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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吹尽狂沙始到金 ...

  •   梦中,她梦见自己和刘子鸾完婚了,然后他们假假的做了一次回门。

      刘子鸾将卢思雪的手轻轻牵起,他们手拉手蹦蹦跳跳的在刚才我寻找你的街市上行走,我们一起观赏了花灯。

      他们游玩了建康城中一切好玩的地方。刘子鸾说“我们的爱情会像即将到来的春天一样,满山红遍的花朵不会凋谢。”

      婚后的他们,一起柴米油盐酱醋茶,一起逛街,一起玩耍,一起带着他们的孩子读书……

      正当美梦还没有结束时,有人人为的结束了它。

      是的,不是别人,正是卢家的婢女。“小姐,瞧瞧您,这都有孩子了?”
      “我说了什么?”卢思雪的脸涨得通红,好像深秋的柿子和枫叶一样。
      “也没什么,就是子鸾哥哥,看好孩子之类的话。”
      “多嘴。”害羞的卢思雪赶紧跑了出去。
      惊醒的卢思雪尴尬至极,未及梳妆就赶紧跑出去推开刘子鸾的房门,见刘子鸾比自己还要早醒,就告诉他,今天,只需要他陪自己读书即可。
      刘子鸾终于可以不用跋山涉水,起初还蛮高兴的。然而到了书房,一见到书堆得比山还要高,再加上天气逐渐的凉了下来,他对书产生了畏惧。

      “我这书房呢,是我爹给我从各地购买而来,涵盖先秦诸子百家,子鸾哥哥可以随意挑选书籍来阅读。不知子鸾哥哥想读哪家之言?”
      “我想读兵家、法家、名家、纵横之言。”
      “为什么?你不是生在皇家,最厌恶的应当就是皇家的勾心斗角。应当选儒家、道家、墨家、方技才是。”

      “我不想因为一个人的身世浮沉而影响兼怀天下之心。我的父祖,都不会希望我去学儒道,在这乱世之中,我无法给自己选择什么。”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陪我读兵书之流,就不怕输给我?”
      “不怕。等我自己强大起来,我会好好保护你,报答你给我所有的温暖。”
      “行啦,天冷了,我去拿个铜盆,生点火取暖。”

      二人一同拿起《孙子》《吴子》读了起来,在这些书籍的世界里,只有欺诈、蒙哄,而唯一能给刘子鸾温暖的,是卢家一家人在他生病时期不分昼夜的照顾以及卢思雪寸步不离的守在身旁。

      这年夏天的一日,二人就孙膑经典的两场战役做了分析,刘子鸾扮庞涓,卢思雪扮孙膑。
      其中一场桂陵之战,刘子鸾说:“我若向东南出兵阻你退路,再从这一方向回援大梁,决济水而自守,你当如何?”
      卢思雪笑了笑:“如果这样,我就可以直接先攻你攻打邯郸的军队,再修筑堤堰将湖水倒灌入大梁。”
      “我若先于大梁四周修筑堤坝,恐怕被淹的就是你了。”
      “我可用船攻击大梁。”
      “我可以火攻你的船队。”

      孙膑,不,是卢思雪竟然败给了刘子鸾,心中不快,便和刘子鸾打闹起来,卢思雪端来一盆水,要浇到刘子鸾的脸上,刘子鸾赶紧躲到桌子后藏了起来。卢思雪假装要放下盆,刘子鸾探出眼看见水盆并没有真的放下,卢思雪刚要浇去,刘子鸾已然藏好了身。
      几经折腾,卢思雪想到了一条锦囊妙计。
      于是卢思雪放下手中的水盆,刘子鸾将头伸出探了探,卢思雪赶紧拿起盆一泼——让刘子鸾登时浑身是水。

      刘子鸾也毫不含糊,趁一盆水还没浇完时跑出屋外,一口气跑到京郊的泉水边,在那里等待卢思雪的到达。

      果然,卢思雪到了之后,中了刘子鸾的埋伏。刘子鸾突然从泉水中接下一捧清泉,洒到卢思雪身上。

      卢思雪气不打一处来,将盆中的水浇了出去,又装了一盆水接着浇。一盆接一盆一刻也不停。

      刘子鸾只得求饶:“我输了我输了,饶了我吧。”
      “你要是早点求饶啊,我说不定就真的饶你了。可今天我偏不,我要你付出一定的代价。”

