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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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无情皱起眉头，不用看也知道，揉揉一夜未睡而发痛的额角，“一大早，做什么？”
李忧掸掸衣服下摆的尘土，不顾摔得快要裂开的膝盖，抓住无情的胳膊说，“你抓住了真正的内奸？”
无情想抽出手，抬起头，看到李忧熬的通红的双眼，不禁打消了戏谑他两句的想法，微笑说，“恩，放心吧。”
李忧仿佛脱了力，直接席地而坐，“累死我了，”忽然，他又想起什么，“那合着你是早就知道，定了个计，把我们都算计进去了？”
无情白了他一眼，“笨，要是提前告诉你，不露馅才怪，何况，事先我是真的不能肯定内奸是谁。不过，我知道，不是冷莫言。。。”
“所以，我的辛苦都白搭了？”李忧有点沮丧，最讨厌和聪明的人打交道，因为你永远也斗不过他们。
“也不尽然，你那假戏真做的着急样子，还是帮了我们不少的，至少，大家几乎都认定了冷莫言就是内奸，而不会怀疑到还有后招啊。”
李忧笑，“你好，你们都好，算计我。不过，还是谢谢你，小鬼，这下，总算松了一口气。”
小鬼？无情听到这个称呼，咬咬牙，“以后不许这么叫我！”
李忧笑开，做了个鬼脸，“我刚见你的时候，你还包尿布呢！”
无情抄起毛笔，手一抖，直直向李忧射去。
李忧向后一仰，看着那“凶器”划过眼前。。。
“哎呦！”被殃及的池鱼——刚进来报事的小兵，挨了个正着，斗大的墨点溅得一身都是。
无情觉得一阵尴尬，清咳了几声，“哦，有事吗？”
小兵低着头，“元帅请军师过去，王将军醒了。。。”
无情靠在燕窝的靠背上沉吟片刻，向着李忧，“愣竹子，有没有兴趣听听你的心上人为什么顶罪？”
李忧也收起了笑脸，推着无情，向王猛的帐营走去。
昨夜的那一战，不过片刻之间就见了分晓，王猛被铁手的重拳击碎了腿骨，内伤昏迷。
铁手同样没有为难他，和冷莫言一样，他被送回了自己的住处，只不过加上了两条铁链。
铁手静坐在正中，身边另有两位将军陪同。
无情进来的时候，只是颔首，并未做言语，示意李忧停在一旁。。。
“说吧，王兄弟，为什么是你？”铁手的声音更加嘶哑，他真心对待边关的每一个兄弟，何况是豪爽平易的王猛。
这次的事件，去辽营赴战，王猛的关心还历历在目，回忆起来，铁手的心中被刀子剜到一般疼。
王猛被锁在床上，垂着头坐着，亦不好受。
久久，他抬起了头，嘴边带着无奈的笑。
“铁元帅，平心而论，我敬佩你的为人，我敬佩每个大宋儿郎，我王猛在边关近十年不是假的，和兄弟们的感情也不是假的，怪只怪，各为其主吧。”
“所以？”铁手问。
王猛的面上浮上一丝痛苦，“我是辽人，保家卫国，我没错！”
无情开了口，“我们想知道事情的完整经过。”
王猛没有抵触，看了看铁手，点了点头，“罢了，我就都告诉你们吧，败军之将，没有什么值得保留的。”
一旁的副官准备好笔墨，开始记录。
“我十年前入宋边关，我敢发誓，今天的这个军衔，是老子一刀一剑拼回来的！不过，冷戚风那个老东西却不买账。。”
听到冷戚风这个名字，李忧心中一动。。。
铁手也感觉到了什么，“冷老元帅的死，和你有关。。”
王猛大笑，“哈哈，我本来也敬他是个英雄，毕竟只要宋辽没有战事，我就真是个老实巴交的副官。可惜，五年前的那一仗，他斩了我军元帅萧禄，不能不除，所以，我谎称探子报辽营进粮草，骗了冷戚风出去劫粮，却暗中第一次和辽国将领接上了线，设了陷阱伏。。。”
铁手身侧的副官拍案而起，“你怎么能这么对老元帅？”
铁手按下他的肩，瞪着王猛，“说下去！”
“冷戚风伤得很重，哪里还有活的道理？我当时假意回宋营报信，并不知道他的生死。”
李忧跨了一步，觉得又惊又喜，他是真的替冷莫言高兴，王猛的话里有话，分明说他爹还活着。
“这次打仗，铁元帅领兵有方，淤口关又易守难攻，没有办法，接到指令后，我就一直在找铁元帅的弱点，诱你出城，小公子来了之后，我就有了主意，本来是要绑走他整个人，不过我无意间偷听到小公子的珠子珍贵，所以，我们就打定了他的主意。”
铁手心中一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无情，原来，他是代自己受的这无妄之灾。。。。
