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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圈子·暗潮涌动 ...

  •   “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纪易埋在她颈边低低地吟,温热的气息散在她耳畔。
      想着后半句,宁歆不由笑骂,“轻佻。”
      低头看,身上好好的一件连衣裙上,尽是些暧昧的褶皱。晚上还要见人,宁歆推开他,去卧室换衣服。索性门也不关了,松着拉链,朝外间问,“你知道晚上都有谁吗?”
      纪易拿纸巾擦着手上的梨汁,轻笑,“都是你不认识的。”
      宁歆闻言手上一滞,才不生气,反正是去凑份儿的,大不了做个闷嘴葫芦。
      “倒是有个人要提防一下,他说的话,一个字也别轻信。”
      “哦?”
      “裴斯年。不过,他不一定在。其他人嘛,你自然应付得来。”
      宁歆带着对那位“裴斯年”十二分的好奇和警惕,在西沉的余晖下,跟着纪易到了“老街酒馆”。
      “三哥,来啦。”远远招手,莺声婉转透着亲昵,走近了看,是位眉眼带笑、娇娇悄悄,海棠花一样的美人儿。
      她上前拉着宁歆,笑道,“小嫂子,听说我哥在你这儿吃瘪了?干得漂亮。让他放我鸽子!”
      这就是郝舞阳了。人如其名,朝阳般明媚。
      宁歆淡淡一笑,被她安排着坐下。看起来熟络亲近,但眼里不自觉地带着矜傲,自己能有她这番招待,想来是沾了纪易的光。
      长桌旁还坐着三人。
      坐在郝舞阳左侧,斯文清正、戴着眼镜的想来便是罗暮。罗暮对面的男人气场凌厉,优雅而懒散地坐着,打眼间看上去长相倒是很普通。
      郝舞阳右手边是位温柔的丽人,正巧坐在宁歆对面,只瞧着她眉眼恬静。
      没等再细看,郝舞阳便指着宁歆热络地朝大家说道,“这位啊,便是纪三哥放在心尖上的人。”
      “哎,三哥这些年守身如玉,不知伤了多少女人心。怎么去了趟岛城,就带了位小嫂子回来?”她说着,朝宁歆杏目一眨,笑得古灵精怪,“三哥是不肯多说的,少不得我们要围着你,听个热闹。”
      几道目光齐刷刷望过来,宁歆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怎么听这意思,有些人没少招惹桃花债呢……”宁歆抬眉扫了纪易一眼,抬头迎上对面女孩的笑意,二人相视一笑。
      正被郝舞阳瞧见,她咯咯笑道:“放心,时宜表姐心里住着位‘医仙’。我岂是那般没眼力劲儿的,要请伤心人来。”
      嗯,看来还真有“伤心人”呢。宁歆抿唇一笑,佯羞,垂眸,在心里嘀咕着什么。
      身边人散发着不善的气息,纪易有些头疼地按按额角,朝郝舞阳道:“不是来给罗暮庆祝的吗?”
      原来,这位罗暮是个很有名气的书画家。
      字开明,号闲月,人称“西江月”。承袭“西江一派”,青年画家里很是拔尖,二十几岁,天赋斐然。
      宁歆在书画上只通皮毛,但也听说过“西江月”的名号,在国际上很受欢迎。今天,就是来庆祝他法国画展顺利举办的。
      郝舞阳自小有些怕纪易,见他肃着张脸,撇撇嘴,不敢再造次,“不急,还有人没来呢。”转头对着吧台大声道,“小乙,酒单。”
      纪易摆摆手,“不用了,冲两杯蜂蜜水。”
      宁歆努力控制着脸上的难以置信。您胃不好,但我可以要杯酒的呀,再不济,给杯果汁好不好?
