。”符纯说道：“所以才跟着我们家的人。”
　　谢骁：“你是说……”

　　对方在信里还说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先自己查一查，付家人每隔一月都会前往郊区的医院。

　　“你只要去医院看一眼，就知道我的话有多真实了。”谢骁念了出来，乌云从他二人头顶遮掩而来，山雨欲来。

　　“周末我陪你走一趟。”谢骁说道。

　　有谢骁答应下来，符纯总算心定了些，回家草草吃了一顿饭，为他安排晚餐的阿姨高兴道：“太好了，小纯终于有胃口了。”

　　符纯笑了笑，但是看到面前熟悉的阿姨，又不免失落了下来。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着自己和付叔叔。是的，他刚被带来这里时，付衡就告诉自己，今后称呼他为叔叔。

　　他与付衡没有血缘关系，光是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就足够他感激涕零。付叔叔对他虽然不是很亲近，但他对所有人都如此。

　　每天忙于公司事务，很少有回家休息的时间，就算回到家来，书房的灯光也会彻夜亮着。
　　就像个为了付家尽心尽力燃烧的灯芯。

　　想到那一晚晚的灯光，符纯不禁对寄信的幕后人生起气来，怀疑谁也不该怀疑付衡的身份，他这些年为付家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跟着谢骁，为付叔叔查明真相。

　　阿姨看着他脸色变了又变，不由得更加担心：“下午尚家的少爷打过电话，问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呢。”

　　也许一块出去散散心，会对缓解心情有所帮助。

　　符纯却摇了摇头，“不去了，我约了其他人的。”

　　这件事他涉及到付家和付衡，他不想找太熟悉的人，所以才没像平时一样，遇到事了就找尚松南或者边玉。

　　但他忘记了，告诉谢骁，就等于告诉了边玉。

　　-

　　很快到了周末，符纯看似在花园中喝茶，实际用余光一直盯着后门。谢骁叮嘱他这些天要注意观察，“每隔一月出发去一个地方，这是一种习惯。只要是习惯，就会和平时有不同的地方。”

　　果然，今天早晨起来，就有人在后门一直等候，付纯仔细看过了，这几个人他不认识，但看他们的举止，是很熟悉付家的。

　　出现这种情况，原因也很好解释。他们应该已经在家里做了许久事了，只是所做的事不大能碰着自己，所以自己才会觉得面生。

　　付纯见那些人在车上等了半晌，好像在等什么人。等了约莫十来分钟，他看见通往主屋干道的小路上出现了几个人。

　　等看清那是什么人，付纯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五分钟后，谢骁接到了付纯的电话。

　　“出发了，谢骁哥。”

　　谢骁嗯了一声，又听那边沉默了很久，付纯低声道：“我感觉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你怎么知道？”谢骁问道。

　　付纯又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我刚刚看见……付爷爷坐着车出发了。”

　　付老爷子，上回付衡生日都没下楼来，听说久病难愈，卧床不起已有十来个年头。他老人家豁着一口气出门了，这是要去医院见谁？

　　谢骁安慰他，“或许是付老爷子每隔一月去医院复查一次，咱们这回都想多了，好了，先出发跟上。”

　　付纯把电话挂了。

　　他打了辆车，在半路上接到了谢骁，两人一车又尾随在后，经过繁华街道，慢慢变得萧条，四周变成了田野和砖瓦房，最后停在了一家医院前。

　　下车一看，说是医院，但招牌却写着雨城疗养院。

　　一路上付纯都没怎么说话，谢骁自己也心乱如麻，好不容易等到前面那行人全都进门去，他们才蹑手蹑脚靠近了疗养院。

　　值班的保安看见他们，“有证件吗？”

　　听了这话，付纯有点急了，看证件不就知道他是付家的孩子了吗？也许会直接进去通报爷爷。可是不看证件他们又进不去。

　　谢骁用眼神安抚他，上前笑道：“我们是过来写生的学生，走得匆忙没带证件。”

　　“写生？”不光保安很惊讶，付纯也一样呆滞，“来写生不背画板吗？”

　　“我们下周才来呢，今天就是过来先踩个点。”谢骁面不改色撒谎：“您瞧，得亏要踩点，不然哪知道这家疗养院检查这么严格，下回我得跟老师说说，必须每个人都带证件过来，最好还得开个证明。”

　　这话里明里暗里的意思是在说疗养院的安保条件好，也就是变相在夸保安干得好，保安一听很高兴，谢骁乘机说道：“不然您再给我们说说这里的规矩？”

　　“这里以前也没什么规矩，只不过啊，十年前雨城付家——”保安讲得绘声绘色，“付家你们知道吧，雨城三家之一，信息素的药都是他们产的。”

　　谢骁很捧场：“噢噢，竟然就是那个付家呀！”

　　付纯：“……”真想录下来给边玉哥看看。

　　“这地方原来就是个村里的破医院，是因为付家十年多前买了下来，才建了现在这家疗养院，风景真的很不错，里面的病人也能得到很好的休息。现在连你们学生都跑来采风了。”

　　“病人？”谢骁抓住机会，问道：“里面的病人都很有钱吧？”

　　“那当然了！这可是付家——”那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咳了一声：“好了，这些事你们知道就好，记得回去告诉你们老师，里面是进不去的，有证件的话倒是可以在周围采风画画。”

　　谢骁连连道谢，拉着付纯就走远了。
　　付纯急道：“哥，咱们不能回去啊，都没进去呢！”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回去？”谢骁往后瞟了一眼，“你没听到他说吗？这地方，恐怕只有付家那辆车才能进得去。”

　　付纯立马变成天塌的表情，看得谢骁乐了：“车能进去，咱们找个人能进去的地方不就行了？”

　　付纯：“……那是什么地方。”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路子。

　　谢骁神秘一笑：“放心，我找这种地方最在行了。”

　　二十分钟后，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了疗养院东边的一堵矮墙后，付纯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墙上高耸的铁丝，严密无缝，铁丝的尖端都朝外扭转，如果他们要从上面翻进来，是绝对进不来的。

　　所以只能从下水道进来。

　　付纯不知道谢骁为什么会对下水构造这么清楚，在这周围转了没几分钟，他就停在了一个地方，接着……接着的画面，付纯不是很想去回忆。

　　总而言之，他们现在都臭了。

　　谢骁提心吊胆：“还好是跟你，如果是和边玉，杀了我我也不会来这地方。”

　　付纯：“哥你还有包袱啊？”我以为你根本没有呢。

　　谢骁摆手：“你没谈过恋爱你当然不懂啦。”

　　没等付纯说什么，他忽然竖起中指，嘘声道：“往窗边走。”

　　两人大气也不敢喘，偷偷摸到了墙边。付家一定拨了很多钱修这家疗养院，那扇木窗雕刻得精致极了，花纹看起来也很熟悉，像在哪里见过。

　　谢骁刚想问付纯，却看见他望着木窗，呆呆道：“和付家的一样……”

　　是了！

　　他只去过一次，一时间还没想起来，可是付纯却在那里住了十余年，他记得这两扇木窗的花纹。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付老爷子要在市郊大动土木修建一所疗养院，还不允许外人进出呢？谢骁微微抬头，朝房间内看去。

　　接着，他浑身一麻，有些难以置信。等反应过来，好似惊雷响在耳畔。

　　他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看见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