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妖界扫大街》于台

3、第 3 章

　　三人在王锦絮絮叨叨的吐槽中穿过灌木丛，没几步，王锦指着前方一座不起眼的土丘道：“到了，那就是我的洞府。”

　　芮筠眨眨眼，恍然大悟般：“噢~”

　　0917：我不相信，洞和府你能看见哪一个。

　　芮筠：看不见就不能“噢”了？

　　想着便又走近些，不知越过哪条界，土丘赫然消失，一个精致的洞府撞入眼帘。

　　“障眼法？！”0917不禁开口感叹。

　　“嗯——”王锦鼻子里传来上扬的语调，斜觑了0917一眼，就差直接上手，把“土包子”三个字刻在0917脸上了。

　　芮筠：……

　　王锦进洞一抬手，幽幽冷光便从洞顶倾泻下来，冷光落在王锦额前，“王”字形黑色暗纹若隐若现。

　　芮筠：老虎？母老虎精？

　　0917：我之前听见她发出嘶嘶声。

　　芮筠：啧啧，老虎蛇？杂交新品种？

　　0917：……

　　冷光下，洞内摆设一览无遗，芮筠一眼就注意到摆在洞内一角的一颗蛋，注意到它并不仅是那一角布置得格外温馨，而是丝丝缕缕的晦气已经把这颗蛋裹成一枚黑色蝉茧，并从那一隅开始向整个洞蔓延。

　　能看到实质晦气是扫把星君的特性，旁人眼中，这怕只是一颗略带死气的普通……

　　老虎蛋？蛇蛋？老虎蛇蛋？

　　好像不太普通……

　　不过这不是关键，来都来了，顺手扫扫晦气就当是巩固积累经验了。

　　“王锦姐姐，这颗蛋……”

　　“哦，那已经超过孵化期好几天了，估计废了。”王锦只是撇一眼，像是很随意地回答，手里

　　也不停地处理两只鸡：“烤鸡吃吗？道观修炼需要戒荤腥不？”

　　“不戒，不戒。”芮筠挥着扫帚，在洞里扫起来：“闲着也是闲着，帮姐姐打扫打扫吧。”

　　“好啊，那就辛苦青禾了。”

　　0917盘腿坐在马车上，揣着手，很有自知之明地待在洞口边，抿着嘴不说话，目光轻轻落在那颗蛋上，又不着痕迹地挪开。

　　芮筠此刻只能庆幸扫帚能扫晦是材质自带的属性，要不然自己就差不多直接废在妖界了。

　　“咔擦——”

　　芮筠一将蝉茧扯开一角，这颗蛋便发出一声碎裂声。

　　还能活！

　　洞里另两人立刻扭头看向这颗蛋，芮筠继续用扫帚捋着丝丝缕缕的晦气。

　　王锦愣住片刻，一个闪身扑在蛋旁，反复抬手好几次，却不敢触碰。

　　“你，你在扫？”

　　“扫晦气，道家扫把精的基本操作，这颗蛋还能活，放心。”0917替芮筠轻声回答。芮筠点点头，表示赞同，这晦气比她想象的难缠，竟然能钻进蛋壳内部，此刻已然分心不得，若是部分晦气断在内部，就算活下去，怕是日后定会落下病根。

　　这是王锦第一次正眼看着0917，似乎他话里的信息量大到自己消化不了，半晌过后才低下头闭起眼睛，深呼吸一口道：“好，好好好，太好了。那青禾你，你忙，烤鸡很快就好了。待会咱们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太好了。”

　　王锦洞府招牌菜，精选优质丝羽乌骨鸡，上等矮脚茶花鸡，肉质细腻鲜美，撒上胡椒孜然，淋少许蜂蜜，烤至两面金黄，洞口庆忌都馋哭了。

　　0917：不争气的眼泪从我嘴角流下……

　　“咳，青禾，让那只庆忌过来吃吧，毕竟是你朋友嘛。”王锦还有些别扭地挪挪石凳。
　　芮筠吃得满嘴流油，嘴里含糊不清道：“好嘞，那个那个谁，一起吃鸡啦。”

　　0917擦干嘴角的眼泪，这才围坐过来。

　　“对了，原本打算明天陪你们去鸡精村，但没想到青禾竟能把宝宝救回来，这样一来这段时间，我都要在洞内守着它。如果你们不急的话，可以在我这住下，过段时间一起去。”

　　“这多麻烦姐姐，明早姐姐给我们指个路，我们自己摸过去便好。”芮筠吃得头也不抬。
　　丝羽乌骨鸡不仅肉质鲜美，口感上称，还能固本培元，在一定程度上帮自己抵抗妖界的压制法则。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那也行，住在太乐乐的鸡精都傻得很，脑子不灵光，经常有内讧，你们自己去也是能解决。”我要跟着去，就能直接屠村了……
　　芮筠抹掉嘴边的油，又扯下一只鸡腿道：“嗯嗯，不过我们刚来妖界，这需不需要办理什么永久居住资格证之类的？”

　　“那不用，妖界不兴这些繁文礼俗。”

　　“王锦姐姐，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什么妖怪啊？”芮筠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了，如果老虎蛇这种品种都出来了，是应该早早和仙界打个报告才对。