      纪易接收到她怨念的目光,捏捏她没几两肉的脸,“晚上吃太甜,不好。”
      秦时宜瞧着有趣,笑着说:“人家多瘦啊,纪三哥真是狠心。”长得美还仗义执言,宁歆果断撇开纪易,与她聊起来。
      几个人说起郝舞阳,是刚从土里被挖出来的,宁歆一时间听得蒙头蒙脑。
      秦时宜指了指正对着罗暮说个不停的那位,“学考古的。京大考古系研究生,文物修复的小能手。”
      宁歆微微诧异,舞阳看起来倒不像那般沉静的人。
      锦衣玉食的千金,肯埋头在黄沙褐土里,握着小毛刷耐着性子一点点清理破铜碎瓦……宁歆自嘲一笑,是自己着相了。
      越聊心里越吃惊,宁歆按捺下脸上的讶然,低头啜了口蜂蜜水。
      早知道纪易出身大商之家,但他的圈子,比自己预判的还要惊人、也更遥远。
      地产巨头“融达”的小郝总,京城特勤队长白瑞德,蜚声国际的西江月……都是些风云人物了,而眼前说话的这位也不逊色,是“GVV”的资深服装设计师。
      “濂溪集团”旗下的“GVV”,是国内最顶尖的轻奢女装品牌,秦时宜这么年轻就做到了资深设计师,得多厉害啊……嗯,自家梁现小可爱,也不差的!
      正聊到自己在起步做潮牌时,小酒馆的门“呼啦啦”猛地被推开,灌着冷风,进来两拨人。
      郝舞阳见到来人,瞬间沉下脸来,低声骂道:“裴老板真不是东西,答应我包场的!”又冷哼一声,“如今,什么人也能放进来了是吗……”
      方才没注意,酒馆虽不大,却只有眼下这几人。原来是清了场的。
      气氛微妙地凝结半刻,立时被一阵娇斥打破。
      “温晁,你有病吗?把帘子往女孩脸上摔,手欠是吧。”
      前头进来的是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穿酒红色长风衣的,阴阳怪气地道:“呦,没瞧见后头有……女孩子啊。顾馆长,对不住了。”
      站在阴影里的,似乎是一个短发女孩,手里拎着个甜品盒子。瞧着身量单薄,但出手极快,蓦的擒住那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折。
      “嗷——”的一声惨叫,听着就觉得很疼……宁歆倒吸一口气,悄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眼睛不好,脑子也不好,帮你长长记性。”冷冷的语气,但由软萌的嗓音说出来,震慑意味大打折扣。
      “你!”红风衣吃痛,冲上去就要亮拳头,却被一旁的灰大衣拦住。
      “算了。要是弄哭顾小姐,到时候让天枢君知道,再闹到明公那儿,就不好看了。”语罢,摆出副一派谦和大度的样子,一脸惺惺作态的笑意。
      呦,这位段位高些,拐弯抹角地损人家呢。
      “公瑾,洗干净嘴再开口。顾着点儿脸面吧。”声线性感,灯影下身段火辣,一头标志性的大波浪,正是先前一声娇呵的高挑美人。
      同前头两个男人一道进来的,还有一位,背光远远站着一直没做声。此刻,似乎看够了热闹,自顾自地走向宁歆他们这边。
      很高、偏瘦,黑西装、白衬衫,疏眉细眼、嘴角微弯,在宁歆面前停住。
      “阿易,好久不见。”
      宁歆松口气,侧了侧身子。纪易闻言,站起来挡住那人的视线,“湛总,幸会。”
      “如此见外。其彧哪里开罪阿易了?”说着,眼神在宁歆身上探寻。
      纪易视线向前一扫,“太吵。”
      湛其彧点头,“确实,打扰了。”转身坐到旁边一桌,隔着不宽不窄的过道,临着宁歆。
      “罗暮,坐这边,咱们谈谈法国的画展。”纪易眼神晦明不定,捏了捏宁歆的肩头,“坐到里面去。”
      宁歆有些不安,回头看了他一眼,在他掌心轻轻一按。见他眼底平静,想来不是什么大事,乖乖坐了过去。
      两大筐小龙虾刚好端了上来,郝舞阳笑眯眯地说:“我从家里让人做好带来的,肉鲜味美,尝尝。”又朝小乙招呼,“你们老板现在抠门到连小菜都不给了吗?”