      “那是什么代价?”刘子鸾很害怕代价沉重,于是迫不及待就问了。
      “这样,我限你一年之内,给我讲三十个笑话。”

      “好,我答应你。”刘子鸾挠了挠头,感觉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但不答应又不行。

      刘子鸾想了想今天究竟讲什么笑话,突然,他看见卢思雪端着盆的形象挺好笑,就说:“今天的笑话就是,有个女孩用水浇我,不浇了之后仍然端着盆,颇像宫女给娘娘们梳妆。”

      “好你个刘子鸾,竟然敢编排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完就冲刘子鸾追去,刘子鸾转身飞奔。
      “我看你还敢编排我。”卢思雪在后边追着,刘子鸾在前面跑着。
      “我又不是只编排了你,不是还有我自己嘛。”刘子鸾辩解。
      “好吧,看在你编排了自己的份上,饶了你。你还有二十九个笑话没有讲。”

      这时,突然出现一只兔子,深受重伤,刘子鸾赶紧把兔子抱起来。
      “那我现在就讲了这第二个笑话:刚刚有个猎人,打了这只兔子,没想到在我这儿碰上了钉子,这时,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我将他搅得天旋地转,失了神思。押韵不?”
      话刚说完,那猎人来了。
      “快还我兔子!”
      “这兔子是野兔吧?怎么就是你的?”刘子鸾笑说。
      “臭小孩,这兔子是我打下来的,当然是我的。”
      “那这兔子还是我们救下来的呢?怎么不是我们的呀?”卢思雪生气地说。
      “不还我,别怪我不客气。”
      “来硬的,信不信等一会儿你满地找牙?”卢思雪见猎人拿着戈矛,多少有些害怕,岂知刘子鸾竟然丝毫不怕。

      猎人举起矛向卢思雪刺来,刘子鸾挡了过去,用手抓着矛,身子一跃,逆着重力将矛夺过来扔到一边,接着就是几脚踹过去,将猎人打倒,自己一翻身落地。

      猎人见自己不是刘子鸾的对手,只能跑了。

      “他还真是失了神思呢。”卢思雪夸着刘子鸾。
      “那么,我还需要讲多少……”
      是“二十八个笑话!”不等刘子鸾问完,卢思雪就回答了。

      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卢思雪突然问:“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刘子鸾不正经地说:“我当然是跟最厉害的人学的,我可是学的白起的武功呢!”
      “别开玩笑了,白起什么时候人,你跟他学武功?”卢思雪笑了起来。
      “好了,说了你也不一定信,我自然是跟薛安都学的武功,不过,刚刚这个你笑了,这也得算一个笑话。”
      “薛大将军?他可是我们大宋最厉害的将军呢!不过他前不久不是已经投奔北魏了吗?”卢思雪知道刘子鸾想耍赖,故意装作未尝听见的样子,害的刘子鸾的心暗自一震,自己也只能跺跺脚什么的了。
      “是啊,我太*祖文皇帝时的大将,最后只能投靠北魏,我那叔叔做的是什么皇帝。”提到这个,刘子鸾又开始伤怀。
      “这话可不敢乱说,别让别人听见了,要是他再查清你的身份,你就……”卢思雪自是担心刘子鸾,可刘子鸾却本能的忧心自己皇家的事。

      “你在想什么呢?”卢思雪见刘子鸾想着事情,于是问道。
      “小兔子,你看这位姐姐问你在想什么呢?”刘子鸾使坏的说。
      “我在问你,刘子鸾!”
      “你刚刚分明是看着这只兔子问的嘛。好了,不开玩笑了,但你得把刚刚我开的两个玩笑都算成笑话,我就告诉你我想的什么。”
      “你刚才开的两个玩笑,最多只能有一个算是笑话,你居然说两个,还讨价还价,你以为我非要知道你想什么啊。我还偏不感兴趣了。”卢思雪虽然看上去有些生气,但还是觉得刘子鸾讨价还价的样子好玩。