　　“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嘛？王锦啊，王锦蛇嘛。”王锦反问。

　　芮筠：这么草率？那我在妖界岂不是要叫小扫扫？或者小帚帚？话说我为什么没听过王锦蛇。所以头上的“王”字是姓氏？老虎和王锦蛇是什么关系？我要不要再问呢？应该会生气吧？

　　0917：脑内资料库搜索失败，请求藏书部专员庆忌支援。

　　王锦看这二人面露疑惑，深深叹了口气，低头嗫嚅道：“其实……还有个小名，叫……叫菜花。”

　　“噗嗤——”0917没忍住，直接笑喷了。芮筠死死咬着嘴唇。

　　哈哈哈，哈哈哈，菜花蛇！王菜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菜花美女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青了，嗓子眼里又发出嘶嘶声。

　　0917连忙咳嗽几声，打着哈哈，试图掩饰过去：“都是好名字，都是好名字。”贱名好养活嘛……

　　“哼。”王菜花美女狠狠剜了0917一眼，转头看向脸色憋得通红的芮筠，伸出纤纤细指戳着她的脑袋：“还有你，上次就想说你，别整天一口一个妖怪妖怪的，咱们是美艳的妖精好吗？妖精！妖精！能和那些又丑又臭的妖怪一个称呼？”

　　“是是是，刚来没熟悉，这回记住了。”芮筠连连点头称是，又讨好问道：“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如乘此机会和我们介绍介绍妖界情况，也好让我们避开些风险。”

　　“哼——我才没有和你们计较。”菜花美女在线表演傲娇扭头。

　　经此一晚，芮筠与0917二人总算是不再两眼抓瞎，都对妖界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五百多年前，仙帝与妖王绝交后，妖王回到妖界，封锁两界来往通道，更改妖界法则，广布障眼法，随后消失不见，至今下落不明。

　　好在妖界居民生性自由，只追求妖生的逍遥快活，并不愿插手他妖杂事，所以起初两三百年也算祥和融洽。

　　唯一变故发生在两百多年前，妖界庆忌一族也是从事帮人传信之事，但他们越发没有职业道德。只要有妖出高价，庆忌就会卖出消息，甚至假传消息，从而导致几大妖族大乱斗，伤亡惨重，事件愈演愈烈。

　　最后，庆忌一族直接演变成搜刮妖类秘闻，贩卖私事的组织，他们在妖界名声彻底臭掉，但私下前去买私事秘闻的妖却越来越多，还有一种说法是庆忌能够帮你实现任何愿望，这种说法很小众，参考价值不大。

　　在庆忌那儿买私事秘闻不仅需要足够的金钱，还要有一个硬性条件：必须带来另一个私事秘闻。

　　“所以你这只庆忌必须伪装起来，否则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若发现他与其他庆忌有勾结，我建议直接下手，否则后患无穷。如果你下不了手，可以找我。”王锦当着0917的面，反复叮嘱芮筠好几遍。

　　“哎呀，没问题，没问题。”芮筠答的也是顺口。

　　0917：真正的君子总是背负更多……

　　“下面再来说说太乐乐鸡精村吧，对外自称锦鸡村，里面别说红腹锦鸡了，其实连一只野鸡也没有。村里有个村长，号召力还可以，是只龙鳞鸡，没见过也不要紧，炸毛最厉害的一个就是他，一逮一个准，错不了。还有元宝鸡和斗鸡，元宝鸡腿最短，性子圆滑世故，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斗鸡是莽夫，经常打架，衣服总是破破烂烂。另外两种鸡你们见过了，今天吃的那两种，丝羽乌骨鸡和矮脚茶花鸡。”王锦说着开始整理脚边的鸡毛，看手法是准备织起来，“你们去了有机会就顺几个鸡蛋走，尤其是乌骨鸡的，今天你们也吃了肉，肯定也清楚。”

　　“蛋能让我们带走？”0917问，“请问你在这住很久了吗？他们知道你的存在？”

　　“我刚搬来，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不过全妖界的那几种鸡都那副德行。蛋的话，理论上当然不能，但他们村内都是互偷鸡蛋卖出去的，丝羽乌骨鸡就算天天守着蛋，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搏一搏，野鸡变凤凰，空手套白狼。”

　　因为妖界的妖都对人界有着或多或少的执念，所以妖界容纳了许多人界事物，大型商场，美食一条街，说书馆，游乐园，洗浴中心……

　　这一点在仙界时，芮筠就有所耳闻，常常羡慕不已，惋惜自己没赶上和平共处年代。。
　　当年，就位面来说，从仙界直接前往人界，要比妖界前往人界难得多，而仙界到妖界几乎没有阻碍。

　　于是仙妖两界和睦相处时，很多仙界居民都是把妖界当做中转站，再前往人间一贪尘世风光。或者直接在妖界体验尘世乐趣。
　　这些都明明白白地记在仙史上，芮筠想了想问道：“他们去哪卖？”

　　“他们不去卖，有专门的妖精定期上门收购。那些妖精基本上都是牛首山商业一条街的店员。唔……商业一条街在鸡精村往东，趟过一条河，爬过两座山，再穿过一片树林，牛首山山脚。”
　　牛首山。

　　距离腓腓老家霍山，四十里外的牛首山。

　　看来去锦鸡村确定散播仙界消息的那只妖之后，下一站很有必要到牛首山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