王猛继续着，“不知是不是巧合，冷莫言第一仗碰到的就是萧云蛟，而萧云蛟，又是萧禄之子。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萧云蛟五年前，根本就没杀冷戚风，还把他带回了辽国，做了他的阶下囚，日日夜夜地折磨报父仇。他就是用这个威胁冷莫言，拖了他下水，我想冷莫言也许是不愿意，所以才和萧云蛟订下了契约。条件是，他帮辽国偷念情的珠子，而萧云蛟不释放他父亲，并且不得伤害铁元帅的性命。后来，冷莫言确实是偷了。按照萧云蛟的想法，他必然自责而忧心，有了这步打击，宋营的主将，至少被他牵制住了一个。”
铁手暗骂，既恨萧云蛟卑鄙，又怨冷莫言糊涂，他们是真的机关算尽，这样的谎言怎么能相信？
“我是在当日早晨看到铁元帅出城，并不是为了保护你，”王猛抬起头，直视着铁手，“我是为了在最后的时刻，如果萧云蛟阻不住你，那么，我就趁你不备，杀！”
铁手凄然，枉自己还和人家把酒言欢，不过，“你始终没有杀我。。。”
王猛笑，“不知是不是和你们这些人兄弟来兄弟去的，我一直在犹豫，只要我能拖出你的时间，让事先安置在宋军中的几人把城门炸开就行了，铁游夏，平心而论，我不想杀你，一直到最后，看到淤口关的城门已经破了的时候，我的心终于放下了，因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不用杀你了。”
无情幽幽开了口，“所以，你觉得释然了？”
“释然？哈哈，当然，接下来，我只要等待事情快要露馅的时候，把所有的黑锅都丢给冷莫言就好。有冷戚风在手里，他又能怎么样？”
王猛狂笑，对面的几人却冷冷看着他，惋惜而愤怒。
“画押吧，然后通告全营。。”
铁手忽然站了起来，对身边的两人说完，径自走了出去。
无情跟了出去。。。。
“我好累。。。。。”铁手看着晦暗的天空，“这一生，我活得好累啊，无情。。。”
无情忽然悲从中来，拉住他的手，听着他孩子一般的愿望，”这场仗打完，我们离开好不好？不见战场，不见朝堂，甚至不见世叔他们，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无情一阵心酸，想起玄道子最后对他讲的话，思忖了许久，那一声“好”也回应不出。。。。
铁手发现了异样，俯下身子，再问，“我们隐居，游览名山大川，永生永世相伴，好不好？”
无情抱住他，在他耳边，“好。。。。”
他看不到铁手的表情，却知道他一定是在笑，他是个很简单的好人，即使是最浅陋的欺骗，他也深信不疑。。。
多想真得像你说的我们在一起，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可惜，我没有那么久远的时间。。。。。
对不起啊，最后的我，也许还是要走。。。。。
“我都知道了，不过，我生你气！因为你什么都放在心里，都不和我讲！”
冷莫言今天一早就被眼前的这个“怨妇”摇醒，看着他那四不像的撒娇，一阵恶寒。
“你。。。先起来好不好？”几个问题卡在嘴边，冷莫言还是决定先解决最要紧的。
李忧趴在他身上，那么重，胸腔里的空气都被压出去了。
拎起李忧的耳朵，坐起来的时候，他感叹，呼吸是多么畅快的事情。
“不要！！老婆，我委屈。”冷莫言眼前一黑，又被他压了回去，这一下几乎带着半强迫的性质，摔得他一口气没上来。
这次，他真的怒！
“妈的，你给我起来！”
用力一掀，李忧险些从床上滑下去。
冷莫言坐着，胸膛一起一伏，气得两眼通红，“这个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我的伤？”
李忧呆呆，忽然，大笑，“对，这才是你呢，让我看看，伤怎么样了？”
“你们，都知道了？”
李忧一边掀开冷莫言的衣衫，一边说，“恩，所以，现在，相信小鬼和木头正在想办法救你父亲。。”
冷莫言红了眼眶，李忧确定伤处没有大碍，再次抱住他，“傻瓜，以后，别一个人背所有的事，至少还有我呢。”
冷莫言哽咽，“你不怪我？是我偷了念情的珠子，是我害死小飞，是我害淤口关失手的，我并不无辜！”
李忧分开一些，捏住他的两边脸颊，“你从哪里来的这些古怪念头。你给我听着，没有你，王猛也完全可以偷到珠子，他们的目的只为陷害你，今天的结果并不会因为你一人而改变。但是，如果没有你及时带着大家突围，我们真的就无家可归了。小鬼和木头去掉了证词上你的部分，所以，你还是你，你还是先锋将军冷莫言！”
这次，李忧觉得好幸福，冷莫言竟然主动抱住了他。
“谢谢你。。。”
嗅着他的气息，李忧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笑得像傻子。。。
“不过，还是要和小鬼道歉的。。。”
“恩，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双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