      刘子鸾一把拉住卢思雪的手:“我偏要告诉你,我刚才想的,是我宋江山还能撑多久,以及,我和你还能这样幸福地生活多久。”
      “你是担心天下大乱?”
      “我更担心乱起来之后的你我能否还在一起生活。”
      “你想多了。”卢思雪的表情先是幸福,后来又收起笑容,不久又略显忧伤,小口微微张开,似乎在感叹。
      一轮夕阳,让一切沉寂了一夜。
      见卢思雪不高兴,刘子鸾也沉闷了下去。
      第二日,卢思雪病了。面色蜡黄的她,高烧不退。卢家上下急得团团乱转,只有刘子鸾并不显得有多焦急,而是到外面观赏雪景去了。
      “这白眼狼,我们卢家就属小姐对他最好,可是他居然这样。”府上婢女和家仆都议论着,登时嘈杂声随处都是。
      卢父倒是很平静:“女儿,你会好的,啊。不要乱想。”然而他的心里,却是火烧着眉毛不知怎么办,只能瞪着眼看着女儿那逐渐睡过去的样子。
      “大夫,有没有法子退烧?”卢父按住自己焦急的内心,平和地问。
      “这烧得太厉害了,我开几服药,也不能帮她退烧。我也是无能为力啊。”大夫说了实话。
      洗了又洗的手巾在额头不知道放了多少遍,家里人都无奈的摇摇头。
      正在这时,刘子鸾突然回来,把自己的手放在卢思雪的头上,过了一点时间后,又换成背面,接着是另一只手……
      烧终于退了下来,众人摸了摸刘子鸾的手,顿时明白了:他竟然是将自己的手伸进雪堆将自己的手冻得冰凉,好来给卢思雪退烧。
      接下来几日,大家轮番照顾下,卢思雪的病渐渐好了。
      卢思雪病好的那天,执意要和她的子鸾哥哥出去玩。卢父怎么劝都劝不住,只得依了他们。
      街上,两个人并排走着,倒是没有你侬我侬,由于刘子鸾他们还小,还不知害羞为何物,所以走得亲近些也没有感到尴尬。
      他们看见街上有簪子卖,刘子鸾说等等,然后付钱买下了那个簪子。
      “思雪,买给你的礼物。”
      谁知卢思雪笑着说:“那我就借花献佛,把这簪子给你插上。”
      说完抢过簪子给刘子鸾插上了。
      刘子鸾拔下来,正想“收拾”一下卢思雪,没想到卢思雪跑得挺快,边说:“来呀来呀,快追我呀!”
      刘子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喘死我……了。”
      卢思雪赶紧回头一看,立刻跑过来拍拍他的背。
      谁知道刘子鸾这个上气不接下气其实是计,这支簪子迅速的被刘子鸾插上卢思雪的发中。
      “不好玩,让你陪我出来,是逗我开心的,你怎么这样。要不,我们换一个好玩的,假扮夫妻如何?”
      说完,卢思雪买下一旁纸贩卖的红纸,又借了支笔,也不等刘子鸾同意,写下婚书:
      两姓联姻,一朝同衾;
      比翼双飞,素与长相;
      生堪同室,虽不同生,
      但求共生,乃于一室。

      ————郎君刘子鸾 娘子卢思雪
      “这上面我的名字不是我签的,可不算数啊。”刘子鸾心中虽觉好玩,但仍旧严肃地说,“既然你觉得在街上逛不好玩,我们出城看山水摸鱼捉虾如何?”

      “今天本姑娘高兴,就答应你的邀约。”卢思雪得意地从刘子鸾面前走过,“潇洒”地将头发甩到刘子鸾的脸上。

      刘子鸾嘟囔着嘴:“切,头发长了不起?什么事儿?”说完还不屑一顾的向前“呸”一下。

      “你说什么?”卢思雪回过头来,假装怒气冲天的问。
      刘子鸾赶紧陪笑脸:“哦,我说,你头发生得长,很了不起!”刚刚还在“呸”的头缩了回来。
      说着说着二人就到了一条小溪旁。溪水清澈见底,石头上净是苔藓。
      溪水中有鱼有虾,还有螃蟹,卢思雪很开心,伸手就去抓,结果被螃蟹给夹了。刘子鸾见状赶紧把螃蟹钳子拔了,将它松开。那螃蟹痛不欲生,赶紧爬走了。剩下刘子鸾给卢思雪揉手。
      不远处,一条竹叶青正在慢慢靠近。突然卢思雪大叫了一声,刘子鸾回头一看,一条毒蛇正咬着卢思雪不放。
      打蛇打七寸,可是危急时刻刘子鸾根本弄不清哪里是七寸了,只是踹走了竹叶青,又赶紧为她包扎住伤口上一寸,防止毒素扩散。
      心急如焚的刘子鸾又用口吸出毒血,然后抱着卢思雪赶紧到家。卢家请来大夫,都说毒已侵体,除非得到那条毒蛇的血才能解毒。而那蛇早已逃之夭夭,根本不可能找到原来那条蛇。

