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成娇气媳[五零]》舆南

18、第18章

　　赶年集，迎新年是屏南县的传统。

　　为了庆祝农历新春，不管家里是贫还是富，肯定都要赶集置办年货，民间有一个说法是“只要不到年三十，那是买不完的东西，忙不完的年。”

　　西阳镇平时逢五和逢十是集，过了腊八，镇上的集市就变的非常的热闹了，摊子上摆出来的东西多了不少，风车、面具、糖人儿、年画······平日见不着的年前的集市上就能看到，住在街上的天天都能赶集办年货，不过最热闹的还要数腊月廿八的最后一个年集。

　　村里人精打细算，会把一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花到最后一个年集上，哪怕是不需买东西的人家，也会你喊我我喊你的相邀着去赶年集，在集上最能感受到过年的气氛。

　　林谷雨老早就听见村子里的婶子大娘约着一起去赶集。

　　这不就是她小时候的赶庙会嘛。

　　庙会多热闹啊！以后想看都不一定能看到。

　　去，必须得去，全家一起去！

　　于是，二十八这一天，天才蒙蒙亮，林谷雨喊着大灿和二灿早早地起来，准备赶年集去了！
　　头天夜里刚下了一场大雪，可这也挡不住孩子们对赶年集的渴望，两个孩子都兴奋不已，一喊就起了，一丁点懒觉都没睡！

　　林谷雨给两个人套上又厚又沉的大棉袄棉裤，一人给了一毛钱的零花钱，更把大灿和二灿乐的哈哈直叫。

　　柳东睿和林谷雨一个人怀里抱了一个孩子往村外走，到了村口，只见赶年集的人多得很，有的推着手推车，有的拉着架子车，有的驾着牛车，也有很多着提篮步行的，从村口排出去得有二里地那么长。

　　甩年货，购年货的人都着急，一路上听的到牲畜的叫声，车轮的滚动声，笑声，孩子们大声唱歌的声音此起彼伏。

　　柳河里结满了冰，地上有薄薄的雪，他们几个也不着急，就跟着人群慢慢往前走。大概走了一个来小时几个人也就到了镇上。

　　平时零零散散支着几个摊儿的街道现在几乎没有空闲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摊位沿着道路两侧铺开，还有用竹席临时撑起来的棚屋，一个挨着一个，卖烧饼的，水煎包的，头绳绒花的，年画门钱子的，鞭炮的，鞋子帽子的，也算玲琅满目了。

　　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着，门神财神等门画还有五颜六色的门钱子，铺在摊子上用秫秸压着防止风吹跑，年味浓极了。

　　虽然大城市里已经开始用票，但乡下管的并不是很严格，集市上卖货的大多是十里八村的老百姓，卖的基本上都是农家自己的产出，骡马市，杂粮市，棉花市，农具市，鸡鸭鹅禽蛋肉，油盐酱醋针头线脑花布毛巾，还有玩杂耍的，挑担子的，推独轮车的，炸果子烙大饼卷肉，蓝边碗盛的豆腐脑······乡音缭绕，挤来挤去的很温暖。

　　林谷雨几个人早起没吃早饭就奔着集上来了，这会儿肚子空空，闹起了空城计，别的不说，自然是先去找吃的。

　　在路口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摊子，卖水煎包和豆腐脑的。

　　“大爷，三份水煎包，两碗稀饭再来两碗甜豆腐脑。”

　　“好嘞！水煎包一毛一份，玉米稀饭两分钱一碗，豆腐脑五分钱一碗，总共四毛四分钱。屋子里面坐一会儿，一会儿就能好！”

　　这是个夫妻摊，稀饭豆腐脑都是提前做好的，那边大爷收了钱，这边大娘就开始煎包子，动作麻利，不一会儿热乎乎的水煎包就好了！水煎包个头很大，一份有十个，苞谷面做的，里面只包着一点白菜粉丝馅，味道调的好，底部煎的焦黄，味道还算不错。

　　大爷拿了一个小勺，舀了一勺糖放在豆腐脑碗里。

　　大灿和二灿看见了，“哇”的一声喊了出来。

　　他俩是第一次来赶年集，因而看见啥都觉得很新鲜，一路上瞪大了眼睛，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声！