      小乙腼腆地笑,“四样八碟早预备上了,几位稍等。”
      宁歆望着一桌红彤彤油滋滋地麻小,想着,几位看着不像这么接地气的人啊……
      “在法国的两个月,就念着这一口了。”罗暮澄净的脸上挂着孩子般单纯的笑。
      宁歆看着郝舞阳一笑,原来,也是“投其所好”啊。
      察觉迎面一道打量的目光,宁歆抬头,对上一双如寒星利箭却又云遮雾绕看不透的眼睛。
      之前,郝舞阳介绍过,种朝明。
      平平无奇的相貌,被一双凌目称得十分耐看,周身大有一股等闲视之的狷傲。
      宁歆礼节性地朝他淡淡一笑,低头捏着长匙搅着杯子里的蜂蜜水。
      带上手套剥个虾的功夫,两拨人已经各自坐了下来。隔壁桌是那三个男人,那厢的三个女子坐在对面一桌。
      不一会儿,先前没怎么被注意到的,扎着高马尾、衣着干练的女孩犹豫着起身走到那边。
      “其彧哥,宋师兄想跟你聊几句。”说着,把手机递过去。
      桌上,红风衣脸色变了变,灰大衣依然是一副讥笑的样子。湛其彧接过来,简单“嗯”了几声,就挂断了。
      不等女孩开口,湛其彧笑着说:“亦姝,你也大了,别总麻烦你宋师兄。”女孩攥紧了手机,勉强维持着笑意。
      一旁的红风衣笑眯眯地打量她,扯着嗓子道:“陈家小妹,来,做我身边。你还小,家里的事不要操心。”
      真的是……怎么有人说话的嗓音这么惹人生厌呢?
      酒馆里只有悠扬低回的萨克斯曲调,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地飘过来,听得宁歆倒胃口。这个叫温晁的,脑子恐怕真的不行,居然还是个色胚。
      高跟鞋“咚咚咚——”敲在木地板上,让人心弦一紧。
      “小温董,苏玉陪你喝一杯,如何?”丹唇轻启,媚眼如丝。那个温晁登时看得双目发直。
      宁歆摘了浸了油的手套,眼梢瞥见美人手里那杯深红的“大都会”,轻轻摇头,一面怜惜这杯酒,一面觉得颜色还颇适宜。
      果然,苏玉美人小酌一口,剩下大半杯就素手一倾浇在了温晁头上,顺着脸颊流进他酒红色的衣领里。
      连郝舞阳都惊住了,叹了一句,“不愧是‘晚香玉’,真是厉害……”
      大马金刀,大快人心,宁歆心下暗赞。本想学着罗暮,事不关己专心嘬虾,但这位控场的姐姐实在是位妙人,引得宁歆秀睫一举,津津有味地看起戏来。
      “温家奶奶一生要强,有你这般子孙,怕是要折寿了。”苏玉双手交叠在胸前,一脸嫌恶地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男人。
      那温晁显然是个欺软怕硬的,苏美人一记凌厉的眼刀甩过去,便黑着脸不敢呛声了。
      “苏玉,你别太过分。”灰大衣沉声道。
      害,这是出来充当冤大头了。
      “公瑾。”两个字说得抑扬顿挫,苏玉弯唇牵出一个笑,“你二哥见着我,说话也是有礼的。”
      不提“二哥”还好,灰大衣闻言周身气息一冷,眼里蓄起冰碴。
      公瑾是周廷弢自己改的字,自比周瑜,自命不凡,苏玉惯爱喊这两个字挖苦他。
      绍兴周家是个大族,周廷弢行四,自幼同他那个处处拔尖的堂兄较劲,却总落一乘。所以啊,最受不得别人拿周二朗激他。
      苏玉好整以暇地瞧着他,“也是,明知温晁是个什么东西,还撮合他和周廷慧。拿自己的亲姐姐去笼络人,啧啧,亲手推她入火坑啊……这不是人干的事,自然也说不出人话。”
      周廷弢眸子里凛冽得要起风暴,下一刻,却转成一片黑色浓雾,温声道:“苏玉姐,说笑了。我姐姐、姐夫天作之合,旁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说着,皮笑肉不笑地叹了口气,“倒是苏姐姐你,三十而立,别总跟些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男明星传绯闻了。一个月换三四位,嚯,如何消受得起?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苏伯伯这个电视台台长,在给女儿行那种,方便呢。”
      这话说的……宁歆莫名有些担忧地看向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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