      这时刘子鸾提议,自己认识太医徐道度,决定去宫中。
      “不行,你要是去宫中,那刘子业肯定要杀了你。”在众人都不同意的情况下,刘子鸾根本顾不了这么多,急着直奔宫中而去。
      那刘子业连日来被噩梦惊扰,梦中很多人要杀他,这令他十分困扰。于是乎,这位荒唐的皇上请来了巫师在宫中作法驱鬼,将藩王手下的宦官调进宫中。与此同时,皇叔“猪王”刘彧趁机与自家宦官取得联系,拉拢刘子业近臣寿寂之图谋刺杀刘子业。
      刘子鸾到达皇宫门前时,宫中一片大乱,原来是刘子业带着宫女巫师做完法事后,正准备全礼奏乐时,寿寂之率十三名护卫抽刀上前,顿时上百名宫女、几十名巫师四处逃窜,刘子鸾见状,赶紧潜入太医院。
      “徐太医,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八殿下?”徐道度惊奇地差点喊了出来,幸亏刘子鸾捂住了他的嘴。
      “徐太医,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知道你一定会问我既然死里逃生为什么还回来,我现在就求你去帮我救人一命。”刘子鸾说完直接拉扯着徐道度的手,趁宫中侍卫全部救驾之际逃出宫中。
      见到刘子鸾安然,卢思雪很欣慰。刘子鸾让徐道度来瞧了瞧。然而,大失所望的是,徐道度无法解毒。
      “徐太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刘子鸾急的都快疯了。
      “我是回天无力,不过,我认识两个少年,他们或可解此毒。这样,我先开方子缓解毒素带来的伤害,然后即刻启程去请这二位。”
      “可现在我叔叔刘彧已经称帝,我三哥刘子勋正和他打着仗,您怎么找?”
      徐道度告诉他,这二人一位叫陶弘景,一位叫全元起,皆在秣陵,距离建康城非常近。
      一日过后,二人来看了看,说道:“以一人之力,无法解毒,合我二人之力,或可一试。”
      府里人见二人都是刘子鸾一样大的小孩,不免苦笑。“小姐的命交给这俩小孩,看来这回真的是完了。”
      刘子鸾心中也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二人研究了半日,终于研制出解毒药。
      府上下人虽然怀疑这两个人的能力,但为了卢思雪性命,还是赶紧煎了。谁想卢思雪服下此药,吐血不止。
      “坏了坏了,小姐这回是完了。”
      然而,一口口黑血吐出来后,卢思雪竟然下了床。徐道度赶紧上前把脉,对刘子鸾欠身施礼道:“卢小姐的毒已经解了,刚才,这二位……”刚想指着陶、全二人的徐太医一看人没了,只得继续说:“用药把毒血逼出来,因此才吐了几口毒血。接下来只需要多吃养血的食物就无大碍,我再开些养血的方子。”
      送走了徐太医,刘子鸾从怀中掏出一个玉镯,戴在卢思雪手上。卢思雪问:“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
      “刚才送徐太医时买的,不贵,才五百贯。”
      “五百贯!”卢思雪憋足了劲狠狠踩了刘子鸾一脚,“你现在学会乱花钱了!”
      “你平时可没今天这么凶啊,平日里你一直温柔,今日这样。实话告诉你吧,这玉镯是我母妃留给我的一块玉,我自己足足打了一个多月,今日送给你,你倒好,给我来一脚。”
      看着这块玉,卢思雪默默在心里这样感叹:“看见繁华若此,想来思雪今后,不会再思念想看那天上降下的白雪,因为我:

      只会看着你送给我的翠镯;

      只会思念心目中那个离不开的那个子鸾哥哥;

      只会看着这眉宇间透出冷漠而温情的那个特殊的人;

      只会思念睡梦里都被我捉弄的那个男孩。

      如此,能够永久,便好。”

      说完,又吟诗一首:

      风流倜傥客为家,一心窃得明月华。
      从此二人生与死,一体垂暮灿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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