　　大灿忙拿起一旁的勺子，舀了一口豆腐脑吞下去，豆腐脑嫩滑香甜，很合他的口味，他眯着眼，还摇了摇头，“娘，这豆腐脑甜甜的可真好吃！”

　　二灿年纪小，还不能自己吃饭，听见哥哥这么说立马扭头看他眼前那碗豆腐脑，林谷雨喂了他一勺，甜的他也眯起了眼睛。

　　“咱们今天出来的早，一会儿带孩子们好好的逛一逛呗！”林谷雨喝了一口玉米稀饭，问柳东睿。

　　柳东睿正夹了个水煎包在吃，“可以啊，既然来了，就好好的赶个集，你有啥想买的尽管买。”

　　大灿和二灿听见他们爹这么说，顿时一脸渴望的望着他。

　　被两个小孩子眼巴巴的盯着看，柳东睿顿时感觉自己父爱爆棚，低声咳了一下，“你们两个也是，有啥想要的，问你们娘，你们娘同意了就给买。”

　　“娘，我们想买鞭炮！” 两个人整齐地看向林谷雨，异口同声的说。

　　林谷雨也没能抵抗两个奶娃娃可怜巴巴的眼神，没有节操的同意了。毕竟自己小的时候也很爱玩炮仗啊！

　　年集上最热闹的地方，除了玩杂耍的，就要属卖鞭炮的摊子，男孩子看到鞭炮大都会两眼发光，盯着鞭炮摊子挪不动脚步。鞭炮的种类并不很多，那卖鞭炮的小贩为了吸引人来买，站在装鞭炮的木箱上，用竹竿挑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争相暂时自己卖的东西，往往是这边摊子放了一挂鞭炮，那边摊子就放两个二踢脚，满地炮纸随风飘动，鞭炮轰鸣声加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郭楼的大雷子来啦！听听响不响·······”，“梁山的鞭炮快来看啊······”十分地热闹。

　　林谷雨给大灿和二灿一人买了一小盒摔炮盒两个二踢脚，哄的两个孩子开开心心，林谷雨就开始置办年货了。

　　老柳家今年过年还是在一起过，猪肉鞭炮之类的年货早就置办好了，两个老人嫌集上挤的慌，今儿个都没来。因而林谷雨和柳东睿今天来主要是来看看街上有啥可以先储存起来的东西可买。

　　“大灿，二灿，爹和娘一会儿要卖年货，你们两个手拉着手，可不要乱跑，记得了！”

　　两个小子正沉迷在摔炮里，根本没听到他们娘说了啥，只下意识地点头。

　　林谷雨心里感叹，果然，女的爱花衣，男的爱枪炮，哪怕往后几十年还是同样！

　　“东睿，要不你带大灿和二灿去街南头看玩杂耍的吧，我一个人逛逛，逛完我找你们去。”

　　她打算趁机买点东西储备起来，他俩虽然年纪小，可一点都不笨，年纪小可能不会注意，但长大之后说不定会察觉出异常，还是得谨慎一些。

　　柳东睿看了她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拉着大灿和两个人走了。

　　到镇上赶集的都是这附近的，放眼望去，好些个熟人，林谷雨背着个柳条筐，尽量往熟人少的地方去。

　　油盐酱醋的暂时不用买，最主要的是得多买些鸡蛋！

　　集上卖的都是农村自己养的土鸡下的土鸡蛋，平常街上也有卖的，但到底没有年下这么多，林谷雨四处看了看，选了一个框里鸡蛋最多的卖家开始砍价！没错，就是砍价！只见她上前捡起了几个鸡蛋掂了掂，“同志，你这鸡蛋怎么卖？”

　　那卖鸡蛋的大叔席地坐着，屁股下面垫了一只鞋子，正拿着一个玉米馍馍啃，闻言抬头看了林谷雨一眼，“我这鸡蛋个头比别家的大，都是新鲜鸡蛋，八分钱一个！”

　　的确，这大叔筐子里面的鸡蛋比别家的大不少，有些鸡蛋上面还有点干了的鸡屎，能看出是刚下不久的新鲜鸡蛋，但价格也比其他人卖的贵，正常一个鸡蛋也就卖五分钱或六分钱。

　　“同志，我要买的多，这价钱要是能少点，你这两筐鸡蛋我全要了！”

　　那大叔张大了嘴，以为自己听到啥笑话，他这两筐鸡蛋少说也有两三百个了，是村里面几个腿脚不方便的婶子大娘托他卖的，他还担心这么多鸡蛋怕是卖不完，没想到大早上遇见这么一个大买家！

　　大叔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三两下把馍馍塞进了肚子，穿上鞋子，飞快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上前冲林谷雨笑道：“同志，哎哟，姑娘啊，价钱啥的都好商量，你看我这鸡蛋，皮红个大，这整个集都难找我这这么好的鸡蛋哟！你要是要的多，我算你七分钱一个都行的，怎么样？”

　　林谷雨笑了笑，“你这一筐也就百十来个鸡蛋，两筐我全要，六分钱一个，卖不卖？”

　　那卖鸡蛋的大叔，听她说全要，顿时喜欢的眉不见眼，听到后面的又慢慢收敛了一些笑容，苦笑着说，“同志，你这也压的太低了，六分钱一个的鸡蛋没我这的那么大，你看旁边那个卖鸡蛋的，比一比，比我这小一圈呢！”

　　小一圈那可不成鹌鹑蛋了！夸张！

　　林谷雨不理他的叫苦，“可也没人一下子能跟你买这么多鸡蛋啊！这么些个鸡蛋，你散着卖，今儿一天说不定都卖不完，再辛辛苦苦担回去，万一磕了碰了就很不划算，而且早点卖完你还能好好的赶个集呀。”

　　那大叔纠结了一会儿，咬着牙卖了，家里几个孩子还等着他回去捎带点东西，一年到头了总不能连个火笼集都赶不上！

　　就这样，林谷雨花14块4毛钱收获了240个鸡蛋！林谷雨给了他15块钱连两个筐子一起买了！背上背了一筐，手里抱了一筐，走到背对街的地方，林谷雨赶紧把鸡蛋转移进了空间。别说，还两筐鸡蛋挺沉手！

　　买好鸡蛋，时间还早，林谷雨继续逛。

　　集市上卖麦子的几乎没有，但农村自己种的黄豆，绿豆，蜀黍之类的还是有不少的。屏南县这边的人都爱喝稀饭，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早晚都缺不了稀饭。

　　而稀饭的种类很多，有红薯稀饭，苞谷稀饭，豆稀饭，小米稀饭，以及白稀饭等等。稀饭做起来很简单，锅里水烧开之后，把搅拌好的稀面糊倒进去，搅匀再烧开就行了，农家里常喝的稀饭就是红薯稀饭，白稀饭和苞谷稀饭。

　　因而这集市上买卖各种杂豆的人挺多。

　　做这个生意也简单，不用弄啥摊子，就一口麻布口袋装上豆子，往地上一放，街上的人看到就知道这是卖豆子的了！这家卖黄豆，那家卖绿豆，大家找个地儿把口袋往一起一放，蹲到旁边唠闲嗑或者打牌，旁边时不时地有路过的人停下来观战，反正农闲嘛，也没啥事儿可干，全当是个乐趣！

　　村里人自己种的豆子，筛的不干净，豆子里面参杂着豆皮豆梗，豆子也不是很饱满。林谷雨也不讲究，尽管不能跟后世机器脱皮的豆子相比，只靠人工捶打筛成这样算是可以了，要知道，哪怕到了90年代初农村人吃面还得手工把土坷垃，小石头这些东西从麦子里捡出来，过几遍骰子才能去打面呢！

　　林谷雨今儿个是抱着扫货的心态来的，杂粮这种东西，她也不讲价了，无论多少，打算全部都要。

　　但卖豆子的人不知道啊，毕竟这东西家家户户都能种，买的人不多，也就偶尔来个人买一两斤，那地上坐着打牌的几个人牌也不打了，一个个围着林谷雨介绍自己家的豆子多好多干净。

　　七嘴八舌的，声音又大，林谷雨听的耳朵疼。

　　她抬手往下压，示意大家听一下听她说。“各位大哥，先都安静一下听我说，我家里老娘没啥别的爱好，就爱喝碗豆子稀饭，俺今儿个来是专门来买豆子的，反正这玩意儿也能放，这些我都能要，但是我来的时候忘记拿麻袋了，这样，这些豆子和麻袋一起卖我，成不？”

　　麻袋不值几个钱，众人当然同意，有位大哥还好心的把几袋豆子帮林谷雨背到了街后的小路上，因为林谷雨说自己家就在离那不远的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